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客房里很安静,常燃的花灯熄灭了,成为凝固于桌台之上的,寂寞的影子。
林家别墅宽敞,床枕柔软,待客礼节也颇周到,应是一场宾主尽欢、耳鬓厮磨的拜访,最终却如脚踩滑石,倏地没了下文。
此时此刻,她置身于陌生的地界,竟有种心飘神荡,灵魂出窍般的感受。
房间里有些闷。
女人拧开把手,神色困倦地走到客厅,想给自己点支烟。
“睡不好么。”
有人站在落地窗前看月亮。
背影是修长利落的一抹灰,侧脸与肩颈映着粼粼微光,像浸在山雾中的青竹,料峭又孤拔。
他转过身来,朝谢清扬了扬手腕,指间缀着同样的亮橘色:“让客人半夜起来吹风,是我招待不周了。”
只是极为简单的动作,那股疏冷的气质便彻底消失,只余春光拂面的真诚与恳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谢清看着林眠秋微笑的脸,心想,这就是他在我面前的样子。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一个进退有度的政客。
即便做了男女朋友,也不过是更为稳定的游离。
这让她想起幼时在庄园里看到的烛火,隔着一层清透光滑的玻璃质地,那光可以烫开夜色,却永远摸不到温度。
“你才刚从病床上下来,还是少抽些为妙。”谢清拢起披散的长发,随手扎了个马尾。
林眠秋不置可否,只淡淡看她,目光中带着欣赏:“从没见你这个发型,很酷。”
“那说明你和我父亲的审美不太一样。”谢清抿唇一笑,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他们在露台的藤椅上相对而坐,双腿舒展,背部后靠,姿势是与白日全然不同的闲散。晚风裹着灰薄的烟雾,悄悄攀上丝质睡衣的下摆。
“你的酒很不错,够带劲儿的。”谢清喝得潇洒,纤白脖颈随着吞咽的动作而鼓动,连落杯的力道都大了许多。
林眠秋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单手支颌,右手把玩起精致的杯盏:“你不开心?”
瓶中的酒已然少了大半,谢清捂住嘴,很小声地打了个嗝。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讨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眠秋还真想了想,在几秒内得出了结论:“自我二十五岁之后,没有。”
女人翻了个白眼:“那是他们不敢。”
“非也。”林眠秋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杯口,“是因为虚伪。”
“所以你确实很讨厌。”谢清呼出一口气,声音也闷闷的,“正因为你包容了我无数让你困扰的要求,还能如此风轻云淡,所以……你很讨厌。”
这话说得绕口令似的,但林眠秋听懂了。
“如我所料。”他歪了歪头,语气里难得带些促狭,“阿清其实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谢清将脸埋进手臂,肩膀也疲惫地塌了下来:“我们已经接触了好几个月,父亲开始提到订婚,我才会过来试试你的想法。如果白天那会儿给你造成了压力,我很抱歉。”
“即便你是个相当不错的结婚对象,但如果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他会帮我张罗下一个了。”
说着说着,她似乎也觉得滑稽,反倒噗嗤一笑:“毕竟不是自由恋爱嘛。”
“如此说来,我倒成了坚持最久的那个……”林眠秋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难怪阿清之前交往的男友都不超过一百天。”即便后者百依百顺,也总在各种各样的门槛前无疾而终。
“没错,实话告诉你,我不想订婚。”谢清将酒瓶倒了个底朝天,一滴未剩,“只要我不愿意,总有办法和平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的眼睛,可真漂亮……”松墨般的深黑色,古蓝星人历史悠久的血脉,在月色下凝成浮光掠影的海,氤氲水汽透过浪尖与石缝,粘在浅滩的水草上。
许是酒精使然,谢清醉得彻底,便痴痴地伸出手去,描摹起林眠秋的眉眼。她眸光复杂而缠绵,仿佛置身于多年前的幻梦,触到了那叠榆叶半遮的檐瓴。
女人的手掌萦着绵甜酒香,恨恨地遮住那双桎梏,林眠秋眼前一黑,却不慌不忙地勾起唇角:“阿清,停电了。”
谢清一掌拍向对方胸口,与那永远平稳的心跳触之即分。她语气嗔怒,却带着如释重负的轻盈:“林眠秋,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
“求之不得。”男人按灭烟头,露出一截温雅的手腕。
“爱情是场垂钓。”林眠秋话锋调转,将杯口倒置,像翻过一个中空的沙漏,“饵被鱼吃,鱼被人吃,以现实换取虚假,若失察于交易的本质,必然得不偿失。”
“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谢清才挑了挑眉:“那你现在的意思是,拒绝和我订婚,一拍两散?”
林眠秋扔了筹码:“你太低估自己了,阿清。答案恰恰相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你早来几天,我会很高兴,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林眠秋开门见山,直勾勾看向花园里的植物,“那小兔崽子还在三春渡的桥洞下住着,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原来你知道听寒在哪儿!”谢清一个激灵,瞬间惊呼出声,“为什么不叫人把他带回来,你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瞎跑?”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离家出走的又不是我。况且,他已经成年了。”林眠秋的脸上是超乎寻常的平静,他百无聊赖地掰起手指,“你、肖姨、李原、方瑶、斯嘉丽、宋觅宋寻、老师和师娘……连上次被他揍进医院的查希尔都托人来问,看起来比我还急。”
“傅听寒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你们个个跳得火烧屁股似的。”
谢清被陡然问住,理所当然地坦白:“他长得好看啊。”
挺拔如白杨树的少年,身形已是大人,眼睛里却常带着孩子才有的,青稚而易碎的脆弱,好像朝他说句重话都是犯罪。
林眠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想,要是你们见了这小混蛋私下的德行,怕是能头冒青烟。
“你知道我近来在研究什么吗。”林眠秋难得开了话匣。
“中央机要局结构重组?斯诺星代表埃尔维斯的随行接待?”
林眠秋从身旁矮柜上拿起某样东西,手按书脊一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清趴在桌上,大眼睛愣愣看着书面封皮的几个烫金大字——
《爸爸这样说,青春期的孩子才愿意听星际限量版》
腰封是联邦某知名青少年心理学家的推荐寄语:“父母与青春期孩子沟通的宝典,教育心理专家的养育圣经!想让你的孩子健康成长,向你绽放出最真挚的笑容吗?你,值得拥有!”
“你,呃……”谢清你了半天,才想起怎么说话,“这谁给你买的啊,哈哈,挺好,挺好,哈哈。”在男友严肃的表情之前,她单薄的笑声显得有些尴尬。
林眠秋投来不赞成的目光,对她下意识的轻看表示出淡淡的不满。
他无比认真地说:“我听过这个专家的讲座,并非浪得虚名。李原在会展中心替我排的队,为了这本书,我免去了他一天的工作。他很高兴。”
谢清以一种翻金砖的虔诚姿态掀开封面,看到扉页龙飞凤舞的专家笔迹,甚至还是个to签。
谢清:“……”
林眠秋智珠在握,一字一句:“等我看完内容,就叫人把傅听寒提溜回来,先打断腿,再按书上说的做。”
他向来公私分明,一码事归一码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零点三十,灯火辉煌,月上中天。
傅听寒戴着口罩,双手插兜,一路步履悠然,猫咪放在埃米特那,唯有徘徊于深巷的夜风与之同行。
只需转过几处高墙,便能望见车马盈街、灯红酒绿的乾都中区,五颜六色的霓虹点缀着高耸白塔,时不时射出烟花般盛大的流星。
在最为繁华喧闹的市中心,连夜空的黑都不纯粹。
远远瞧见落云塔,傅听寒不大高兴,因为当初林眠秋和谢清约会,就是在塔顶旋转餐厅吃的晚饭。
他加快了脚步,没多久便将那地标建筑抛至身后。
这是一处平平无奇的酒吧后门,空气中却蔓延着厚重的血腥气。粗鄙的谩骂夹着拳脚踢打声,激起窄巷里的尘埃。
“装你妈的清高,敢和我们老板拿乔。”牛高马大的光头喘着粗气,抬腿就是一脚。
“猪嘴上插葱,学人英雄救美呢!”一旁的小弟扯着嗓子,怪声嘲讽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屌样,没准儿那婊子还嫌你多管闲事,挡了她卖逼的财路。”
想到平日里自己因这赔钱货受的鸟气,光头更是怒火中烧,叫人往死里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团脏兮兮的破烂缩在墙角,全身都是皮开肉绽的伤痕,看不清头脸,衣服也不成型,脓水和鲜血流了一地。
光头见这人八杠子打不出个屁来,病恹恹和死了一般,顿感晦气无比,抬手就浇了盆盐水:“要不是看你还能赚钱,老板早叫人卸货了,你他娘还有今天?”
另一个拿着棍子抽的黄毛停下动作,忽然福至心灵:“大哥,要不咱们挖他一个肾,小赚一笔?反正少个肾也死不了!”
光头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个注水发电的死猪脑,脖子上顶着这玩意儿就显长个儿是吧?挖了肾还怎么打拳,靠你这夹板身材上?!”
“蠢货!蠢货!”光头越想越气,连花臂纹身都要炸了,骂一句打一下,“一个肾才值几个钱?打一场拳赚多少钱?你他娘跟了老子三四年,合着还没进化完是吧?路边的狗都比你机灵!”
黄毛摸着肿成猪头的大脸,活像个蔫头耷脑的胖鹌鹑。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悚然一惊,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个人。
“什么年代了,还用鞭子和棍子。”傅听寒笑得轻快,嘴里嚼着糖果,噗地吹出个五彩的泡泡,“你们打也打了,正好回去交差,容我和他说几句话。”
“哪来的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敢对我吆五喝六的。”光头无比轻蔑地做了个手势,臂膀肌肉虬结,“给你三秒,转身,滚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听寒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叔叔,您还是让开吧。乾都今年要评星际文明城市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爸爸会很忙。”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脸上找到了围观精神病人出院的表情。
“我去你娘的文明城市!”光头性格耿直,火速开喷,“我数三个数,你再不麻溜滚蛋,连你一起打,三、二……”
“……”最后的数字戛然而止,他咽了口唾沫,颤巍巍看向后腰处。
那少年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手指在月色下呈现出惊人的白皙,他睫毛微垂,鼻梁精致,眼尾泛出雨后桃夭的银红色。
是一个不折不扣、面如春花的美人。
如果那把重型手枪没有抵着自己的话。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每次都要我劝个半天。”傅听寒啧了一声,枪口微动,很是随意地戳戳光头僵成木板的腰眼,“现在呢,要我数给你听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以上便是星历497年联邦众议院初步审议通过的《政府工作报告》及重点工作责任分工草案,望有关部门积极落实协助。办公厅将按季度持续开展跟踪督查,不定期听取各要项推进情况汇报。”李原站得笔挺,表情和声线无波无澜。
在台下按部就班的掌声与闪光灯里,林眠秋唇角微勾,按下话筒:“会议暂缓,中场休息20分钟。”
他戴着一副银丝边的平光镜,规整领带掩住喉结,更显彬彬有礼的斯文气。
此话一出,原本肃穆得有些死寂的会场逐渐活动起来,不少人离开座位,主动与周边寒暄。
林眠秋穿过回廊,一路向打招呼的同僚颔首致意。在转过拐角的时候,他被人叫住了。
“林秘,今日难得一晤,会后想请您吃顿便饭,我和恒泰刘董做局,不知能否赏光?”
男人见他望来,刚准备自报家门,就被林眠秋笑着打断:“奥斯顿议员,您好。”
奥斯顿心下咋舌,其实他并未和林眠秋有过实际接触,仅是在去年的联会上打过照面,没想到这秘书长还真能认出他来。
他颇为喜悦地同对方握了握手,期待更甚:“那中午的饭局……”
“很抱歉,今日不凑巧,我也许要见一位朋友。”林眠秋遗憾地耸耸肩。
“这……”奥斯顿抹了把额头,语气仍然小心翼翼,“那您何时有空,我自当扫榻相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眠秋意味深长地扫他一眼:“如果是为了恒泰报给开发区管委会的预算审批,那么我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会很忙。”
几乎是瞬间,奥斯顿身体紧绷地咽了下口水,眼睛睁得滚圆。
“您……这……”
“明人不说暗话,我从不玩弯弯绕绕那套。”林眠秋拍了拍男人僵直的身体,笑容俊雅而淡然,“私欲是填不满的沟壑,奥斯顿议员,小心驶得万年船。”
待男人从莫名的紧张与忐忑中回神时,走廊上只有穿过雕花彩窗的日光。
林眠秋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洗手。洗手间里空无一人,空调外机尽职尽责地响着,编排出某种平淡而无趣的韵律。
那清透的液体滑过掌心与指缝,打着旋地肆意欢腾,再混着泡沫冲进看不清真容的弯曲管道,让他想起某些很难抓住的东西。
林眠秋玩心忽起,蓦的并拢五指,手掌下塌,试图将水捧起一些。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握住了。
“好久不见,Lin。”
那是道充满了男性魅力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斯诺星人专属的弹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眠秋面不改色地看着镜中男人的身影,仿佛被人抓着手不放的不是自己一样:“埃尔维斯,如果你闲得发慌,可以去摄影棚竞选二次发育保健品的代言人。”
“哈哈,虽然你性感又冷漠,但这张嘴可真是煞风景的毒舌啊!”对方松开手,摸了摸自己精心挑染的蓬松金发,“我埃尔维斯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是处的小鸡崽了,只有你,一点没变……”
“好吧,被委以重任的斯诺星首席代表。”林眠秋一边往腕上抹消毒液,一边故作好奇地开口,“请问您不和外交使团在星舰上待着,提前两天跑来我这儿干什么?”
埃尔维斯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在意好友丝毫不给面子的动作,自顾自地屈起手臂,向林眠秋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当然是来故地重游,捡回我早已失落的乾都回忆,那群食古不化的老头怎么会懂?!”
埃尔维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斯诺星嫡三皇子。斯诺星作为联邦的远邻附属,需在嫡系皇室中定期筛查合适人选,令其奔赴乾都受学,自成年后再签署放还。
明面上是友好往来,其实也是变相的人质暂押,毕竟后者的位置正好卡着联邦最大的矿产资源要道。但斯诺星向来安分守己,双方并未闹出矛盾,这项约定便一直持续至今。
至于斯诺星的每任掌权者都不会在受学的人里出现,就是需要装聋作哑的额外话题了。
所以埃尔维斯注定与皇位无望。好在他信奉及时行乐,此举正中下怀,一天天的也过得自在。
“会议快要开始了。”林眠秋看了看手表,“代表先生,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溜达,恕我先走一步。”
“……Lin,你的皮肤还是那么敏感……”埃尔维斯脸上带笑,声音却压低许多,含着难化的灰雾。
林眠秋并未听清,正准备离开,忽然被人浅浅地拥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眠秋一米八出头,埃尔维斯却比他还高出一些,身高接近一米九。成年男人的宽厚胸膛抵着他的背部,姿势颇有些暧昧。
充满雄性荷尔蒙的香水与温度让林眠秋反感,他迅速从故友重逢的些许轻快中挣脱,双手也插进兜里。
“怎么,你也想和我一起去开会吗。”林眠秋撩起眼皮,语气看似调侃,唇角却拉成一条平直的线,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是他不高兴时的表情。
“瞧我,在斯诺星待久了,还没想起乾都的行止礼仪呢!”埃尔维斯挤挤眼,一双宝石般的眸子透出热情的亲昵,“Lin,请原谅我的失礼,因为一看见你,我就想起古蓝星上最令人称道的传说……”
埃尔维斯扯开领口的贝母扣,想起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他因为误坐了别人的位置,被围在墙角打得半死。那些闹哄哄的世家子弟耀武扬威地散去,仅留自己口角溢血地喘息。
他在刮人春光中抬头,看见一道站在二楼阳台的,白衣黑裤的身影。
那人侧脸俊秀,拿着厚重而古老的精装书,被晚风吹乱了头发,他的衬衫衣角向后鼓起,是一捧漂亮的幡。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施暴者,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满得要溢出来。
只那一眼,埃尔维斯便记住了那人黑色的眼睛,以及对方覆住书脊的白皙手背。
很久之后,他才在女生的指点里得知,对方就是林眠秋,那个出身低贱,行事低调,却一连打破最高学府诸多记录的传奇人物。
“传说?”林眠秋淡淡地咀嚼着这个词汇,“很抱歉,我可不认为自己像个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Lin,你又开始讲冷笑话了。”埃尔维斯做作地抖抖鸡皮疙瘩,“那好吧,让我们换个比喻——”
“你有没有见过,月光下结了冰的海。”他凑到林眠秋面前,专注地看着对方的双眼。
清寂的、淡漠的、高傲的,裹着一层浮离空洞的亮色,每一道突出的棱角都裂成割伤倒影的镜,折射出所有人潜藏于心的欲望。
但只有自己看见,那内里蕴蓄着的,足以翻天覆地的能量。
压抑。
“林眠秋……”金发的男人微笑起来,比首都第一卫视的主播还字正腔圆,“周六晚上十点,香樟大道135号。”
“一起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