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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言琢磨半响,恍然大悟,传闻中赫赫有名的武财神原来是个邋遢之人!
接着,她又去注意莫杰旁边的那个年轻人。
仔细一瞧,也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慕容雅仿佛深知她心底的疑惑,开口解答:“他是宇文俊,你也应该见过。”
白羽冷不防地又将慕容雅的介绍细致化,道:“宇文俊是跟莫杰并驾齐驱的文财神,他们二人,一文一武,是慕容雅的左右手。他们的父辈也是已仙逝的慕容老庄主的左右手,世代传承。旷世文武财神的名号在天朝帝国可是很响亮的。你出门报慕容雅的名字除非是生意场上之人,否则不一定有人认识。但是报宇文俊或者莫杰的名字,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就连普通老百姓也都人人知晓。”
苏简言没理会白羽的絮絮叨叨,指着宇文俊惊叫:“啊……你是那个……一直帮姜老爷子拎药箱的人……我以为你是姜老爷子的药童,你原来是这么有名的人啊!”
夜话(8)
“不是一直,是偶尔。”
宇文俊淡淡地瞥了苏简言一眼,继续低头算他的账目。
相比于莫杰的侠骨风姿,宇文俊显得文弱许多,透着一股子浓郁的书卷气。
苏简言又好奇地看向美酒一杯接一杯下肚的慕容雅,只见他生了张长不大的少年文秀脸庞,金丝束发,胸前悬挂金算盘,十指佩戴雕刻奇异图腾的金戒,还有那件即使冬季也不曾换下的淡金纱衣。这样一个穿金戴银的大老板,竟是以“雅”命名字。
三人凑在一起,已然是一大奇观。
原来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也是一件趣事。
注意到苏简言目不转睛的眼神,慕容雅放下酒杯,回视她,“苏丫头既然跟了烺纯,就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人,怎么能这么见外以茶代酒呢?”
说着,立即召唤下人替她手边的空酒杯斟满。
苏简言盯着琥珀色明澈的酒液,内心挣扎又为难。
她前世的家教甚为严厉,未满十八周岁以前,这个酒肯定是不可以喝的。
算算日子,离世那年她是十六岁,加上呆在天朝帝国的这一年也才刚到十七岁,距离十八周岁还差整整一年时间。
手指紧紧合拢酒杯,她继续着内心的挣扎和思索。
仔细想一想,她还少算了在黄泉路徘徊的那段时间,换算成阳世时间的话,大约是二十年。
十七年加二十年,她已经成年了,三十七岁!
苏简言正欲欢呼,一想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三十七岁了,那脸色就比之前的更加阴郁,耸拉着脑袋,一脸的痛苦。
这时,一双微凉而细腻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若是不能喝,我替你。”烺纯静静说道。
“那怎么行呢?”慕容雅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烺纯不能喝酒,可以以茶代酒,其他人都必须真刀实枪的拼。”那意思俨然就是今晚不醉不归了。
“我喝!”苏简言赌气道,完全被自己加加减减以后得出的年龄气昏了头。
夜话(9)
原来她一条腿已经踏入了中年行列。
那么,她和烺纯在一起不就是作孽了吗?
这算不算是她欺负了他?耽误他的青春年华?
她越想越混乱,一根肠子往前伸展,就是绕不回来。
她拿起酒杯就想来个一口闷,却被烺纯硬生生地按回桌上。
“能喝吗?”
淡淡的忧虑从烺纯口中问出。
“能!”
她两眼冒光,死死地盯着美酒,好似见了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烺纯一手仍旧按在她手上,另一只手拿过白玉酒壶,也替自己倒满一杯,平静地说道:“我陪你。”
然而这次,换成了白羽按下烺纯的手,低声警告:“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一桌子的气氛突然沉寂下去。
耳畔,邻桌的谈笑声不绝于耳,瓷杯撞出的清脆声,配合戏台上欢快的曲目,谱写着一场盛大欢庆的喜气日子。
“无碍的,我知道分寸。”
烺纯打破这一桌子的沉默,语调温而淡,其坚定的眼神令人不忍阻挠。
白羽只好放手,无奈道:“只许一杯,我可不想大过年的还得彻夜为你施针。”
有济世少庄主的一句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苏简言心底自责,惹出这一系列事情的慕容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俩一个挑衅对方,一个被对方挑衅,各自内疚了半盏茶时间,然后又没心没肺地欢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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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子夜的钟声敲响,幻夜城上空盛开出无数朵绚丽多彩的烟花,天朝帝国正式跨入泰安二十七年。
城外慕容山庄。
七张圆木桌上的宾客无一人离席,但有些已醉得不醒人事,软绵绵地趴在桌上。
幻夜城里的新年钟声敲响的刹那,那些似已睡着的宾客又亢奋起来,年轻人继续把酒言欢,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开始逐渐散席,回屋歇息。
依旧热闹不减的当属慕容雅这一桌。
醉酒生事(1)
苏简言自从喝下第一杯酒,只觉得香甜适中,味比琼浆,滴滴入口,好喝的不得了。于是和慕容雅你一杯我一杯,喝到现在俩人都已经不知所云,一个劲的再说“我没醉”,可想而知这已经醉成什么样子。
与这二人相反。
莫杰一边喝酒,一边摇手,对着正在和他碰杯的白羽说:“少庄主,我真的醉了。”显然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的典型例子。
“你若醉了,那我也已经醉了。”白羽浅笑不止,又替各自满上一杯。两人悠闲地吃了些菜,然后笑看那比戏台上的曲目更有欣赏价值的一幕。
只见慕容雅和苏简言不知何故都急着趴地上往桌底钻。
烺纯和宇文俊眼见他们俩越闹越凶,终于按捺不住,双双起身去阻拦。
苏简言昏昏沉沉的脑袋探进黑漆漆的桌底,突然黑暗压顶,令她心头一滞,不敢再深入。恍恍惚惚中听见有人唤她“言儿”,温柔的语气又满是担忧。她下意识地回头,头顶撞到一方柔软。
烺纯的手护在她与桌子之间,温柔小心地将她拉出桌底。
岂知苏简言一见是他,立即扑了过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似乎是闹得很累了,她枕着他宽厚的肩膀,就打算睡觉。
他们这是第一次于大庭广众之下亲密相拥。苏简言醉醺醺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会觉得哪里不妥。只是苦了烺纯,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僵在那里。
另一边的宇文俊就没有烺纯那么细心了。
他一把逮住慕容雅的足踝,使劲往外拖,边拖边道:“老爷,你醉就醉了,别不承认。”
白羽和莫杰再也忍不住,趴倒在桌面,狂笑。
笑了一阵,想起烺纯的尴尬,又感受到宇文俊的杀气,这两人才收起笑,正了正色。
白羽道:“他们俩看起来闹够了,想睡了,先送他们回屋休息。外面天寒地冻,就算里外三层燃炭火升温,也总是不及屋里暖和。”
醉酒生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