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肩膀被沈灼怀大手桎梏,尖尖下巴别起,一双清冷眸子藏在碎发中间,却遮挡不住眼尾的红意。
他扭过头去:“风吹的。”
然后半句话也不想与沈灼怀多说。
一副别扭模样。
沈灼怀捏捏有些发涨的眉心,跟上司若想要甩掉他的脚步:“可是温玄晏那小子得罪你了?”除了这个,沈灼怀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会叫司若突然情绪大变,“我替他向你道歉,成么?过了陪都,他也就不跟着我们……”
若是沈灼怀不提温楚志还好,一提温楚志,司若心中更乱,他脑子里响起温楚志说的那些话,“他们不是一路人”……或者是“放他回去过正常的人生”。
可分明是沈灼怀先上来招惹他的,什么叫他放沈灼怀回去?
司若难得难受,只觉得鼻头一酸,连沈灼怀的话都听不完,见来到自己房门前,便“啪”地给沈灼怀来了个闭门羹。
“……”沈灼怀站在门前,碰了一鼻子灰,抬手欲敲,却又收回。
罢了,等温楚志回来再拷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沈灼怀想。
说起来沈灼怀未尝不是有些鸵鸟心态,司若的情绪越外放,他便越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了解越多,越无法抽离。但本心又告诉他,他应该去关心司若……因此便只能是辗转了又辗转。
陪都地方的客栈房间很小,几乎只能摆下一张架床和一套桌椅,其余逼仄得只能容人出入。司若的行李与茶盏零碎地摆在木桌上,任由窗外日光探入,反射着刺眼的光。司若趴伏在桌面,眼前总有星点光芒如同小虫子爬过一般,更叫他心中烦闷。
他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像只好奇的猫儿,去推了推被放在圆桌边缘的茶盏。
又往边缘推推。
“咔嚓”一声脆响,茶盏滚落地面,四分五裂。
听到茶盏破碎声音,眼前也没了反光的存在,司若似乎才终于舒坦一些,微微眯起了眸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
他刚刚其实能够听到沈灼怀在门外的呼吸声。
但若是沈灼怀不主动进来,司若绝不会叫他走进。
从温楚志的意思来看,沈灼怀至少对他有意。
这叫司若有些欣喜。
但这样的喜悦又并不能支持他更进一步。毕竟轻易的“喜欢”不过是一件可以被抛之脑后的事情,他需要更多,更能肯定的一切。
司若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可能这辈子与自己也绝无可能的人,这一点已经叫他足够低头了。可司若是一个再骄傲不过的人,他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些情爱故事里歇斯底里的角色,因此似乎他与沈灼怀之间,永远有着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的距离……是离得相当近,又难以逾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