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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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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千里姻缘一线牵,若是不牵,何成姻缘?我很乐意做件好事!”

“为夫仍然坚持己见。”

“我亦然。”

“为何女子都喜欢探究这类事情?”

“为何男子对这类事情全然不感兴趣?”

“璺。你又无状了。”

“偶尔为之嘛!你看,我们不就是么?”

“是什么?”

“是……”眼睛转了一圈,突然一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的丈夫笑而不语。

路上我又闲着和他扯了几句,他时不时回应着。

我和嵇康且行且谈,携手同行,而且时不时地拌嘴,这种感觉让人很是享受,舍不得打断。

正说着,对面的街角冷不防冲撞过来一辆马车,嵇康忙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避身闪过。我有些恼怒地看去,只看到那匹棕色的高壮马儿长嘶一声,车始终跑得飞快,还时不时地不甚撞到了路边的摊子,惹得摊主不快,频频发出抱怨和怒骂的声音。

即便如此,那辆马车的人却视若无睹,扬尘而去。

风吹动,隐约间,马车的帘布被微风轻轻吹扬了起来。

“哪有人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这么驾车的!”我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抱怨。

“算了。我们回去吧。”嵇康面无表情地掸掸我沾上灰尘的衣角,瞅了瞅那辆马车,然后揽过我的肩,轻声道:“走吧,悦悦和子期还在等我们呢。”

“也是。”我颔首,刚走几步,却忽然觉得莫名的如芒在背,就好像刹那间有股目光紧紧地锁住我。

我向来是唯心主义,习惯性地遵从心里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回了个眸,发现那辆本该绝尘而去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停在了街角处。

而且,那道视线好像就是从那辆马车里笔直地射了出来。

是我的错觉吧?

“怎么了?”嵇康半侧过身来。

“倒也没事。”我

29、第二十八卷 。。。

微微一笑,“不过,你精通医术。下次去看望老夫人时,别忘了带上幅药,虽然不能医治好,可是凭你的话,减缓老夫人去之前的病痛应属不难吧?”

嵇康淡淡地颔首:“自然。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嗣宗做的事情了。”

我听罢自然是安心许多,回程的路上,脚步自是轻快许多。

可心里不知怎么的,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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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卷 。。。

我本以为老夫人的病情最少可以再撑个十天半月,但没想到,八日后就传出了阮家老夫人的丧事。

我刚到阮家时,见阮家正厅挤满了人。讶异之下,从仆人口中问出了点端倪。

原来,先不说阮籍曾在曹爽手下做过事是为了喝酒,就冲着他是七贤之一这点,自家丧事连朝政官员也惊动了,这是个巴结阮籍的好机会,曹氏官员无不竞相上阮家来哀悼。我见着刘伶和王戎冷眼看着那些官员对阮籍或对着自己的攀交,对这一切嗤之以鼻,大感不耐的模样,还有不发一语立在阮咸身后的山涛,他见到我,温温和和地笑了。我连忙回以一笑,和阮籍打过招呼后,便给阮母上香。

曹氏老官员们见了我,连忙施了个礼:“见过长乐亭公主。”

我淡笑着应付了几句,便走到一边。

阮籍英俊的脸庞消瘦了许多,眼窝深深凹了进去,几日未梳洗,连青青的胡渣都冒了出来。清澈深邃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哀伤和悲痛,可他的表情却十分不屑,我完全明白。

放眼看去,场中站着一个个据说是来悼丧的,脸比枯树胡子花白的曹氏老官员们,而同为曹氏,却又三三两两分派站在一起,几个故作高深地抚须眯眼,几个则讲着一些难懂的话,每一句仿佛都带着玄机。不多的几个老人家们,却硬是能分成两三拨。这拨人看向那拨人,双双眼神相对,冲撞出激烈的火花,气氛委实诡异,我才看到这儿,那些老爷爷们突然又将眼光收回,处之泰然,一副清高道骨之态。

自家的丧礼,却被朝政官员们搅得令人烦闷不堪。阮籍痛失母亲,又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现在一句句虚假的安慰和悼语恰恰是他现在最反感的。

“嫂子,嵇兄呢?”王戎往我背后瞧了瞧,没见到嵇康,便开口问道。

“安顿悦悦呢,这场面小孩子不适合来,他正请邻居帮忙照顾悦悦。不过一会儿就会到了。”

正说着,就听见仆人来传:徐州刺史嵇喜到。

大哥来了……

我伸长了脖子望去,嵇喜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他看见了这里端坐的阮籍,满是真诚地上前来。而面对至交好友的大哥,阮籍竟也只是懒懒抬了个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个白眼送去,便不再看他。

这动作让周围的高官们静了静,个个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很是看好戏的心态。

一边有人窃窃私语:“阮籍如此对待好友之兄,莫非竹林分化?”“难道此举是阮籍对嵇康先生的挑衅?”“是啊,竹林七贤在这等场面却还未全到,嵇康缺席,这是否暗示竹林内部……”如此云云。

议论纷纷,顿时传了开来。

这番对待让嵇喜十分尴尬,他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我却知道这是为什

30、第二十九卷 。。。

么,有些无奈又好笑。

以前看过关于竹林七贤的书。嵇康和吕安是以心相合,性格不同却是同一类,两人皆是桀骜不驯之人。吕安有一回上嵇家找嵇康,却碰巧嵇康出门去了。嵇喜身为嵇康的大哥,自然是要端出哥哥的样子替弟弟好好招待的,而吕安却拿起笔来在嵇家大宅的门廊上写了个“凤”字。这乍看之下是好字,可是拆一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凡鸟。

这是在明明白白地损嵇喜是个俗人。

不为什么,刘伶说过他们看人,是靠着嗅觉,通常一眼就可以判定。而显然阮籍认为嵇喜和他们不是同类,自然也就没有好眼相待的必要了。

阮籍对嵇喜不热情,单单纯纯的是因为道不同,和嵇康、和任何外在因素都是无关的。

此举看似无礼,却显出阮籍的真性情。

我抿唇而笑,正想出面为嵇喜解围,却又听得仆人一声:嵇先生和向先生到。

曹氏老官员们立时骚动起来,然这一切情绪却在见到嵇康手里的……东西后僵滞住了。

我看见我的铁匠丈夫左手提着一块肉右手是一大壶美酒,向秀则背着嵇康的那把名贵古琴,默默跟在身后。

“嵇……嵇先生!你这是……”其中有人失声叫了出来。

“这……这着实大逆不道啊!”甚至有老臣掩面而道,“此乃阮老夫人的丧礼,嵇先生何故提酒肉而来,这是公然藐视礼规教条啊!”

“嵇先生一向睿智,怎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众说纷纭。

四贤虽是不做声,眼底却染上了愉悦的笑意。

嵇康扫视了周围的一眼,随即无视了那些指责的声音,直直地望着阮籍,慢条斯理地开口:“嗣宗,你……接是不接?”

空气中有股紧绷的味道。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旦接了就代表什么。

曹操当年篡位,大治天下时万万不敢言忠义,只得大举“孝道”之牌,提倡以孝治天下。凡不孝者,都属死罪。若今天阮籍接了这酒肉,不孝之名是坐定了,就算事后有人告他,阮籍也无话可说。

然,阮籍却是勾唇,瞬间撇开悲伤苦闷的情绪,开怀大笑,不再维持端坐之姿,大步上前:“这,才是知己!”

说罢,打开壶盖,闻了闻酒香,痛饮而尽。

全场哗然。

多数老臣怒哼了一声,愤然离去。

对此,阮籍轻蔑地瞥去一眼:“礼规教条是用来束缚我这样的人么?”话音才刚落,手中的酒壶就被刘伶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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