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的大街,不甚热闹,头顶的阳关却是金灿灿的,把每一道街每一个角落都照的亮堂堂的,她忍不住想,要是能把人心底的角落也照亮,那该多好啊!
不管被她们戏弄多少次,尚成宇仍旧不习惯她们说话的口气,和一个劲儿的往身上靠,“杏儿姑娘,你别靠我这么近。”时帮削在。
方大娘拿过他手中的道,一边削一边道,“皮要薄,这才不浪费,还有,要这么拿土豆,不然会削到手的!”
但也有姑娘起身,搭上尚成宇的肩膀逗他,“林公子,这么久不来,奴家想死你了。”
对英娘,韩君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最开始是同情,孤儿寡母的挺不容易,很是可怜她们;后来是有一点恨,恨她太自私,为了守住自己的桢襙就把她往火坑里推;可现在却是痛心和无奈。
想起好久没见到柳妈妈,韩君临道,“去看看柳妈妈吧,好久没见她了!”
站在添香院门口,韩君临不禁抬头看向二楼英娘的房间,尚成宇牵起她的手,亦是一声叹息,“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她就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尽情的、开怀的玩耍,着这红色披风的她,在这白色的世界里,似是枝头娇俏艳丽的梅花。
“林公子,别这样嘛,今儿奴家服侍您怎么样,免费的,不收银子?”
外面是雪白的冷清的世界,而厨房里的灶台旁却是热火朝天。和方大娘学过几次后,两人就尝试做一些简单的饭菜,虽不及方大娘做的美味,倒也不难吃,而且上手之后,做的一次比一次好,而今天,两人尝试做一道新菜:土豆炖鸡块。
尚成宇拿起筷子,掀开锅盖夹了一块尝了一口,“好像差不多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并没有见到英娘,倒是听了不少她的闲话,都是说她之前太能装,现在脱了衣服骚的厉害之类的,反正没一句好话。
尚成宇吓了一跳似的躲开,“不、不用!”不管来多少次,他都不习惯她们似真似假的开玩笑。
冬天能吃的菜很少,白菜、土豆、白萝卜、红萝卜,街上卖的差不多就这几样,还有卖咸菜和豇豆的,那东西偶尔吃一下还行,连吃两顿就受不了,没办法,这四样菜两人只能变着花样做。
午饭后,秋雨墨仍旧没有回来,两人便把绣相给了柳妈妈,让她转交。
柳妈妈也是一脸的烦躁和无奈,难道也是因为英娘的转变吗?
尚成宇依旧是点头,“好。”
两人完全是照搬方大娘的步骤,可也不知是火烧的太旺还是水真添少了,锅里的汤汁老是烧干,所以只得不停的加水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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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刷锅的方大娘见状,立马扔下手中的丝瓜瓤走过去,“哎呀,林姑娘,土豆不是这样削的,你这太糟蹋东西了。”她一脸的可惜,捡起的地上的厚土豆皮连连说可惜。
柳妈妈吆喝道,“都别说了,吃完饭快去干活。”
柳妈妈一挥手,道,“丫头啊,我不是难过,我是痛心,人都是就自尊的,卖身的妓|女也一样,这英娘现在连自尊都不要,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说别人怎么瞧的起她?”
“杏儿姑娘,柳妈妈呢?”韩君临适时开口,尚成宇长的好看,个性单纯,楼里姑娘喜欢他的不在少数,而她不喜欢她们看他的眼神。
杏儿撇撇嘴,讪笑着把手拿开,“妈妈生病了,在房间休息呢!”
一听她生病,两人急匆匆的朝柳妈妈的房间走去。
122 不速之客
一听她生病,韩君临急匆匆的朝柳妈妈的房间走去,尚成宇紧跟着她抬步。
柳妈妈脸色苍白憔悴,有气无力的招呼两人坐下。
韩君临道:“柳妈妈,你哪儿不舒服?有没有瞧过大夫?”
盛元建国三个多月,到现在都没见到利国利民的政策,反而是赋税不断增加,战争亦是无休止,西门的男性饥民少了很多,听说都是拉夫拉走的。
曜,是照耀、明亮的意思,曜阳就是明亮的太阳喽,韩君临赞同的点头,“相公,你很会起名字哦,以后孩子的名字都由你来取!”
尚成宇所一时有些为难,“四个名字啊?我得好好想想。”
“相公,你给孩子起名字吧!”
他眼底聚起的小火苗让她红着脸低下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嘛!”
“啊?卖了?”两人同时惊讶出声。
尚成宇不置信的摇头,“我看难。”
她要的很简单,就是和喜欢的人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就像这段日子一样,可他却迟迟不肯给答案,一直在五里城徘徊。
“不关你的事,那是她自己选的路,没人逼她!”风卷着雪花迎面扑来,她的刘海、睫毛上沾了好多雪屑,尚成宇抬头轻拍掉,帮她把风帽拉低。
“哇,越来越大了!”尚成宇兴奋的拿过她手中的雪球,满院子的滚起来。韩君临也没闲着,又抓了几个雪握成小球,放在地上滚成一个小球,做雪人的脑袋。
尚成宇看到她的异样,轻拍她的肩头,道,“九儿,别难过。”
他的话,让韩君临沉默好久,才喃喃道,“希望霍鹏是个忧劳国事、体恤百姓的明君良帝!”只有这样,她心中的内疚才会少些,才不会有巨大的负罪感。
是被生活所逼?还是自甘堕落?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宣泄对这个社会的不满?
“没病,身体好着呢,就是啊,这心里不舒服。”柳妈妈接过尚成宇倒的茶水,只抿了一口,就放下。
尚成宇一脸的开心,“或许,真的有了!”
“不用这么多,先起第一胎起就好。”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她要他一直在身边,要他看着每一个孩子出生,给每一个孩子起名字。
尚成宇想了想,道,“昨日是腊月第一天,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这样,如果女儿就叫初雪好不好?”
尚成宇伸长胳膊把青色的纱帐放下,“好点没?”她点头,然后闭上眼尝试着入睡。
从添香院出来,两人的心情有些沉重,特别是韩君临。当初在西门看到英娘母子的第一眼,她觉得可怜,一个劲儿的求柳妈妈救他们,那时的英娘,是个只担心温饱和女儿的简单母亲,可一个月内,她竟便成另一个摸样。
“相公,这里会不会已有了我们的孩子?”韩君临拉着他的手来到小腹。
“好!”尚成宇一口应了下来。
韩君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脸垂的更低,“我没事的,是你,担心太多!”
“今儿,是个好天气!”灰暗的房间都亮堂堂的,更别说外面那银光素裹的五里城。
“你说,她这是不是故意的气我?”柳妈妈捶着胸口唉声叹气,“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往火坑里跳!”
韩君临一个劲儿的摇头,满脸的懊恼和内疚,“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在位时,没做一个好皇帝,她在宫里锦衣玉食的,可下面的万千子民却是流离失所,过着水深火热的困苦生活,而英娘只是万千人中的一个缩影。对于英娘,她本意是想帮她的,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可这英娘偏不和那秀才过,非要委身给一个商人,那商人嗜渔色,家里已安有十几房小妾。人多是非就多,那样的人家火坑似的,你要是有本事拢住男人的心,还能过几天好日子,否则,就是死路一条,除此之外,听说那个商人的大夫人善妒,下面的那些丫鬟小妾死在她手上的不知有多少。
尚成宇轻轻的摩挲着她光洁嫩白的肩头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好!”在府里被当做女子养的尚成宇甚是孤单,虽然和姐姐一起长大,但他终究是男人,有很多话很多事情都闷的心里说不来做不来,所以他觉得孩子多了有个伴,挺好的。
添香院的姑娘都不喜欢英娘,她也没想过和人交好似的,吃的用的穿的,甚至是上门的客人她都和大家抢,这还不算,接客的时候竟把一岁大的女儿放在床边看着,英娘的种种行径惹的大家不满,于是一天三晌的有人找她吵架,闹的添香院是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