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顺醒了过来, 沮丧道:“对不起,这些玩意儿是刚长出来的, 我控制不好。”
他说着,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像只要坐在步云邪对面就让他不寒而栗。
段星河隔着窗户,听见车里头一直没消停,知道伏顺就是害怕他的眼睛。他道:“顺子,你?出来,咱俩换换。”
伏顺虽然懒得骑马,但一想到?能离邪神之眼远一点,顿时又乐意起来。大车停下来,伏顺翻身上了马,回头看旁边的李玉真?,没想到?自?己这对大车兄弟也有一起骑马的一天?。
宋胡缨骑马走在他们身边,比平时更面瘫了。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多出来的五个耳朵,一会儿排成个人字形,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形,越想越讨厌,不知道是不是该狠心?割了去。伏顺的触手拖在身后,就像一个人形拖布。难看归难看,往好处想,大冷天?还能挡一挡风。宋胡缨多了几个没用的耳朵,每一个都在往脑袋里灌风,比平时更冷了。
步云邪白色的衣衫上沾着血,静静地?靠着车壁。从前只觉得他的眼睛如秋水一般清澈好看,此时他蒙着白布,脸部的轮廓反而更加鲜明了。他的鼻梁挺直,嘴唇的形状很漂亮,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透着一股憔悴的气息。
他头脑聪明,从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如今遇上了这样的意外,他也无计可施,显得彷徨起来。
段星河坐在他对面,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步云邪想起了人面疮的那个师叔,知道如果解除不了诅咒,自?己的结局怕是要跟他一样。他低声道:“能有什么办法?”
段星河道:“咱们不是要去蜀山么,那边的长老见多识广,他们肯定有法子的。”
这个念头给大家带来了一线希望。不光步云邪,其他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诅咒,谁也不甘心?这么过一辈子。步云邪不想给其他人增加负担,尽量保持着平静,道:“嗯,我都听你?的。”
段星河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步云邪感到?他手背上长着坚硬的鳞片,刚才他只顾着自?己难过,却不知道段星河受到?了怎样的影响。他道:“你?的手?”
“没事,”段星河轻描淡写道,“就是长了几片鳞,比六幺好多了。你?是没见,他长了二十根手指头,藏都没地?儿藏。”
六幺听见了,扬声道:“诶,说我什么坏话呢?”
段星河便笑了,道:“没什么,我说等?到?了前头的镇子,大家都改扮一下,别太引人注意。”
东方渐渐发白,远处已?经能看到?镇子的轮廓了。伏顺刚开始还有些困意,后来熬得也不想睡了。他放眼向前望过去,就见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从附近的树林里探出头来,查看周围的情?形。
那些人一见有人来,就像受惊的动?物一样缩了回去。伏顺挠了挠头,道:“怎么回事,跟逃难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