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转念,“公孙先生,洛成如何。”
“有我在他死不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方芷诺跨门而入毫不客气坐上主位,“你命还真大,居然活着回来了?”
包拯微不可见的摇头,公孙一脸无奈。
展昭对她的失礼有些不悦,想想她未知的凶险处境,又见包拯示意,便带了几分故意:“展某活着回来令姑娘失望了。”
方芷诺将杯盏望桌上重重一墩,“展昭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光天化日鬼鬼祟祟跟着我干什么?害我被那臭婆娘点了穴不说,嘴里还被人塞又脏又臭的破布!”
展昭对她不着边际的执词有些懊恼,一张俊脸变了几变终于碍着包拯公孙讶异的目光不便发作。
方芷诺却并没有休战的意思,“不说话了?我告诉你展昭,那天不是你撵我下车就他们那几个人姑奶奶还真没看在眼里。你怕他们,我可不怕……”
展昭无奈,更无语。
“大人不好了!”慌不择路的人险些撞上展昭,激动错愕之下泪已夺眶,“展大人你回来了,你没事?”
“没事。”
见展昭如昔日一般平和,倒显得自己少见多怪,尴尬骚了骚头。
包拯洪钟一般的声音开口:“赵虎,怎么还是如此毛躁?”
赵虎难掩紧张之色,急道:“大人,洛成不见了。”
话音未落,展昭红影已逝,将“喂!”了一声的方芷诺丢在身后。
☆、不速之客
方芷诺双手叉腰,腮鼓的像金鱼,瞪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气的猛跺脚,“找死的人救了也白救!”
公孙闻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自然明白方芷诺的意思,展昭虽活着回来,面色清朗,却隐隐透着一丝苍白。中毒之人最忌讳强行施力作为……可展护卫,几时在意过他自己?
巨阙在侧,红影几个起落,凌空一折,已于蒙面黑衣人前稳稳落定,气息平稳沉着:“夜鹰,别来无恙。”
黑衣人冷笑,“展昭,是我低估了你。”
展昭目光一冷:“把那孩子交出来。”
夜鹰的笑缓缓敛尽,瞬间凉意席卷,“只怕你没那本事!”
展昭轻轻摇头:“那孩子身上怕是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知道甚么!”
“我只知道今天你若不交出那孩子,展某手中巨阙断不会容你!”
夜鹰扯下黑巾,“展昭,我从未將你放在眼里。”
展昭微笑:“展某亦是。”
天行剑已出鞘,剑气破空,席卷彻骨凉意,直逼眉心。展昭侧身,以巨阙相格,剑未出鞘。夜鹰回剑收势未殆又是一剑刺出,苍亮的剑身力劈华山的决绝直指展昭咽喉,快!准!狠!杀气破空,袭的展昭眸光一冷,不留半分余地。展昭足尖点地身势借力迅疾后移,抽身如风,巨阙在握掼着恢宏剑气直劈,夜鹰全力相格,呛啠痪诙?br />
展昭的剑,依然在鞘里。
“展昭,拔剑!”呼啸声至,天行剑至。展昭的骄傲令夜鹰无法容忍。
展昭抿唇不语,身形就势拔起数丈,红衣衣袂飘逸,长长的红色帽带随他的身形腾挪辗转,开阖间又是数招已过。
巨阙,依然未出鞘。
夜鹰的剑如迅猛的猎杀者,每一次都意在势在必得,带着血腥的杀戮和咆哮的断喝。展昭的剑势开阖间澎湃大气,终未出鞘的巨阙实属为自己也为对方留有生的余地。
一招招过去,红衣于月下的身形耀眼凛卓绝,足踏鹤啸九天的淡定从容,演绎的是叱诧山河的豪言壮语。他的目光一直亮着,如夜空最灿烂夺目的星。
那亮,是夜鹰一直向往的决绝。
那亮,令夜鹰心神莫名的一荡。
天行剑又出,招招紧逼,凌厉之势倍增,
肃杀之势却减,多了分强者之间的慨叹惺惜。
展昭连连抵御,终被逼的绝地反击,龙吟声不绝于耳,巨阙出鞘!
月华之下,那是一种排山倒海的震撼,仿佛脱颖而出技压群雄的王者,而展昭姿态凛然,温润谦和的秉性里偏偏生出驾驭这上古神兵的轩昂和霸气。
夜鹰微一分心,展昭已近在咫尺,就势一抬一送,巨阙的剑鞘收了天行剑,通体通透沁凉的巨阙顺理成章搭在他的脖颈上。
展昭的手,稳若磐石。
夜鹰目光自他握剑的手看至他的剑,再看上他深沉执著的眼,继而出乎意料的,笑了。
“孩子交出来!”展昭沉声道。
夜鹰笑着感叹:“雪儿的医术又精进了。竟能令你恢复的这么快。!”
展昭冷笑:〃还要感谢夜兄为展某思虑周全。〃
夜鹰哼一声,〃御猫久经官场倒也学得这般虚伪。〃
展昭的剑前置了几分,〃随我回开封府!〃
夜鹰似听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定定的看着展昭,〃展大人抬举了,那种地方容得下你却容不下我!〃
护卫与方芷诺已到近前,方芷诺看了看夜鹰又看了看展昭,索性二话不说上前握住展昭右臂就势一送,展昭一惊非小,巨阙削铁如泥更何况夜鹰的脖子?迟疑间却给了夜鹰翻盘的机会,挂着邪邪的笑,天行剑剑势已成,顷刻间情势扭转,剑气横扫方芷诺颈项,方芷诺惊呼之间踉跄后退与展昭撞个满怀,局势扭转,间不容发,展昭顾不得发难顺势将她带至身后,避无可避的剑气却已袭卷而至,一切来的太快!
他可以躲,可是身后的方芷诺却没本事躲,容不得他躲,于是只有迎。
夜鹰是看准了他的弱点。
展昭错步倾身,横剑当胸,猝不及防情况下硬生生接下夜鹰灌注全力的剑势,身体不由自主的退,气血翻腾,终以剑拄地。待他抬头,夜鹰翻腕,天行剑迫在眉睫!
〃展昭,你输了。〃侧首温文一笑,〃方姑娘援手夜某人记下了。〃
方芷诺惊魂未定粉面惨白,指着夜鹰,〃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
须臾之间便是生死。
没有展昭她已是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可她却把展昭喂到了夜鹰锋芒之下。
〃夜鹰,把孩子留下!这是官府的事你无需趟这浑水!〃展昭朗目如星,谈吐中的坚持丝毫未变。
夜鹰面罩霜寒,进剑一寸,展昭的目光避亦未避,凛然迎上。
他想看到展昭目光闪烁的样子,可他看到的是意料之中泰山崩于顶而不动的坚持。
夜鹰知道,面对罩在自己天行剑下的展昭,自己逊色了。
〃展昭,你太过偏执!〃
〃夜兄又何尝不是?〃
赵虎及随行侍卫作势上前,被展昭摆手拦住,展昭目光锋的像破空的箭矢,身形缓缓拾起,天行剑的剑锋也如影随形,稳稳的随他长身而起。夜鹰注视着他的眼睛,勾起的唇角没有半分笑的意思。
时间于静的对峙间点滴流逝,打破这寂静的是剑气的破空之声。
声音来自于开封府方向。
展昭目光骤冷,黑沉的眼中迸发的是眼泪无法熄灭的怒火。
夜鹰没想到展昭会动手。
罩在对手剑气之下意味着动就是死,每一个人都明白的道理,然而展昭却动了,身形贸然挺进,迅疾如电,无视迫在眉睫的天行剑,巨阙破空而至自下而上反撩起,看清夜鹰来势,剑势瞬息生变,巨阙以电彻之势决绝之姿直啄夜鹰咽喉,弥漫的剑气有别于用剑之人的温和内敛沉静,竟是一种置之死地的骁勇迅猛肃杀,凛冽的苍白,迫使夜鹰退步,下一刻,展昭撤剑收身凌空几个起落人已在十丈开外…
他的心,终系在开封府。
夜鹰收剑,人却久久未动。
展昭最后的放手一搏分明看穿他置于他眉心的剑带着生的气息。
死亡的剑是没有余地的,对用剑人自己和对方都不留半分余地。
或生或死,只执著于一念之间。
他输了。
用剑的人剑势被堪破,剑心被看穿,不败如何?
月光洒落,万物如披露轻纱,给这刀刻剑削般的人也镀了层柔和,他望着展昭远去的方向隐约一抹薄而微凉的笑意漫上眼角眉梢,却是一闪而逝,仿若错觉。随即利落转身,在阴暗角落里提起昏昏欲醉的洛城拔身而起,漫入无边夜色。
张龙护着包拯公孙,王朝马汉及若干侍卫与来者战在一处。
来者两个人,黑巾,黑衣,黑剑!
开封府众多侍卫。
人数上相差悬殊,却仍是未占得半分胜算。
展昭意识当中没出现过这两个人,两柄黑剑也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马汉王朝全力与其中一人缠斗,侍卫败势已现。黑剑轻松撩开王朝的胯剑,左手成掌呈排山倒海之势拍出,近到马汉胸前瞬间化掌成爪直捣心窝,干净利落。马汉仓皇暴退,看对方来势,如被这铁爪袭中势必穿胸而过。
王朝刚站稳脚跟却惊见马汉背后的另一柄黑剑已像他当头劈下,〃小心!〃只来得及冲马汉喊出这句话,刺眼剑光一闪而过!
就在王朝以为马汉注定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