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言放下碗筷,她吃完饭用袖子抹干净嘴角,接着倒了杯凉水漱口,再吐掉,打了个嗝,最后才将白羽的问题重新(炫书:www。87book。com)整 理问出口。
“这里是什么地方?烺纯没有跟你在一起吗?我睡很久了吗?很久的时间里又发生哪些有趣的事情了吗?”猛然想起一事,她赶紧补充,“对了,忆涵怎么样了?”
“三殿下好得狠!整日在听风斋养花弄草不问世事,他身边除了那个离州来的巫医,其他的大夫全都被赶走了。”白羽气得脸黑一阵白一阵。
“太好了!忆涵没事!”苏简言高兴得跳了起来,笑着问道:“你不会是因为被赶了出来,所以就气成这样吧?心胸放宽点啦!”
“我巴不得离开听风斋,被赶出来,乐都来不及。”白羽话锋一转,“砰”的一下握拳重击桌面,“我气的是阿纯!”
苏简言“嘶”的一声,俏丽的五官皱成一团,不忍去看白羽泛红的拳头——疼啊!但说到烺纯的话题,她不敢马虎,立刻回归重点,重新坐下来,问:“烺纯怎么了?他是不是又不吃药?”
“你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整睡了四天四夜,可又什么症状都没有,我都怀疑三殿下的昏睡症是不是传染给你了。”白羽无奈地叹口气,“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不是重点你还说!苏简言在心底嘀咕,但神态严肃,不敢出声打扰他。
白羽倒了杯水却不喝,“你昏睡不醒,阿纯就让我照顾你,之后就再没来看过你。他最近突然致力于权谋之争,近来又跟寇翼走的很近,不是来我家就是去你家,好像每天都有谈不完的话题。我们现在住在以前的九王府,是皇上赏赐给八皇子的,他现在还是皇子,不过照这个趋势,马上就能封王了。”
被迫养病(3)
“那不是很好吗?”苏简言笑得没心没肺。
“以前你不是不支持阿纯入朝的吗?”白羽瞪她,气得牙痒痒。
“你理解错了。”苏简言收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支持烺纯的所有决定。”
“如果他杀人呢?”
“我以前说过的,你忘啦。如果他杀人放火,我就帮他望风。”苏简言坦然地与白羽对视,“但我相信,烺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信任烺纯,就像我支持他的所有决定一样,沧海桑田都不能动摇我的心。”
“如果他的心被动摇了呢?”白羽脱口而道。
“什么?”苏简言诧异,没能听懂。
“如果他不再爱你,如果他忘记了你,如果他娶别的女人,如果他要你离开,永远别再见他。”白羽暗吸一口气,道:“你还固执己见?不肯妥协吗?”
苏简言愣住,甚至忘记思考,直到门外的夜风吹到她的身上,她打了个寒噤,才用不可思议地目光瞅着白羽,声音恍如飘浮,缓慢地,一字一字地说道:“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不接受你的挑拨离间,我也不会去猜疑烺纯的心。”
白羽皱了皱眉,面露愧疚,“我并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或许是我太糊涂,看不懂阿纯做的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他用手扶着桌面撑起显得沉重而疲惫的身子,年轻的体魄看起来竟有些沧桑,“早点歇息,我走了。”
“等等。”苏简言急忙拉住白羽的衣角,也站了起来,“烺纯现在在哪里?”
“早点睡吧,他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她糊涂了,秀美微蹙,显得委屈,“再说了,我现在也睡不着,我才睡醒不久啊。”
“我不知道,直觉他不想见你。”白羽回头看她,俊朗的眉目尽显愁容,“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给你开一帖安睡的方子。”
苏简言更糊涂了,“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白羽微恼,把衣角从苏简言的手中拉出,“就算你现在想见他,他也不在。今天他去将军府赴宴了,至今未归。”
被迫养病(4)
“赴宴?现在很晚了吗?”苏简言看向门外黑漆漆的夜,没有月亮,星星零落,暗淡得几乎望不见光亮。
“很晚,你走大街上不会看见一个人。”
“那我得去接他。”苏简言忧虑起来,已经顾不了现在有多晚。他身子弱,怎么可以这么晚睡呢?也不知道寇翼会不会逼他喝酒,他回来时会不会忘记多披件衣服。
“去吧!去吧!”白羽好心拉大房门,“恐怕你连院子的门都出不了!”
******
白羽的话马上就应验了。苏简言刚到小院的门口,腿都没跨出槛,就被一队面无表情的带刀侍卫拦住,领头侍卫的言语还算和善,理由却显得牵强附会。
“主子吩咐,苏小姐过度操劳,体虚,不宜晚间夜游,易受邪气侵袭,应及时休息。”领头侍卫没有感情的对她说。
“我很好。”苏简言随口回一句,急急地跨出院子大门,却被那领头的侍卫以刀格挡,硬生生地将她推回院内,然后又将刚才的说辞没有感情地说了一遍,就像机器一样反复重复。
“谁是你的主子?”她问。
“八皇子殿下。”领头侍卫无所隐瞒。
这时,白羽晃荡着跟了过来,“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我真的体虚吗?”苏简言把手腕递过去,意思很明白,他是大夫,帮她看看是不是体虚。
“喂!重点不是你体虚的问题!”
“嗯!重点是我现在要出去。”
“不是……”白羽忽然有种偏离重点的错觉,这让他很累。同时他又看出苏简言的架势有打算以武力解决,叹口气,“重点是阿纯的做法,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因为他又开始世界颠倒,极度混乱。
苏简言似乎没在听他说话,她在夜色里紧盯着眼前一队二十几人的侍卫,单手五指紧紧握成拳,却在白羽以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的时候,她突然灿烂地一笑,“烺纯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回屋里去等他。”
“你等不到他的,这几天他根本没有想到过你。”白羽的视线随着苏简言的移动而移动,她的手紧紧握拳不曾松动半分。
******
“你信我吗?”
这是去年烺纯问过她的话。
当时,她坚定不移地回答他,“信!”
而后烺纯又问她,“可愿意听我的话?”
她的答案始终如一,“愿意。”
光阴荏苒。
她在“烺纯”特意安排的小院子里,从太阳升起之时坐到日落下山的黄昏后,等到明月悬空,晚间的气温不再那么冷,却还是没有等到烺纯来寻她。
被迫养病(5)
每天白羽都会带着满腹的抱怨,带来外面的他的情况。每次也都是大同小异,不是寇翼到九王府拜访烺纯,就是烺纯去将军府跟寇翼商量正事,俩人现在亲密的不得了。
白羽变得越来越啰嗦,其程度远远超过慕容雅。早中午向她诉苦三次,幸好没有宵夜那一顿。他每天晚上都会反复强调说自己收拾了行装,明儿一早就回济世山庄去,再也不要见烺纯了。可是第二天的早餐时分,她又能按时看到白羽愁眉苦脸地来诉苦,俨然是打算在九王府常住,根本不见他收拾行装回济世山庄的苗头。
“我这几天认真想了很多事。”
她托着腮帮子,坐在门槛上,微仰着脑袋,椭圆的明月印在她干净的眼底。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照着她手腕上的影水月隐,盈盈光泽如流水般浮动,衔接处的梅花黄金散发熠熠光彩。
白羽自院门外缓步走进来,他步履沉重,像是踩在泥泞的湿地里,俊朗的脸上是这几日不曾有过改变的阴霾。
“想了些什么事?”
他在苏简言的身边坐下,双臂颓然地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