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量子。”徐松明在唤我。
“阿彪,阿彪!”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起了我的阿彪。
“彪哥呢?”
我问陪在我旁边的徐松明。
我清楚地记得昨夜的事:
熊绍将我和吴米达逼到深巷里,试图强暴我,报复彪哥。
我的衣服已经被人换下,穿着柔软的睡裙。
徐松明回答了我的问题:
“彪哥已经回黄冈了。”
“为什么?”我惊愕。
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丢下我离开上海?
“彪哥他,杀人了。”徐松明解释。
“啊……”
“熊绍跟踪你们很久了,彪哥一直都知道。他给他吃了些苦头,警告他不许找你麻烦。可是,在上海火车站的时候,彪哥突然很不放心,就跑回来了。”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望着路边的小树林,又总是执意要送我回寝室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事发当晚阿彪说过的话:“老子要你死!”
他真的将熊绍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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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阿彪是不是不在黄冈,他进了局子是不是?他进了局子是不是?”我哭泣,抓着徐松明的肩膀,他的手臂上留下我的红色指印。
“不,彪哥回去了,他没有进局子。”徐松明犹豫一下,将我搂起,贴紧自己的胸膛。
“你骗我,阿彪杀人了,他一定是被警察抓去了,他,他完蛋了。”我哭着,歇斯底里地扑打着松明的肩膀,不停挣扎,将鼻涕和眼泪一起抹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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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米达在门外看见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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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阿彪真的没有进局子。”徐松明一直揽着我,用双臂环着我的手,直到我渐渐安静,才慢慢放开,将我平放在病床上。
“我让他连夜赶回去了,我顶替他进了局子,警察审了我大半夜,确定我没有杀人,就将我放出来了。”
徐松明说起这些,脸色十分平静。我这才发现他已经憔悴得不成样,浓重的黑眼圈,胡子茬儿长起来,整个脸似乎蒙着一层灰,比之前足足黑了一层。
“阿彪他逃回黄冈,有用么,警察不会放过他的……”我又开始哭。
徐松明没有说话,只是摸了一下我的头。
我到很后来的后来才知道,阿彪其时已经去了美国。他并没有回黄冈,徐松明和阿彪为了不让我卷入警察的视线,才一起决定向我隐瞒事实。吴米达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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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松明虽然被证无罪,但是,作为案犯的同党,仍旧被警察局判处刑事监督。学校出面调解,判了个留校看查,阿彪落案之前,不得离校,也不得随便外出。
他刚安置好我,警察就进来了:“回公安局吧。”
松明被带走了。他到医院里来看我,也要带着警察的监督。
吴米达站在门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进来。
徐松明走了,她也跟着警察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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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王的王妃 第七回 Photoshop与劫匪
日子恢复了平静,除了想念阿彪,我的生活并没有其他不同,至少在表象上,生活没有变化。我依旧读书,上自习,回寝室睡觉,偶尔梦见阿彪,他仍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朱朱你也不例外哦!”
我从梦中醒来,眼泪打湿了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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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寒假,我要回家了。妈妈来车站接我。
“量子!”妈妈一脸兴奋,比之前老了许多。她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很担心,担心得老了。松明的妈妈是我爸爸的同事,她告诉爸爸,松明因为打架斗殴,被留在学校,不能回家过年了。
我只能孤独地过年。
往日我都是与徐松明一起,在小镇嘈杂的大街上过春节,我们溜旱冰,打台球,日子过得十分快乐,有时随他一起去参加混混们的春节聚会,他们在茶楼里喝茶,唱歌,吸烟,我坐在松明的腿上,任由他将烟圈吹在我的脸上。
我妈妈并不知道这些。
如果她知道,她就不会这样喜欢松明。
她会强迫我与徐松明断绝往来。
即使在吴米达成为松明的女朋友之后,我们依旧这样过我们的春节。
可是今年,我只能一个人过了。
我不习惯没有松明的春节,也不习惯没有阿彪的孤单。
我以为他在黄冈,我从街道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试图寻到一丝阿彪的影子。可是,除了野狗,我什么也见不到。
我给野狗发放食物。在初次见到阿彪的时候,他将我从狗群里拖出来,放在摩托车的前座上,扶着我的腰。
今天,野狗帮再也不会有当日的规模,松明和阿彪也不用那么急着来救我了。
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很失落。
“砰——”
前面一声枪响,巡逻的警察在打狗。
小镇上野狗已经成灾了。任何居民都不准养狗,弃狗。
狗们惊慌失措地四散逃命,巡警骑着大摩托,一个人驾驶,一个人拿枪,将视线之内的野狗一一击毙。
漕河街清净了。
再也不会有姑娘被野狗帮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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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上网。其实没有什么好玩,我只是不甘寂寞。外面的鞭炮响了,劈哩啪啦很热闹,我只觉得烦。
妈妈走到我旁边:
“量子,要不要吃点蛋糕,不要一直趴在网上,对眼睛不好,还很伤皮肤。”
“伤就伤了,反正我又不是美女。”
“傻!你是妈的女儿,你不美谁美?”
如果我是美女,阿彪怎么会离开我,这么久都不与我联系。
是我无理取闹,是我爱耍小脾气。
阿彪怎么可以与我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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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我要喝哇哈哈~”
手机响了,我接电话。
“朱朱!春节快乐!”
吴米达的声音。
我笑了笑:“春节快乐。”
“哟,不高兴?大过年的,不要哭丧着脸呀~”
“哪有,我高兴呢,大美女给我拜年,我哪能不高兴。”我牵着嘴角笑了。
“高兴就好!”
吴米达任何时候都这么开心,即使徐松明被扣在局子里。
“松明要跟你讲话!”
吴米达和我侃了几句之后,将手机递给松明。
“松明啊,你还好吧?”
“还好,有什么不好,米达陪我过春节呢。”
“呵呵,那就好。”
……
“阿彪有和你联系吗?”
“没有。”
“春节快乐。”
“嗯,在家里好好玩,找初中同学聚一聚,不要一个人在屋里闷着。”
“知道拉。”
我挂了电话。
我想,阿彪应该也正在某一个角落里,孤独地看着别人的热闹。
“春节快乐,阿彪。”
我双手合十,低声祈祷:
“希望你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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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学会了Photoshop的用法。
我给每个人都画了一张年画。我喜欢绘图,用绘图来打发时间。我画得不错,大家都很喜欢。它们带着我的祝福,飞给每一个我喜欢的人,阿彪,吴米达,松明,外婆,妈妈……
我开始画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巫婆,原始丛林,连成一片的房子,狼图腾。这些都是我梦过的东西,我把它们画在纸上,并且毫不知觉。我只是在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