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兄,你的名次是?」官雁急急发问。
「一甲三十九名。」钟润摇扇回答。 「这么后?」官雁倒抽一口冷气,「以兄的才学不至于此才对。」
「名次不是你我可控制的,而且说句心里话,我还以为这次又要名落孙山了呢,没想到能进三甲,己经算是捞到了。」钟润倒是波澜不惊,本来功名就不是他想要的,只要能中进士,不管是状元还是最后一名,他都无所谓。
「惭愧、惭愧,我这探花郎实在是来得渐愧。」官雁连声说道。
「贤弟不必如此谦虚,你的成绩是靠真才实学搏来的,我看过你的考卷,文理清晰、叙述在理,谈论国家之事句句实在、有条有理,相比之下,只懂得风花雪月的我差多了。」
「钟兄……」
「哎,不用多说了,再说下去就是假谦虚了喔!」
「我没有这个意思!」官雁连忙辩白。
「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我跟你开玩笑的。」这个迂书生一点玩笑也开不得,「快点梳洗吧,咱们今日上醉仙楼喝一杯,痛快、痛快,明早上金安殿朝天子龙颜,簪花受赏,享我辈风流!」
「好极!等等就来!」
被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官雁连声答应,快步走到镜前整理,看着他的背影,钟润笑了。
刚才官雁不小心把胸肌露了出来,如果我没看惜的话,那上面紫红的印子是吻痕,再看他走路的姿势,嗯嗯,肯定是被小衙内吃了,呵呵,原来那个小少爷扮猪吃老虎啊!
第九章
「夫君你就让那两个孩子在一起吧!」哭哭啼啼的中年美妇人亦步亦趋跟着个中年畏须男子。
春光明媚原本是赏书看柳的好天气,可石正羲的好心情却从今天早上刚睡醒便被人坏得一干二净;一起床,夫人便在耳边唠叨,吃早饭的时候嘀咕,念得他心烦的躲到后园,她也跟了上来,在他抬头望风的时候哭一句、在他低头赏花的时候啼一声,烦都被她烦死了。
「夫君,你好铁石必肠!瞧瞧光儿,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孩子,竟然待在房里两天没出来,饭也吃得少,跟喂麻雀似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人也呆呆愣愣的,看得我好心疼!夫君,你成全他们吧!」美妇梅娘心疼儿子,求情道。
看到儿子这样子,你心疼,难道我这个做爹的就不心疼?
被妻子的哭哭啼啼弄得心烦意乱,石正羲烦躁的大吼道:「胡说八道、不成体统!果真是慈母多败儿!这不是成不成全的问题,你也不看看情况,两个男人我怎么成全?如果官雁是个女的,莫说他是个孤儿,就算是青楼女子我也绝对成全!」反正没有哪家名门淑女肯嫁给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这点我早看透了,也早死心,没有好女子无所谓,只要儿子能娶妻就够了,难道老天爷连这点小小要求也不成全我?竟然跑出来一个「男」儿媳妇!
石正羲暴躁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样,烦躁的踱来踱去。
「我们儿子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梅娘声音不大不小的道,「我觉得官雁挺好的,那孩子文雅又懂礼貌,被明儿缠上还算吃亏了呢!」
「妇道人家胡说什么?」石正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咳,都是你生的好儿子!」说着,石正羲不住的叹着气,后晦年轻时只重美色
当时,我贪图妻子貌美天真,以为女人只要漂亮,蠢一点没关系,于是拒绝了无貌有才的前任事相千金,娶了明儿的母亲,唉,这回报应来了,生下了同样俊俏无脑的儿子!
「老是怨我?」梅娘不依的嘟起嘴巴,明明己徐娘半老了,做出少女才做的动作,最奇怪的是,看起来竟然还是很迷人,「没有你我哪里生得出来?」声音变小,「说不定明儿这么笨是你们石家的遗传呢!」嘀嘀咕咕念道。
「你还说?」石正羲怒气冲天大喝道。
梅娘被丈夫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拍拍扑通乱跳的胸口,「好凶!是明摆的事实还不让人说?」继续嘀咕,只不过声音更低了。
石正羲懒得去理会妻子的嘀咕,走了步路,本想回大厅,「不行!」停了下来,越想越不放心。
笨儿子说不定和他娘一样,以为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定要断了他的心思!
念头一转,石正羲快步向儿子的房门奔去;穿越了半个石家,终于到达儿子的房间,推门一看……
吓,房间里竟然没人?
路过的下人说少爷上书房去了,听到这个消息,石正羲讶异地怡起粗壮的眉毛。
我那个儿子可是天生与书房不对盘的呀,每回上课都是在我鞭打棒喝之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挪进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被我刺激到茅塞顿开,开始发奋图强?
在这种想法的鼓励下,石正羲又提脚往回走,不辞辛苦的又越过半个石家,回到位于后园旁边的书房;石正羲推开书房的门,只见石明光坐在书桌后面,摇头晃脑的在看着书,顿时大喜过望,心中大为安慰。
儿子果然转性了!
此时,石明光他也发现父亲的到来,「爹,你怎么来了?」歪着大脑袋,狐疑问道。
「儿子你终于醒悟过来了!」石正羲喜不自禁的捋捋长须,「你终干肯一心向学了,不愧是吾儿!儿子,不要操之过急,此时努力为时不晚啊,想多少贤人志士都是大器晚成……」
爹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头再往左边歪了歪,石明光决定不理会父亲的滔滔不绝,继续低头看桌上的纸张,想着前晚的柔情蜜意,不时发出嘻嘻怪笑。
就这样,书房里形成了极为怪异的画面,一边老的口若悬河,大为鼓励儿子读书成才,恨不得马上来个揠苗助长;另一边小的低着头,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傻傻的,脸上一直挂着恶心巴拉的笑容。
「明儿,你肯奋进就对了,虽说你可以依靠萌补当官,可到底不是荣誉出身,即使你再能干,同僚们还是会瞧不起你。」从眼角瞄到儿子受教的点头,石正羲精神大振,「你爹爹是堂堂进士出身,功名是明摆着的,没人敢看不起,别人都说啊,你爹爹大大的有才能,不仅书读得好,官也做得好!」
石明光又点点头。
儿子也以我为傲!
石正羲得意的说下去,「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啊,文才名震乡里,不是我自夸,那时候不知有多少闺女眼巴巴的盼着我去提亲……」说了半天,讲得唇干舌燥了,石正羲才忽觉不对劲。
儿子怎么还是盯着桌上的书点头傻笑?什么书这么吸引人啊?
「明儿,你在看什么?」石正羲盯着儿子问道。
「小雁给我的情书啊!」石明光笑嘻嘻的顺口回应。
情书?可恶,原来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石正羲大为光火,气得浑身发抖,几步作一步冲上前去,一把夺下儿子手中的纸。
「爹,你怎么抢人家的东西?」眼见宝贝被拿走,石明光着急的抗议。
「人家?告诉你,你是我儿子,不是人家!我教训我儿子是天经地义!」石正羲颤抖着老手摊开纸张,「我倒要看看那个可恶小子给你写了什么下流东西!」
摊开一盾,石正羲傻眼了,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纸上一个字也没有,不,有「关关」两字,但被墨笔在上面画了两道表示作废,除此之外,没有半个字,只画了三幅画,第一幅画上方画了个圆月,旁边是几颗星星,还画了满天烟火,在月亮下面,两个小人儿并排走;中间一幅画,画着一个小人在楼阁里托着颚,出神望着天边的月亮,只不过这轮月亮是弯的;最后一幅画,又是一轮大大明月,底下两个人儿手牵着手,脸上都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写了只啥?」石正羲忍不住发问。
石明光挤到父亲身旁指指纸上,「爹,你好笨哦,上面写得一清二楚啊。这个『关关』嘛,我猜小雁本来是想给我写情诗的,后来怕我看不懂,所以没写下去。」
石正羲的胡须歪了歪,嘴角一阵抽搐,不知是因为笨儿子骂起他老子笨,还是因为惊讶官雁如此了解儿子。
明儿识字,可是不知为何,他对书中的字句理解不了,更不用说《诗经》中的诗句,给他写情诗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石明光没能了解父亲心中的挣扎,开开心心的讲下去,「第一幅画是说,在上元夜那个美好的晚上,我们在月亮和星星的作证下,立下了誓言;第二幅画说的是,我们美好的恋情被无情的严父残忍的斩断,只剩下孤孤单单一人独自赏玩残缺的月亮。」
石明光津津有味的解释着,完全没发现父亲的脸已变得铁青,「最后一幅画是让我不要伤心难过,虽然恋情受阻,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冲破重重阻挠,重新在一起,永不分离!」
「胡闹!」石明光说得快活,石正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