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帅啊!”苏简言双手轻颤着握住烺纯的胳膊,两眼放光,异常兴奋。转头去问忆涵,“她是谁呀?忆涵认识她吗?她是在指挥鸟吗?”
烺纯在慕容山庄之时曾见过天穹之神,一眼就已认出楼檐上的少女。苏简言那个时候处在昏睡的状态,没见着天穹之神,之后也无人与她提起。
忆涵惊颤而又懵懵地点了点头。
是神!
即使化成人类少女的姿态。
神,还是神。
宫瑾然的凡力如何能将远古的神软禁?
所以,她回来了。
“神……”忆涵张了张嘴,吐出的第一个字竟是颤抖的,他马上住口,他很少失态的,无论人前还是人后。
“神?”苏简言咀嚼这个字,对照之前的谈话内容,恍然了悟。她激动地伸手遥指群鸟围绕的少女,一手拉着烺纯的袖子,睁大眼睛,嘴巴张了又合,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烺纯笑着轻轻摇头,记得烺轩的记忆里,曾有一段与言儿的谈话,主要谈到言儿对神的无限遐想,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期盼瞻仰神容。
听到忆涵的声音,天穹之神从檐上跳落。以为她会先着落到地面,然后赤足走过来,岂知,众人只是眨了下眼睛,就看见天穹之神气定神闲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简直就跟烺轩一样的神出鬼没。
天穹之神把竹笛递给忆涵,“教我。”不是不认得竹笛为何物,而是她不懂使用人类的身体。
忆涵调整气息,听见她开口便是少女清越的嗓音,不禁温柔地笑了笑,接过竹笛,却说:“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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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归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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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魁梧的绿衣男子肩抬粉纱装点的步辇向幽蓝城快速移去,春雨绵绵,滋润着官道两旁的茵茵绿草,但这氤氲的雨气粘在人的身上实在不好受。
“怎么停下了?”端坐于步辇中的女子柔声问道。
“回姑娘,有辆马车阻在城门口,叶副尉正在盘问,所以影响了后面的人进城。”前面那个绿衣男子回道。
“不必排队,我们进城。”女子柔声下令。
她是幽蓝城烟雨楼的花魁殷素素,青楼怜妓的身份自然无高贵可言,但熟识的众多达官贵人已将她的身价抬高,那守城门的叶副尉会卖她几分薄面的。
绿衣男子听从她的命令,将步辇抬进城门口,不一会儿,便与那辆横阻的马车并排在了一起。好奇地转头看一眼,透过朦胧的纱幔,她看见风将深蓝的窗帘子卷起一线,里面黑幽幽的,依稀分辨出有个人端坐在马车里。
叶副尉走过来向她寒暄,她也得卖几分面子给人家。玉手掀起轻盈的纱幔,露出娉婷妩媚的美好容姿,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叶副尉的示好,眼睛又忍不住瞥了眼隔壁的马车。
这次她看清了,是个面如冠玉的清俊男子,他似乎睡着了,眉宇间散发着安逸与宁静的超凡气质,精致的五官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等等!这张脸不是一年前暴毙的九王爷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殷素素惊颤了一下,旋即她又释怀了。这名男子应该就是近日来常听朝中大臣提到过的八皇子吧?因为是九王爷孪生,所以长相相同也是必然。九王爷本就生得好看,只是脾气凶残又孤僻,因此没多少人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但看这位八皇子神情安详静逸,个性应该接近随和。
“红色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像血一般的艳丽,残酷又毒辣;白色彼岸花又叫曼陀罗华,像冬雪一样洁白,纯净而淡雅。”殷素素忘情地喃喃,“彼岸花岂非就是形容他们吗?”
“素素姑娘在说什么?”叶副尉疑惑地问。
殷素素缓过神来,柔柔一笑,“素素心中突然想起一人,也不知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地狱归来(2)
她说的那位姑娘是她在一年前偶然认识的苏简言,她对苏简言的印象并不深,但是苏简言对彼岸花的那番见解她记下了。一直觉得九王爷便是那红色的曼珠沙华,妖艳残忍,想不到今日她竟能见到与之相对的,如白色曼陀罗华一样纯洁的八皇子。
这是何种奇缘?
正在暗自感叹间,忽见马车里坐着的人猛然睁开双眼,暴戾阴鸷之气瞬间凝聚于眉心。殷素素陡惊,再次细看时,八皇子仍旧闭目安详。
是自己的错觉吗?
与叶副尉又是一阵寒暄,这才惴惴地进城,然而心头的不详感觉如藤蔓般死死地纠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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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听风斋后院,忆涵的卧房,门窗紧闭,所有仆众包括未央、如画全部退出,并远离三十丈外。
自从天穹之神一口应下让烺轩重生的请求,已经过去一日。这一日的时间里,忆涵断断续续地昏睡,无暇旁顾。烺纯跟白羽商讨如何安全离开帝都的事,白羽虽然不理解烺纯为何刚到帝都什么都没做就准备离开,而且是刻不容缓。但朋友做事他不会多问,他相信烺纯自有他的理由,这还是从苏简言那里学来的——不要问,只需信任。
这会儿,白羽在外面安排烺纯和苏简言出城的事,不在听风斋。
烺纯拿厚枕垫在忆涵的背后,扶他从床上坐起,“你已一日未进食,腹中总得垫些食物。”
忆涵瞥了眼几案上的米饭和几样小菜,道:“你与烺轩很不相同。”
今日是天穹之神重生烺轩的日子,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天穹之神的存在,因此遣退了所有人。他行动不便,基本无法自理,这段时间是烺纯在照顾他。
“此句,三殿下已对烺纯讲过很多遍了。”烺纯替他掖好被角。
忆涵听罢,笑道:“不过,固执的个性跟烺轩倒是如出一辙,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怎样都不回头,要你唤我一声‘三哥’,不知我今生有无这个荣幸。”
“烺纯,该喝药啦!”苏简言一声吆喝,推门而入,从屏风外走进内室,一路走来嘴巴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这是白羽临走前千交代万嘱咐的,你无论如何都要喝的药。白羽说,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身子刚恢复不久就不打算吃药了,那是不对的。”
地狱归来(3)
话音刚落,烺纯的嘴唇上多了一只白瓷碗,多种珍贵药材混合后熬煮出来的苦涩气味萦绕在鼻尖。汤药里用了哪些药材,熬了多长时间,他可以准确无误地复述出来,所以他知道这是一碗是个男人就可以喝的大补药。
在慕容山庄的那些日子里,阿雅总是用他去影响言儿的心情,看她害羞脸红,或者逗她气恼。现在与白羽在一起,竟是利用言儿反过来整他。有友如此,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烺纯无奈地暗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就着苏简言的手,把药喝下。
忆涵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