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看看你!”阳玄颢很随意地回答,宫人面面相觑,悄然退下,只有正看着阳玄颢的谢纹知道,阳玄颢根本没有其它意思!
“呃……臣妾谢陛下!”谢纹还是如此回答,让阳玄颢不禁莞尔。
“知道吗,皇后?朕今天才真正明白了一些事情!其实,那些也是朕早就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以前,朕只当作儿戏!……其实……皇后!”阳玄颢语带微笑,十分平静的模样,话语却很凌乱,谢纹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正在皱眉冥思苦想之时,听到他唤自己,下意识地应声:“臣妾在,陛下!”
“皇后明白身不由己的感觉,对吗?”阳玄颢握住妻子的手,再认真不过地看着她。
谢纹一怔,不由抬头,正对上他凝视的目光,一下子呆住了,两人相视良久,谢纹低下头,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皇后?”阳玄颢不解。
“其实,陛下过虑了!”谢纹低着头,温和地言道,“所谓身不由己,是个不太好的词,您是天子,怎么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呢?更何况,天子无私,本就……”天子掌握天下,因此,除了天下,天子也不应再想其它任何事情,包括他自己,一切行动都以天下为重、苍生为重,至于其它,便不能强求,这才是天子应为之举,这就是“天子无私”!
“是啊……”阳玄颢不等她说完,便笑着应和,“天子无私!所以,朕……算了!本就是朕错了!朕如何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阳玄颢自暴自弃的话语,谢纹先是一惊,愕然抬头,正对上阳玄颢有些黯然的目光,心中一紧,却什么都说不出。
“皇后好好休息!朕还有事!”阳玄颢言罢起身,毫不眷恋地转身离开。
许多年后,谢纹再回想起这一次的交流,都会假设,如果最后,她没有沉默,她与他可会在以后有些不同,但是,她的假设总是无法继续,也许,只有沉默,才是她会做的选择,因为,她根本无法安慰皇帝。
她才是最身不由己的人!
皇帝想从她这里得到安慰?或者说是支持!但是,她给不了!
她那时很想对皇帝说:“陛下,您现在还不能随心所欲,因为,那样,您一定会犯错!”但是,这样的话,只会让他动怒,她真的不想在那种情况下激怒他!
无论如何,这是谢纹与阳玄颢彼此最接近的一次!
回到钦明殿,阳玄颢一件件地处理奏章上的事务,将所有需要自己亲自处理的事情处理完,这时天色已黑了,他正要起身,内侍却再次呈进一份奏章。
封匣!阳玄颢知道是紧急奏报,匆忙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尹朔的字迹。
阳玄颢愣了一下,稍后才取出奏表,展开细看,半晌无语。
梁应第一个发现,皇帝的手居然在抖!他又急又慌又不敢问,只能道:“陛下,您怎么了?”
话音一落,阳玄颢全身一震,那薄薄的一张奏表飘然落下。
“……尹相病了……”阳玄颢闭上眼睛,苦笑着说出四个字,声音太轻,连离他最近的梁应都没有听清,他只是连忙拾起那张奏表,重新放在皇帝的面前。
齐朗与谢清按皇帝说的去了尹府,但是,三个人坐下,都一言不发,一直到天色已晚,尹朔才示意送客。
“就这样?”上马车,谢清不些担心地问齐朗,来之前,就是齐朗吩咐,什么都不说的!
“皇上只让我们走一趟尹家,有吩咐什么吗?”齐朗反问,谢清只能摇头。
“所以……”齐朗一摊手,“其实,尹相已经有主意了,我们说与不说都一样!”
“你确定?”
“很确定!”齐朗微笑。
“皇上会怎么办?”
齐朗失笑,目光却变得有些冷,想起紫苏对他说的:“你说这一次,皇帝能做到哪一步?”
“……皇帝还能怎么办?”
谢清刚想说什么,就听齐朗跟着一句:“我倒是担心,情况会比尹相设想的更糟!”
第十九章 冠盖满京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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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十年二月,特行恩科试。
湖州科考弊案与年关相差无几,阳玄颢颁下诏命,加试恩科,恩科试素来由礼部负责。礼部尚书是王素,他既是帝师太傅,又是王家人,自然对此事郑而重之,旨意颁下的第二天,王素便上书说明年关将至,朝廷各项大事甚多,请将恩科试延至明年再行,阳玄颢准奏。
这样一来,报考、核验、封题……一项项进行下来,直到三月初九,恩科试才正式进场开考,年前十一月时,阳玄颢就钦点了齐朗为恩科试的主考,下面各个评卷、复阅、居中事、巡场都由主考亲点,再报皇帝钦准,阳玄颢也爽快,全部照准。
同时,阳玄颢也在三部会审的请示奏章上批示,按律惩办!
按律,科考舞弊罪不致死,但是,削夺功名、爵位,籍没家产,如系世族,所有直系亲属全部除籍,如系宗主,定案三日内,未向礼部另报宗主的,全宗除籍;如系寒族,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考,不得入仕,并且,犯此罪者,不与赦。
不能说不严厉,但是,真正被定案的只有两名评卷宗官与行贿的士子,其它官员都未定为此罪,只是失察、渎职等罪名,处置要轻许多!
这显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寒族希望看到的绝对不仅仅是两个评卷官被定为科考舞弊之罪,而所有参加科考的士子希望看到朝廷维护公平的决心,在这种情况下,所有逗留在京都,等候恩科试开考的士子之间出现了一种声音。
叩阙上书!
至少在名义上,所有的至略人都可以向皇帝上书,直言是非,且不会获罪,但是,那样的上书多不会真的呈进御前,议政厅有专门司职此事的官员,负责整理上书,拟出提要,按时报给议政大臣与皇帝,如果遇到举报官员违法的,就会誊录内容,转送都察司,再由都察司查办。
如果想让自己的奏书直送御前,没有官职的士子与平民只能叩阙,击金鼓!
元宁律法规定,非关军务,击金鼓者,陛见之后领杖二十。
十一月二十三,成越下了第一场雪,也是在这一天早晨,皇宫太华门前的金鼓被击响,百余名赴考士子叩阙上书。奏书直指湖州案涉案官员,要求严惩,以警示天下官员。
阳玄颢对叩阙的士子明言:“律法乃朝廷公器,不可因情势而乱!”
十二月初六,金鼓再响,这一次是朝廷太学中的学生,同样是说湖州案,太学生显然更聪明一些,抛开其他官员不理,只说学政官员,事关科考弊案,若说他们完全无辜,谁也不信,太学生扣着这点不放,要求重审。
阳玄颢被这些学子弄得心烦意乱,而监察司又插了一手,监察御史联名上书,指都察司空置证物,纵罪轻判。
眼见着风向转到三部会审上,阳玄颢震怒,却也知道,三司的舆论本就很容易偏离最开始的目的,如此,到最后,一般也就会引发无可收拾的震荡。
三司主官被召进宫,离开时已是深夜。
可惜,到这个时候,御史言官中已经不少人反应过来——眼前正有一个一朝扬名天下知的机会!
湖州学政是什么人?慧妃之父,议政首臣之子!
无论牵涉到哪一方,都会是青史留名的事情,而后宫显然要麻烦许多,尹朔则更顺理成章些。
齐朗与谢清接到尹朔的贴子是十二月初八的早上,到议政厅之后,谢清避开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