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张着嘴呆了半晌,回过神的时候蒋梦来已经站了起来。
“醒了就去洗洗。”蒋梦来扫了一眼叶澜的脸,淡淡道:“真是难看。”
叶澜洗着脸的时候有点郁闷,他对这铜镜挤眉弄眼了半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哪里丑了……”
这话自然没人回答他,叶澜有些可惜的啧啧两声,边擦脸上的水渍边往外走。
蒋梦来仍是坐在老地方,不过撤了案几,一手撑头一手翻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册子,他见到叶澜,拍了拍膝盖:“躺过来。”
叶澜不怎么想过去,很是矫情的演道:“教主不是说我难看么……”
“那又怎样。”蒋梦来不怎么在乎的道:“你趴着别让我看见就行。”
“……”叶澜心想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叶澜背着身枕在蒋梦来膝上,后者以他的肩膀为桌,册子放在上面一页页的看过去,叶澜一瞥眼就能看见里面的内容,他正扭着脖子有些难受,突然听蒋梦来念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叶澜吓了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蒋梦来已经读了下一句诗:“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叶澜下意识心里默念了上半句,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蒋梦来闭着眼,轻声唱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叶澜抿进了嘴,双手缓缓的握成了拳,他听着蒋梦来继续念:“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蒋梦来啪的一声合上了册子,他盯着叶澜的背影突然笑了笑:“当时他念这些诗给我听我以为我都懂,现在想来怎么会这么简单。”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蒋梦来一字一句的念道。
叶澜不敢转头,他听着蒋梦来低声笑了许久,最后渐渐归于冗长的沉默。
“夜阑……”蒋梦来忽的张了张嘴。
叶澜惊得掌心发凉,刚想硬着头皮答应一声,才又听道蒋梦来自言自语一般的念着:“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诗可以结合之前江洛的诗一起理解XD
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次的人面指的是江洛,桃花指的是蒋梦来,前面的诗代表着因,现在的诗代表着果,也就是江洛一开始就算到的,已经藏在了诗意里面。
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句很好理解我就不解释啦(其实是要打很多字我又懒了……)。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中间的这句不用动,一直都是江洛最终的期许,可惜现阶段是没有达成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个意思其实也很简单,是江洛对于蒋梦来的希望,如果我不在了,我仍希望你不要留恋花丛,一半为了你现在的成就一半也为了我。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句诗当时江洛没有念完,其实要和最后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一起看,前两句代表你以为所有的都过去了,病树前头也开出了春花了,但可惜不是一切都能随你心意的,夜阑=叶澜也就是江洛,卧听风吹雨,那个埋在坟里就是躺着……铁马冰河入梦来,则是前面有姑娘说的倒装,看大家怎么理解,可以理解成蒋梦来以后心里永不得安宁也对,或者更大一点的比如国仇家恨啥的……看大家怎么理解
以上都是胡诌啊,我就找找相近的诗句凑合凑合(不……其实我找的很认真ORZ)大家可以有自己理解,不用特别纠结深究XD
现在暂时更新到这边,以后应该会日更,大家如果想看长一点那么后面我会多写点两人在一起之后的日常XD
☆、第 59 章
哈日查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马鬃长而浓密,末端几乎扫过了他的膝盖,清晨的兵营中已经有不少人忙碌了起来,他从马背上弯下腰捧了一把土,如刀的眉峰印着风霜。
身后是他的故乡和子民,前方则是中原的大军,哈日查盖只率八万精兵与敌方近三十万铁骑对峙数月,寸土不让,其中艰辛自是无法言明。
营中有人策马奔来,临到近前翻身下马,恭敬道:“可汗,羊皮卷送来了。”
哈日查盖颔首:“知道了。”他拍了拍马脖子,最后又望眼远处连绵的草原,小跑着回了营地。
安营扎寨的地方只有可汗住的是蒙古包,门前有两个骑兵把手,哈日查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动作轻缓的撩开了帐帘,却不想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醒,呆呆的跪坐着,双眼通红,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
哈日查盖皱了皱眉,他快走几步撩起袍子坐到了床边的榻上,扳过青稞的下巴细细打量,半晌才柔声道:“怎么哭了?”
青稞赶忙捂住眼睛,声音闷闷地说:“没……就是梦到江洛了……”
哈日查盖不说话,他抓起床上的狐裘裹住青稞,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青稞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平复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今日可要出兵?”
哈日查盖摇头:“你们中原的骠骑将军似乎特别喜欢游击战,一个月来偷袭了十来次,看来很是畏惧你之前的排兵布阵。”
青稞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学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到头来居然都用在了对付自己人身上。”
哈日查盖看着他:“我是外人?”
青稞想了想:“对我来说,不是。”
“那不就行了。”哈日查盖笑道:“你想杀任西顾报仇,我想夺回属于自己的草原马匹,又有什么不对。”
青稞撑起上半身,他认真盯住哈日查盖的眼睛:“你真的只是夺回自己的领土?没有逐鹿中原之心?”
“我如果有呢?”哈日查盖挑眉问道。
青稞咬牙愤恨道:“你如若敢攻城,我自不会再为你献兵策……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日查盖抚掌大笑,他低头看着青稞的眼睛:“凭你的功夫还杀不了我,但我会如你所愿,死在你的手上。”
青稞大惊:“什么意思?!”
哈日查盖没有回答,他笑着脱了靴子躺上床,一把揽过青稞入怀,淡淡道:“我对狗皇帝屁股底下的那张龙椅没有兴趣,我只想快些拿回牧场和草地好让族里那帮老家伙闭嘴,然后娶你,做我的可敦。”
叶澜最近碰上了些麻烦,教主似乎怀疑起了什么,近来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高深莫测,两人处的时间被大大拉长,教主每见他一次都要让他洗一遍脸,一天洗个七八遍还算少的,再这么洗下去猪皮都要给泡发了一层去。
叶澜坐在地上给盘古打蜡,蒋梦来便杵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这剑比刚来时好了不少,你手艺不错。”
叶澜笑道:“看家本领,怎能没有两把刷子。”
蒋梦来不语,他盯着叶澜把盘古挂好,兀的开口道:“我把这剑送你如何。”
叶澜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蒋梦来继续说道:“既然它与你如此有缘,便给你罢,在我这儿也只是个死物,看着也可惜。”
叶澜张了张嘴,这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儿他从未想过,一时间竟没了主意,呆怔的愣在原地。
蒋梦来当即叫了管家来,居然真的让对方抱了剑拿去了他打铁院子后的屋里,叶澜满脸复杂的低头摸过剑身,只听一旁的管家殷勤道:“教主是真疼爱你啊,虽然咱教主心里还有个人……但你也不是不能争争对吧?”
叶澜摸剑的手顿了顿,他脸色沉了沉,不明所以的哼了一声。
老教主只当他是吃味,苦口婆心的劝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你看,不就是因为那人教主才收了心么,这就叫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你今后啊伺候的好了,说不定教主这心里啊就换成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