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好几年的愿望都是希望姐姐可以回来,但她没有回来。我现在的愿望……”她没说完,泄了气。
“是什么?”
“我说了,你们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
“我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政关僵住了,因为这也是他永远无法达成的夙愿。他的母亲希望他从来没有被出生,他也是这么想的。唯有这一点,他们深刻地达成一致。
“对不起。”政关说。
“为什么要道歉?”珀雅说。
“能不能快点,蜡烛都要滴在奶油上了。我想吃蛋糕。”珀文真的讨厌这个家整体跟死了人一样的气氛。
生日的第二天,珀雅从学校教学楼最高的六楼跳下来。她没有死,只是摔断了腿和肋骨。政关没有想到,珀雅居然也有强烈的死欲。想死的年轻人总比老年人多,因为年轻时候成功求死的人活不到老年。两个成绩优秀的女儿居然都因为疾病而休学,珀雅甚至可能被退学。珀心在美国念完了大学,珀雅要怎么办?
至于珀文,他没有通过高中的毕业考试,正在准备补考。政关每天晚上挑灯夜战,从最基础的知识点和题目开始讲解,势必让珀文通过考试。珀文觉得毕业证对他没什么意义,他不喜欢读书。可迫于政关的压力,他还是勉强学了一点东西。他最终及格了,成为班上最后拿到毕业证的人。
就在珀文拿到证书的第三天,他收拾行李趁天刚亮的时候离开了这个家。他只留下了一张字迹歪斜的纸条,上面写着: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香玉很着急,想找到儿子。政关很清楚,珀文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裴家人都是这样,一走了之,永不回头。
珀文在河内打工,后来和同样打工的女孩结婚,生了一子一女。她有着最普通的长相和打扮,连姓氏和名字都很普通——阮氏草。他看着自己的儿女,也会亲吻他们的脸。他以前最讨厌父亲的拥抱和亲吻,他早就不是婴儿了,不想被这样黏腻地对待。而现在,他不知道孩子们到多少岁也会和他疏远。
珀雅还躺在床上养伤,她说:“姐姐是不是早就死了?她根本没有写信,你们都在骗我。”
“她真的活着。你想去美国找她吗?你也可以去美国读书,你姐姐会帮你的。”政关说。
“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我的英语说得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英语成绩在班上排前三,多好才算好呢?”
“我不想去。”
香玉深感命运不济。珀心远在美国,珀文离家出走,珀雅自杀未遂。她和政关原本只想要一个孩子,怀上珀雅完全是出于意外。那一次,她还在月经的第二天。她的小腹、外阴和肛门全部处于疼痛的状态。可是政关疯狂地渴求她,她受不了他悲伤的眼神,他们就做了。
香玉躺在床上,腰下是一块充当垫子的旧毯子。政关用了安全套,他的阴茎在鲜血中冲刺。她觉得自己几乎被操得经血逆流。暗红的血液顺着阴茎流出,经过会阴、肛门和臀缝,落在那条毯子上。阴蒂被带动的快感完全无法抵消经期的疼痛。
“弗朗索瓦,我好疼。”她说。
“香玉,香玉……”他说。
他们的下体被染得一片血红。政关感受到香玉体内一片滑腻,那种感觉非常新奇。铁锈般的血腥气味让他性欲高涨。他双手撑在床上,看着她的脸,与她深吻,仿佛唇齿口鼻之间都带着一股血腥味。她觉得自己的子宫在扭曲,又像被坚硬的长针一下又一下刺了进去。
她几乎要落下泪,说道:“求你了,好痛,快点结束吧。”
“对不起,香玉,对不起……”他一直在道歉。
政关每撞一下,香玉的下半身就跟着剧痛一阵。这是她最痛苦的一次性爱经历,比初夜痛很多很多,程度仅次于生孩子。她的眼角流下晶莹的泪水,泪水中混合了麻木的快感与持续的痛苦。如果再不结束,她也许会死在床上。他舔掉她的眼泪,嘴里又增添了咸味。
政关终于射了,结束了这场因痛苦显得无比漫长的性爱。香玉感受到体内的硬物软了下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压在她的身上,感受着血液流经他的肉体,在血流中回味高潮。经血不会在体内干涸,否则他们真的要被粘在一起,浑然一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政关退出的时候,暗红的经血包裹了他的阴茎,顺着柱体,由龟头滴落在那块毯子上。他这时候才发现,那上面的安全套不翼而飞。香玉从痛苦中恢复理智,半跪在床上,经血带着一枚安全套和小块组织从体内掉落在毛毯上。她很害怕,这代表他们的避孕是无效的。
确定怀孕后,他们激烈地做爱,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胎儿自然流产。精液会对宫颈产生刺激,政关每次都射在里面。在怀孕初期,香玉有出血迹象,但胎儿没有流产。他们从孕早期做到预产期,甚至比怀孕前更为激烈和频繁。可这一切还是落空了,珀雅足月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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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雅的伤养好之后,政关问她:“你想上学吗?”
她摇头说:“我讨厌学校。”
“那我们一起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喜阿姨已经去世。政关拜托阿芳帮忙收取珀心甚至珀文的来信,把一些贵重物品托付给她。他会告诉阿芳自己住在什么地方。政关当了半辈子村主任,现在他要离开裴家村了。他和香玉可以凭借法语和英语接待外国游客。他们打算去下龙。
接待外宾的时候,为了方便称呼,他让游客们称呼他为弗朗索瓦。有一次,一个年轻的法国男人笑了笑,说道:“我也叫弗朗索瓦。”
“好多法国人都叫这个名。”政关说。
“我的名字和祖父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大家可以直接叫我裴,”政关看见那个男人手指上那枚欧泊戒指,说道,“您的戒指很漂亮。”
“谢谢。这是我父亲给我的,里面还刻着家族姓氏——德·诺瓦尔。”
“它看上去历史久远。”
“这可以追溯到我祖父的祖父。他得到了一块欧泊原石,制作了了两枚款式相同的戒指,后来传给了曾祖父。曾祖父把两枚戒指传给两个儿子,伯祖父一枚,祖父一枚。后来,祖父本来的那枚戒指遗失了。伯祖父去世后,祖父得到了他的戒指。剩下的那枚戒指后来传给了我的父亲,然后是我。”
看来,政关和他有同一位祖父。不过,他没必要和那个人认亲。政关的腿受过伤,本来不适合走路,容易疼痛。也许是在当导游的日子习惯了走路,他的腿已经可以达到平衡的状态,阴雨天的疼痛感也减少了。难道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害怕走路吗?
有一次,下龙湾附近有一个集体婚礼活动。政关为香玉定做了婚纱,为自己定做了西装。他们也来参加这个活动。香玉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打扮那么漂亮跟那么多年轻人一起举办婚礼不合时宜。不过,政关指出,很多老年人也会选择补拍年轻时错过的婚纱照。她今天的妆是珀雅画的。珀雅也穿着白色长裙,一副伴娘的模样。
政关和香玉四手相握,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说道:“亲爱的,我欠你一场婚礼。”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婚礼,也是各自的第一次婚礼。
主持人念完证婚词之后,所有的新人同时亲吻。珀雅许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她的手掌拍出明快的掌声,说道:“恭喜你们!”
政关的舌头退出来,双手还拉着香玉的双手。他看着香玉手上的镯子,想着,他要努力战胜所有的悲伤。他看着珀雅的脸,微笑着说道:“Mer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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