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一词,指责亚罗尔的背叛,令贝斯特陷入疯狂的边缘,他拔了手上的输液管,捂著犹自疼痛的腹部便要往外冲,怎麽都劝不住。
“大的走了,你连小的都不想要了是吗?”最後,还是赛德一句话震慑住贝斯特,在孩子平安出生前,打消不顾一切寻找亚罗尔的念头。
“!啷、!啷”,阴湿黑暗的地牢中,匍匐著一个又一个没有自由的囚徒,他们中,或许曾经有人拥有远大的梦想,有人拥有小小的幸福,却早已在这个满是欺压与被欺压的地方连同回忆一起消磨殆尽。
牢门的开启,说明又有人要倒霉了,失去希望的心中唯一留下的念头,是倒霉的千万别是自己。所以,当一个拥有一头阳光般耀眼金发,紫罗兰色美丽瞳眸的男人,在士兵的押送下,往深处而去时,看似龟缩在深处的犯人一双双探究的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最初,他们以为又是无聊的贵族来寻求变态的满足感,直至鞭挞、咆哮、猖狂的笑声充斥地牢每一个角落,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散发著神圣尊贵气息的男人,是与他们一样的囚犯。
被捉拿回圣谕岛的亚罗尔,没有解释的权利,没有审判的机会,甚至连个审讯的样子都没有摆出。他们直接把他关进地牢,锁在最深处的刑讯室,一言不发赏了一顿鞭子。
鞭子也不知是什麽材料做成,落在身上,只有浅浅的红痕,却令五脏六腑翻腾不已,每一鞭都可以带出一大口掺著些微肉糜的鲜血,疼痛感却远不如调教性奴的那些皮鞭来得强烈。亚罗尔模模糊糊的想,一鞭一鞭都是内伤,却及不上那些个皮肉痛,这是什麽道理?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太久,类似的响动再次从牢门方向传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披华丽的拽地主教长袍,手持《谕世圣典》,散在背脊上的白色大波浪与金光璀璨的圣冠,让人一眼便能认出他的身份,圣谕院大主教,肥猪泰塔的父亲。
看到来人,亚罗尔始终噙著笑的唇线弯曲得越发明显,“哟,您居然亲自来了,我的面子真不小呢。”语气、神态,哪有半分阶下囚的自觉。
将圣典交给随行仆役,又从先前动刑的男人手中接过鞭子。就在亚罗尔疑惑这麽个老东西还有力道用刑的时候,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刺激得每一根神经突突跳动。大主教确实没有挥动鞭子的力量与体力,但只是拿著鞭柄,挤压伤口这点小事,还是能轻易做到。
鞭柄是一段三十厘米长,一头连接鞭身、一头圆润的柱体,用他拷问犯人,关键不是最初那段鞭刑,而是之後用鞭柄碾压的过程。
被震伤的骨骼和脏腑,受不得一点点伤害,冰凉圆润的剑柄压在鞭策留下的红痕上,一点一点将十道痕迹全数游走一遍。除了最初因突如其来未及防备的痛呼,亚罗尔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大主教拧眉,在他看来,出生高贵,聪明、高傲,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几无波折的亚罗尔即使并非不堪一击,也绝对承受不了碾骨鞭的折磨,只要再随便恐吓两句,就会乖乖求饶,将叛军的消息和盘托出,把那两个可恨的罪子出卖给他。
清明的紫罗兰轻而易举捕获住大主教眼中的情绪,消耗过大的嗓音依旧优美,却多了几分沙哑的神秘,“呵~~对我放纵、宠幸果然都是做戏,那些个体面话不过是要给别人一种你打算将大主教之位禅让给我的假象,好让我给肥猪,哦不,给泰塔做掩护、做替死鬼。”
戒六十二 前奏
时光荏苒,匆匆若白驹过隙。自血蔷薇亲卫队借雨势攻破防护林,曙光军放弃圣十一军空军基地至今,已经过去整整五年。
动荡的五年中,局势变迁如少女面上的妆容,千变万化,不可捉摸。曙光军隐匿行踪,韬光养晦,蛰伏不出。圣谕院派出海潮般滔滔不绝的人手,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的四处追捕,正主没抓到几个,误抓误杀多不胜数,弄得人人自危。常年受到欺压的底层阶级,心中不忿以几何倍数放大,自发形成的民间起义组织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圣谕院成立起,反叛组织就不曾消失过,在长期斗争中,早已总结出民间叛乱缺少武器与统一的指挥系统,来得快去得也快,对现有体系仅能掀起些微波澜,绝无翻起滔天巨浪动摇根本的实力。故,圣谕院从未将这类反抗放在眼中,错误的把重点定位在与曙光军躲躲藏藏玩躲猫猫上,待後知後觉发现这一年中反叛组织出现的数量比往年最多的时候犹多出十倍不止,并且无需圣裁军如何捉拿扫荡,经常才崛起即已隐没时,为时已晚。
如流星般绽放刹那芳华後消声遗迹的曙光军再度登上历史的舞台时,已经有与圣谕院分庭抗礼的力量。原曙光军总司令贝斯特以曙光狼王的身份再度登上历史的舞台,“罪子”、“奴隶”与“叛民”,以这些受到迫害最深的人群为基础的军队有著空前的凝聚力与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贝斯特带领曙光军站到了与圣谕院对抗的第一线,高举反旗,唱诵平等与人权,越来越多受尽压迫的底层人民发现到这点破开黑暗的初阳,自动自发聚集到一起,成为曙光军的一员。
比起仿若九十点锺冉冉升起朝阳般耀眼的曙光军,民心尽失的圣谕院便如同那黄昏西斜的落日,谁都能看出其生命力的消失,若非圣裁军统帅是被喻为不世出军事奇才的血色蔷薇缇苏,他们甚至连对抗的能力都没有。
然而,战争终归有迎来终结的一日,圣谕院高层短浅的目光与狭义的胸襟,促使缇苏前後数次被迫远离指挥核心,给了曙光军攻击圣谕院根本圣谕岛的机会,将历时五年的拉锯战逐步推入高潮与尾声。
高挑的男人迎著徐徐清风,浅棕色眸子专注的凝视远方巨大的岛屿,伴随他五年的绝望为深埋心底的思念掩过,那个人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不清,唯有深刻入骨的爱意鲜明如昔。
突的,男人转过声,张口吐出“壁”字,一道肉眼难见的阻隔无声无息出现在其身前,恰好挡住数团人头大小的白色火焰。
一个肥嘟嘟、肉呼呼,仅有四五岁大的小人儿,迈动两条莲藕似的小短腿欢快的奔到男人身前,一把抱住修长有力的长腿,甜滋滋唤道,“崽崽又掌握一个音咒,爹爹给亲亲~~”
此时,小人儿跑来的地方,出现了五个黑脸卷毛,像刚被雷电劈过的男人,满脸欲哭无泪、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男人弯身,将小人儿抱到怀里,缓声问道,“小东西,怎麽又欺负你弗轧叔叔,不怕思力叔叔找你麻烦?”
把小脸凑过去等了许久,没等到心心念念的亲亲,却等来这麽一问,小人儿十分不满意的蹬蹬腿,嘟著嘴说,“崽崽才不怕,思力叔叔打不过崽崽。”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东西,上次是谁被思力叔叔打了二十下屁股吊在旗杆上的?”
小人儿浑身一僵,只觉小屁股又火烧火燎的疼起来,气哼哼的说,“那是思力叔叔赖皮,要不是他趁崽崽不注意把崽崽的嘴巴堵住,崽崽才不会输!”
“输了就是输了,输了不承认不是男子汉,小东西想做小丫头?”把小人儿拖到右臂上,让他坐稳,空出的大手捏捏软软糯糯的脸蛋儿。
“输就输嘛。。。”小人儿不甘心的绞著手指,奶声奶气说,“崽崽不是小丫头,崽崽是男子汉。”然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勾住男人脖子问,“爹爹,你说让崽崽见父亲的,父亲在哪里?”
小人儿天真明亮的紫色眸子,让男人不知不觉间失神。这个孩子,身上绝大多数地方像自己,唯有这双眼睛,烙印般让人轻易便能联想到另一个父亲的身份。
亚罗尔,终於,我们终於能见面了。五年来,我一直在想,你为什麽离开我,为什麽狠心抛下这个孩子。即便答案会将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脏撕裂成碎片,我也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
一步一步走向失去人形的男人,看著他有眷恋不舍亦有解脱的笑容,缇苏缓缓拔出光能剑,高举过头顶。
从亲手把相交多年的好友送回圣谕岛,这是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是一个月前,大主教又一次将自己从战场上招回,导致三个月的布置功亏一篑。心中虽恨极老东西们不分轻重,却碍於当初的条件无法发作。
那日,心中郁结难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无奈之下,想到海边吹风散心,偶然撞见最喜欢与自己作对的督军主教鬼鬼祟祟进入一处密室,好奇跟踪,却听到一段几乎让他发狂的阴谋。
五年前
攻下防护林後,缇苏布置下大量兵力,对原圣十一军空军基地以点及面,波状包围後,匆匆飞回圣谕岛,求见大主教,希望向来对亚罗尔呵护备至的他能赦免亚罗尔和那只小野兽。
在空等了五日,前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