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这片沙漠并不大,人们恐惧也只是因为很少走沙漠,或者像冷飒他们那样,之前压根就没见过沙漠。一眼望过去满眼黄沙,是人都会害怕,心里一害怕,自然就不敢走了。
冷凝霜从前度假时,曾横穿过几个沙漠,对这一切并不陌生,因而很镇定。不管风沙多么猛烈,气候如何干燥,沙丘怎样移动,只要一直向北,即使到不了汉国,前面也是华国。
抱着这样的心态,食物和水又很充足,尽管中途遇到了两次小沙暴,不过凭借冷凝霜和罗布的经验,每次都在沙暴发生前提前躲起来,化解了危险。
总的来说,这一趟行程还算顺利,桑葚子因为在沙漠里找到了罕见的珍贵药材,笑得合不拢嘴。
按照冷凝霜的计算,这一趟足足走了一个月,一直到前方探路的四个人回来,禀报道:
“公子,前面有一片绿洲,里面有人。奴才等悄悄靠近,那里大概有一百人左右,依奴才看来,应该就是梭瓦族了。”
“唔。”冷凝霜的嘴唇因为烈日褪了一层皮,抬眼望了望天色,说,“那就歇着吧,等天黑再行动。”
“你想怎么做,一百个凶神恶煞的土匪兵,我们这才五十几个,又带了这么多东西。”桑葚子扬眉问。
“我已经交代云蔷了,晚上咱们坐着等着就行了。”冷凝霜胸有成足地回答。
桑葚子一头雾水。
队伍在一个小沙丘后面安顿下来,冷凝霜照旧如往常,挨个大车检查一番。
晚饭也不用准备,肉干早吃完了,现在的三餐清一色干硬大饼,侍卫们连吃大半个月两眼发蓝,冷凝霜身为皇后,吃大饼却愣是给人一种吃燕窝的感觉,让一干侍卫佩服到骨子里。
夜里,云蔷和雷电抱着两个纸包,跟另外两名领路的侍卫动身出发了。
正文 第十九章 打劫打劫
夜晚的风沙极大,即使用面巾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亦能感觉到碎砂砾打脸。幸而队伍窝在沙丘底下属于避风处,还不算太难过。
没有柴禾无法点火,又因为冷凝霜沉默,众人窝在沙子里也不敢多言。
黑如泼墨的天空上点缀了许多钻石般璀璨的星辰,星星很大,很亮,仿佛触手可及一样。
冷凝霜仰望天空,心里头又有点担心白兔。这一路她都把这份担心深深地埋在心里,以免时时刻刻想着,让心里越来越乱。可这份担忧依旧如千钧巨石,压在心间,让她偶尔会难以喘息。
“公子,您擦擦手吧。”夏侯英将一块浸湿的帕子递给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冷凝霜看了她一眼,淡淡说:“谢谢。”
然而帕子却让冷飒接过来,并没有使用。
夏侯英虽然有些失望她没有使用自己递来的帕子,不过听到她道谢,顿时诚惶诚恐起来,腼腆地笑道:
“公、公子您……奴家担不起……”
她磕磕巴巴地低下头,顿了顿,憋得满脸通红,忸怩了半晌,轻轻地问:
“请问公子,您、可有妻室?”
一旁正在咕嘟嘟灌水的桑葚子闻言,瞪圆了眼睛。
冷凝霜淡定回答:“我孩子都有三个了。”
夏侯英很失望,犹豫了一阵,有些不甘地咬咬嘴唇,嗫嚅问:
“那,公子可有妾室?”
“没有。”
夏侯英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双手绞着。眼神闪烁地说:
“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无以为报,愿、愿以身相许。”她紧接着忽然一把握住冷凝霜的手,双眼灼灼地看着她,大声道,“奴家不求名分,只求能一直在公子身边日夜伺候着!”
噗!
噗!
桑葚子领头,一票侍卫喝进去的水全部华丽丽地喷了出来,瞪圆了眼。被呛得直咳嗽!
一个年轻姑娘居然要对堂堂皇后以身相许,姑娘喂,你的眼睛能不能长正一点,这么多铁铮铮的纯爷们儿你不看,居然看上一个假汉子!
冷凝霜望着夏侯英握在她手上的手。
这只手带给她的触感很细腻,虽然不是十指不沾春水的那种,却比需要每天干粗活的小家女儿要柔软得多。她明明说自己只和一个阿婆相依为命,祖孙相依为命,姑娘应该从小就干粗活吧……
她眉头皱了皱,眸光深沉了许多。冷淡地抽回手,平声回答:
“你不是我喜欢姑娘的类型。”
噗!
噗!
这次冷飒领衔。刚刚没喷出来的侍卫这一把终于也喷了!
皇后的这个回答也忒……彪悍了!
冷凝霜抽出帕子,沾湿了水,一边擦被触碰过的手,一边清冷地警告:
“沙漠里,你们别浪费水!”
只是猛烈的咳嗽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夏侯英见她毫不掩饰地擦拭着手,低下的眸子里暗芒微闪,委屈地红着眼眶,语气急迫,大有豁出去的架势:
“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奴、奴家可以改的!”
冷凝霜歪头想了想,淡漠地回答:
“绝色、听话、聪明,最重要知进退、不麻烦。”
一干男人齐齐点头:嗯,这样的姑娘他们也想要,皇后不愧是皇后,这么了解男人的心思,也难怪会宠冠后宫,让皇上神魂颠倒!
“单单第一条你就够不上。”冷凝霜毫不留情地续道。
众侍卫嘴角狠抽:皇后若是个男人,必是那种风流起来柔情百种,冷酷起来铁面无情的类型,既能让女人如痴如醉,也能让女人寸断肝肠。瞧这狠心,居然当着人家姑娘的面毫不留情地抨击人家的长相,这得多毒舌呀!
夏侯英低着头,脸涨红,有些羞恼,紧咬了嘴唇,顿了顿,从牙缝里蚊子似的挤出一句:
“是、是奴家唐突了,公子勿怪。”
冷凝霜似笑非笑地问:“夏姑娘念过书吧?”
夏侯英心里一惊,抬头望向她,见她面平如水,嘴角僵硬地扯了扯,讪笑道:
“小时候爹爹是教书先生,因而识得几个字。”
冷凝霜眉一扬,笑了笑,不再言语。
半夜里,一只雪鹰从前方扑棱棱地飞回来,落在冷凝霜的肩膀上。冷凝霜便明白前头云蔷他们已经动手了,微微一笑,拿出自己不吃的肉干喂它,雪鹰愣头愣脑地啄着。
桑葚子满腹好奇,悄悄地问:
“你打算怎么对付梭瓦族那一窝沙匪?”
冷凝霜推开用头蹭她的掌心,想让她帮忙瘙痒的雪鹰,淡淡回答:
“明早就知道了。”
一夜过去,次日天大亮,冷凝霜却迟迟没有启程。直到午后,云蔷骑着骆驼回来,唇角带笑地禀报道:
“公子,成了。”
冷凝霜浅浅一笑,站起来拍拍屁股,吩咐队伍赶路。
一行人皆面面相觑,满头雾水,不明白什么成了。但娘娘有令,大家也不敢问,急忙整理好大车,顺了骆驼,向前方进发。
桑葚子好奇地悄悄问云蔷:“你们到底是怎么弄的,什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