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以她的天资悟性,习得驭针术后确实能勉强施为。
但要想达到赵无羁那般“凤凰点头”的精妙手法,掌握恰到好处的火候力度,却绝非易事。
“师伯.这.”赵无羁面露难色,“我虽愿日日为您施针,但如今身负王家职务”
他轻叹一声:“这几日尚可逗留,若要长居天南.”
“哼!说来说去,还是要回你那花峰主身边去!”
严岚眼波流转,佯装幽怨地横了他一眼,“既如此不如师伯随你同去北云狄州?”
她唇角微扬,露出狡黠笑意:“只要你定期为师伯施针稳固金丹,待我自行掌握后,再回琳琅洞天不迟”
“这”赵无羁沉吟良久,脑海中闪过王家那几个被控制的仆从。
“我不管!”
严岚突然凑近,玉指轻点他胸口,“既然是你把金丹种进师伯丹田的,就得负责到底!”
“待师伯金丹稳固后,若师侄需要帮手,师伯自当鼎力相助。可若是这金丹散了.”
她故意拖长尾音,朱唇轻启:“你和麒麟剑宗在王家那些谋划,师伯就算想帮,也是有心无力啊~”
赵无羁沉吟片刻,终是点头:“也罢,师伯便随我同去王家。不过.”
他目光一闪,“我会让王狰给你安排个妥当身份。”
“王狰?!”
严岚脸色骤变,曾经那段被血脉咒控制的屈辱记忆涌上心头,“那个目中无人的狂傲家伙?”
“他现在”
赵无羁眨了眨眼,笑道,“是我的人。”
严岚瞳孔微缩,联想到蓝沧海、柏成觞之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师侄”
她红唇微颤,“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哈哈!”
赵无羁朗声一笑,“至少这灵气枯竭的末法之劫,暂时还束手无策.”
他心中已有计较:借王狰这个王家嫡系子弟的身份,将师伯安置在外围仙山。
那里虽只有二级灵脉,却远胜琳琅洞天。
更重要的是.来回施针,方便得很。
而严岚所言确实在理。
四年后的王家‘七年计划’将至。
若真要与麒麟剑宗联手行动,多一位小金丹修士相助,自然多一分胜算。
“也罢.”
赵无羁目光微闪,待确认严岚已安心修行后,便悄然离开赤焰峰。
月华如水,照彻琳琅。
他身形御风,转瞬便来到玄国皇宫之外。
玄国皇宫,蟠龙烛台吞吐着暖色焰光,将女帝半掩在珠帘后的侧颜镀上一层朦胧金辉。
李诗雨一身绛红龙袍逶迤曳地,九凤衔珠的腰封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纤纤手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眸光幽幽望向远方,思绪早已飘向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
“当年朕曾说要做那追光逐影的青鸟,不愿做这深宫金笼中的金丝雀”
她朱唇轻启,自嘲一笑,“谁曾想,终究还是困在了这九重宫阙.”
“那道剑光.”她眼波微黯,“倒是越飞越远了.师兄啊师兄.”
“谁说不是呢?”
一道清越嗓音忽如春风拂过深宫。
“剑光飞得再远,终归要回巢。毕竟.”
这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这宫墙之内,还困着只小青鸟呢。”
李诗雨娇躯猛然一颤,蓦然回首殿顶天窗忽泻银河,太阴星辉如瀑垂落。
赵无羁踏着皎皎银练翩然而至,鹤氅翻飞似墨云舒卷,在月华中勾勒出修长身影。
他足尖刚点地,整座大殿的烛火便“呼”地窜高三寸,映亮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啪!“
朱笔突然折断在案上,殷红墨迹如血般晕开。
“大胆赵太医!”
女帝李诗雨凤眸含霜,强忍着眼底翻涌的惊喜泪光,朱唇轻启间吐出的却是冷冽呵斥:“三年杳无音讯,该当何罪?”
她纤纤玉指间紧握断裂的朱笔,发出‘咯吱’脆响:“早该将你.阉作九千岁,日夜锁在这龙椅之畔!”
“哦?”
赵无羁剑眉微挑,单手抚胸行了个不伦不类的臣礼:“陛下日理万机,竟还有这等雅兴?”
他眼底笑意流转,“莫非微臣进献的雪蛤灵芝膏.陛下都未曾享用?”
“呵”
李诗雨缓缓起身,龙纹广袖拂过案几道:“赵太医这是把自己也算作滋补之物了?”
“哈哈哈!”
笑声未落,赵无羁已如鬼魅般掠至近前。
修长手臂一揽,便将女帝纤腰扣入怀中,双双跌入龙椅金丝软垫。
“大胆!”李诗雨凤眸圆睁,玉手疾扣他腕间命门。
却见赵无羁反手一翻,指尖如拈花般搭上她雪腕。
霎时间,一缕灵力如游丝探入经脉紫霞氤氲,元阴凝实!
那奔涌的姹女元阴竟比三年前精纯数倍,隐隐泛着尊贵紫芒,在经脉中流转如虹。
正是《九转姹女录》功法二转的标志。
“引气九重倒在意料之中“
赵无羁指尖灵力未收,眉头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但这《九转姹女录》竟提前二转了?“
李诗雨轻哼一声,玉足一蹬,将龙案上堆积的奏折扫落。
她微微倾身,吐气如兰:“除了你送来的雪蛤灵芝膏”
“还有朕精心培养的三名修习《玄阴同心术》的女官”
她眼尾微挑,带着几分得意:“怎么?赵太医忘了?”
赵无羁恍然,含笑点头:“原来如此.师妹倒是费心了。”
“师妹?”
这一声轻唤,让李诗雨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却又迅速被倔强掩盖。
她别过脸,冷笑道:“但三年才回”
“这辛苦修成的二转姹女元阴,朕可不愿给你了!”
她红唇轻启,语气酸涩:“反正.你有南知夏那个洞主夫人,还有琳琅洞天满山的红颜.”
“啪!”
赵无羁低笑,指尖轻抚李诗雨秀发:“我既回来了就由不得陛下任性了。”
龙椅发出了“吱呀”一声巨响。
窗外道道惊雷乍响,忽有暴雨倾盆而下。
破碎的闷哼声,淹没在了这个狂暴的雷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