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2)

>  他此话一出,嫔妃们立刻议论起来。秋宁这是变相的违抗皇後之命,还拿皇帝来压皇後。他的胆子也忒大了些。

齐後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案上。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齐後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冷冷道:“圣上有旨也就罢了。不过,秋宁身为御前领事太监如此不知检点,德行有亏不说,光是私自出宫便是要严惩的,今次本宫若饶了他,以後还如何治理後宫?少不得本宫亲自走一趟。刘德,摆驾妙音阁。”

皇後还真跟秋宁杠上了。

众嫔妃自然要随行看热闹,於是浩浩荡荡一大队人到了妙音阁,院子里站不下,只得站院外。宫女太监把妙音阁门外的路都堵了。

齐後见了秋宁,也不废话,直接问道:“秋宁,你可知罪?”

秋宁伏地恭敬道:“奴才知罪。”

他以皇命为由对抗皇後,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皇帝的惩罚肯定比皇後轻。皇後如此不依不饶,看来今天的惩罚是跑不了了。

齐後居高临下地看著他,道:“秋宁德行有亏,私自出宫,狎妓取乐,杖责一百,罚俸三月。”

她话音才落,秋宁便道:“回皇後娘娘,奴才违反宫规,理应受罚,只是无论我朝律法还是宫规,均未禁止官员宫人狎妓……如只是私自出宫,不过杖责三十……”

齐後眼中厉光一闪,寒声道:“你不服?”

秋宁道:“皇後娘娘公正无私,奴才不敢不服。”

齐後拿过籍禁司的登记翻看,慢声道:“你私自出宫也罢,还夜宿宫外,误了伺候皇上上朝,这惫懒之罪可该罚?”

秋宁不得不回道:“当罚。”

齐後敛了嘴角那一点恶毒笑意,道:“秋宁私自出宫,惫懒不勤,杖责六十,罚俸三月。不过,他还要伺候皇上,打残了也不好,就施鞭刑吧。”

秋宁磕过头,面无表情跪到院中,既不害怕也不怨愤,如石雕一般不见一丝波澜。

齐後把鞭子拿在手中掂了掂,猛地施力,长鞭如一条黑色的长蛇般呼啸而至,砸在秋宁肩上,再扬起时,鞭稍的倒钩连皮带肉扯下长长一条。

杖刑表面上比鞭刑重,很容易打断筋骨,但是如果行刑之人手下留情,便不会太痛苦。鞭刑是不易伤筋骨,却不能在力道上做手脚,行刑之人如果不用力根本挥不开鞭子,所以鞭刑实际比杖刑更痛楚。

大部分嫔妃根本没见过这种血腥场面,不由得惊呼起来,已经有人吓得捂上眼睛。

秋宁还是很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齐後把鞭子丢给行刑太监,悠然坐在廊下,边喝茶边欣赏眼前的一幕。

火辣辣的疼痛一阵阵传来。

虽有步随云的良药,毕竟是损耗太巨,不一会儿他就感到天旋地转,好像下一刻便会昏倒, 可他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

在白花花的阳光下,鞭子带起一串串血珠,有的在空中爆出血雾。

秋宁看著,忽然想,原来自己的血竟是这样的红。

他透过这片血红,看到齐後的脸,端正冷峻下藏著残忍的杀意。

秋宁想起四年前初见她时,也是这副样子。

那时墨钦与她大婚在即,秋宁很是难过失落。他偷偷跑到军营外的小河边,吹那支《长相思》。

突然,长鞭凌空而来,秋宁忙护住短笛,避开那一鞭。

不远处一位红衣少女端坐马背,狠狠地盯著他。

那嚣张的气势,和仇视的目光,秋宁隐约猜到她的身份。

秋宁沈默地迎上她的视线。

少女微微眯起眼,道:“你就是墨钦的那个男宠麽?果然狐媚!”

她见秋宁还是不说话,挥舞手中长鞭朝秋宁的双眼打来。

下手狠毒。如果躲闪不及,一双眼便废了。

秋宁躲开了。鞭子还是打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少女嘻嘻笑道:“疼吗?疼才能记住我。我叫齐蘅之,别忘了!”

眼前的齐後,与记忆中的红衣少女重叠起来。齐蘅之,恨了自己四年,整了自己四年,真是想忘也忘不了……

墨钦此时已下朝,正怒不可遏地赶往妙音阁。

远远见妙音阁前站满了人,还竖著皇後的仪仗,墨钦吩咐太监噤声,让人悄悄过去打听。

太监回来禀报,说是皇後在依律惩罚秋宁。

墨钦不说话,面上的表情变了几变。

御前副领事试探地问道:“这样重的刑,秋公公怕受不住,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墨钦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後道:“依律该罚,受不住也得受!朕平日太宠他,他竟不知轻重起来……回千秋殿。”

妙音阁里的鞭刑已近尾声。

秋宁在疼痛的恍惚中听到有人议论:“刚刚皇上到了妙音阁门口,听说皇後在罚人就转身走了……”

“皇上这是给皇後娘娘面子。”

“就是,毕竟是个阉人,总不能为了他坏规矩,让皇後娘娘没脸……”

秋宁感到提起的最後一口气也用完了,终於支持不住,倒在地上。行刑太监丝毫不手软,对躺在地上的秋宁一阵猛抽,在数到六十时方收手。

呼啦啦一群人跟著齐後离去,刚才还满是人的妙音阁一下子沈寂下来。

秋宁发髻散路,铺在青石上,衣服被抽得破碎凌乱,背上皆是狰狞伤口。

院中原有一棵海棠树,落了满院花瓣。片片红香浸在秋宁的鲜血里,惨烈而卑微。

作家的话:

对不起大家了,本来说是周末日更,结果电脑坏了,今天才能上网,先把欠大家的两更放上。下午还有一更。让大家白跑,见谅见谅。

☆、倾国太监(九)帝王心

苏忠和长生把秋宁抱回屋,又著人清扫院落。

秋宁晕了一刻,悠悠醒转,无力地嘱咐二人道:“不必惊动太医院,有人问起只说请不到人。”

苏忠正拿剪子剪他身上的破衣,点头道:“这伤还不至於难倒我。”

长生听苏忠说得笃定,待看到秋宁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时,还是“呀”地叫了一声,心中狠狠地痛了痛。

秋宁见长生眼睛泛红,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不过是皮外伤,虽然疼了些,却不碍事。”

苏忠在一旁叹道:“是啊,这点儿伤算什麽?你是没瞧见,以前废帝在时,那才是……唉……”他瞅瞅秋宁惨白的脸,打住话头,长叹一声。

长生低著头,抿紧嘴角。静默了一刻,他飞快地擦了擦眼角,绞了毛巾给秋宁擦拭血污。

秋宁闭著眼,想到墨钦过门而不入,心里直往下沈。

君王之爱,果然是变化莫测,无凭无倚。即使是六年的形影相随,即使是百般讨好千般忍耐,也敌不过帝王的颜面。

这样想来便忍不住心寒,胸口如塞进了一坨冰块。

苏忠看了他的肩伤,道:“那步随云给的确是好药,伤口这麽快就收了。他那治内伤的药只怕也极有效。”

秋宁眼前浮现那张温煦的脸。明明是那般文雅的人,偏要做一些轻浮举动……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特别是靠在他怀中时,仔细去想又想不起来。

……

御前副领事太监常贵偷眼瞅了瞅龙座上的皇帝。皇上拿著那卷书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只翻了三、四页。从妙音阁回来後,他便是这般思虑重重、神思不属的模样。

谁不知道秋公公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受了如此重罚,肯定是放心不下。秋公公也是倒霉,撞到皇後手里还会有好果子吃?也怪他自己不知检点,像他这种身份原是万万不能轻狂的。他没事跑什麽青楼,想玩也玩不了啊,白白损了皇帝颜面。要是失了这座靠山,那不是等著人收拾吗?

常贵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被他派去妙音阁的小太监在殿外探头探脑。常贵脚刚动,墨钦就“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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