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仙魔大战将将结束,他提着把长戟出现在黄澄澄面前,穿一袭黑色战袍,墨色长发束的整整齐齐,身上还有淡淡血腥,风尘仆仆的样子。那时自己明明笑得阳光灿烂,想着在这位帮自己化仙的上神面前留个好印象,那人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冷着脸不说话。那时黄澄澄就想,昭凌帝君,果真是个十分冷淡的人。
只是那一百年前的初见,早已在黄澄澄记忆里模糊,却没想到,昭凌帝君却还记得如此清楚。
他由枇杷化仙,已有百年,这些年一直是在昭凌帝君身边的。他性子还算活泼喜动,也爱死皮赖脸的逗着自家帝君说笑,可是这么多年来,那人一直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再闹腾,那人却还是冷冷淡淡淡的样子,似乎他真的还是枚小枇杷,而不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仙。
想到这里,黄澄澄不禁摇头笑了笑。这么多年,他脑中帝君一直是那极渊里的千年寒冰,任谁也捂不化,可是如今他才知道,那人的眼里,原来并非什么也没有。
见黄衣少年在画中笑得灿烂,黄澄澄不禁十分得意,转念一想,又觉得困惑,这画,到底是哪个意思?昭凌帝君心中所想的,与自己领会的,可有不同?而昨夜衡阳那一番话,又是真是假?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有些头痛,索性轻轻将画卷仔细卷好,放入怀中,便决定去寻他家帝君吃早饭。
洗漱完毕,黄澄澄就乐呵呵的推了门出去。
初夏天气,园里花草繁茂,阳光晴好,照的满园翠草都染了淡淡金光。黄澄澄眯眼看了看头顶艳阳,深深吸了口气,顿时觉得心情十分舒爽,整整衣服,晃晃悠悠的就往昭凌帝君房间走去。
昭凌帝君似乎还未起,门也是紧闭的。
黄澄澄轻轻叩了叩门,在门口喊了声“帝君”,那人也不答。
黄澄澄无语,心道怎么自家帝君来了人间反倒惫懒了许多,大大咧咧的推门进去,就发现房内被褥叠的整整齐齐,而昭凌帝君,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两天就写了三千字。。。
作为一个废柴新手表示人物感情变化太他喵难写了。。
废柴啊废柴。求评求收藏~~~
话说少年同盟真心萌啊每天沉浸其中无法自拔。。银他妈官方翻译好囧啊。。(每天狂看动画所以才更的这么慢吧喂!)
14
14、第 14 章 。。。
昭凌帝君不在了。
黄澄澄将房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自家帝君。
那天他似乎是满心怒火,黑着脸到处抓着人问昭凌的下落:程风流是一副惊诧模样,燕九楼笑着微微摇头,而衡阳也只是幸灾乐祸的来了句:“怕是觉得这人间无甚意思,回天界去了。”
黄澄澄没头苍蝇似的找了一个上午,将安阳镇走了个遍,也没见到他家帝君身影,最后才终于确定,昭凌走了,没有与他道别。
黄澄澄恨得牙痒痒,想着昭凌赠与他的那副画,更觉不爽,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画都送了,黄澄澄虽然是个没吃过荤的,做枇杷时受的花粉不算,但也算个明白人,这私赠信物的桥段,也见了不少,怎么到了自家帝君这儿,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难道他赠了自己画,真的只是勉励下属么?这么说也该送些珠玉法器什么的啊?他这样来一出,钩得黄澄澄心痒,自己却又不辞而别,这不是折腾人么?
转念一想,这昭凌帝君来人界到底是做什么的?之前自己一直以为他是来寻自己的,如今他丢下自己走了,这个猜想自然要被推翻。难道,他真是来人间闲逛的?如今觉得没意思了,便回了天界?这还真有可能,衡阳不是也说他们多年前是在人界相识的么?哼,这么说自家帝君看着闷骚,居然还会游戏人间勾搭美人,衡阳虽没有程风流美,但还不是与他有勾连?
黄澄澄越想越生气,掏出画卷就想揉掉,挣扎了半天,始终下不了手,腹诽了两句,还是将它收入怀中,咬牙念叨:“走就走,我一个人在这人间,不知有多逍遥。”
黄澄澄倒真不像他自己所说的过的逍遥。昭凌帝君走后,程风流对他态度自然就不好了,还将他从大房软床撵出,又与那晚上打鼾打得震天的程家小厮程书睡一间。
这样倒是有一个优点,以前爱蹭黄澄澄床的衡阳终于再不与他抢床了。
其实黄澄澄对于衡阳,是十分好奇的。
他曾经是魔君,还曾起兵逆天,闹得天魔两界震动,结果最后战败身亡,流落人间落得个,寄人篱下的下场,还是个宠物黑虎的身份。这故事只要是个尚有手艺的说书人,都能讲出个悲怆绝伦的故事,他作为主角,也必定引来一片唏嘘哀叹。可是衡阳却完全不是如此,他不仅不怀念自己魔君的身份,还似乎做鸟做得自得其乐,就算是可以恢复人身了,也仿佛并没有重振河山的打算。
其实,衡阳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每日里都有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还有又被贬回黑虎专职饲养仆人的黄澄澄可以调戏,不像黄澄澄,白日里要被大黑鸟啄得头昏脑胀,夜里还要被程书吵得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反反复复的梦到自家帝君那冷淡的脸,有时候被衡阳烦得厉害了,夜里还有衡阳同他家帝君同时入梦,至于内容……因为太过不符合纲理伦常,在此概不赘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生活平淡,黄澄澄却越来越觉得焦躁。
因为公务缠身,燕九楼在程府住了几日便回京了。他走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经了那日的事,整个人虽然还是笑意盈盈的,但看起来总有几分阴郁。黄澄澄自然是没有告诉他梵藜仙使的事,他是神仙,这事不该与是凡人的燕九楼说;出于私心,他也不想让燕九楼痛苦,毕竟等待这种东西本身不可怕,知道自己的等待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还是徒劳,才最可怕。
燕九楼走了,这程府就更加无趣。程风流日日都与些狐朋狗友厮混,常常夜不归宿,就算是回了,黄澄澄也甚少见到他。而衡阳虽然每日与他在一起,但黄澄澄却怕了他那调笑的态度,毕竟作为一枚爱调戏人的枇杷,遇上个更爱调戏人的,只能长叹“既生瑜,何生亮”了。
今日程顺程管家发了工钱,黄澄澄得了二两二钱银子。
程府一向不苛刻下人,这银子也算是多的,黄澄澄却并不高兴,因为这也意味着,昭凌帝君离开快一月了。
吃过晚饭,黄澄澄溜出程府,去镇上买了一壶酒,几两糟鸡爪,想着一个人找个地儿对月伤怀,抒发抒发寂寞情怀。结果他买好东西,才在园子里找了个黑漆漆的草丛里坐下,开了酒坛咂了一口,暗红袍子的衡阳就凭空出现了。
黄澄澄有时候真心觉得衡阳这人十分煞风景。这不,自己满面愁情,才想着对月吟上一首酸诗,他就出现了,还闪着红瞳笑得怪异。
“小枇杷,怎么在这儿借酒消愁?”衡阳说着便甩了甩袍子挨着黄澄澄坐下,一把夺过某人手中用纸包小心包好的糟鸡爪。
“……你是怎么找来的…”黄澄澄斜眼看他。
“哪里有酒,哪里便有我衡阳。虽然你这酒不好,水掺的也多,但今夜月色甚好,我便也将就了。”衡阳笑得得意,又伸手拿过某人手中酒坛。
“……你可以不喝…”黄澄澄黑了脸。
“你这小枇杷当真无趣,竟不知我喝的是酒,品的…却不是。”衡阳笑了笑,挑眉看黄澄澄。
黄澄澄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天,重重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他,是不是该回天界了?
衡阳见他不说话,又道:“如此美景,还有我衡阳相伴,也该知足了,你为何叹气?”
“……我呼吸比较重…”黄澄澄开始认真考虑回天界的事情了。
衡阳哼了一声,道:“莫不是思念你家帝君了吧?”
“谁…谁会想他?!”黄澄澄听他这样问,突然就扬声道:“昭凌帝君不在了更好,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哦?那你想做什么?”衡阳微弯了嘴角。
“……什么也不想做…”某人又泄了气。
衡阳瞥了他一眼,沉默半晌,才道:“我以为你家帝君是个呆子,原来是我看错了。”
黄澄澄却似乎并不知他为何如此说,也不搭话,伸手拿了一只鸡爪,就开始大啃特啃,几口吃完了,就将骨头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