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疼朝后面喊:“你们吃素的?还不上去帮殷大人的忙?”
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去。
我戳了下颜莛昶的胳膊。
皇帝没松开我,不紧不慢地开了金口:“来人啊,把这帮乱党给我拿下。”
还拿下个P,人都被殷含殊给放倒得差不多了。
我这个皇后说话真没地位。
显然我们这边的人马训练有素,比起那帮乌合之众好多了,不用一柱香的时间,基本消灭,剩下的几个,颜莛昶手一挥:“带回去问话。”
我笑笑,问话不问话地倒无所谓,关键是这个刘远诚是怎么逃出来的,要是只有他一个,凭他有多大的本事都不可能。
颜莛昶要拔的是心口上的暗刺。
也或者,他要的是个肃清的借口。
殷含殊走了过来,剑上都是血,他把剑丢开,然后上前跪下道:“皇上,臣护驾不力,请皇上赐罪。”
他没有看我。
一眼都没有。
仿佛在他面前,我就是空气,透明得可以忽略不计。
颜莛昶面无表情:“你先起来吧。”
殷含殊真的站到一边去了,眼睛还是不看我。
这什么人啊?
偷偷扫一眼应太迟那边,还是苦瓜脸,若水继续冷着脸,就没给他个好脸色。
我靠,这才是女王啊。
刘远诚还在地上呻吟,抓着的衣襟都快被扯成了碎布。他的视线扫过来,恶毒得要命:“你……会……”
他说一句话都是支离破碎,疼得直喘气。
我在颜莛昶怀里挣扎了一下,他放开我。我朝地上的刘远诚走去,颜莛昶拉住我的手,我摇摇头表示无碍。
走到刘远诚面前,我一脚踹过去。
他痛得满脸都是汗,再被我踹,连话都说不出来。
“本宫说了你会死得很难看的。”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嘲笑道。我薄碧氏不是小人,但我是女人,我小气,我记恨。
“你知道么?有人跟我说,在耳朵旁边割条小口子,灌水银进去,就能把皮给剥下来,听说有的人手艺好,一张皮完完整整的,你想不想看?”
他看着我,眼神既愤怒,又恐惧。
“别怕,如果你担心剥不下来,我会让人多试几次,你爹也老了,不如从他开始?”
他恨恨地啐了我一口,我躲开。
“皇上,叫人把他身上每个关节都卸开,尤其要记得卸掉下巴,我怕他自尽。”
颜莛昶看着我微笑,拊掌道:“你们都听到了?按皇后娘娘说的办。”
做恶人的感觉真好。
我舒了一口气。
抬起头正好看见若水在看着我,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再看看殷含殊,他还是不看我。
很奇怪。
若水是思月轩的姐姐,殷含殊是思月轩的弟弟。
我一直觉得,我是被恨的那个。
可是殷含殊砍断了刘远诚的手,若水推开了我。
就算再不愿意,也知道他们,早早筹谋,不过是为了此时能救我。
反正,到最后又是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无奈地笑笑。
坐着马车回宫,芪之早就在清宁宫等着我,扑上来的时候我捏了一把,抱起来仔细看看:“小芪之,你想母后么?”
“想啊。”大眼睛眨啊眨。
“那你还胖了……”虽然你还小,不至于茶饭不思,但也太那个啥了……
这样会让我很没存在感啊。
芪沁站在一旁,我仔细观察,靠,瘦了。
居然这么明显?
我小声地问:“太子爷,你不至于会想我想得饭都吃不下吧?”
芪沁恶狠狠地瞪我:“你知道什么?那只猪每天跟我睡,磨牙说梦话拳打脚踢占齐了,我这是长期失眠的结果。”
哦,我就知道这贱人是不会这么记挂我的。
颜莛昶当夜留宿在清宁宫,紧紧地抱着我,吻我的脸:“小碧,别再让我担心了。”
我没好气:“你们算计好的。”
摆明了就是什么也不告诉我。
“那我也担心啊,万一……”他皱起眉头。
“我死了你还不是会活得好好的。”
“那不一样。”颜莛昶道。
“怎么个不一样法?”我好奇。
他想了想,一只手掌慢慢地抚摸我的发:“就是你说的那样。”
“我说的哪样啊?”我问。
“舍不得。”
愣了一下。
舍不得。
好简单的三个字。
可是他跟我一样,不会说最甜蜜的情话。
我比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样,千言万语,在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得一句“舍不得”。
“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死。”
颜莛昶的手顿了一下。
“思月轩背叛我,若水背叛我,殷含殊也背叛我,”我道:“我想起以前有人告诉我,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可现在我发现,男人跟女人都是一样的。”
他的另一只手圈着我的腰,收紧了一点。
“颜莛昶,别放开我。”我把头枕在他的臂上,感受那熟悉的温度。
“嗯,睡吧,你最近肯定也没睡好。”
我靠着他闭上眼镜,慢慢沉进梦乡。
他吻了吻我的耳垂,好像说了句什么话,我没听清。
太困了。
只有睡在他身边,感觉才那么安全。
【卷II 曾是惊鸿照影来 完】…
番外
人一的一生当中,总有什么,是你想要,却要不到的……
皇后娘娘回宫的第三个月。
朝廷中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牵连进刘家的案子里,但是有个人是不怕的。
殷含殊捧着茶,望着窗外的天气。
阳光正好嘛,只是面前这人……
夏奉绍急得不行:“含殊,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也难怪他急,从礼部,到刑部,再到如今连降三级,殷含殊是越混越回去;最近居然告假说自己有病在身,朝不用上,职也不用当。
拿他自个的话说:“我真的很闲。”
夏奉绍气得要拿手上的黑子砸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下棋,这黑黑白白错综复杂的玩意,绕得到他头痛。
“你确定你要下在这?”殷含殊老神在在。
“你管得着吗?”夏奉绍瞪他。
殷含殊落了子:“不下了,反正都会输。”
“啊?”夏奉绍还没反应过来:“你输了?”
殷含殊一拂袖,棋盘上乱成一团:“是你输了。”
“你——”夏奉绍气得走人。
“都是自己人,谁输不是输?”殷含殊在他身后笑。
无可奈何地笑笑,再把棋子分别捡进棋盒里,继续喝茶。
其实谁输不是输?
不是都一样么?
这话好像说给自己听的。
“含殊?”
被冷不丁地一叫,殷含殊的茶杯差点掉了下来,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若水,手上端了一碟子芙蓉糕。
“怎么,他走了?”他笑了笑,示意若水坐下。
“跟条癞皮狗似的,赶都赶不走。”若水面上的表情好像很冷,却又好像透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说起来好笑,大皓最位高权重的应王爷,喜欢他的姐姐;还有个不算表姐的表姐,是皇后。
怎么看,他殷含殊今天都该是个大人物啊,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该怪谁呢?
“奉绍也走了?我还特意端了他喜欢的芙蓉糕过来。”
“没事,他那种人哪来的口福?我们自个吃吧。”
若水吃完一块糕点,然后用帕子把手指上沾的糖粉一点一点擦掉。
“下棋吧。”
殷含殊愣了一下,又立刻点头:“黑子还是白子?”
“你的棋还是我教的呢,你拿黑子吧。”若水笑。
“就教了一天……”殷含殊嘀咕了几声。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下了会棋,若水又开口:“看不出来你小时候那么笨,还真能中状元。”
殷含殊无言,到底谁比较笨啊?
“嗯,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参加科举的其他人比我还笨。”
“……”大皓有人才如此,真的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说起来,前几天你进宫了?”
“是了。”若水轻轻松松地落下一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殷含殊。
“她……还好吧?”
殷含殊避开她的眼神,皱着眉头看棋盘,好似在思考要在何处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