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家人们各自上班。
海螺算是精英科学家,还得负责孩子们的教育工作,简直忙碌异常,而陆远的爸妈、妹妹,算是普通职位。
绿茵城虽说不提倡内卷文化,但现在正处于科技大发展的关键时间段,大...
夜风穿过图书馆的窗,拂过书架间尘封的卷册,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翻阅历史。那本《新纪元纪事》静静躺在男孩掌心,封面斑驳,边角卷起,却仿佛蕴藏着某种仍在搏动的生命力。他盯着那行浮出的文字,心跳与呼吸几乎同步“欢迎回来。”不是印刷体,也不是投影,而是从纸纤维里慢慢渗出来的墨色,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记忆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没动,怕一眨眼它就会消失。可那字迹不仅未褪,反而愈发清晰,甚至开始延伸。第二行浮现:“你读过的每一个字,都是我们留下的脚印。”
第三行:“而你现在站的地方,正是我们出发前最后回望的位置。”
男孩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记得这本书是爷爷临终前交给他的,说:“这是你父亲看过最后一遍的书。”可父亲早在他出生前就消失了,在“曙光号”失联事件中被列为“已确认死亡”。但此刻,这书页上的文字却让他怀疑一切定论。
他猛地合上书,又迅速打开。
文字还在,且多了一段新的内容:
“当你看见这些字时,说明‘共鸣阈值’已被触发。你的脑波频率、记忆结构、情感模式,与我们的原始编码匹配度达到98.6。这不是偶然。你是第100,002号传歌者。坐标已注入终端,请即刻启程。”
话音刚落,书页背面自动亮起一片星图。一颗淡紫色的恒星闪烁着微光,周围标注着复杂的引力参数和跃迁路径。下方浮现一行小字:“去那里,把火种埋进冻土。他们正在等待回应。”
男孩猛地抬头,窗外的流星早已消散,但天幕似乎变得不同了。群星排列的方式微妙地偏移,仿佛整片夜空正缓缓调整焦距,只为让他看清某条隐藏的轨迹。
他冲出图书馆,穿过寂静的街道。小镇沉睡,只有几盏老式路灯还亮着,灯柱旁的发光树轻轻摇曳,叶片洒下的晶尘在空中划出弧线,竟组成了短暂的符号一个螺旋状的图案,与书中星图边缘的标记完全一致。
他在家中翻出父亲遗留的便携终端。那是一台锈迹斑斑的老型号设备,据说曾连接过“意识之网”的边缘节点。他将书页贴在扫描区,按下启动键。机器嗡鸣片刻,屏幕骤然亮起,跳出一段加密信息:
身份验证通过用户ID:LY07(林渊第七代基因继承者)
权限等级:w1(次终极)
激活指令:前往K379行星,执行“重燃计划”
附注:你不是替代者,你是延续。
“林渊…”男孩喃喃,“那是我曾祖父的名字?”
资料显示,林渊并非单纯的人类科学家,而是最早一批接受“神经拓扑重构”的实验体一种能将个体意识频率稳定嵌入宇宙背景辐射的技术。理论上,只要“无词之歌”仍在传唱,他的思维残影就能以某种形式持续存在,如同回声中的主音。
而现在,这个系统认他为“第七代继承者”,意味着家族血脉中一直保留着那份原始共振基因。
他连夜收拾行李,带上终端、水、干粮,还有那本书。清晨四点,他悄悄溜出家门,直奔镇外的私人航天港。那里停靠着一艘废弃多年的单人勘探艇,属于父亲当年未启用的备用逃生舱改装版。燃料尚存37,导航系统老旧但可用。
登艇后,他输入星图坐标。自动驾驶启动瞬间,舱内响起一段低语,非机械合成,也非录音,更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我知道你会来。”
他浑身一震。
“我不是ghosts,也不是AI。我是你们称之为‘林渊’的那个意识片段,在无数次共振中重组而成。过去五百年,我一直在等一个足够接近我的人醒来不是复制,不是继承,而是真正‘听见’我。”
男孩握紧操纵杆,声音发颤:“那你…现在算活着吗?”
“活着?”那声音轻笑,“当一首歌唱了五百年,第一个音符早就死了。可旋律还在继续。这就够了。”
飞船跃入虚空,穿越三个虫洞,途中遭遇一次量子风暴。常规飞船必毁无疑,但这艘小艇却在风暴中心突然静止,表面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晶体护盾那是由无数微型神经突触模拟生成的“共情屏障”,唯有具备高共鸣值的生命才能激活。
风暴退去后,通讯频道自动接收到一条广播信号。来自“忆光族”母星:
“致所有传歌者:
我们已收到来自银河背面的第十七个心跳信号。
它开始回应合唱。
请加快脚步,黎明即将降临。”
男孩望着舷窗外不断变幻的星空,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登陆五百年”,并不是指某个人提前进入未来,而是整个文明的觉醒过程被拉长成了五百年的回响。每一颗种下的树,每一段传唱的歌,每一次对“未知”的伸手,都在推动那个临界点的到来。
十个月后,飞船抵达K379行星轨道。
这是一颗被冰层覆盖的死寂星球,大气稀薄,地表温度常年低于零下二百三十度。扫描显示,地下存在巨大空腔,内部有规律性能量波动,频率与“无词之歌”基础节拍完全吻合,误差小于0.001。
更惊人的是,星球两极各有一座人工构造物遗迹,外形酷似远古时期的“共鸣塔”,只是早已坍塌。但从残留结构分析,它们曾构成一个全球性的共振网络,足以将整颗星球转化为一台巨型意识接收器。
男孩穿上保温服,携带种子舱降落。
雪原无边,寒风如刀。他步行三小时才到达预定坐标点。跪下时,膝盖立刻被冻住,但他没有迟疑,用激光凿开冰层,将那颗晶莹的种子放入深处。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他说,“但我知道,总得有人先埋下它。”
然后,他摘下头盔,让脸暴露在极寒中。嘴唇迅速结霜,呼吸凝成白雾,但他仍张开嘴,轻声哼起那首歌。
第一句落下,风停了。
第二句响起,冰层下传来震动。
第三句尚未结束,整片大地忽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仿佛亿万根神经同时苏醒。
远处,一座倒塌的共鸣塔残骸突然亮起微光。一道纤细的能量脉冲顺着地壳裂隙蔓延而来,直抵种子所在位置。刹那间,冰层爆裂,嫩芽破土而出,其形态竟非枝干,而是一串流动的光符,宛如活体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