用他从来都吝于显露的微笑,用他从不表露的多情,用他如春风的温柔。用他让林水依不敢抬头注视的深情眼神。
留住她,抓紧她,不放她走。
一天,黄浦唯一终于将她领进了黄浦家的大门。那辉煌如皇宫般的陈设让林水依炫目,随便一个装饰品就抵的上她那个简陋小家的全部。
即使黄浦唯一紧紧握着她的手也无法平息心中无法抑制的紧张和距离感。
一个高傲严肃的老太太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那锐利的眼光让她害怕。蔑视脚边老鼠一般的眼神,突然让她产生一种卑微的感觉。
她的相貌,她的衣着,她的学历,她所拥有的一切此刻都变成了她抬不起头来的原因。她怯怯的望着居高临下的年老贵妇,心中清楚的意识到她与黄浦家的差距就是如此高不可攀。
林水依没有想过要嫁给黄浦唯一,在她心中完美的黄浦唯一总是带着一种不真实的飘渺感。而黄浦唯一也从没这样说过。但在这一天,当着第一次见面的黄浦奶奶他却大声的宣布要娶她。
握紧的手像承诺,提高的嗓音像宣战。
晴天霹雳让她手足无措,黄浦家老奶奶的杀人眼光让她坐立难安。林水依敏锐的察觉到这位老妇人是多么反对这件事。她无法与黄浦奶奶拿出的照片中任何一位小姐相比较。在那群高贵的天鹅中她只是只鸭子,灰不溜秋,丑不拉基。
那一夜之前林水依以为爱情就是生活的全部,可那之后她退缩了。
黄浦唯一却不因她的自卑而放弃。他握紧林水依的手说,这是一场战争,他们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
因为黄浦唯一需要她,所以她强迫自己要鼓起勇气共同坚持下去,直到老奶奶妥协。
终于有那么一天黄浦奶奶让步了,并为他们举行了盛大订婚宴。林水依欣喜的望向那位高傲的老妇人,却发现俯视自己的眼光依然轻蔑。
“我可以让你做黄浦家的媳妇,只要你能成为配的上唯一的女人。事业上可以成为助手,社交上能够体面。”
黄浦奶奶的眼睛里清楚的写着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在这样的眼神里,她觉的自己似乎真的是丑陋和卑劣的。
但这时黄浦唯一紧握她的手向她微笑,于是她只有硬着头皮硬撑下去。
她只是个没有雄心壮志的小女人。大学没上完就辍学在家照顾生病的妈妈。她喜欢在每一处风景迷人的角落写生,为过路的行人画像,有时收费有时义务,却没想过要成为了不起的大画家或是出名。
这只是她的生活方式,随性而为,自由自在。
没有野心,甚至连鼓励自己上进的怨气都没有,她是一个注定平凡的小女人。
黄浦奶奶教给她的一切是那么遥远,那些如同天外传来的商业名词,天书一样的数字组合。没完没了的钢琴课,礼仪课等等等等让林水依晕目眩,喘不过气来。
黄浦唯一的坚持并不是用光明照亮灰暗,而是让他唯一所拥有的火苗窒息于黑暗中。
林水依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黄浦唯一事业上的帮手,她没有那样的天赋。也没办法成为黄浦奶奶所要求的可以同黄浦唯一“匹配”的人。这一点林水依再清楚不过,她努力过,坚持过,但无论如何也达不到标准。那些如同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不是强迫就可以学会的。
在这座空荡荡的森严城堡里,她迷失了自己。她开始恐慌,开始大口的喘吸。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她不可能生活在这个无法呼吸的空间里。于是她逃了,丢下了与黄浦唯一擕手的战场,作了爱情的逃兵。
看着黄浦老太太得意的笑容,她屈辱的承认自己成不了所谓的上等人。
承认自愿――放弃唯一。
怀揣着他们爱情的誓言。他们订婚的戒指。曾经让她感动幸福,现在却让她痛苦的一切离开了。
出发去了没有人能找到她的地方。
灰姑娘和王子是多么完美的一对。但人们忘了。在仙度瑞拉成为灰姑娘之前也曾是富有高贵的金枝玉叶。身分,许多时候的确是难以於越的鸿沟天埑。
林水依以为自己的放弃对所有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所有人”并不包括疯狂而绝望的黄浦唯一。
当城市的任何角落都找不到林水依时,黄浦唯一的心被撕碎了。他狂乱的吼叫,砸碎一切可以砸碎的东西。嘴唇变的青紫,心脏乃至整个身体都在痉挛抽搐,完美的脸孔瞬间变的扭曲。
是谁砸碎了他世界里的灯,夺走了他唯一的光明?
黄浦奶奶在孙子的眼中看到了恨意,他如此痛苦又如此的怨恨她。这个结局出乎她的意料。她认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替代的女孩,在黄浦唯一心目中所占据的位置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黄浦唯一不再怨恨的看着她,写满了狂乱复杂的眼睛闭上了。她惊恐的大叫以为下一秒她唯一的亲人就会离她而去。
她后悔了,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林水依去了哪儿没人知道。那是个同唯一一样没了父母的孩子,又失去了爱人,所以走的毫无牵挂,毫无线索。
无力挽回的事只有寄希望于时间。时间的河流可以冲淡一切,哪怕是最刻骨铭心的情感。
一无所有的人不害怕失去,但如果他曾经拥有过就永远不会忘记。
病好后的黄浦唯一变的更回沉郁。任何的劝告和指挥对他都不再具有效力。黄浦家的家业,奶奶的期望,自己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任凭奶奶骂他没出息,他只是笑,笑着继续堕落。
后来他有了力气开始没有目标的四处寻找。侦探,寻人启示遍布全国。他生活的全部就是寻找林水依,那份执迷让黄浦奶奶气愤痛心也担心。
自古红颜多祸水。
林水依这个人让她怎样也喜欢不起来。但黄浦唯一是黄浦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家就真的完了。虽然不喜欢,但她也开始希望能够很快找到那个女孩。
思念是最长的河,流不尽,斩不断,也挡不住。
努力忘记却做不到,林水依只好接受事实继续爱他,默默的一直爱下去,哪怕那是最痛苦的煎熬。
从南到北黄浦唯一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是真的爱上了,所以无法放手。一个月、两个月――十个月。所有的劝言都变的软弱无力,因为他对这些都置之不理。
越来越焦急的无望等待让黄浦唯一不惜拖着病弱的身子满世界的寻找。让时间冲淡执念的想法渐渐变的无望。黄浦奶奶开始担忧的想如果永远找不到林水依,她的孙子会不会就这么毁了。
戒指呢!她的戒指怎么不见了?林水依疯了般将所有东西倒了出来。但她的戒指,她和黄浦唯一定婚的戒指,他们爱情的见证怎样也找不见。
她最后的纪念,哈――林水依抱着行李袋哭了。没了,这回真的一切都没有了――
菲儿偶然发现了林水依的戒指,那么透澈明艳的宝石,那么华美考究的做工,知道那绝对价值不菲。
她很奇怪一贫如洗的林水依为什么会有如此昂贵的珠宝首饰,猜想多半来路不明。但她没有去问,而是偷偷的拿去自己戴。
她并不是偷,只是借,借去充场面,向女伴炫耀。因为林水依很少去看这枚戒指,所以被发现的可能很小。而且如果它真的来路不明,即便丢了林水依也不会声张的。
这枚戒指果然让她在朋友面前有了大大的面子,但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菲儿不明白珠宝店的老板为什么扣留她,难道这枚戒指就是从这家店里偷出来的吗?
她不敢问,因为自己得来的经历也不光明正大。
随后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带她到了一个外表无懈可击,却歇斯底里到极点的男人面前。
“说!这枚戒指你是从哪得来的!”看着对面不属于林水依的脸,黄浦唯一恼怒的大吼。
天呢,这样充血的眼睛,狰狞的面孔,莫不是黑社会?菲儿吓坏了,不自觉的编谎说:“是――是别人送我的。”
“送的?”黄浦唯一尖利的音调让人恐惧。如魔鬼般喋血的表情让菲儿几乎失声尖叫。
指腹划过戒指内侧他亲后刻下的“依”字,黄浦唯一不相信林水依会将这枚戒指送人:“你胡说。”
菲儿吞咽着口水吓的缩着脑袋:“是我――是我朋友的,我偷偷戴了出来。”
她怎么会知道这是请设计师专门设计订做的戒指,世上只此一枚。如果事先知道,她怎么也不会戴着赃物往人家设计师的眼皮底下钻。
可是林水依为什么会拥有这枚戒指呢,她隐隐感觉到一股不同常的气息。
“朋友?”
黄浦唯一眼前闪过一道光,他有预感那一定是他的水依,一定是她:“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菲儿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出卖了朋友:“林――林水依。”
他真的没听错吗?他真的听到了日思夜想的名字了吗?“你确定。真的是林水依吗?”
“对,没错。就是林水依。”菲儿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原本狰狞憔脆的男人,脸色开始恢复健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回去后的菲儿忐忑不安,什么也不敢对林水依讲。几次看着情绪低靡的林水依欲言又止,那些人强大可怕的势力让她三缄其口。在脑中已经翻腾着数十个版本,但她始终猜不透,林水依、戒指和那个奇怪男人之间的关系。
很奇怪的感觉,林水依觉的自己周围有双窥视的眼睛,她戒备望向四周什么也没有。
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四周飘荡让她的心中升起恐慌,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隐约预料到什么却不敢相信。
到了中午,花店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