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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清冷再桀骜不驯,到底也是个男人,是个丈夫。
男人的底线,果然经不起挑拨。
整了整面部表情,我回过头,比他更平板的问:“干什么?”
他无声一叹,放下书,音低不满地道:“璺,你可以再无状些。”
说完,立身而起,缓缓朝我走来。我兴味光芒浮现,没等他靠近我,自己就突然拉下他的衣襟,轻轻将唇印了上去。唇语低喃间我向他抱怨:“你只顾着看书,冷落了我。自然是要气气你的。”
他手臂一带,将我横在他胸前,抬起我的下颚亲吻:“如此古灵精怪,你要我为之奈何?”
我闻言,志得意满道地笑。这个名动天下的嵇先生,唯独拿自己的妻子没辙,几句话就把他给急得性欲攻心了。
他的长指解开了两人的隔阂,衣裳飘落,相拥着纠缠至床边,他翻身将我压入白色的绵褥,唇抵着唇,相交相缠。
我突然回过神来,推推他的胸膛,示意他将幔帐垂放下。
他不理,低笑:“明是你引诱起的因,现下却为果而羞赧?”
我蜷缩在他怀里,笑:“啰嗦!”
话语被他以吻封缄,舌尖纠缠,对方的气息深入自己的肺腑,抱住对方的臂力同时收紧。
“你记得轻点……”
“……嗯。”
春色狂澜掀起,男人的浅唤犹响耳畔,我低吟着攀上他的脖颈,随之律动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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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一卷 。。。
连着几天的大雨,行程耽搁了。
当到达嵇家老宅时,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了。我们在老宅留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便上了路。
悦悦住在嵇家老宅五六月,转变甚大。娘想必是尽拿些补身子的让她当零嘴吃,瞧她整个脸红润红润的,顶上的冲天辫十分招摇,随着她不安分的动作摇摇晃晃的,看得我直想发笑。
“这是大伯伯给我梳的。娘,好看吗?”她仰着脸,笑得犹如一朵花儿似的,冲天辫又晃荡了一下。
“好、好看……咳咳……”
“爹爹,好看吗?”
“……”嵇康古怪地看着她的头发,沉默了半晌,才颔首。“不过,悦悦长大了,该要将发式盘好了。”他倒是圆滑,知道如果在这当头给女儿浇了冷水,必定招来她的嚎啕大哭与耍赖指责。
悦悦点点头,“是,爹。”
女儿对嵇康一向是乖巧听话的,话说这难道是我的气场不够强大的原因吗?我拧眉做深思状,正在自我反省。
这时悦悦却靠了过来,白白嫩嫩的小手摸上我的腹部,“娘,爹爹说我们快要有弟弟和妹妹了是不是?”
“是弟弟。”我微笑纠正。
嵇康温淡地瞥来一眼。
我随即便面不改色地换了一个骗死人不偿命的温柔表情,笑着说:“猜的。”
“悦悦叫悦悦。弟弟要叫什么呢?”
我偏头,“叔夜,你想过孩子的名字吗?如果是男孩。”
他略想了想,含笑:“绍。”
意料之中,史书早有记载。但亲口听他说出来,仍是觉得很开心。“千万字中,为何独‘绍’?”
“绍,继也。”
意思指得明明白白,他不多说,我却能理解,于是笑眯眯地点头。悦悦很开心,一会儿在我身边窜一窜,一会儿在嵇康怀里闹一闹,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忍不住问了:“子期叔叔呢?悦悦想念子期叔叔了!”
“在家里等着你呢。子期叔叔不是去看过你吗?”我问。
“不够。”悦悦大摇其头,“悦悦喜欢子期叔叔,要和子期叔叔天天待在一起的。”
“喔?为什么?”
“因为悦悦长大后,要成为子期叔叔的妻子。”
“!!”
成为向秀的妻子?我呆愕。
也就是让向秀当嵇康的女婿?他们两个没有这种关系吧?史上没有这么一记载吧,没有吧?
嵇康沉静的面具瞬间破碎,我们俩面面相觑。
他眼波暗暗流动,“孩子的话,不必当真。”
悦悦听了,却立刻举起小拳头,相当坚定地挥舞着:“悦悦很认真!仔细地数过了,悦悦今年八岁,再过五年就可以嫁人了对不对?到时候娘要让子期叔叔来提亲!”
我默默地静坐在一边,心里却是憋笑憋到快断气了,向秀啊向秀,我极其迫切地想知道你听了之
62、第六十一卷 。。。
后的表情。那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又打破沉静脸孔的滑稽模样一定很有观赏价值啊!
“莫要乱说话。”嵇康淡斥道。
“爹爹,悦悦是认真的喔!从小就很喜欢子期叔叔的!”
“你尚年幼,未必明白什么是感情。”
“我知道的!就是爹爹对娘、娘对爹爹那样啊!”小小猪满脸的认真。
耳里听着两父女的互动,我这厢还未想象完,嵇康就对我扔来一句话:“德如有个儿子聪慧敏捷,沉稳懂事,哪日领到家中让你见见,给他们定亲吧。”
“定亲?”娃娃亲??
小小猪一听,立马不依,“悦悦就要子期叔叔!”
“荒谬,子期是你的叔辈。”
“爹爹这是……”悦悦要反驳,却突然停住了,歪着脑袋好像在寻思着用什么词语,然后才大声道:“爹爹这是棒打鸳鸯!”
“……”
静默……
无边的静默……
半晌后。
“谁教你这话的?”嵇康的脸色不善,直直地盯着小小猪。
小小猪勇敢地扞卫自己,聪明如她,自然是责任一推——“大伯伯教的!”
可怜的嵇喜。我默哀。
嵇康的眸子徒然射出冷然的光芒,“调转车头回家宅。”
“慢着慢着。”我连忙出声制止,安抚道:“小孩子说笑你也当真。悦悦不懂事,回头我说说她。”
心里腹诽着,他这是典型的父亲接受不了“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情绪。我暗自好笑,一边好说歹说,才让他打消了回嵇家大宅的念头。
“胡闹。”嵇康虽然已经不再生气了,但仍然板着脸斥了一句,而悦悦则是一路上嘟着嘴一句话也不吭,颇有跟她的老爹爹杠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其实,小孩子才是最固执的。
回去后嵇康就写了封短笺,很快接到信的阮侃和宋如栗第三天清晨就带着他们的儿子阮虞上门。
夫妇俩均是十分欢喜,特别是宋如栗,上前拉着我的手亲热的说:“璺,昨日接到你家夫君的信,阅后,我别提多开心了。”
我抿唇而笑,看着阮侃身边安静俊秀的阮虞,几乎是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他长得像阮侃,小小年纪便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丝毫不输给他的父亲。穿着宋如栗亲手做的雪白色长袍,正襟危坐。
五官还显稚气,但眉目十分俊雅,可以看得出,日后帅过他的父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