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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最后补上腮红,她对着镜子里那副吸血女鬼的尊容顽皮地笑了起来,“好在现在是冬天,换作夏天,这身行头肯定热粘死人。”

“小姐不必担心,夏天一到,我和流丹两人一左一右两把小扇子,跟在你身后不停地扇。”

想到那场面真是万分好笑,她无法自主地扩大唇边的笑。

流丹有些迟疑地收拾着散开的饰物,“小姐还要继续扮演泼妇吗?”

第12节:妾簿命(12)

“不扮演泼妇,怎么能成功地与我那夫君‘圆房’呢?”她笑得顽皮。

“可是,这对你的名声……”现在她们主仆连走在路上都察觉到后头的指指点点,她与敲冰受气倒没什么,可小姐不该受这种气的,特别是六年前……

“你小姐一狂起来什么都敢做,这些算什么呢?”萧韶九抬起她的俏脸,将她的唇瓣捏成上扬的弧度,平稳的声调云淡风轻,“你要明白这是对我最好的安排,这些年来我已渐渐放开自己,明白自己要不起的东西不能强求,所以我过得很好。况且,一朝恩爱又如何?我念首诗给你们听——”抓着镇石轻击在缶盆之上,敲出清脆的声音:“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群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秋风起后,扇子就用不着了,这是古往今来多少女子的悲哀啊。”

敲冰两手插腰,凶巴巴地喳呼道:“好啦好啦!好小姐好妹妹,别好端端地抱不平啊、吟诗啊。这悍妇还当不当?柳堆烟那狐媚子可是放话了,今晚她大摆酒筵,施柔使媚地要将姑爷连留三夜。今晚再给她睡上,嘿嘿,明天又有好戏看了——”

萧韶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点头道:“敲冰这凶丫头说得对,庸俗又市侩的女人怎有悲秋伤春的天赋?”笑嘻嘻地,她率先走了出门。

柳堆烟的幽兰轩与虞香阁相连一条花径,还未到达便听到悦耳的丝竹之声,不必猜也知道柳堆烟正使出浑身解数将石崖伺候得身心愉悦,可预见醋瓶女的出现将会多么扫兴了。

“夫人留步。”阁楼下,柳堆烟的贴身丫环拦下她们。

敲冰和流丹当先迎上,三张舌尖牙利的小嘴同样难缠,但二对一,不必想都知道谁会占上风,嚣张的嘈音不免会传至楼上——

“让她进来。”乐音中断,石崖愠怒的声音响起。

“贱蹄子!”啪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被流丹和敲冰一左一右拽着的丫环脸上,嚣张得让自己又多了一条不得好死的罪状,“有我相公在,哪容得你这贱婢狗仗人势?别以为凭借你那个娼妓出身的主子便可以作威作福,目中无人,告诉你——呀!”空中落下的第二手掌,被人狠狠攫住。

“走!”下一刻,怒火勃发的石崖火爆地将她往外拖。“小姐!”身后两名丫头脸色倏变,互看了一眼,紧跟了去。

刹那光景,早先还春光旖旎的幽兰轩里只剩下衣着凉快的柳堆烟一人在跺脚。

“脱衣!”虞春阁里,他将她重重地摔入大床,暴戾而阴沉地下令。

“相……公……”她被吓到了,无法抑止剧烈的心跳。

他发觉她的颤抖,担起她尖尖的下巴,语气嘲弄:“怎么?这会儿倒怕了?你早一刻撒野的骄横哪里去了呢?”

第13节:妾簿命(13)

“我……”她该庆幸自己脸上的妆够厚,让他看不到她惨白的模样,但……面对他令人肝胆俱寒的冷酷无情,她怀疑自己能否演完这场戏。可能是她的畏怯与迟疑引起了他的不耐,下一刻,他大手伸向她的衣襟,萧韶九又吃了一惊,下意识用力拨开他的手,猛缩往床里。

石崖猛扯住她的长发,“你见鬼的玩什么把戏?难道你天天不分场合与时间遣两名刁婢去请我移樽就驾,不是为了这个?现在你如愿了,怎么倒演起贞女烈妇的角色来?”

心口的不适与头皮的疼痛使她瘫软在床上,早失了开口的力气。这个男人肯定以为她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了,怎么办呢?再不给她喘息的空间,别说演戏,她小命也会玩完了……

敲冰和流丹两名丫头端来酒菜,用力地撞开大门,“唉呀!姑爷误会小姐了,小姐的意思是……洞房花烛之前……之前要先喝交杯酒!”一向机灵的丫头们看到她委顿在床也慌了神色,连借口几乎也编不完整。

“是哦是哦!交杯酒未喝,仪式未算完成,也不吉利!姑爷先坐到那边,让小姐先舒舒气,我们小姐啊,是太兴奋了……”硬着头皮,敲冰挤到对峙的两人中间,收到她眼色的流丹立刻顺势将石崖拉离床沿。

石崖再次瞪了床上发抖的女人一眼,抑不住厌烦神色,却没发现在他转身之际,敲冰匆忙将一颗药丸塞入萧韶九口里。

“来来,奴婢在这里祝贺姑爷与小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紧张地递上一杯,看着石崖仰头喝下,殷勤地再满上一杯。

“小姐……”敲冰脸上血色褪了一层。

“没事……”萧韶九艰难地摇头,努力平复心悸的同时猛打眼色,敲冰会意地加入劝酒的行列。

“相公所喝的,是产自兰陵的郁金香,是奴家特从娘家带来,不知相公可喜欢?”萧韶九平复气息,一脸讨好地接近。

石崖皱眉地瞪着已递到唇边的酒,重重地将它放下,“酒是好酒。”

“那相公该多喝一点。”佯装没看清楚他眼底的厌恶之色,萧韶九径自殷勤地夹菜递酒,末了又吃吃笑道:“我想府里的人对我萧家都有点小误会,其实十年前……”

石崖重重地拍上桌面,“不要提十年前的事。”

好大的怨气!她若识相就不该再问下去,偏偏她所扮演的是一名不识相的女人。

“我以为相公……”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石崖够痴够傻,忘了曾在你萧家受到的羞辱了吗?”

“可是相公娶了我……”

“那不算娶,叫买,清楚吗?”可笑的是,他的十箱白银居然换回这么个庸俗的女人!

“可是……”

石崖猛地站起来,“如果你还想留下我,那么马上为我宽衣。”他决定在自己没后悔之前忍受这女人一夜。

第14节:妾簿命(14)

“是是。”啊哈,看来石崖对她真厌恶到极点了,她敢打包票,这男人自进房来压根儿不曾正视过她。

既这么讨厌她,又何必娶她呢?没有寻思背后的解答,她垂下头,眼底的神色闪烁。

“你……”有什么不对劲吗?为什么眼前的萧韶九会变成七八个红色的影子?

“唉呀,相公醉了,站都站不稳呢,丫头们,还不快来帮忙扶姑爷上床——”萧韶九的呼声成了最后模糊的印象,他头一晕,带着萧韶九一齐倒入床衾之间。房内主仆三人明显地松了口气。

“唐门秘制的迷药果然厉害,石崖这么精明的人居然也上当了。”

“那是小姐你演技好,段数高啊!奇怪,他都昏睡过去了,为什么小姐你还没事?”耳边传来流丹的呼声。

“什么没事?我好困……”她的眼皮涩重了起来。

“小姐?”

“你们俩可要记住我的吩咐……”

周公遥遥招手,模模糊糊地,她沉入睡梦之中。

那一年,在朝为官的父亲得罪了朝中权贵,受弹劾的下场便是乌纱帽不保,不久后父亲潦倒而死。父亲临终之前,命他投奔曾与父亲义结金兰的萧掰两,并郑重嘱咐他务必信守其当年许下的信诺,娶萧掰两之女为妻。

体弱多病的母亲因受不了奔波劳累而病死途中,当他怀揣着信物来到扬州萧家时已是穷困潦倒,孑然一人。

萧掰两在得悉他石家境况之初还装出仁义道德的虚伪表相,以世交之礼相待,也请了西席供他读书明理。但不久后,萧掰两便露出了假仁假义的真面目,他不仅撤去了西席,更将他赶到柴房,要世交之子在他家当个干粗活的下人,因为他萧家从来不养无用的米虫!

当时心高气傲的他哪堪忍受这样的羞辱?当下将得自萧家的一碗米饭狠狠摔到萧掰两面前,痛斥他的势利,枉费父亲那样看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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