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东华进入第二阶段的那天下午,我和阿文躺在我家客厅沙发上吃东西发呆,阿文滑手机滑到一半,突然皱起眉头。
「g,这什麽鬼?」他小声说。
我看他盯着手机萤幕,表情有点凝重。
我本能地侧头看他。他没马上说话,只是眉头紧皱,像是读到什麽难以消化的东西。那种神情不是平常开玩笑的调调,是带着某种「这下不妙」的直觉反应。
「怎麽了?」我问。
他没说话,把手机翻了个角度递给我。
画面是一个设计简约的b赛网页。全国大学生美术联赛,得奖名单刚公布,银奖得主叫谢语心。下面附了一张缩图,一幅油画。
画作里,是一个男孩站在海边,背对光源,身影孤单,构图压低了视线,让远方的海岸线看起来格外辽阔,男孩的背影落了一道柔和的Y影,仿佛风正轻轻吹过他肩膀,像是在召唤,也像是准备将他推远。
我第一眼就认出那构图。
那是林予恩画的。
不是「像」,不是「雷同」,是几乎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林予恩得奖的那张《海sE青春》。
我知道他多在意那张作品。
而现在,这张画出现在大学生的b赛里,被改了标题,被人套上了「创作」的名义,获得奖项与掌声。
唯一的差别是,学姊在礁石旁加了一只小小的螃蟹,看起来像临时想到要改变一点什麽避免被说「欸这作品也太像了吧?」作品牌上写着:「谢语心」。这名字,taMadE??怎麽会是她。
我脑中空白一秒,接着只剩一种闷闷的、滚烫的情绪往喉咙涌。
林予恩的画被ch11u0lU0的偷窃。
我以为我会先生气,但先来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想吐感。
因为偷他的人刚好是他信任的那个学姊。
阿文压低声音:「谢语心学姊??g,这不是林予恩那张得奖的画吗,太扯了……」
我没点头,也没接话。
我手还紧抓手机,却像是握住一颗发烫的石头,烫得想丢开,却又下不了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其实可以马上截图,传给他;我也可以去找老师,或是跟阿文说「这件事得处理」。
但我什麽都没做。
因为我心里闪过一个极小声的声音:
「如果你告诉他,那你就是站在他那边了。」
十七岁的我,还没有办法承认那个立场。
我还困在一种懦弱里:害怕别人说我和他太过亲密,害怕成为那个「挺林予恩」的异类,害怕下一秒就被问:「你们是不是有什麽?」
我没有准备好回答。也没准备好承担那些目光。
所以当阿文开口问:「欸,要不要让他知道?」时,我只是紧了紧嘴角,问道,「让谁知道?」
「林予恩啊,你明知故问哦。」叶瑛文说。
本来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是那句「你跟他有多熟?」突然就从我的嘴巴里跳出来,像我自己都开始不认识我自己。我说完下一秒就後悔了,但收不回来。
阿文没有生气。他只是用一种很陌生的表情盯着我,说:「不需要很熟就可以知道分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