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黑袍女子拾级而上来到一个悬空的石门前,她默念咒语,石门震动敞开。前面的她突然让岀身来让我可平视整个石门内的景象:里面盘腿坐着一群人,男的女的都有,虽然他们面容疲倦狼狈却不显得落败和憔悴。听到石门震开,他们睁开眼睛对我和黑袍女子投来冷漠的目光。在他们的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再接触到我的脸孔后,有几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吃惊地瞪大眼睛,嘴里小声地疑惑道:“水姑娘,你怎么在这……”声音极轻,可由于山洞安静我听得清清楚楚。
“又是水芙蓉? ”我心里惊讶地想,在发动自己的读心术看到这些家丁模样的人的心理后,我不解!遂转念又想:“难道在这个国家里,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吗,能让那么多的人误会? 以前是小肚子和三绽,现在又是眼前这个被关押在这里的人们。”
此时,小腹丹田处已有了踏实感。这休息的几刻钟内,我的气力恢复到了可以不着痕迹地使用我的读心术。以前,姐姐告诫过我在体力散尽之时万切不能使用读心术,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勉强地使用自己的异能,不但不能给自己争取到安全的处境,反而会过多地散尽自己的真气,也容易被别人看出自己的弱点所在。
正在我收回目光暗忖思索时,身边的女子说话了:“你进去,一个时辰后,我过来接你,还有……”她侧过身来,左手突然伸到我的锁骨间握住某样东西用力一扯,“这个我需要拿去给王。”然后,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我推了进去。她没有把石门关上,只是布下结界就离开了。
我在脚下踉跄、身形不稳的情况下及时调整了自己失重的劣势,抬手往空荡的锁骨中间摸去,“糟糕,我的玉佩!”发现她拿走的是小肚子给我的玉佩时,我不禁大惊失色。待双脚站稳后,顾不得之前徉幽所叮嘱的“不能使用法术”之类的话句来,立即操动起自己的真气默念“解禁真诀”,在结印后把手里的结印灵球朝着洞口那水样蜘网般的结界推了岀去。
“嗙啷”。法术力量的悬殊,我的灵球被结界弹回,由于内力不足、真气不够,于是,灵球也碎裂了。随之而来的感觉是胸口一闷,一口气上不来使我憋得难受,捂着胸口跪了下来向一边倒去,蜷缩在地上。
“予绯,你还好吧? ”一道担心的声音和一只温暖的手掌一同传来。听见有人叫岀我的名字,我微微睁开眼睛,在光线充足下我看到一张陌生的女子的脸。我虚弱地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认得我?”这时已是疲惫饥饿到极限,再也无法强打起精神做出警觉和防备的姿态来,这句话也显得底气不足似的。
她唇边露出和善的笑,美目笑得眯眯地,平和道:“我是傲云秀,傲云堡正是祖上产业。”
傲云岫? 傲云堡? 在和三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肚子和三绽也多次说到了傲云堡;又突然想起姐姐和小莲曾经在我面前叫小肚子“云岫”,莫非我眼前的这个,就是……小肚子?
“皇甫予绯,你一定是饿晕了,一定是!不然你怎么会有这等圈圈叉叉且不着边际的想法? ”听着她的自我介绍,我心情为之郁闷,又因为自己的饥荒感却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幻觉,于是嘲笑自己地想。
随着我的表情变幻,她的表情也跟着一起一浮的。看我停顿在困惑和怀疑的最后,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字一句地重复给我听,道:“予绯,我,是,真,的,叫,做——傲云秀。”
轰隆……一声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老天,你是真的想要整蛊我到这种田地吗? 我哀怨地想。难道,小肚子穿到东来以后就变成女的了? 这是要我演绎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不伦之恋吗? 从她叫我名字的时候,就是告诉我这注定的一切,已经无法喊停重头再来了吗? 顺着自己的思绪想到这儿,我有点欲哭无泪。望着她棕色的眼眸,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发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她扶起我搀到一旁坐下,向我叙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他们到西图尔斯国参加商展会,回航的时候遇上了龙卷风,虽然船体破损毁坏、商品全部沉入大海,幸好家丁和船员没有严重的伤亡情况。但是,飓风来势凶猛,他们被吹得偏离方向,顺着海浪一路漂到了冗冰岛。
“那,你们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在她停下来的时候,我问道。虽然由徉幽嘴里得知这个二十五王子不喜与外界来往,但是也没必要把一个国家的同胞抓起来吧? 而且,刚才在海滩边上还口口声声称他们为“俘虏”。这个“俘虏”一词,我没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这个穿着浅蓝色华衫的女子低眉,轻轻地回答道:“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允洛是东来国的第二十五王子,自小从宫里被送出来后就一直没离开过冗冰岛。听说,他在8岁的时候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外公,然后独闯皇宫把自己的母亲接回冗冰岛以后,就独自管理起‘佧炻’这个族群的一切了。”
杀了自己的外公? 我吃惊地望着傲云秀,显然不太敢确定自己耳朵听到的,于是开口确认道:“你说,他杀了自己的外公? 为什么? ”
“是的,外界是这样传闻的。不过,其中缘由谣言很多,却都只是些妄佞小人逞的口舌之快,东家长西家短的,不足信矣。可,杀外祖父及救母,仍旧是确之凿凿的事实。”傲云秀摇着头,回答我道。
想着在海滩上听见的令人温暖的声音和那张能让人舒适安心的脸庞,我无法将这些和傲云秀嘴里的“忤逆子”联系起来却很平静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
“卫允洛。”傲云秀回答我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上下打量我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疑问道:“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
我把在绯月夜的事情大致向她说了一遍,当提及到那个哭泣的小男孩的时候,只见她脸上的肌肉紧绷住,慌张地问我:“你说小果,我的小果,他有没有怎么样? ”
“那是你的……”我问道。
她点点头,依旧很紧张地说:“那是我的儿子,因为这次是帮着我大哥出使西图尔斯国参加这个展会,才把没把小果带在身边。”
“原来这样,”我笑笑,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孩子很安全,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我这次来冗冰岛,是为了找到白虎。”
听见孩子没事,她释然舒心地笑了笑,叹息道:“孩子安危,父母最关心的事。子扬和我都出门在外无法好好照顾他,本是愧疚了,还让小果受到这样的惊吓,实在不能放心下来,不过,”她突然握住我的手,对我绽放岀一个充满母性光彩的笑,向我道谢道:“予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我笑着摇摇头表示这没有什么,在对她说明自己需要调养生息、补充缺失的体力后,她理解地点头坐回原处闭上眼睛养神。这时,我的心突然黯然下来。我哀伤地说服自己承认眼前这个一身浅蓝色锦布的女子就是我的小肚子穿越回来的样子,甚至找了诸多不足矣让自己心服口服的借口。我微微睁开眼睛,凝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傲云秀那张素净的脸庞,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熟悉感。但是,但是,丝毫的熟悉感找不到,连心跳的频率都不一样。
我缓慢地再闭上双眼,脑海里不断地倒带倒带倒带……
笑的小肚子、温柔的小肚子、沉默的小肚子、难过的小肚子、受委屈的小肚子、生气的小肚子……最后停在于自己的梦魇里看见那个血流如柱却依然微笑着说“予绯,予绯我爱你”的小肚子,那唇边舒心地微笑还是我心里隐隐的痛不能说出、不能忘怀,忘记不了,我怎能忘记? 是我一直抗拒地去想,一直压抑着自己那股子强烈的思念,是因为不想让姐姐担心,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心很伤、我不能释怀这种生离死别的悲痛,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压抑自己呢,释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