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溪崖一挑眉:“有进步,什么都知道了。”
“也有我还不知道的。”
“什么?”
“你啊,”萧云兮抬头,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你突然不过来陪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平溪崖觉得他可能在那处留下了齿痕,却也不恼,只是轻轻抚他后脑。
“因为今晚,我要跟洛筠秋,还有你义兄去会会那个章暄景。”
“什么?”
萧云兮一时变得紧张,本以为今日同萧一雨聊过之后,已经是心绪平静,十分放心的了,没想到听这人突然这么一讲,还是吓了一跳。
他忙问道:“是你昨夜说的那件事吗?”
平溪崖点头:“嗯,是。”
“那我也要去。”
“。。。。。。云兮,你是不是闲得慌?”
“是,我就是闲得慌,”萧云兮不住地点头,一点也不怒不恼,只怕这人开口拒绝,“所以你带我一起去。”
平溪崖有些犹豫。
虽是不危险的事情,但眼前的萧云兮似乎想得过分随意,先前计划的,都没给他讲过,现下说去就去,出了状况可不就麻烦了?
他心中所思仿佛映在了面色之上,萧云兮望着他那衡量不定的眼神,又劝道:“平溪崖,你带我去吧,我会武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你只要跟我讲要如何做就好,或者我可以只在旁边看着。”
这人其实猜不到他想去的原因。
起初以为萧云兮只是图个新鲜想要凑热闹,可偏偏他的神情又并非如此,现下听他这么说了,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若说担心他,他却也的确会武功,虽不算多么厉害,但求个自保倒是绰绰有余,再说了,自己也有信心可以顺利完事,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么想了想,于是应到:“好,依你。”
萧云兮闻言立刻笑开了眉目,这人又交代道:“你只能随我躲在暗处。”
“好,”他答应下来,问道,“那只是躲起来吗?可要做什么?”
平溪崖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带朝廷的人,再者,你义兄和洛筠秋手上的人也足够了,因此你只需与我在暗处警惕一下四处有无异象便好。。。。。。等一会洛筠秋派来的杀手会去杀了青阳派和神樾门里的几位长老,而你义兄则会派遣墨月教众以本来面目去见章暄景。”
萧云兮倍感咋舌,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他们都不乔装易容了?”
“嗯,”这人瞧着他惊讶的表情微微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此次需得以墨月教的身份去“救”她。”
“明白了。。。。。。”
“嗯,那同我走吧。”
语罢退开一歩,浅浅地将他打量一番。
萧云兮笑眯了双眸,一身暖黄衣裳似日光一般灼目,袖边纹着金线,就像。。。。。。一只金丝雀。
平溪崖被自己的念头逗笑。
这个人性子外向,从来不懂何为沉静内敛,又总是喜欢这些绚丽颜色,像这般的衣服总是最多,甚至连正红的袍子都有。。。。。。平溪崖弯着嘴角叹气,探手去解开他的衣带,把外衫替他脱下来。
罢了,又到自己柜中取了一件墨蓝色的衣裳,拿到他跟前,道:“穿上,这一件颜色暗沉,适合。”
萧云兮一头雾水,把衣裳接到手中瞧了瞧,又比了比,疑惑道:“哪里适合了?大了好多。。。。。。”
“凑合穿下,”平溪崖见他半天不动,只是一边比着袖长腰宽一边抱怨,便又将衣服拿过来,亲自替他穿,“你那衣裳太惹眼,不方便。”
“好。”
萧云兮知晓了理由,不再计较,任他把腰带给自己系紧。
这腰身缘着这衣带虽是勉强牢实了些,可那肩与袖却没有办法修整,只好任它微微松垮着。
他笑着拾了拾袖子,问:“平溪崖,我像不像唱戏的?”
“不像。”
萧云兮不满:“为什么?”
这人伸手捏着他下巴,低头轻轻啃一口:“像我的云兮。”
唇上有微微被噬痛的感觉,萧云兮抿了抿,不觉弯眸:“我就是你的云兮。”
平溪崖听得暖心,低低笑一声,把他的手攥到掌心里,带着他出门去。
永福居后院的一处僻静角落,四周灌草树木成簇,又十分杂乱,白日里也鲜有人至,到了幽夜,更是一片冷落静谧。
萧云兮同平溪崖躲在一颗树后,悄悄偏出一点头来,远远去望倚墙而立的一人。
那人一身墨色衣裳,领边与袖口都用细细银线绣着竹枝竹叶,面上未有乔装,一双眉眼深邃,鼻梁挺逸,唇角似有若无地上翘三分。
“义兄真俊!”萧云兮轻声地赞他。
平溪崖暗自挑了眉梢,罢了又觉得自己奇怪——那人是他的义兄,自己本不该在意,这醋意起得莫名其妙,没什么道理。
想着,却还是从身后伸手,捂着萧云兮的眼把他勾回怀里。
“怎么了?”
这人笑一笑,轻声答:“没什么。”
似有人影自远处行来,两人俱是噤声,又见席陌悠然站直了身子,轻身一纵,不见踪影。
“。。。。。。咦?义兄呢。。。。。。”
平溪崖两指极轻地压在他唇上:“嘘,别说话。”
来者为一男一女两人,女子行在前面一步,步伐轻盈,发髻上的花簪浅浅地映着凉月。
“景妹,四周无人,我觉得有些蹊跷,你行我后头去。”
那男人顿了顿脚步,只觉有些异样,便又立即赶上去,将章暄景挡在身后。
这女子拾袖掩唇,盈盈一声低笑:“怕什么,瞿郎忘了,我也不是那等柔弱女子。”语罢便将眼角笑意敛下,手腕一翻,将一只玲珑花镖掷出。
那花镖不偏不倚地射向平溪崖二人所匿身的那颗树干,抖落数片青叶。
萧云兮抬眼看一看平溪崖,月光下眸色复杂地比着唇形:被发现了?
这人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忧。
随即,有一人从树上跳落到地下,紧接着,四处便有近十人从各处现身,迅速聚拢,将章暄景与瞿玄二人围在中间。
萧云兮震惊得无可比拟。
自己头上有人。。。。。。而他竟然没有发现。。。。。。
独自平静跳得急促的心脏,沉下来仔细观望。
那几人尽穿着夜行衣,连面容也一并覆住,然而这一回,萧云兮却看了出来:这些人都是墨月的教众。
“哼,猖狂。”
章暄景原本柔缓的嗓音低了几分,慢慢将缠在腰间的软剑抽出,往前走几步,横剑对着众人。身后瞿玄转身与她靠背,展开手臂护她,十指之间已尽是寒气凛冽的飞镖。
黑衣人见他二人如此,便也摆出姿势意欲迎战,阵法拟出,竟是神樾门的套路。
“你们是。。。。。。”
章暄景惊讶至极,纤纤五指捏紧了剑柄,树后的萧云兮却是无比叹服。
——义兄这一举,做得实在是细致入微。
可瞧着章暄景与瞿玄的架势,这些教众是否真的能全身而退?
着实让人紧张担忧。。。。。。
“景妹,看来事情不简单,你护好。。。。。。”
黑衣人中突然有一人应声倒地。
瞿玄蹙眉。
他与章暄景皆尚未动作,不知这又是何变故?
两人一时不愿妄动,反倒是那几人突显慌乱,四处探查间,又有几人从天而降,直向他们袭去。
萧云兮无声地啧啧嘴,瞧着教派里的这十数人打成一团,原先那几名黑衣人,还尽是用的神樾门的道派招式。
身旁平溪崖抱着胳膊看得津津有味,那边的章暄景却是满脸疑惑,一头雾水之中。
片刻后,黑衣人已尽数负伤,只听一人下令,众人便齐齐散去,往后退了几步,纷纷逃走。
便是此时,章暄景才回过神来,执剑要追,却被身后瞿玄拦了下来。
“景妹莫追,这几人的来历你也看在眼里,如此追下去,恐怕后果难以收场。”
章暄景恨恨咬牙:“那便闹个天翻地覆,好一个神樾门,竟做出此等背信弃义、欺瞒江湖之举,我岂能就此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