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皇上派十万大军来围剿慕容城,慕容城内不过几千人,皇上派来的十万大军将整个慕容城里里外外围了整整十层,夜里一把火将慕容城内的众人惊醒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便慕容城外有慕容家特设的机关,也挡不住十万大军的来袭,一夜之间,慕容城变成一片废墟,慕容城内男女老少无一人生还,当时留守的就是齐昀。他命大,身中数刀,滚落山底,竟然没有死,被一个路过的医女所救,他保住了性命,却丢失了记忆,与医女结为夫妻,生下一个儿子。慕容城本就位于北境,虽说不与皇室有瓜葛,但是却是保护边境的一道屏障,慕容城化为废墟,皇上派来的十万大军在慕容城一役中也算是惨重,北边民族趁势南下,皇上将所有的兵力都用来对付慕容家,敌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攻下京城。当时的慕家打着慕容家的旗号,揭竿而起,逼皇帝退位,退了敌军,江山易手,皇帝被一杯毒酒赐死,若是事情就到这里结束,皇帝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但是刚改朝换代不久,齐昀的记忆竟然恢复了,他想起了难产而死的慕容翟,惨死的慕容家三位公子,还有慕容城内那几千冤魂,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一定要找罪魁祸首复仇,但是他想起来的太晚了,仇人已经被别人先一步杀死了,不能手刃仇人的痛苦将他活活逼疯,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情形过。慕容家也从此销声匿迹,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了,除了你们来时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废墟。”
故事终于讲完了,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说完,苏锦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她说的平静,但是不难想象其中的云谲波诡,听到慕容家三位风华绝代,意气风发的公子惨死宫中的时候,连苏锦也忍不住叹气,做皇帝的实在太过狠心。
还有那位齐昀,苏锦宁愿他永远也不恢复记忆,这样至少他可以安稳地活着,但是他偏偏想了起来,连妻儿也不能消除他心中的仇恨,将自己逼疯。
故事告一段落,苏锦看着眼前这位老妇人,问道:“您是慕容家后人?”故事发生在两百年以前,她却能如此清晰,她不可能是故事的亲历者,应当是一代代传承,传承这刻骨铭心的仇恨,才能让一个根本不可能亲历这出惨剧的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对那个人充满仇恨。
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慕容家在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没有后人了。”
“那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银杏问出了苏锦想问的话。
“我的祖父就是齐昀。”老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锦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刚开始看到的老人严重发自内心的恨意从何而来,她没敢说话。
倒是老人继续说道:“你们进门的时候,我说与你有缘,是因为慕容城化为灰烬之后,人人都说在这附近夜夜都能听到冤魂的哭声,所以没有人敢来这附近,更何况是从这山中经过,所以这几十年了,我还没有见过别人呢。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陌生人,谢谢你们听我讲完这个故事,我时日不多了,我怕如果我不告诉你们,以后就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个地方,曾经还有一个曾短暂存在过的,风光一时的慕容城,曾经有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一个忠心耿耿的总管,最终死在了皇帝的手中。”
听到她说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苏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感,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道:“你不必安慰我,到了我这个岁数,比谁都清楚自己还能活多少日子。我不怕死,在这里,守着一个不会有人来的空房子,我过了几十年,死会比这个更难受吗?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只是我觉得对不起父亲的嘱托,父亲说这件事不能忘,必须让世人知道,但是我不仅没能告诉世人,如今自己的记性也越发不好了,我怕有一天我醒来就把这个故事忘了,所以我每天都要跟自己说一遍,今天我终于等到了你们,把故事告诉了你,我也可以安心地去见父亲了。”
她起身打开房门,外面天已经大亮,她站在门口,对苏锦说道:“多好的天啊,可惜以后不能见到了。你们走吧。”
苏锦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她只是跟自己讲了一个故事,就让自己离开,没有提任何要求,但他还是十分听话地走到了门口。
站在门外,苏锦觉得自己应该跟她说一句话,像后会有期之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说不出来,正在她纠结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苏锦站在紧闭的门前,昨夜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般,如今天亮了,梦也醒了。
最终苏锦转过头来,与银杏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白天再走这山脉,想起昨日夜里自己的害怕便觉得有些可笑了,这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与平常的山脉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经常会碰到的一堆堆的巨石,只是听了昨夜的故事,如今再走在这里,苏锦难免感到一阵悲凉,为慕容翟,为慕容晟,慕容暠,和慕容景,也为齐昀,她心中知道,这样的悲凉,还有为秦羽的。
昨夜听故事的时候,听到慕容翟的经历,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秦羽。他们两个的经历是何其相似啊,一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要拉拢势力,所以选了最恶毒的一个手段,求娶这家的女子,借这女子之手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但是一旦坐稳皇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当初帮助过他的女子和她的家人。秦羽也是被利用,成功之后见弃于皇上,但是她比慕容翟幸运的是慕凌辰好歹保留了她一条命,甚至还允许她生下了皇子,不知道是慕凌辰究竟没有当初那个皇帝那样狠心,还是其中又有他的算计考量,苏锦不得而知。
再次走在这里的山路上,苏锦甚至能够想象当时的慕容翟从青楼中被接进慕容城之后是怎样的惶恐不安,即便所有人都说她就是慕容家的小姐,但恐怕她从来没有一日确认过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她锦衣玉食,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但是她永远不能确定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她不敢出来见人,即便是在慕容城内也不常出房间,她何尝不是在怕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呢?她的兄长说自己之前的身份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他采用的方式却是将自己从小陪伴的人杀死,他说这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样的方式让她惶恐,万一有一天她做了错事,为慕容家丢了脸,或者她甚至根本不是慕容家的女儿,那他们会不会同样为了慕容家的颜面和秘密将自己处死呢?
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两年,她的不安丝毫没有减少,直到那日她又听见熟悉的琴声,有一瞬间她以为是轻语回来了,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去看了,结果她看到的不是轻语,而是一个男子,他说他是被人追杀逃到这里来的,他跟自己一样有些不安,这种同样的不安让慕容翟对他放下了戒心。他会为她弹琴,教她诗书,这些她之前不会,来了慕容城之后也不想学的东西,因为教的人是他,所以她学了,也动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他说他是太子,她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重大,只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也从未在意。因为喜欢,所以她去求了几位兄长,兄长对她有求必应,即便知道这不符合慕容家的家规,依然答应了他们之间的婚事。
婚后的日子应该是相敬如宾,其乐融融的,他对她应当是极好的,那个时候毕竟他还只是太子,她还是慕容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慕容家唯一的小姐,即便出嫁了,只要是她提出来的,几位兄长一定会帮她办到。
苏锦想在那么多次求她办事的过程中,慕容翟应该也有过怀疑,何况她还是那样一个敏感的女子,但是最终是什么让她选择了相信,是对他的爱?还是她其实已经不相信他了,但是她依然愿意为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他终于实现自己的目的,成功登上皇位的时候,慕容翟应该是真心为他高兴的吧?不论当时她是否有过怀疑,如今成为皇后,又怀了孩子的她应该是幸福的吧?也许这个时候的她已经相信他会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好,毕竟她替他生了孩子。
她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竟然会生不下来,当她难产,孩子在肚子里面出不来,自己一脚迈进鬼门关的时候,她也许有过怀疑吧,这是皇上的手笔。但是她怎么能够相信,皇上为了自己的权势竟然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在她最后的时刻,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去看她?如果去看了她,她会问皇上什么?会不会问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弹起的那一首琴曲?”
走在路上,苏锦忍不住问银杏:“是不是做皇帝的都是如此狠心?”
“这倒也不见得,您看如今的皇上对柳姑娘可算是真心实意了。”银杏说道。皇上对柳知默的心意她一个外人看来都十分感动,若不是她当初毕竟是端王府的下人,她甚至觉得柳知默跟皇上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银杏感叹于当今皇上对柳知默的真心难得,却不知道,皇帝终究是皇帝,即便曾经情深,又有什么能抵挡得住权势呢,当初的那位太子对慕容翟也未尝真正无情,只是在他心中,终究是皇位更胜一筹。
就连慕凌辰也不能躲过权势的诱惑。
贵妃成功诞下皇子,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位皇子非嫡非长,但若不是因为柳知默,这个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上。这一点,秦羽知道,柳知默知道,就连慕凌辰也开始动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先是在贵妃成功诞下皇子之后,以稳定前朝后宫为由,赐予她封号“慧”,他从前不愿踏足的长乐宫,如今倒是去的越发勤快了,在柳知默面前也没有再提立煊儿为太子的事了,虽然他依然日日来看柳知默,依然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深情,但是有些东西在他心中已经变了。
秦羽诞下皇子之后,宫中澜贵人又有身孕,慕凌辰十分高兴,来见柳知默的时候,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欢喜,可是柳知默却高兴不起来。
她自然不是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而难过,他有几个孩子,谁为他生的,自己一点儿都不关心,但是她心中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在慕凌辰心中的分量越来越轻,前朝有国家大事,后宫有这么多女人,他又慢慢地有了皇子,她怕总有一天她会被他忘之脑后。她不怕他忘了自己,但怕他因为不在乎自己,不关心自己的生死,所以杀了王爷。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这样的恐慌随着澜贵人肚子里的孩子长大而不断增加,终于有一天,她去太医院拿了一点儿东西。
慕凌辰当天忙完朝政还是习惯性地来了她的宫里,柳知默主动留他用晚膳。已经习惯了柳知默的冷淡的慕凌辰忽然听到她的主动挽留,自然十分高兴。用膳的时候他亲自为她夹菜,柳知默也十分给面子的全部吃了下去,用过晚膳,柳知默亲自端了一碗汤送到他面前,说道:“皇上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实在辛苦了,我特地叫人炖了参汤,皇上要不要尝尝。”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但是连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端碗的手一直在颤抖。
慕凌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她手里的碗。
柳知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端碗的手,等待着他将碗中的东西喝下去。
可惜慕凌辰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一只手拿着汤匙,一只手端着她递过来的碗,不停地搅动,却并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忽然他停止了搅动,看着柳知默问道:“默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柳知默一直在低着头,根本不可能看清她的神色,但是她太紧张了,慕凌辰一问她便将头抬了起来,讪讪地说道:“有吗?想来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皇上怎么不喝?”她看着那一直端在他手上的碗问道。
慕凌辰又拿起了汤匙,低着头看着碗中的汤,终于舀起了一勺,柳知默又地下了头,虽然早就告诉自己一定要狠下心来,不然死的就是王爷,但是慕凌辰也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从来把他当亲人看,走到这一步实在情非得已,如今慕凌辰就要喝下她亲手端给他的毒药,柳知默不敢面对这一幕。
只是良久,她都没有听到痛苦的呼救声,也没有奴才们的喊叫,屋中依然寂静的落针可闻,柳知默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正碰上慕凌辰的目光。柳知默心中一抖,又连忙低下头去,刚才那一瞥,她在慕凌辰的眼中看到了杀意。虽然不过是匆匆一瞥,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周围的氛围开始变得紧张,人在自己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是有感应的能力的,柳知默此刻就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紧张。
短时间的寂静过后,慕凌辰放下了手中的汤,听到碗碰到桌子发出的声音后,柳知默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本来应该紧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轻松。
慕凌辰看她依旧不说话,从座位上走下来,问道:“默儿,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柳知默依旧是沉默不语。
“看来你不想告诉我。”慕凌辰说道:“今日太医院来报,说你去拿了朱砂。”
柳知默听到他的话,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是皇上,向来功于心计,即便他喜欢自己,也不可能放松对自己的警惕,看看这凤阳宫的下人就知道了,满满一宫的下人,全部都是他的眼线,他想知道的事情,自己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我如果没有猜错,朱砂你用到了这碗汤里面吧?”慕凌辰继续疏导哦啊。
“皇上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更何必做出这样一场戏,显得自己像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你知道吗,即便朕早就知道你拿了朱砂,朕还是想喝下你亲自端给朕的这碗汤,因为朕始终在自欺欺人,以为你终究不会杀了朕。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如此狠心。”慕凌辰苦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为你弑父杀兄,夺得皇位,只为让你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又不顾众人反对,天下人议论,让你成为皇后,把那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我甚至想立他为太子,我哪点做的还不够好,哪一点对不起你,让你不惜一碗参汤毒死我?”慕凌辰越说越激动,将桌子上的汤狠狠地摔在地上,屋里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他说完,柳知默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是个傻子,可以任由你摆布?你为了登上今日的皇位杀了自己的兄长,我的表哥,害死了皇上,关押了王爷,哪一点是为了我?你自己希图皇位,又何必拿我做借口,为你的弑父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举找一个完美的遮羞布?你说你喜欢我,是为了我,但是我是王爷的侧妃,你将王爷关押在大牢之中,拿他和煊儿的性命逼我做皇后,哪一点又是为了我?你说你想将煊儿立为太子。”柳知默讽刺地笑道:“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呢?你自己扪心自问,可曾真正想过传位给煊儿?”
“原来你要毒死我,是觉得我不会立煊儿为太子,我现在就可以下旨。”慕凌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柳知默打断了。
“即便你现在将皇位传给煊儿,也不能减少我对你的恨意。你的自以为是,破坏了我原本平静的一生,是你让我一生都活在愧疚痛苦之中,我这一生,只会恨你,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她仿佛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既然如今你都知道了,不如给我个干脆。”
“你想死?”慕凌辰怒吼。“我费尽心机让你活,如今你竟然跟我说你想死?”
“我这一生,对不起王爷,是我让他不得皇上和太后喜欢,也是我害的他被关押在大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你对我还有半点儿情分,如果你还顾念一丝你们的兄弟情谊,在我死了之后,也给王爷一个痛快吧,算我最后求你。”
“为什么你想的永远都是他?”慕凌辰打发怒火,手边的东西已经被他摔的七零八碎,他仿佛还不能消火,脚边的凳子也被他狠狠地举起来摔在地上,似乎之后这样才能平息他如今的怒火。
“七岁那年,你进宫丢了手帕,在路上哭,是我帮你找了回来,但是你刚刚停止了哭泣,就去找了慕清辰;十岁,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偶然发现皇后和太后的秘密,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姑母被两人毒死在眼前,我当时也怕的发抖,但是怕你哭出声来被太后他们发现,将自己的胳膊塞进你的口中,你当时咬的牙印,现在都还在,可是你还是与他定了婚约;再后来太后出面,不许他娶你做正妻,你宁愿做他的侧妃,甚至被逼着喝药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也愿意跟着他,而我呢,我为了让你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众人面前,不必躲在小小的院子里不敢出门,时刻害怕丢掉自己的性命,我杀了自己的父皇和兄长,我难道就没有心痛过吗?我费尽心机,百般筹谋,自以为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火车那个?柳知默,做人不能太过得寸进尺。”这是慕凌辰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说的又急又快,但是却丝毫没有停顿,想来这些话在他心中也已经憋了许久了,他对柳知默这样好,她却并不领情,想来他心中也不是全然没有过怨恨。
这些话从一个皇帝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是有些感人的,只是在一个对他无意,甚至只有怨恨的人听来,这些话不仅毫无意义,只会让她更加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计谋。
柳知默听了他的话并不感动,只是冷冷地听他说完,才冷静地说道:“你不必事事都算到我头上,如今事已至此,想要怎样随你。”
慕凌辰显然看出自己的话没有让柳知默回心转意,她依然固执地恨他,要离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辰也真的动了气,如果说刚才说那样一番话是因为他自以为自己一直以来的申请可以打动柳知默,如今就是真正的失望了。一个人若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失败太多次,就会彻底绝望,要么伤害自己,要么摧毁他人。
慕凌辰冷笑道:“既然如此,慕清辰的性命是留不得了。至于你”他看一眼依然无动于衷的柳知默,继续说道:“依然留在你的凤阳宫,无事不得出门。还有那个孩子,我会将他带走。”
听到他说煊儿,一直以来无动于衷的柳知默终于沉不住气了,冲着他喊道:“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将他带走。”
“你的孩子?”慕凌辰低下头来,看着她,一字一句地疏导哦啊:“别忘了,那是皇后与朕的孩子,你说我能不能将他带走。今日回去我会下旨,皇后凤体染恙,需要静养,孩子暂且交由淑妃抚养。怎么样,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了?”
看着柳知默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慕凌辰又补充道:“哦,对了,关在凤阳宫的时候,皇后可千万别寻死,不说嫔妃自裁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将连累与你毫无关系的李家,就是煊儿,朕也会送他下去陪你的。”
柳知默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慕凌辰笑道:“你忘了?你刚才还说我是弑父杀君,十恶不赦的人,如今杀跟我毫无关系的李家和一个孩子有什么难的?”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死?”柳知默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低下了头,只是无奈地问他。
慕凌辰看着她低下的头,没有回答她,看了她许久,终究走出了凤阳宫。
自此以后,凤阳宫,历代皇后居所,无事从不开门,就连皇后的儿子,当今皇上的嫡长子也交给了淑妃抚养,皇后尚在,皇后之子却交由妃子抚养,这在前朝是从未有过之事,消息一出,满朝哗然。不同意者有之,奏折堆满了皇帝的案桌;暗自揣测皇后触怒了龙颜,连带着皇后之子也不被皇上待见,以后绝无上位的可能的揣测也不少。朝堂之上,为这件事翻来覆去吵了一月有余,慕凌辰也不管,任由他们去吵,却只是谁的也不听,等它们发现皇帝的命令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时候,这些大臣也就不再争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日之后,皇上身边的人来到凤阳宫传消息,端王已经死在牢中。
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这一次王爷是必死无疑,柳知默接到消息的时候竟然没有大哭一场,她静静地坐着,听来传话的小公公说完,点了点头,示意白芍送一送他,这一切做的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等到小公公出去之后,青莲到底是不放心,红着眼睛劝柳知默:“姑娘,这原也是早知道的事了,你也别太过伤心。历代改朝换代,哪有留下当初与自己争夺皇位的兄弟的性命的,如今王爷才去,已经是多活了些时日了。姑娘想象煊儿,那孩子还小,不过三岁多,姑娘要为他着想啊。”
只是她劝了半天,柳知默也不见动静,青莲不放心,连忙过去拉了柳知默的手,果然触手冰凉一片,青莲不敢大意,连忙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好歹说句话。”
柳知默依旧没有作声,但是却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听到她说话,但是看到她有反应,青莲也就放心多了。
她自己听到消息之后也是悲痛万分,但是为姑娘着想,不敢再她面前哭,只是还是红了眼睛,好容易等到白芍送公公回来,青莲连忙让她看着白芍,自己下去一会儿,她怕待会倒是自己忍不住先哭了起来,临走之前仔细叮嘱,千万要看好柳知默,绝对不能让她做什么傻事。
当日慕凌辰与柳知默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出去了,所以并不知道,即便是没有人看着,柳知默也不会轻易做傻事的。
青莲不知道那一日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瓷碗摔碎的声音,然后就是桌子,椅子都摔倒的声音,皇上有命令,所有人都不许进去,不论听到什么声音,所以当时她与白芍在外面担心的要死,知道姑娘这是又惹怒了皇上,但是之前皇上来,姑娘也是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的,皇上可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如今听着里面的动静,青莲生怕姑娘吃亏,很想不顾皇上的命令冲进去看看,却被门口的侍卫和太监拦的死死的,直到皇上出来,她才能进去。
她等皇上离开,连忙冲进屋里,看到的就是坐在地上的柳知默,满地的碎瓷片,倒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桌椅,就连烧着的香炉也被踢到在地上,依旧冒着点点火星,就在姑娘的衣裙处烧着,青莲连忙过去要将她扶起来,但是柳知默却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瘫坐在那里,任凭青莲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眼看着一时半会儿无法让她起来,青莲怕那火星烧了她的裙子,酿成火灾,只好先让白芍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如今姑娘这个样子是不能见外人的,青莲不敢让他们进来,只说是皇后已经歇息了,不想让人打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九儿感激不尽,顺着掌柜指的方向看了看,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本来就是侧身对着自己,又有满脸的胡子遮掩,根本看不清楚长相,而且看他这身材,魁梧有力,倒是不像做生意的,更像是练武之人。
九儿问掌柜:“不知这位兄台做的是什么生意?”
“你说他呀。”掌柜笑道:“贩马的,在这边来回走了十多年了,你尽管放心,那受门的都认识他,不会仔细搜查他的。”
九儿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等到傍晚,集市快要关闭的时候,九儿回到了客栈,等着早上看到的那人来带自己出城门去,客栈老板果然没有食言,他等了不多会儿,那人就进来了,径直走到掌柜面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九儿,说道:“这就是你要我带出去的那个人?”
掌柜点头,九儿连忙笑道:“劳烦兄台帮忙。”
听到九儿说话,他转过头来看着九儿:“扬州人?”
“兄台去过扬州?”九儿有些惊讶。
“去倒是没有去过,不过跟扬州人打过交道,听你口音跟他很像。”那人说道。
九儿点头,也没有继续再问。
跟掌柜说了一声,九儿便跟着他离开了。
他让九儿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问他:“会骑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九儿点头。
他牵出一匹马来给九儿:“客栈老板让我带你出去,所以我留了一个伙计在城内,你就扮做牵马的伙计吧。”
九儿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缰绳。
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九儿远远地看到门口守城的人,连忙将头深深地低了下来。虽说最近几年北境逐渐安稳起来,戎族与汉族也开放了集市,北境百姓过的也算安定,但是九儿知道,北境向来是历代皇帝的心头大患,但凡有机会,一定要赶尽杀绝,以绝后患的,如今之所以暂得和平,不过是因为几年前,当今皇帝夺得皇位,内部不稳,一直以来镇守北境的黄将军是太子一派,当今皇帝上位,黄将军自然不能幸免于难。皇帝雷霆手段,但凡不是自己一派的人,不是死就是流放,如今朝廷正是缺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可用的大将,所以暂时北境不能乱,皇帝才会暂时与戎族休战,但是这样的和平注定是不会长久的,戎族趁火打劫,知道朝廷内忧外患,便狮子大开口,让朝廷开放互市不说,还要每年给他们赏赐百万黄金,说是赏赐,不过是知道如今的朝廷不能对他用兵,所以多要一点儿是一点。
但是当今皇上明显不是能任由被人要挟的人,这几年朝廷内部该平叛的已经清算的差不多了,谁都知道皇上这就要对北境用兵,戎族必定也知道,恐怕这样的太平日子,北境的老百姓过不了多久了。
所以如今城门的关卡自然是查的越来越严,即便那掌柜给九儿打了包票,他也丝毫不敢大意,经过城门时,一直低着头,侧着脸,对着马,检查的人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何况如今正是散市的时候,所以要出去的人多,才能让九儿蒙混过关。
出了城门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这沙漠之中开出一条小路来,供来往的人行走,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烟。这不是九儿第一次出关了,所以对这样的景象并不是特别惊奇。
但是苏锦和银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时,着实有些惊叹,即便当时的他们已经被绑在了马车之中,也无法掩饰苏锦对如此壮阔的景色的赞叹。当时正值日落,烧的火红的太阳慢慢的融化,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终于彻底融化成一片红色,耀眼夺目,披在大地上,便是再好的织工也织不出如此美丽的绸缎。
苏锦感叹的时候,银杏真是哭笑不得,虽说他们是被人绑走,连绑他们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但是这人对他们倒还算是不错,除去绑着他们的手脚,并没有在别的地方虐待他们,刚出城门不久,就将堵住他们之嘴的布条拿了下来,所以现在银杏对着苏锦说道:“姑娘,您怎么还有心思欣赏什么风景?咱们连是谁绑的咱们都不知道,又是孤身在北境,就是被人杀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苏锦听了她的话,仿佛觉得很有道理一般地点了点头。
银杏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姑娘,知道我说的对,您还不快些想想办法?”
苏锦笑道:‘稍安勿躁。你看他们虽然绑了我们,却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说明不是想要我们的性命,不然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没命了。’银杏看着车帘外一望无际的沙漠,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在这样一个地方若是杀了人,藏在沙漠之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他们这是要带着我们出城去,出了城门,接下来你觉得他们会带我们去哪里?”苏锦继续说道。
银杏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出了城门就是戎族的地盘,现在马车还在行走,应该是想把我们带到那里。”
苏锦点头:“他们费尽心机抓走我们两个,带到戎族去,又不要我们的性命,肯定是另有所图。”
银杏无奈:“自然是另有所图,只是我听说戎族经常贩卖人口,将人插上草标,变卖为奴隶,姑娘就不担心他们会把我们当成奴隶卖掉吗?”
苏锦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是不会,一般这种人贩子不会只绑我们两个,但是一路走来,除了我们两个并没有别人。’
“那他们是想做什么?”银杏问道。她心中慌的很,第一次被人绑住手脚带走,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连个求救的人都找不到。
苏锦很是迅速地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总归是会知道的,等着吧。’
马车一路前行,苏锦觉得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她才通过车帘看到了稀稀落落的几个帐篷,但是马车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苏锦除去透过灯光可以辨别出几座帐篷之外,根本看不清远处还有什么,她徒劳地放下了车帘,心中叹了口气。其实银杏着急,她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呢,不明身份的人竟然如此轻易地绑走了自己,有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是被绑走了,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自己,她只能祈祷这些绑走自己的人所提的要求是自己能够达成的,不然自己和银杏的孝名可能就交代在他们手里了。
方才她安慰银杏说,因为被绑的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应该不是人贩子绑了他们去当做奴隶卖出去,但其实她心中也在打鼓,因为除去把自己当奴隶卖出去,苏锦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们这样大费周折的。
无论如何,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自己大概也就会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了。
马车继续前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停了下来,苏锦正想掀开车帘看一看外面的情景,马车前面的帘子已经被人掀开了。
一张年轻却刻薄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马车内火烛昏暗,不能完全看清他的容貌,但是从大致轮廓来看,便知道这不是汉族人。他看了她与银杏一眼,冷冷地说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