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好,千万别说出来,不然当心没办法收场。”顾兰绡半点情面都不留,冷笑着看了几个女孩儿一眼,她悠悠道:“我还记得当日大姐姐进京,一大堆人都等着看她怎么哭,结果又如何?最后有多少人哭断肝肠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大姐姐肯定没哭。从一开始萧家哥哥是丑陋克妻杀人狂魔,到后来他和我们家翻脸,又和大姐姐反目成仇,这京城里的流言简直一天一个样儿,可是又如何?我大姐姐笑到了最后。”
顾绮罗配合顾兰绡的话适时露出一个微笑,抬手柔声道:“大家站着干什么?都坐吧。”
真他妈虚伪。
女孩儿们都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这亭里总共就四个石凳,她们姐妹俩坐了两个,现在却让女孩儿们都坐,坐哪里啊?石栏上吗?连个垫子都没铺,当她们是什么人?粗使婆子还是打杂丫头?
大家伙儿一肚子气,这里顾锦绣见顾绮罗一不小心又成了众矢之的,心中这个美啊,恰好云芝拿了垫子过来,于是她连忙展现主人风度,将众人让着坐在栏上,一面看着顾绮罗笑吟吟道:“我常听说乐极易生悲,所以之前还替姐姐担心,如今看来,竟是我多虑了,姐姐看上去很胸有成竹呢。”
“叫我说,做人还是收着些好,难道没听说过天不遂人愿吗?命里八尺难求一丈……”乔巧儿也冷笑着附和,一语未完,就听亭子下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大喊道:“姑娘,姑娘,萧家派人送信过来了。”
一句话惊得众人都站了起来,顾绮罗和顾兰绡也不例外,大家眼看着春雨面红耳赤的大步往亭子跑来,一脸的汗,看上去就透着那么一股气急败坏的味道,程秋婵便冷笑道:“哟,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急,总不会是二公子送了解除婚约的书信来吧?”
她这话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就在此时,春雨也终于进了亭子,看见这么多人,小丫头先是一愣,接着匆匆行了个礼后便来到顾绮罗身边,把一个一看就是自己做的大信封递了过去,沉声道:“姑娘,是二爷托小桥带回来的信。”
这个时候,他特意托小桥送信给我,什么意思?
顾绮罗心中有些狐疑,如今已是夏末,这几个月里,萧江北也有书信捎来,但都没有这一次的郑重,竟是特意打发了小桥送信回来。
感觉到袖子被顾兰绡紧紧攥住,但她并不是那种患得患失的人,当下毫不犹豫当着众人的面儿将这封比a4纸还要大的信封拆开,还不等抽出里面信件,就有一股芬芳先飘逸出来。
“这是什么香气?这样好闻?”女孩儿当中有人惊叫了一声,被程秋婵和顾锦绣狠狠瞪了一眼,那女孩儿便不由自主低了头。
不过顾兰绡可不会顾忌她们,闻见这香气便笑道:“二哥哥当真有心,这不知是从北疆那边弄得什么名贵香料吧……”不等说完,只见顾绮罗已经将信抽了出来,却原来是一张硬硬的纸板,上面粘着一束淡蓝色的小花标本,那花初看并不十分出奇,只是开得十分热烈,然而细看去,方觉花朵虽小,形状却是精致的紧,最难得上面竟似有闪闪星光浮动,那好闻却不强烈的香气便是这束小花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花?我竟然从来没见过。”顾兰绡好奇问着,却见顾绮罗摇头,显然也不认识。女孩儿们也是面面相觑,都不识得此花。
这一束小花标本旁边,是隽秀飘逸的两行小字,写的是:“我一切安好,放心。恐京城又要盛传西宁公主之事,莫要在意。任凭风雨,至死不渝。等我回来。”
“啊!”就有女孩子失声惊叫起来,顾绮罗并没有将信藏着掖着,所以几个凑上前的女孩儿在看完小蓝花之后都看到了这几句话,当即便面红耳赤:这样红果果表达爱意的情书彻底把她们惊到了。
她们这一叫,就是顾锦绣程秋婵等几个原本还绷着脸不肯上前的,也禁不住好奇了,连忙厚着脸皮凑过头去看,只有寥寥两行字,自是一眼就看完了,当即这几个人面上就变了色。
“咦?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都黑了脸?”顾兰绡抓紧时间落井下石,果然让女孩儿们面色又难看了几分,程秋婵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可得意的?也就是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的人家,才能看上如此胆大狂妄之徒,呸!这样露骨的话,简直放肆到了极点,也只有你们姐妹这样的放荡之人,才会把他当成宝贝。”
这话当真恶毒,程秋婵嫉恨之下,真是恨不得顾绮罗立刻死在自己面前,因此说话不留半分情面,这等于是公然撕破脸皮了。只气的顾兰绡霍然而起,正要和程秋婵大吵一场,就被顾绮罗又拉着坐下来,只见她将信放在膝上,悠然笑道:“程姑娘此言差矣,二公子虽然霸道了些,但还是很会把握分寸的。该放肆的时候他才会放肆,该谨小慎微之时,他比谁都小心。这一点姑娘该是最有体会的啊,当日你落水,二公子只用马鞭子救你,可是碰都没敢碰你一下,你说,这世上还有他这样小心谨慎的君子吗?”L
☆、第一百零八章:生死相许
刚刚就被顾兰绡狠狠戳了一刀的程秋婵,此时再也承受不住顾绮罗补得这一记天外飞刀,只气得面色铁青身子颤抖,指着顾绮罗“你你你”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狠狠一跺脚,拂袖而去。
顾锦绣沉下脸看向顾绮罗,冷冷道:“大姐姐未免太过分了,九姑娘是我请的客人,你对她好歹也该有一点最起码的尊重……”
不等说完,就见顾绮罗面上笑容也是一冷,沉声道:“到底是谁不尊重谁?三妹妹难道还没看清?刚刚她说咱们是肆无忌惮的人家时,你怎么不让她对咱们家保留最起码的尊重?你是顾家的女孩儿,就是这样维护家门体面的?你想着要给你请的客人面子,可这位客人想过给你留脸面了吗?你这会儿倒问起我来,叫我说,你倒正经该问问程九姑娘,她好歹也是个官宦小姐,就是这样说话行事的?”
“你……”顾锦绣一时语塞,平心而论,她当然也知道程秋婵是自取其辱,可她又怎肯承认?因正要辩解,忽然就听顾兰绡冷笑道:“大姐姐何必多费唇舌?虽然我知道你是一片苦心教导三妹妹为人处事的道理,只可惜三妹妹未必领情呢。向来只听说女生外向,可这还没出门就生了外心,伙同外人一起欺负自家人的,我竟还是头一次见,多亏了三妹妹,你真是让我长知识了。”
顾锦绣让顾兰绡一番话气得身子都打摆子了,顾绮罗便打圆场道:“行了,妹妹们一人少说几句吧,别为个不相干的人惹出了火气,值不值当?”
她一边说着。就站起身来,拉起顾兰绡道:“好了,既是三妹妹要在这亭子里招待客人,咱们就把地方倒出来吧,也免得人家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春雨,我今早上让厨房做两样新式点心,你去看看做好没?拿一些过来给姑娘们尝尝。”
春雨答应了一声。随着顾绮罗下了亭子。直到走出园外,她方才笑道:“姑娘,小桥还在西角门外呢。说是等着姑娘问话。”
“你怎么不早说?快叫他进来。”顾绮罗先是一愣,接着便有几分欣喜,顾兰绡也想知道北疆战场的情况,于是跟着她回了屋子。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小桥进来,先行了礼。这才笑道:“我们爷让奴才给姑娘带好儿呢,说是请您放心,他在北疆一切安好。”
顾绮罗便问他:“你们爷特意打发你回来送信的?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桥连忙道:“爷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个奴才也不清楚。鞑子今年简直疯了一般,怕是还得有几场大战,彻底把他们打怕了这才能撤兵。我们爷的意思。不如一劳永逸,打的他们俯首称臣为好。”
顾绮罗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说完见小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呐呐道:“至于奴才,我们爷说我不适合上战场,所以还是趁早回来吧,上次跟着爷偷袭鞑子大营,爷杀了个大官儿,赏了奴才两件东西,奴才一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