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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方志兴就在此处和烟波钓叟住了下来,每日里高谈阔论,游览美景,倒是极为惬意。
一日,两人谈到江湖之事,方志兴道:“前月底我在五毒寨,曾和一身子僵直之人大战一场,还险些还受了他的暗算,不知老哥可知此人来历?”他虽然怀疑对方是潇湘子,但也不排除是潇湘子的同门,是以向烟波钓叟打探一下,以做防备。这位老哥虽然不太参与江湖之事,但他久在潇湘,想来也了解一点。
烟波钓叟向方志兴仔细问了那人的武功路数,说道:“小友所说,应该就是潇湘子了,此人出身一邪道门派,行事诡秘,外人也少有所知,多是称之为僵尸门。这一派功夫极为奇特,据说他们不但擅长横练功夫,还修有一种奇门内功,因此身子僵直,力大无穷。听说这功夫极为难练,资质要求也很高,而且僵尸门多年来和五毒寨敌对不休,是以门人一直不多,小友倒不必担心了!”
方志兴闻言,点头谢过,这僵尸门行事诡秘,又和自己结了仇怨,若是真的人多势众,他还真的要筹谋一番。
烟波钓叟又抚须笑道:“听说这潇湘子这些年功力大进,两年前还大闹五毒寨,抢了它们的毒蛤。小友能在中毒之后将他逼退,手段当真不凡啊!”
方志兴客气道:“惭愧!不过是仗着长剑之利,侥幸得手!”
烟波钓叟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这些日子和方志兴多有接触,对他的武功也了解一点。知道他功力还不如自己,却也迈入了当世第一流境界,而且运用之妙,更不在自己之下。可谓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才。来日江湖之中,也必然会有一席之地。全真教如此兴盛,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时至月中。天气晴朗,明月高悬。两人兴致极高,也不回去,就在洞庭湖中赏月,自有一番乐趣。正纵论间,突然传来一阵清亮柔和的洞箫之声,悠扬婉转,极是动人。
方志兴和烟波钓叟听闻,顿时止住谈话。静心听了起来。
洞庭湖浩淼无波,这箫声开始也是如此,不过过了一会儿,便像是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之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良久,箫声重又平和起来,像是潮退之后,水平如镜,渐渐声不可闻。
箫声方落,方志兴便回过神来,顺着箫声望去,却没有发现人影,起身朗声道:“可是桃花岛黄岛主当面?晚辈听此妙音。幸何如是!”这声音清朗激越,远远传了出去。
烟波钓叟闻言。心中一动,也不打扰。桃花岛黄岛主。他自然知道是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莫非这箫声是此人所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方才听了一会儿,已然知道这曲子是模拟大海而来。他精擅音律,却从未听闻此曲。这曲子如此精妙,定然不同凡响,他略一思索,已然猜出这可能是东邪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是以喊了出来。
不过他声音虽然传了出去,对方却没有回应,反而冷哼一声,像是已经远去。方志兴听闻此声,只觉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真气也震动起来。他运功平复下去,内心苦笑不已:能有如此功力,必是东邪黄药师无疑。此人脾气如此古怪,怪不得被人称之为“邪”!唉!自己此番冒昧出声,说不定也打扰了他老人家,也怪不得他。
烟波钓叟见他如此,惊异道:“难道这人真是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他见方志兴如此反应,又结合他说的话,猜测道。
方志兴闻言说道:“天下间能有如此功力的,不过双手之数,其中东邪黄药师最为精擅音律,这曲子似是潮起潮落,想来是桃花岛绝技《碧海潮生曲》了!幸好黄前辈没有动用内力,不然你我还真不好捱过!”
烟波钓叟叹道:“听说这东邪黄药师聪明绝顶,不但武功惊人,就连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兵法战阵,也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精。我以往还有些不信,今日听闻此曲,果然名不虚传!”说着赞叹连连,又道:“也不知何时才能得闻妙音了!老哥虽然略通音律,却远远不及此了!”
方志兴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得到的一首曲子,说道:“《碧海潮声曲》自然不凡,不过这曲子主要是用来制敌之用,今日黄岛主所奏,想来是少了许多。单以音律而论,并不算是最上乘境界!”
烟波钓叟闻言道:“难道小友还有更精妙的曲子?可惜,我却没有如此耳福!”
方志兴微微一笑,鼓动嘴唇,发出声来。这声音不是说话,反而是在鸣琴,正是方志兴在模仿奏琴。他今日听闻《碧海潮生曲》,又被黄老邪震了一下,兴致又起,忍不住出声和他隔空比试一番。他声音清亮,料来那黄老邪只要没走太远,定能听到。不过方志兴身边没有乐器,也只得以口技模仿。
湖滨一个青袍老者正在离去,闻听此音,惊“咦”一声,顿时止住脚步。
方志兴不断模仿琴音,声音越来越高,过得片刻,又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琴音慷慨激昂,箫声温柔雅致,两音此起彼伏,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忽高忽低,却甚是相合。蓦地,声音又陡然一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而其变化虽杂,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只让人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又过一会,箫声变成了主调,琴声只叮叮当当地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明月当空,照耀洞庭。
“好!”烟波钓叟待得曲毕,立时忍不住大喝出来。虽然方志兴以口技模仿,未能尽臻其妙,他却也听出了其中妙处,单以音律而言,确实比刚才听到的《碧海潮生曲》高了一筹!而且方志兴能以口技奏出如此精妙的曲子,也让人叹为观止。
“这曲子慷慨激昂,又悠扬婉转,自有一股寄情山水、纵横江湖之意,不知以何为名?”烟波钓叟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吹奏完毕,长出了一口气,听他相问,回道:“笑傲江湖!”这声音如方才一般,远远传了出去。
那青袍老者听闻此言,低声自语道:“笑傲江湖,笑傲江湖……嘿嘿……”说着摇头一笑,足不停步,就此飘然远去。
“笑傲江湖?老哥孤陋寡闻,可是从未听过此曲,可是小友所作?”烟波钓叟道。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我这点微末道行,哪能做出此曲?此曲是两位潇湘之地的前辈,化用《广陵散》所作,我不过有幸得传罢了!”这曲子是他上一世所得,是以也只是以前辈虚指。
烟波钓叟闻言点了点头,并不追问,而是仔细回味。两人经此一番,兴致已尽,就此划起扁舟,回返而去。
次日,方志兴便向烟波钓叟拜别。经过黄药师昨晚震动,他的心思又活泼起来,想要走动走动。而且他此番在洞庭湖已有近月,也确实到了离去之时。
烟波钓叟也知道方志兴不会久留于此,并不刻意挽留,两人就此拜别,约定来日再见。江湖虽大,却难得一知己!两人虽相交不过一二十日,友情却比旁人深厚的多。临别之时,方志兴又赠以自己所录的《笑傲江湖曲》,以作留念。然后才驱着小舟,沿洞庭湖北上长江。
一路上方志兴又经过君山、岳阳等地,游览一番,感受此地美景。到了长江才弃下小舟,上了一条大船,顺着长江,向东而去。既然来到了南方,方志兴自然要好好游览一番。他打算到下游后,沿运河北上山东,祭拜一下这具身体的亲人,并顺便看看玄通师兄。方志兴得他之助顺利拜师,当然要答谢一番。
嘉兴南湖,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一个道士悄然立于湖边,凝目四望。此人正是方志兴,他顺着长江到了太湖,又是饱览一番,想着离嘉兴已近,便顺便往此一游,想看看能否遇到杨过和穆念慈。不过他在此寻了几日,却也没有找到,只得放弃,想着以后往临安一寻。那里是杨过祖上所居,说不定穆念慈带着杨过在牛家村呢!
方志兴如今所望,正是江湖中有名的烟雨楼,当年丘处机和江南七怪相斗、后来又在此约战之地,多少事端,都是由此而发。
正慨叹间,方志兴突然听到有人在旁边说道:“听说陆家大爷身子不好,可能就要去了!”他凝神略思,想到此地正在嘉兴,顿时知道这人所说的陆家大爷就是陆展元——当年抛弃李莫愁、和何沅君成婚之人,记得神雕开场时他就已经死了,难道就是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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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如今陆家庄正在遍请名医,想要给陆大爷治病呢!”又一人道。
“不会吧?陆家大爷如今也不过三十左右,听说还修有一身武艺,怎么会这么早就不行了呢?我上次外出之时,可没听说此事!”另一人道,这人似乎是个行商,刚刚回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陆大爷自从成亲之后,身子就没有以前健朗了,这两年更是时常生病,连庄子都很少出了。几年来陆二爷不断向人求医问药,却没见有多大好转。如今看来,怕是逃不过这一关了!唉!可怜陆家庄偌大基业,他却连个子嗣都没有,来日也只能交给陆二爷了。”那人感叹道。
一个油头粉面的人道:“难道是陆夫人太过妖媚,吸干了他的精气?”
这声音颇为放荡,众人闻言,顿时啐了一声,让他不要乱说。陆大爷虽然生病,但陆家庄却素有威名,在这嘉兴地界,谁敢招惹?就是这言语上的便宜,也不是能乱占的,说不定传到陆家人耳朵,就是一桩灾祸。
“应该是陆大爷妻子琴瑟不谐、心中郁积吧?”那行商猜测道。
那人摇头道:“那倒不然,陆大爷和妻子感情极好,听说两人从未红过脸,一直相敬如宾!”
那行商疑惑道:“这可就奇怪了,陆大爷是习武之人,家中又富贵多财,什么病治不好,闹到如今模样?”
“你是新来的,有所不知。七年前陆大爷大婚之时,可是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据说何老拳师之死,也是与此有关!”那人神神秘秘道。
“啊!何老拳师?就是那个满门被灭之人?”那行商道。他贪图便宜,租的房子就在以前何老拳师的宅子附近。是以知道这个。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当年陆大爷成婚之时,可是颇不平静。听人说有一个美貌女子当场指责他负心薄幸。让他不得成婚。还有陆夫人的家长也是过来阻止,疯疯癫癫的。若非在场的一位天龙寺的高僧制住了两人。那婚礼还真办不下去!那女子出来之后,不知怎么和何老拳师发生了矛盾,杀了他一家子。”
“自那之后,陆夫人娘家人从未来过,也没见陆夫人回过娘家,想来两家因此闹翻了”又一人补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点了点头,也是认同,又道:“想来陆大爷之后身子不好。也是与此有关。”
“陆大爷因娶妻之事,竟然闹出这么多纷争?就没有长辈管管吗?”那行商说道。
那人摇头道:“陆大爷父母早亡,又没有什么至亲叔伯,家中只有陆二爷一个弟弟,谁来管他呢!”
“谁说不是呢,陆大爷坐拥万贯家财,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叹惋!”一人感叹道。众人闻言,也是感叹不已,陆展元因为儿女情长。将自己陷了进去,殊为可叹!
方志兴听他们说到这里,已经摸清了大体情况。眼看那些人说着说着离了此地,他也不去追问。想了一番,往陆家庄而去。如今既然遇到了此事,当然要去看看。武林中人修习武功,大多有强身健体之用,而修习内家功夫之人,更是异于常人。不但精力旺盛,平时也难以生病。陆展元如今不过三十,可以说是武林中人最富有精力的时候。却就此重病不起,实在难以说清。方志兴从那些人谈话里得知陆展元这病迁延已久。当然更是疑惑。
到了陆家庄,方志兴敲门拜见。来人见是个道士,以为是来打秋风的,说道:“如今庄中有事,无暇招待,道长还是到别处吧!”陆家庄作为江南武林中的名庄,平素也有不少武林中人来往,这下人也不意外。
方志兴作了个揖,说道:“贫道全真方志兴,略通医术,听闻大庄主染病,特来相探一二!”
这下人听到是全真门下,不敢怠慢,待听到方志兴略通医术,更不敢随意拒绝。当下告罪一声,向内回禀,告知如今在庄内主事的陆立鼎,也就是陆展元的二弟。
不一会儿,陆立鼎便带人迎了过来,连声道罪。方志兴也不理会,径直说道:“不知令兄现在如何了?贫道略通医术,不知能否相助一二。”
陆立鼎这些日子一直忙里忙外,神色极为疲倦。听到方志兴问话,回道:“请了几个大夫,都说不好,还望道长一展妙术!”说着他眼圈泛红,引方志兴进入庄中。他父母早亡,可以说是陆展元带大,和兄长感情极深,如今见他如此,当然心中难过。再想到刚才陆展元的交待,更是忧心不已。
方志兴刚随陆立鼎走进内院,便见到一个妇女匆匆而来,说道:“立鼎,快去看看大伯,大伯要不行了!”正是陆立鼎的夫人。
陆立鼎闻言,急忙迈步奔入,方志兴尾随其后,随着进去。
进入房间,方志兴只觉得房间里一股浓重的药味传来,还有一股死寂气息,让人不由皱眉。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脸色苍白、极为清瘦的男子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名女子。这男子形容枯槁,奄奄一息,女子则正在垂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立鼎放慢脚步,走到床边,轻声道:“大哥,来了一位道长,让他来给你看病。”说着就请方志兴为陆展元查看。
陆展元躺在床上,已经无法动弹。方志兴也不询问,直接伸手把住了他的脉搏。他细细一察,顿时知道陆展元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他就是医术通神,对于这种病情,也无能为力。
病人面前不便多说,方志兴和陆立鼎走出房间,向他告了声罪,说道:“令兄时日无多,还是准备尽早后事吧!陆二爷节哀顺变!”说着他心中感叹不已,陆展元落得如此,当真令人叹息。他方才查探一番,已然知道了陆展元的病因,不为其它,正是心思过重所致。
至于他心思过重的原因,方志兴也猜到了一点,想来不外是七年前之事。李莫愁当日搅乱婚礼失败后,迁怒之下,杀了何老拳师一家。陆展元知道后,当然心中惊惧。毕竟以他陆家庄的武功,就是再勤修苦练,也绝无追上李莫愁的可能。本来他还能想其它办法,比如躲向大理、向南帝门下学艺等,却因为武三通闹事,变得再无可能。当日那位天龙寺的高僧说是要保他十年,虽是厚恩,却也意味着十年以后他不会插手,就此陆家庄和南帝一脉的渊源,也算就此了清。如此一来,陆展元可谓无法可想,毕竟江湖上第一流高手本就少见,更别说找到能胜过李莫愁、并且愿意插手这三方恩怨的人了。五绝门下,谁人敢轻易插手!时日积压之下,慢慢成了心病,两年前李莫愁在沅江之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想来也传到了他耳朵里,让他更是忧心,直至不治。
方志兴多历事端,稍有线索,便将这些事情推出了七七八八。想来纵有差别,也不会太大。他心中叹息一声,这情之一字,当真磨人。只因陆展元和李莫愁、何沅君三人的爱恨纠缠,便已导致一人疯疯癫癫、还有一人将死,若非他劝说李莫愁,说不得以后死的人还要更多。
不过陆展元落得如此下场,方志兴也不会同情,此事虽然有李莫愁、武三通等人的因素,也多有他自身原因。陆展元心智如此懦弱,真不知道当年李莫愁如何喜欢上他的?而且依照方志兴的猜测,陆展元抛弃李莫愁娶了何沅君,目的绝不是那么简单。何沅君是武三通养女,武三通又是五绝之一的南帝门下,南帝出身大理段氏,要说陆展元没有借此和大理段氏搭上路子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然当日也不会有天龙寺高僧赴宴了。一个没有多大关联的和尚,哪会随意跑这么远来参加人的婚宴?必然是有其他因素。
相比何沅君,李莫愁的背景就要差得多了,她出身古墓,虽然功夫不浅,但背景声势,却和大理段氏远远没法比,两者相较,当真不可道以里计。毕竟古墓祖师林朝英虽然是一个奇女子,武功上并不逊于五绝,但除了全真教外,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若非李莫愁下山,说不定江湖中无一人知道。陆展元年纪轻轻便开始操持家业,当然会考量其中利害。
当然,陆展元是不是因为和何沅君感情更好抛弃李莫愁,方志兴就不敢妄自揣摩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外人谁也说不清楚,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想来他如今临死,自己也会反省吧!
方志兴又劝慰了陆立鼎一番,眼看他心不在焉,便告辞离开了陆家庄,不再叨扰。次日,他便听到了陆展元过世、何沅君殉情自刎的消息,心中叹息一声:不管陆展元对何沅君情有多真,何沅君对他倒是死心蹋地,两人之间,也算同生共死了。
感叹一番,方志兴就此南下,往临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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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此次出行时间颇长,直到将近十月,方才回到终南山。他离开嘉兴后,又往临安牛家村查探一番,仍是没有找到穆念慈和杨过的踪迹。慨叹一声,也只得放弃。穆念慈未婚生子,杨康又已经身死,想必她不愿见到旧人,是以躲了起来。方志兴一人之力,哪里寻找得到?毕竟全真教势力虽大,却主要集中在北方,在南方就差得多了。
之后方志兴在临安游览一番,才北上山东,趁着中秋之时,拜祭亲人。他虽然数年未回,那片坟墓却一直有人打理,附近道观中人知道他拜入郝大通门下,当然不会慢待了。方志兴拜祭一番,才到东平上清万寿宫会见玄通师兄。
玄通道长见到方志兴,也是极为欣喜,他留居山东,可是许多年没有回过终南山了。见到方志兴,当下便向他询问山上境况,还有郝大通的近况。他虽然听闻师父闭关,却不知具体情由。听到方志兴说师父正在闭关创功,他心中更是欢喜,若是郝大通真的创出了后续功法,自己这一门声势可要又壮了。
七年未见,方志兴已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孩童成为了一流高手,玄通道长也又有进步。如今的他得易筋十二式之助,功力也已经迈入了一流境界,比之全真教三代弟子的佼佼者也丝毫不差。不过他专心宣扬道学,并不在江湖扬名,是以不但外人不知,全真教知道的也不多。
方志兴被玄通道长留了近月,直到重阳之后,方才启程回返终南。一路所见,尽是大战后的苍凉景象,心中悲叹不已。大战连绵,实非苍生之福!
眼不见为净,方志兴运起奔马式。一路疾赶,直往终南。这奔马式在他为神雕整理混元桩时。参考神雕的身法,已经重又完善,如今运使起来,可以说有如奔马。方志兴气力极佳,平时不紧急时,也就以此赶路,免得徒耗真气。
如此到了月底,方志兴已赶到终南。远远望见重阳宫,他也放慢脚步,整理一番,就往山上行去。途中想起自己拜师之事,方志兴不自觉经过后山,再看一番。
方志兴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有人呼喝之声,心中疑惑不已:“这声音似是男子,怎么到了古墓?”古墓所在是全真禁地,向来无人前去。而墓中人又都是女子,他听到此音,自然极为疑惑。
猛然。方志兴想起一事,往古墓疾奔而去。他经此提醒,顿时记得神雕开场时,李莫愁和小龙女的师父已被西毒欧阳锋打死,说不得就是此时。心中担忧之下,方志兴也顾不得门规,急步往古墓而去。古墓派那位前辈曾助方志兴拜入全真,也算是一大恩德,他当然要去救援。就是对方是西毒欧阳锋,他也要斗上一斗!若非这些年丘处机等人时常在外传道。多有不在宫中,方志兴都要请他们一起来摆天罡北斗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运起轻功。不一会儿就已赶到古墓,但见墓门大开,入口一片凌乱,似是打斗痕迹,他心中更惊,高声喊道:“前辈,全真方志兴拜见!”
眼见墓中无人回答,方志兴也不及等待,直接进入古墓。他记得古墓地图,上一世又曾在古墓生活数月,自然极为熟悉。当下小心避开机关,往里疾赶而去。
古墓甚大,方志兴也不知里面的人在何处,只得不断摸索,同时口中大声道:“前辈,此人是西毒欧阳锋,一身蛤蟆功刚猛无比,又擅使毒功,还会逆转经脉!”当世能攻入古墓的也没有几人,方志兴已基本确定对方就是西毒欧阳锋,也不顾忌什么,直接将他的武功特点说了出来。
说话之间,古墓一角已传来一阵机关响动,还有人痛呼惊叫之声。方志兴闻声,登时赶了过去。如此声势,多半是古墓中的前辈利用机关和欧阳锋交手。
正奔行间,方志兴突然察觉一人疾冲而来,顿时挺起长剑,直刺过去。他见这人来势甚猛,不似古墓功夫那么轻灵,顿时知道这人多半是欧阳锋,是以招呼也不打,直接出剑刺去。方志兴自在五毒寨看到毒蛤捕猎后,多次观看蛤蟆捕食,知道蛤蟆功重在涵势蓄劲,是以出手之间,就用上了独孤九剑的破气式,欲要破去对方蓄积的劲力。
不过方志兴出剑虽快,欧阳锋却来势更快,他倒立而行,却在呼喝之间,已经跃起拍出双掌。还未及身,就让方志兴感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直欲站立不住。
口中暴喝一声,方志兴长剑微微一动,已然夹杂了独孤九剑的破掌式,刺向这人掌心。同时左手握拳,蓄积劲力。他修习全真心法,深得其静虚玄默之要,如今已能分心两用——一神守内、一神游外,虽然远不及老顽童精研数十年的双手互搏术精妙,却也能用两手各发招式,互不影响。而且方志兴有丹田、膻中两处蓄积真气的地方,每只手上的功力都丝毫不弱,这点老顽童也比之不上。
独孤九剑何等精妙,蛤蟆功又不重于变幻,欧阳锋的一只手掌顿时被方志兴刺中。长剑颤动间,已然破去他掌上罡气。欧阳锋受此一击,浑身真气不稳,手上吃痛之下,痛吼连连,另一掌却毫不停留,仍是向前击去。方志兴见此,左拳急挥而出,击向欧阳锋的另一掌。两人相对而来,眨眼间已是近身,他也不及拔剑,只能如此应对。
拳掌相交,顿时劲风四溢,欧阳锋虽然被方志兴用破气式破去了蓄积的大半劲力,但其功力极深,又携势而来,剩余的力道仍是不可小觑。方志兴功力远远不及他,虽然用破玉神拳击散了他掌上的剩余劲力,却也被对方四散的劲气震的栽倒在地。
不过经此一番,方志兴却和欧阳锋拉开了距离,长剑也趁机脱离了对方手掌。他挺起长剑,欲要向前击刺,却见欧阳锋又是一声痛吼,翻身跃起,直立着跑了出去。他一只手掌被方志兴刺穿,另一只也被分金破玉的破玉拳力打得掌骨欲裂,再也无法用手倒立而行,只得重新用脚。但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却更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下说来话长,其实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眨眼之间,欧阳锋几个纵跃,已然远远而去。
方志兴见欧阳锋逃跑,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扶起墙壁,勉强站起身来。他虽然只是受欧阳锋四散的劲气震倒,却也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一时用不出力气。幸好他真气凝实无比,又混元如一,没有被对方击散,否则刚才那一下,说不得就要重伤。
正在这时,一道轻灵的身影迎面而来,见到方志兴正在摇摇晃晃的撑地站起,急忙向前将他扶了起来,关切道:“你没事吧?”
方志兴听到熟悉的声音,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只是被震的有点脱力,你师父怎么样了?”他向来人问道,说话之间,已然潜运内功,恢复气力。
此人正是李莫愁,她前些日子在江湖上行走,偶然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怪老头,嚷着要她做自己儿媳妇儿,大怒之下,便甩了对方一拂尘。这一招她本来也没用多大气力,但却一下捅了马蜂窝,欧阳锋虽然疯疯癫癫的,武功却丝毫没有落下,当下两人便动起手来。李莫愁虽然出身古墓,在寒玉床上练就了一身绵密扎实的内功,这两年修习方志兴教她的九阴练气之法后,更是进展极大,但到底年纪尚轻,功力又浅,远远及不上欧阳锋。动手不过数合,便已被对方击败,幸好欧阳锋疯疯癫癫的,没有对她下杀手,不然如今能否活命,还真是未知之事。
李莫愁心惊不已,只好运起轻功一路奔逃,却总是摆不脱对方,无奈之下,便到古墓求助。她师父见此,出洞和欧阳锋相斗,却由于动手经验不足,一时不备,便受了对方暗算,只得带李莫愁避入古墓,躲避不出。本以为这样也就罢了,孰料过不多久,欧阳锋就在墓外叫嚷挑战,后来更强攻入墓。几人也只得利用墓中机关与欧阳锋周旋,直到方志兴前来时,正在发动机关,欲要制住欧阳锋。
李莫愁听到方志兴相问,急忙说道:“你快去看看我师父,她受了欧阳锋暗算,刚才又对了一掌,如今都站不起来了。”她和方志兴在一起半月有余,知道他医术非凡,是以如此说道。
方志兴听李莫愁如此说,心中大惊:“难道这位古墓中的前辈最终还是不治?”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前辈武功和欧阳锋相差不远,怎会如此?”李莫愁的师父虽然没完全练成《玉女心经》,却在寒玉床上苦修了几十年,功力之深,比之全真七子也胜了一筹。就是和五绝相比,差距也不算太大。方志兴见过她一次,也猜出了她的大致功力,虽然不如自己前世巅峰之时,却也相距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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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方志兴已在李莫愁扶持下奔了过去。到了地方,只见一个中年妇女盘膝运功,旁边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仆妇,应该就是小龙女和孙婆婆了。
方志兴见得此景,心下略定,这位古墓前辈能够自行运功,想来伤势一时并不致命,那样总能救得回来。他靠向李莫愁耳边,悄声说道:“你给前辈服下白云熊蛇丸了?”两人上次分别之时,方志兴给李莫愁留了许多伤药,想来她已经给师父服用了。
李莫愁不备之下,被方志兴靠近说话,只觉耳边一股热气直冲而来,顿时心中大羞,脸色泛红,哪还答得出话来。转过头去,口中轻轻“嗯”了一声,认下此事。心想:“幸好古墓昏暗,志兴看不清楚,否则以后我还如何见他”。
她哪知道方志兴虽然不是生活在古墓中,前一世却曾在古墓中生活,这一世又多服蛇胆药丸,眼力极佳。借着古墓中的昏暗光线,已然隐隐看到了李莫愁神色。眼见李莫愁娇羞模样,方志兴心动不已,正想再问些其它事情,却听一道声音传来:“龙儿,扶我去寒玉床上!”这位古墓前辈也不知是否受了惊动,已然醒了过来,不过却不让李莫愁帮忙,反而让幼小的小龙女来做。
李莫愁听到声音,惊喜道:“师父,你好啦!那欧阳锋被志兴刺了一剑,已经跑出墓了!”她虽然不知道方志兴和欧阳锋交手情景,却见到了他剑上血迹,猜出了大概经过。
不过李莫愁虽然急切,她师父却并不理她,只是在小龙女搀扶下,向着一处石室而去。方志兴见此。说道:“前辈,晚辈略通医术,不知能否相助一二!”
这位古墓前辈止住脚步。斜睥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全真教的。留在古墓做什么?你擅自闯入古墓,可是犯了大过!”
方志兴对此并不在意,躬身道:“晚辈蒙前辈相助,拜入全真,一直未敢忘怀,听到这边有事,是以前来相助!”
这位古墓前辈听闻此言,才知道方志兴是他几年前丢出去的孩童。又看了他几眼,依稀认出了往日模样。想到他在全真不过七年,如今竟能伤到欧阳锋,心中暗惊不已:“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正宗,果然极是不凡。唉!要是自己知道了全真教的武功要诀,练成《玉女心经》,又何至于此?”想到此处,她心中叹息不已,不再说话,就此往寒玉床所在的石室而去。想要借寒玉床之力,压制体内伤势。
方志兴不知道她心中想法,见得此景。正要再出言相劝,便见孙婆婆挡在前面,恶狠狠道:“小道士,你还是出去吧!这古墓可是全真禁地,被你师父知道了可讨不了好!”她形貌极为丑恶,话语也恶狠狠的,话里的意思却关切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小龙女搀扶着她师父离去,方志兴叹息一声,知道对方心中对全真教多有嫌隙。也就不再费力,向孙婆婆说道:“婆婆。我这有几粒镇心理气丸,无论再重的内伤。都能压下十日,希望能对前辈有些帮助!”说着从包裹中取出一瓶药丸,递了过去。这镇心理气丸多需名贵药材,方志兴这些年四处搜集,也不过炼得十数粒,如今这一下,可是拿出了大半。
孙婆婆虽然对武林之事不太了解,却也知道能压住的内伤的药物有多珍贵,当下伸手接过,向方志兴谢了一番,向李莫愁道:“李姑娘,你也出去吧!林师父说你已经出了古墓,不能留在这里!”李莫愁虽然如今是个道姑,她却仍以“李姑娘”称之,这是旧时称呼。
方志兴闻言,才知道古墓派这位前辈姓林,想来是随林朝英的姓。他听孙婆婆如此说,正要劝解一番,求个人情,却见李莫愁跺了跺脚,转身疾行而去。见此,方志兴也只得告罪一声,追了上去。如今欧阳锋刚刚退去,说不定就会回返呢!他虽然受伤,也不是一般人能抵御的。李莫愁一人出去,方志兴可不放心。
李莫愁身法极快,不一会儿已出了墓门。眼看她要往山下而去,方志兴向她说道:“林前辈只是不让你待在古墓,又没说赶你下山,你又何必如此?”眼见李莫愁并不止步,他疾行几步,伸手拉住,又道:“林前辈身受重伤,万一那欧阳锋再返回过来,让她如何能挡。她养育你那么多年,如今又身受重伤,你总不能弃而不顾吧?”
李莫愁被方志兴这么一拉,顿时止住脚步,甩开方志兴抓着的手,说道:“她就是要赶我走,我又何必留在这里?”话虽如此,她却不再下山了,还横着看了方志兴一眼,颇为责怪。
方志兴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对方,被她挣脱,讪讪一笑,又劝解道:“林前辈哪里不关心你,否则你怎么刚才还在古墓?她只是不让你留在古墓而已。你想啊,古墓那么清冷,你又怎么待得下去?来日若要闹翻,岂不更伤感情?”
李莫愁冷哼一声,不再回答,她见识了山下的花花世界,虽然因此受伤颇深,却更不愿意一辈子待在古墓。当下方志兴和她一起在墓口守了起来,免得外人进入。如今古墓中机关损坏了许多,可是难以抵挡。
叙说一番,方志兴才知道欧阳锋来到此地,关切道:“这欧阳锋是天下五绝之一,你没受什么伤吧?”
李莫愁听他如此,内心颇为感动,想到他奋不顾身赶来古墓,多半是为了自己,柔声道:“那老头虽然疯疯癫癫,却一直没下重手,说是要让我做他儿……媳妇儿。”说着忍不住脸红起来,最后三个字已经悄然不闻。
方志兴摇头哂笑,这欧阳锋还真是疯的可以,到处认儿子、儿媳妇儿,真是可怜可叹!他向李莫愁解释了一番欧阳锋发疯和欧阳克身死的经过,说道:“他儿子因为风流而死,他却到处给儿子认媳妇儿,真是死性不改。”
这话说的李莫愁也笑了起来,她知道了其中缘由,叹道:“黄帮主眼光倒好,没有挑选欧阳克这个聪明人,却选了个木讷老实的郭靖。郭大侠这样的人虽然不解风情,却胜在对人一心一意。”说着忍不住叹息起来,像是想到了自己。她不知为何,就和方志兴谈起了心事,两人虽然总共也不过相处十几日,却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无话不谈。上次两人分别时,李莫愁就丝毫不跟他客气,如今更不见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闻言,却避过不谈,又问起林前辈受伤之事。李莫愁道:“师父为了救我入墓,受了欧阳锋暗算,虽然有白云熊蛇丸,却也没有完好。今日这欧阳锋又来,骂骂咧咧不说,还闯入了古墓,师父只好引他到里面,布置机关。你来的时候,师父已布置完毕,怕你声音惊动了欧阳锋,就提起发动伤了他,又用玉蜂针打中。之后师父去点他穴道,听到你说欧阳锋擅使毒功,又会逆转经脉,就化掌拍了过去。不过这时已经晚了,那欧阳锋根本没有中毒,双掌拍了过来,他的蛤蟆功威力极大,师父受了他的重击,一下就到底不起了,也不知现在如何。”
两人正说着,便听古墓中响起一阵响动,不一会儿小龙女走了出来,站在墓门口道:“师姐!”显然刚才是她在重新布置机关。
李莫愁见她出来,说道:“师妹,师父伤可好了?”
小龙女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师父前几天的伤又没好,这次伤上加伤,可更加严重了,要不是用镇心理气丸压住,可麻烦的紧!”
李莫愁闻言,急道:“怎么会这样?师父不是练成了《玉女心经》吗?”
“师父的《玉女心经》没有全真教的口诀,还有缺陷,并未达到圆满。要是能有全真教的口诀,那就好了!”说着小龙女看向方志兴,目含期待。她自幼在古墓中长大,说话直来直去,并不知武林中的忌讳,当年练到全真功夫时还想抓个全真道士逼问口诀呢,幸而被林前辈阻止,不然两派可会更生嫌隙!
李莫愁闻言,向方志兴道:“志兴,你就说出来救救我师父吧!”眼见方志兴沉吟不语,生气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抓个全真道士用移魂逼问。”这移魂还是方志兴教给她的,如今她用来威胁方志兴。
方志兴听她如此,说道:“莫愁别急,我只是在思索林前辈到底需要什么口诀,我全真教功诀繁多,用处各异,若是出了差错,那可就更麻烦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要不要自己去为林前辈疗伤,毕竟他前世就是练的刚猛内力,虽然欧阳锋逆转经脉,更怪了点,但只要知道原理,以他如今医术来说,还难不到。不过想想这位林前辈从未与男子接触,就是上次抓他这小孩儿,也只是碰到衣领,因此也只得放弃这想法,以此回应李莫愁。全真和古墓渊源极深,他就是传了一点口诀,想来师父和几位师伯也不会怪罪。即使怪罪下来,他身上功夫颇多,随便拿出一两门,说是交换即可,这样双方也都有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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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听他这么说,顿时喜道:“不需要多高深的功夫,只要需要引我们进入门径即可。”她如今功力还浅,虽然在师父教导下情绪少有变化,却也没到后来那种冰冷淡漠的地步,仍有喜怒哀乐。
方志兴略一思索,说道:“你看这口诀可行?”说着将全真大道歌背了出来,这是全真派上乘内功的基本要诀,全真弟子也多是以此入门,包含了全真功夫的精要所在。
小龙女听了一遍,已然记住了几分,想了一番,说道:“这口诀倒是可以,我们只要花时间推导,自然可以摸索出全真教的功夫。但如今师父受伤,拖延不了时日,若是有更上乘的口诀就好了!”她这番却是背着师父,是以想要让方志兴多说点。
方志兴闻言,又说了几道口诀,小龙女都摇头不语。见此,他只好将全真心法说了出来,这是方志兴目前修习的全真教武学中最高深的心诀,也是全真教的根本所在,若是泄露出去,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若非全真和古墓素有渊源,又有当年马钰传郭靖心法的先例在前,方志兴真不敢如此。
小龙女听完这心法,喜道:“可以了!”然后又让方志兴背了几遍,又解读一番,方才回了古墓。
李莫愁就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这心法。她如今修炼的是九阴练气之法,和方志兴所说功法同为道家一脉,倒是有些收获,不过她也心中疑惑,问道:“你现在修炼的就是这功夫?也不怎么样吗?怎么你武功这么强?”当日方志兴赠她九阴练气之法,其中多有注解,她也一直认为那是方志兴修炼的功法。如今看来,却显然不是。这功法比方志兴所说精微奥妙了许多,方志兴却不修炼。让她颇为奇怪。
方志兴解释道:“这功夫是我无意中得来,和我以后的路子并不相合。是以没有修炼。我现在的武功,是用家传心法辅助,才到了如今境界。”
李莫愁点了点头,她行走江湖数年,也见过不少全真教后辈弟子,却没有见过像方志兴武功这么高的,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明白过来。突然她想起一事。向方志兴道:“当年你躲开我暗器,那时就身有武功吧!”她听到方志兴有家传武功,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方志兴的动作,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有点基础罢了,要是真有武功,你师父还不怀疑我别有用心,又怎会将我送入全真?”顿了顿,又道:“当日我所用身法,其实和我传你的练气法门同出一处。只是这功夫牵扯太大,我也没敢传给你。”他想着古墓中的那条密道早晚都会被发现,也就不隐藏了。如今说与李莫愁,也正好向她解释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奇道:“是什么功夫?这么严重?”
方志兴道:“这功夫想必你曾经听过,就是当年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九阴真经》。”他说道《九阴真经》,声音压低了许多,神色也极为郑重。
李莫愁听到《九阴真经》,顿时也吓了一跳,惊骇道:“你是说我现在修炼的是……《九阴真经》?”她对此实在难以置信,这《九阴真经》前些年闹出了偌大事端,就连五绝也卷入其中。她又怎能不知?自己苦苦寻觅高深功夫,好不容易才得了《五毒秘传》。如今竟然修炼了《九阴真经》,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想起这功夫是方志兴传授。她心中又暗暗欢喜,自己这两年武功进展甚快,还以为是那药丸的原因,没想到还有这个。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不止是练气之法,那移魂、闭气秘诀、解穴秘诀也是经中所载,这些功夫是我在山脚一个秘洞中所得,是当年重阳祖师留下的。”
“既然是王重阳留下的,你为何不修炼?这功夫比你全真教的功夫高多了吧?”李莫愁道。因为林朝英之事,古墓中人对王重阳向来直呼其名,一点也不客气,门下弟子入门之时,还都要对他画像吐唾沫呢!
方志兴知道这点,对此也装作未闻,解释道:“重阳祖师刻的不过是《九阴真经》的一小部分,我全真教有先天功在,何必学这功夫。何况祖师曾言门下弟子不可习练经中武功,我作为是全真弟子,自然不能明着习练,否则泄露出去,可是老大风波。当然,这些年我也从中多有所得,那慑魂音可不就是从移魂而来。”
李莫愁闻言点了点头,她修习了慑魂音,自然对这功夫和移魂的关联极为清楚,旋即又疑惑道:“你告诉我这些,是要我学习经中的其它功夫么?”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这功夫本就在古墓中,你要是想学,自然可以。当然,若要使用还得小心点,免得被人认出惹来麻烦。”
李莫愁诧异道:“就在古墓中?我怎么不知道?难道你还进过古墓?”
方志兴道:“这《九阴真经》是我在山脚一个秘洞中偶然发现的,后来我在全真教查阅典籍,从重阳祖师留下的只言片语中,猜到那是进入古墓的一条密道,出口好像是在一处棺材之中。如今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转告林前辈,免得被人无意间闯入了古墓。”至于以前是否进入古墓,他却避而不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并没注意这点,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只有你这小贼能发现吧!”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志兴尴尬一笑,并不回答。他也知道自己所说有些漏洞,但不管如何,能自圆其说即可,其它的纵然有人怀疑,也能以运气掩过。不过此事他也不多说,免得露出更大破绽。
正聊着,两人见孙婆婆出来送了几碗饭,还有几瓶玉蜂浆,让他们食用。方志兴和李莫愁谢过,又问:“不知林前辈怎么样了?”
孙婆婆道:“林师父正在运功,老婆子也不知情况如何。”说着叹了口气,又入墓而去。
李莫愁心中忧心,向方志兴道:“志兴,真经中有什么疗伤法门?”
方志兴微微一愣,说道:“真经中是有疗伤法门,不过我却没有得到。虽然移魂、解穴秘诀、闭气秘诀有打通闭塞穴窍之用,但欧阳锋是逆练九阴,这法门不见得能起作用,反而可能有害。”
李莫愁道:“不管如何,可能有用就行。欧阳锋能逆练,咱们就不能吗?”说着匆匆叫过孙婆婆,让她唤小龙女过来。
孙婆婆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小龙女就出来了。李莫愁传她移魂、解穴秘诀、闭气秘诀,并告知欧阳锋的练法和密道所在。
小龙女听闻此事,极为奇怪,她久居古墓,对此却也不知。不过她心性淡漠,并没有多问。
两人又等了大半日功夫,直到日色将暮,方才小龙女见出来,向方志兴道:“师父说这次能治好伤,多得你相助,让我传你一门功夫作为回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闻言喜道:“师父伤好啦?这可太好了!”
小龙女摇了摇头,说道:“哪能这么快痊愈,只是没有大碍罢了!”眼见李莫愁就要回避,又向她道:“师父说这功夫需要两人合练,师姐也可以一起听着!”
方志兴闻言,问道:“莫非是《玉女心经》?”他上一世就得到过这功夫,不过却没有见到两人合练的部分,当时心中还极为疑惑,猜测还有一些秘诀。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想想也是,武林中哪一派会将武功尽数录下呢!
小龙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不待他回答,又道:“是了,王重阳曾在祖师婆婆死后偷偷来到古墓,想来也看到了。”说着她像是认定了此事,并不追问,直接向方志兴和李莫愁传授《玉女心经》
李莫愁听到小龙女所说,心中欢喜不尽。她师父如此作为,分明是要借机传授她《玉女心经》,如此一来,她就算没有回归师门,却也差不多了。当下她面向古墓,恭恭敬敬的跪地磕了几个响头,才专心记诵。
方志兴和李莫愁都是极为聪慧,不一会儿,便将《玉女心经》尽数记了下来。方志兴听到这些秘传,才知道自己上一世得到的不过是古墓派的基础功夫,纵然有一些属于《玉女心经》,却也只是简版,内中少了许多秘诀。知道这些,他也明白了上一世为何岳灵珊练出岔子后险些走火入魔。想想也是,林朝英武功不下于王重阳,《玉女心经》又让王重阳自愧不如,又岂会那么简单?
小龙女传授完《玉女心经》,向方志兴道:“天色已晚,道长还是尽早回重阳宫吧!”说着又向李莫愁道:“师父说让你在墓中留宿一日,若有不解之处,可以向她请教。”
李莫愁闻言大喜,立时和方志兴道别,入古墓探望师父。方志兴见此,也只好自行回返重阳宫。他虽然也想去看望一下林前辈,却不好再贸然进去。不管如何,能救这位前辈一命,也算报答了她当日助自己拜师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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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一路小心翼翼,从全真禁地而出,免得被人发觉后又起事端。好在此时天色已晚,倒也没人注意,让他顺利回返宫中。
到了重阳宫,方志兴也不惊动他人,径直去自己住处休息。他一路奔波,日里又和欧阳锋过了一招,颇为疲累。仔细检查身体状况,发觉并无异常,身上也没其它伤势,这才调息一番,沉沉睡去。
次日,方志兴才与众位师兄弟见面。这些人也才知道方志兴回来,告知他郝大通已经出关之事。方志兴听闻此事,急忙又去拜见郝大通。自从郝大通闭关后,师徒之间已有两年多未见了。
见到方志兴到来,郝大通也极为欢喜,他这次创出功诀,并以此突破境界,可是多得方志兴之助。他出关已有数月,听闻方志兴又已下山,还惋惜了一番。他闭关之前便已知道方志兴全真心法即将大成,自然也想了解方志兴的武功进度,传授功诀。
方志兴见到师父,还未拜下,便已被郝大通扶了起来。感受到师父手上的浑厚而又柔韧之力,贺喜道:“恭喜师父武功突破!”这种感觉,让方志兴颇为熟悉,上一世岳不群在他指点下突破后,就是如此。想来如今的郝大通,在一流高手中也算是难得的好手了,江湖中能稳胜他的,当真没有多少。
郝大通微微一笑,略感得意。如今他虽然功力还不如马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但道路已明,以后只要按法修习,自然可提上去,只怕过不了几年,便能和他们并驾齐驱。甚至还有后来居上的可能。想到此番多得弟子之助,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向方志兴道:“志兴。为师这次整理出自身功法,多得你家传朝阳功之助。这是我创功中的感悟,你便拿去参悟吧!”
方志兴闻言叩首拜过,然后接了过来,郝大通如此,不仅是偿还恩情,还有将他当做武功方面传人的意思了,他自然不敢怠慢。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还有许多删改,留下的部分则和紫霞神功颇为相近,甚至有一些紫霞神功都没有的精妙之处。他心中赞叹不已,果然不愧是后世的华山祖师,不论如今功力如何,见识却不是盖的。
看到后面的转化先天真气和采集先天紫气之法,方志兴疑惑道:“师父,这先天紫气真的存在吗?”他上一世便见到了这方法,这一世还尝试了许多次,却一直无有收获。
郝大通道:“当然存在。先师当年也是无意间吸收了一缕天地间的先天元气,然后以此引出体内先天之气,修成先天功。他老人家先学文。再练武,以此抗击金国,后来才出家为道,创立了全真教。”说着又叹道:“可惜我等弟子不肖,未能修成此法!”他虽然是成年后才拜师习武,但当年王重阳习武时也已接近成年,却最终达到了极高境界,是以多有感叹。
不过他心境极高,瞬间便回复过来。向方志兴道:“志兴,你的全真心法已经大成了吧?”他见到方志兴如今境况。便猜了个大概。
方志兴回道:“弟子侥幸,数月前已有所成。”说着将自己一路经历说了个大概。只说是在洞庭湖心有所感,功法达到大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大通听闻他一路游览山河,微微颔首,说道:“你如今根基颇深,调理一下,便修习这功夫吧!”
方志兴恭敬应是,又问:“师父,不知此功何名?”
郝大通抚须道:“这功夫是先师观紫霞所悟,以此传给了我,我这次能够成功,也多观悟紫霞,如此便名紫霞功吧!”
方志兴对此也不意外,这功夫上一世在华山派,其实也是叫紫霞功,其中的“神”字,不过是江湖人加上的罢了,然后华山派也多以此称呼。
想起昨日之事,方志兴又道:“师父,弟子昨日经过古墓,遇到墓中前辈被西毒欧阳锋打伤,疗伤时需要全真心法作为参照,弟子心急之下,将功法传授出去,还请师父责罚!”说着便跪了下来,伏在地上。此事违反门规,他主动承认,总比被人发觉得好。
郝大通听到“西毒欧阳锋”,顿时心中一惊,他将方志兴扶起,问道:“古墓中的那位道友可曾有事?”对于方志兴传出全真心法,他却并不上心,毕竟全真和古墓关系,实在难说的紧。
“弟子回返时,那位前辈已经没有大碍!”方志兴回道。
郝大通听说没有大碍,连道:“没大碍就好!没大碍就好!”说着又恨恨道:“这欧阳锋竟然敢闯上终南山,可惜周师叔不再,几位师兄也不在宫中,否则定要追上他斗上一斗。”全真七子中的谭处端就是被西毒欧阳锋打死,他虽然道学功夫精深,却也忍不住有些记怀,前些年苦修武功便是为此。
方志兴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向郝大通道:“林前辈心下很是过意不去,让弟子转授一门功夫,作为回报!”这功夫自然不是《玉女心经》,而是方志兴上一世得到的静虚功。方志兴生怕被师父责骂,昨日下午让李莫愁誊录而来。此功是道家一脉,也算颇为适合全真教。
郝大通伸手接过,翻看一看,见到里面一色清秀小楷、墨迹尚新,知道刚刚誊录而来。他伸手接过,却不敢擅自拿主意,说道:“这私传武功之事,可大可小,还是让掌教师兄定夺吧!”又向方志兴告诫道:“以后切莫如此!再遇到这等事,需要先向师长禀告。”
方志兴连连应是,跟着郝大通去见马钰。马钰作为全真教掌教,一直留在宫中。他为人谦和敦厚,知道事情缘由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夸赞方志兴做的好。当年他远赴草原,传授郭靖全真心法,好让他比武胜过杨康,对于门户之见,看得并不算重。待听到古墓中又回赠一门心法,连说何必如此,却也让人收了起来,置于藏经阁。这功夫对全真教来说,也是又多了一种补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教师兄如此,郝大通却不能徇私,当下罚方志兴禁闭一年,不得擅出。方志兴知道师父是让自己安心静修,也不分辨,就此应下。当日他便收拾东西,往玉虚洞而去。此处是全真七子闭关静修之地,马钰特意准他去此。
方志兴上一世便得授紫霞神功,这些年来又一直思索,自然极有心得。如今得郝大通所传后,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修炼紫霞神功,当下便结合郝大通所传,转修此功。
紫霞神功虽然是道门功法,却是阳刚一脉,一经入门,便需勇猛精进。方志兴根基极厚,他将一身真气转化完毕,忽忽之间,功力便突飞猛进,不到三月,就已突破了原有层次。方志兴知道这是应有之意,继续勇猛精进。如此又过了半年,他的进度方才放缓,此时功力之深,已可比得上两年前郝大通未突破之时,进展之速,实在匪夷所思。由此也可见方志兴积蓄之厚,换做旁人,只怕就是修炼紫霞功,最多也就精进三四个月而已。当然,方志兴勤修易筋十二式和易筋锻骨章,筋脉宽阔,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眼看进度放缓,方志兴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勇猛精进。他知道自己前些年的积蓄已经消耗殆尽,如果再强行推进,只怕就要伤及身体,他自然不愿如此。对于自己不服用蛇胆药丸,也不借用其它压力,便能精进到如此地步,方志兴也颇为吃惊,想来功法大成后将近一年的游历,让自己根基深厚许多。
之后三月,方志兴便勤修混元桩和易筋锻骨章,熟悉一身功力。同时服用蛇胆药丸,补充膻中气海,他突破境界之时,向来是用膻中气海的真气加以辅助,而不重视其中积累,等到功力突破后,才会重新积蓄,这点也是他精进如此之久的一个原因。
玉虚洞向来是全真七子的闭关之地,里面有不少全真七子对武学、道学甚至修仙之法的感悟,方志兴闲来无事,便一一观看,对比参照之下,自己曾经学习过的全真剑法、天罡北斗阵、履霜破冰掌、铁脚功、指笔功等都又有一番进益,各方面纯熟了许多。
期间方志兴虽然功力还有增长,却已经缓了许多,如此一来,真气慢慢平复,恢复了以往混元如意的境界。他心中隐隐感觉,只怕过不了一年,自己就要再有突破,那时就真正赶上师父郝大通了。
一年之期,眨眼即过,这日,方志兴习武暂歇,正要取过饭食食用,却发现没有了往日的饭菜,反而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师叔,师祖说你今日禁闭期满,今后便可以出洞了。”
方志兴闻言一怔,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苦修一年,果然是修道不知岁月。一年下来,竟然隐隐有种物是人非之感,他知道这是自己沉寂太久所致,缓缓调节身心,这才出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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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洞口,方志兴慢慢睁开眼来,但见艳阳高照,竟而有些刺目,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见到旁边一个小道士,方志兴隐隐记得是王志谨师兄的弟子,点了点头,随他一起去拜见郝大通。
正行间,方志兴突然感觉到一物从空中落下,正好砸向自己,不由伸手抓住。感知到上面的劲力,他向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人影,只得轻轻摇了摇头,又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才继续向前。这东西是一个纸团不说,其落下的手法,分明是他的弹指诀,方志兴自然猜到了是谁所发。不过他现在要去拜见郝大通,可是无暇与对方相见,只好比划一下,说明自己有事。
旁边那小道士见方志兴顺手抓住一个物事塞入怀中,又虚虚比划了一下,虽然不明其意,却也不敢多问。他虽然年龄只是比方志兴小几岁,辈分上却差了一辈,如何敢问长辈的事。
方志兴见这小道士如此乖觉,也是暗暗点头。随口问了几句,得知这小道士名叫沈清辰,今年已经十六岁,他十岁便已入山求道,比之方志兴拜入全真也只是晚了一年多而已。当然,两人如今的功力就天差地别了。
听到沈清辰说他师父王志谨则正在转修静虚功,方志兴感到颇为惊异。如今郝大通已经完善紫霞功,王志谨却去修炼差了不止一筹的静虚功,真是令人吃惊。不过想想王志谨的性子,方志兴也明白过来,想来王师兄是觉得自己不适合修炼紫霞功,这才如此选择。毕竟静虚功不管怎么说,也是一门较为高深的内功,以王志谨的条件。转修此功更为适宜。
这几年方志兴在郝大通门下,对几位师兄自然也多有了解。大师兄玄通子自不必说,早已在山东支撑门户;其他几位师兄中。就要数王志谨最为出众了,此人功力深湛。却也少有表现,深得清静无为、韬光晦迹之要,方志兴对这位师兄也极为佩服;而山上年龄最大的二师兄张志光,虽然是个热心肠,脾性却有些油滑,还有一点急躁,需要再磨一磨。当然,这事就需要郝大通操心了。方志兴这一世主要还是注重自身。对门派之事并不太过关心,更别说他作为师弟,也不能随意插手师兄的事情,只是略作了解而已!
一路上方志兴随口指点了沈清辰几句,解答他修炼中的疑难。王志谨如今闭关,自己作为师叔,也可指点师侄一下。当然,也就仅此而已,沈清辰毕竟不是方志兴弟子,他若是直接教导那就过了。方志兴深明这点。也不传他什么武功。
不多时两人便已到了殿中,沈清辰回禀一声,自行退去。方志兴则去拜见郝大通。郝大通年后便去山东传道,并传授大弟子玄通子紫霞功,如今也刚回来没多久。他知道方志兴今日出关,并没有外出,一直在此等待。
见到方志兴精进如此之速,真气又无比稳固,还隐隐有再次突破之意,郝大通内心极为震惊:“看来自己这个弟子,比自己想象的成就还要更大啊!说不得再过几年。便要超过自己了,只怕年轻一辈中。也就郭靖夫妇能和他相比,全真教能有此人。当真幸运啊!”想到这里,他更是下定了决心,向方志兴道:“志兴,还有三月便是大比,你好好准备一下,争取今年夺魁!”如今方志兴功力已接近全真七子,可以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的第一人。有了这么个佳弟子,郝大通当然有宣扬一番的想法。而且他还有一番打算,需要借此实施。
方志兴闻言,顿时推辞道:“师父,弟子不愿参与大比!”参加大比,免不了要碰到赵志敬、甄志丙等人,胜了惹人嫉恨,故意落败他又不愿为,自然不想找这个麻烦。
“哦,这是为何?”郝大通惊奇道,他见这个弟子喜好武功,前些年又几次下山,还以为他喜欢争强斗狠,如今看来,却显然不是如此!
方志兴回道:“弟子修习武功,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抵御外魔,而最终目的,还是为求真了道。至于这与人争斗,则是能免则免,否则又哪有时间静修呢!”这话却不是他推脱的借口,而是方志兴这一世的处世态度。他上一世因为争斗,身上颇是留下了暗伤,这一世则对江湖争斗能免则免。方志兴上一世武功就已经极高,如今又不需要争斗来促进武功进步,何必自找麻烦呢!当然,麻烦找到自己头上,他也不会害怕,只是当做修行中的外魔罢了。
对于方志兴能如此做想,郝大通很是满意,年轻人有如此武功,却又如此沉稳,当真难得之极。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个打算,是以说道:“志兴,这次大比关系到你以后武功进展,还是参加的好。”
方志兴好奇道:“这是为何?莫非此次大比还有其它含义?”想到如今越演越烈的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之争,方志兴也有些猜测,不过他心中可没做那位子的想法。而且他就是想争,也不见得能争的上,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可不光是有武功、才干就成的,还牵扯到门人势力、论资排辈等一系列因素,郝大通门人不盛,方志兴又入门极晚,自然无从相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大通摇头道:“大比就是大比,哪有什么含义。不过你若想观看先天功,那就争取此次大比夺魁。”继而又解释道:“如今你功力已可赶上我等几人,也有资格观看这先天功了,但此事外人却不知情,我等若私自将先天功传授于你,只怕难以服众,因此还需要你表现一番。”他的门人在七子中并不算多,当然没有让弟子争夺三代弟子首座的想法。
方志兴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想想也是,先天功是全真教至高绝学,郝大通就是想传授,也得需要其他几人同意才行,可没有擅自传授的道理。学习先天功是方志兴拜入全真教的主要目的之一,如今有机会看到,他当然不愿错过,当下躬身道:“弟子谢过师父!”算是应下了参与大比之事。
郝大通又勉励了他一番,解答了一下修炼中的疑难,这才让他退下,好好准备。
方志兴出了大殿,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如今他拜入全真已近八年,眼看就要得偿所愿,心中却并无多少兴奋,只是略有感叹而已。修道数年,他的心性增长的一星半点,虽然不说是不以物喜,却也差不了多少。
回到住处,方志兴这才展开自己接到的纸团,观看上面的内容。他自然认得出是李莫愁的字迹,想了一番,又整理一下仪表,这才去后山会见对方。李莫愁能在他出洞之时就立即到来,分明是问明了自己情况,一直在此等待。如此情意,他又岂能察觉不到。这次他闭关一年,对两人之事也想了许多,如今看来,却是要到挑明的时候了。
当然,两人结果如何,方志兴也有过许多设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双方缘分,他是想通了,但若李莫愁无法忘记陆展元,他也只能放弃这段若有若无的感情。闭关一年,方志兴心中不说古井不波,却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天色将晚,方志兴武功极高,又无人刻意关注,自然不会惊动他人。到了地方,李莫愁早已在那等候。方志兴见此,迈步走了过去。
还未开口,方志兴便见李莫愁双手连环拍出,正是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出手如电,姿势曼妙。见此,他也只得出手应对。他对这功夫极为精熟,自然能不让李莫愁打中,但他察觉到对方手上没有什么劲力,哪还不知道李莫愁是在发泄火气,只好故意漏过,让她打了几下。李莫愁招式本就力轻,他身上又穿有皮甲,丝毫没有感觉疼痛。
李莫愁在方志兴身上连拍数十掌,火气渐消,这才停了下来,仔细打量方志兴。一年未见,方志兴并没有多大变化,虽然洞中不见阳光,但他修炼紫霞神功,脸色反而更红润了点,显得极为康健。
“好哇!枉我担心了一年,你却在里面享福来着!”说着她狠狠一掌,又向方志兴打去,这一下却加上了几分力道,方志兴受到,纵不受伤,也非得吃痛不可。
方志兴听到这话,心情再也不能平静,设想的种种念头也顿时抛到一旁,他顺手拉住李莫愁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轻轻说道:“莫愁,消气了吗?”
李莫愁被他这么一拥,顿时感到那种熟悉的感觉传上心头。上次方志兴抱住她不过一瞬,她就感觉荡心动魄,松了内息,受毒气侵袭晕倒。这次两人真正拥抱在一起,她顿时心魂俱醉,快美难言,竟不想挣扎,就这么被方志兴拥到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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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静相拥,过了好一会儿,方志兴轻声道:“莫愁,你没有回赤霞庄,是在此等我吗?”
李莫愁闻言回过神来,轻轻挣了一下,但在方志兴铁箍般的双臂下,哪里能够挣脱。见此,她也就继续依偎在方志兴怀中,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听说你被关禁闭,又因为要修炼《玉女心经》,就搭了个小屋,一直留在山上。”
方志兴心中感动,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说道:“如此可苦了你了!”李莫愁不回赤霞庄过优渥的生活,却一直待在山上,实在清苦的多。
李莫愁被他如此对待,心中悸动不已,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多半会把持不住。双臂运劲,脱出了方志兴怀抱,红着脸道:“莫要如此,你因为救我师父受到责罚,我在山上一年又有什么。”
方志兴见她使劲挣脱,顿时怀中一松,没有了那种柔软娇弱的触感,心中轻轻一叹,又关心道:“我虽然说是在关禁闭,其实却是闭关,哪有什么事情?反倒是你,这一年清减许多。”李莫愁这一年一直在终南山上苦修武功,吃的也都很清淡,倒是比以前瘦了些。
李莫愁脱离了方志兴温暖的怀抱,心中怅然不已。听到方志兴关心的话,又是心中一暖,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暗自神伤。良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却始终没有说话。
方志兴见李莫愁如此,也是默然不语,两人间的气氛,也有火热转向冷清。听到她的叹气声,方志兴心中一痛,明白了她为何如此。心中不由一叹。他知道自己虽然和李莫愁关系算是不一般,但两人之间,却终究还有着隔阂。
“去年我游历之时。曾经路过嘉兴!”方志兴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他上次见到李莫愁时。就想说出此事,只是那天谈来谈去,终究没有说出,后来他被关禁闭,更是没有机会了。这次他闭关一年,想了许多,若是李莫愁终究不能对陆展元之事释怀,两人也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此事迁延日久。方志兴实不愿再拖下去。他这一世追求的是求真了道,若非三年前血气方刚时被李莫愁触动心怀,清修一辈子也大有可能。
李莫愁听到“嘉兴”,心中一颤,急急问道:“你见到他了?”话中的“他”,自然是指陆展元了。李莫愁自从大闹婚宴被阻后,已经数年未到嘉兴,当然不知陆展元近况如何。
方志兴见她神色,心中更痛,轻轻点了点头。并不作答。两人之间说到此人,让他如何回答呢!
“他……怎么样了?”李莫愁也不管方志兴如何,径自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死了!”方志兴平平静静说道。仿佛陆展元之死,对他只是无关紧要之事。其实也是如此,若非因为李莫愁,陆展元对方志兴只是一个路人而已,甚至连此人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关心。
李莫愁听到这话,喃喃道:“死了!死了……怎么会?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死?”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些凄厉,看着方志兴。又大声道:“说,是不是你杀了他?”语气声色俱厉。颇有责问意味。在她想来,陆展元身怀武功。又年纪轻轻,断然不会无故横死,定然是有人出手,方志兴和她关系非比寻常,武功又高,极有出手可能。
方志兴本已做好了让她发泄的准备,却也没想到她会怀疑自己,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颗心也冷了下来,淡淡道:“我是那样的人吗?”见李莫愁面上仍有怀疑之色,他心中更冷,本来不想说的话也说了出来:“他是心思过重、忧虑过甚而死,至于原因,你自己想想吧?”
“心思过重……忧虑过甚……他竟然如此死了?”李莫愁对此仍是难以置信,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岂不是说陆展元是被自己吓死的?既而她想起一事,大声问道:“何沅君呢?”
“陆展元死后,她当日自刎而死。”方志兴听她相问,淡淡回道。
“都死了!死得好!哈哈哈哈!”李莫愁说着说着,竟而笑了起来,只是这声音里却殊无欢喜意味,反而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惨笑声中,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已然就此远去,只有一句凄厉的歌声传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歌声之中,尽是凄苦之意。
方志兴欲要追上,却终究没有动身,只是抬首望天,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远处山坡上一个中年女子见此,冷哼一声,向李莫愁追了过去。
良久,方志兴落下两行清泪,幽幽叹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言毕又长长叹了一声,怅然而去。今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实在让他毫无欢喜之意。
不远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听到这话,不由低声重复了一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说着竟然也落下了两行清泪。她虽然年纪还小,未解情事,却也听出了其中的无奈心酸等意。
方志兴回到重阳宫,一夜未睡,只是静静思索。回味和李莫愁交往时的酸甜苦辣,体会这种感觉。他如今道心已成,求道之心甚坚,今生今世,只怕再难有让他动心之人了。
对于是否就此放下这段感情,方志兴心中也委实拿捏不定,毕竟若让他一心苦修,他心中也并不情愿。重活一世,如今才二十岁,若是就此孤独清修,又有什么意思?只怕就是老顽童也不能吧!想了许久,方志兴还是不能确定,只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郝大通见方志兴眼珠红肿,责问道:“志兴,大比在即,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
方志兴见师父责备,连连称罪,并不辩解。郝大通见此,也不为己甚,这个弟子向来极少让他操心,想来能自己解决问题。因为关系到大比夺魁,他又让方志兴演练剑术。
见到方志兴练剑,郝大通又皱起眉来,不待他用完,便沉声斥道:“志兴,全真剑法中正平和,哪有这么决绝!你这样练剑,殊非正道!”原来方志兴不知不觉间,竟而用上了自己前世最熟悉的剑意,变得凌厉起来。全真剑法的底子本就是王重阳自战阵之中而来,后来他转向道家,才变得中正平和,方志兴无意之间用出了全真剑法的原本意味,顿时被郝大通看了出来,立时便向他斥责。
郝大通将方志兴训斥一通,也知道自己弟子心境出了问题,当下又向他讲解了一番大道理,然后让他到藏经阁中翻阅典籍,自己领悟。他心中实是叹息不已,方志兴一向很少让他操心,没想到临到头来,却出现了这问题。虽然凭他这剑法也能胜过其他三代弟子,但如此练法,却称不上正道,容易招人非议。而且他这剑法如此凌厉,与人比试也多有不便,若是影响到其它全真教弟子,那就更不好了。对于方志兴是否要参加大比,他心中也不那么坚定起来,想着是否要让这位弟子再磨练一番。
方志兴不知师父所想,听到他让自己到藏经阁翻阅典籍,也就领命而去,途中仍是不断思索和李莫愁之事,想着如何解决。他知道自己剑法并没有问题,实是被此事扰乱了心境,这才变得如此。他这一世很少用前世剑法,便是怕受影响太深,难以再有突破,如今看来,此举当真正确。
到了藏经阁,方志兴顺手拿过一卷王重阳的著作,装着翻阅起来。看到王重阳的字迹,方志兴顿时想起了他和林朝英之事。当年王重阳和林朝英相交数十年,彼此间互有情意,却始终没有成婚,最终都孤老而死,两人临死之时,一个不到五十,一个不到六十,对于宗师高手来说,实在不可想象,要说没有情伤的原因,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方志兴因为修炼金关玉锁诀,以前还猜测是功夫的原因,后来得到完整版《玉女心经》,却知道并非如此。金关玉锁诀是王重阳从先天功化出的基础功夫,其中一大目的便是闭精锁气,自然也就要求禁欲,方志兴以前也是如此猜测。但后来看到《玉女心经》中的双修之法,他却知道并非如此。想来也是,王重阳和林朝英同为武学中的大宗师,哪会因为功夫的原因分离呢?
不是为此,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王重阳说的“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可是看他行为,却并非如此。当年王重阳即使激战之时,可以从未落下和林朝英写信,可见两人心中,早已互知。若是林朝英那时去和王重阳并肩作战,他又岂会翻脸不纳?两个大高手合力,对于抗金大业来说,岂不更好?
想来想去,方志兴都想之不通,也只能归到缘分之上,归结于两人有缘无分。想到自己和李莫愁之事,也是暗暗叹气,难道两人也真是有缘无分吗?情之一字,实在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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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许久,方志兴心中都毫无头绪。他实在无心翻看典籍,收拾心绪,便又往古墓而去。如今正是两人关系的关键之时,是否被人发现,他也顾不得了。当然,凭着方志兴如今的功力和警觉性,想要悄悄跟踪他而不被发现,全真教中除了基本不在山上的老顽童周伯通外,估计一人也无。
到了古墓,方志兴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个木屋,估计是李莫愁所建,便走了过去。李莫愁被逐出古墓,当然不会一直住在里面,是以又在旁边搭了个木屋。
木屋之中空荡荡的,并无人影。方志兴叹息一声,又走到古墓门口,高声道:“莫愁,你在里面吗?”
古墓中并无人回答,方志兴连着喊了几声,里面中才走出了一人,不过却不是李莫愁,而是孙婆婆。她向方志兴道:“李姑娘已经下山了,不在这里,你也不用乱喊了!”
方志兴也猜到了这一点,虽然失望,却并不意外,向孙婆婆问道:“婆婆可知她去了哪里?”
孙婆婆摇了摇头,说道:“老婆子哪知道这个?不过听林师父说,她今早就已经走了。”
方志兴心中失望不已,对于李莫愁去了哪里,他也无法预料:可能是回了赤霞庄,也可能去了嘉兴,还有可能在江湖上飘荡……这让他如何寻找?至于最有可能的赤霞庄,方志兴虽然知道是李莫愁的居所,但这庄子具体在哪里,他也并不知道。毕竟他和李莫愁虽然见了三四次,但除了第二次时间较长外,其它都相处甚短,许多事情方志兴都并不了解。
孙婆婆见他神情。对两人关系也猜到了几分,指着木屋道:“老婆子也不知你们怎么回事,不过姑娘这一年除了有时回去外。却一直都在那里,还经常望着前面。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又向方志兴道:“你们还都是年轻人,闹点矛盾也没什么,说明白也就过去了。姑娘曾经吃过大亏,你可要包涵着点!”
方志兴听得此言,心中苦笑不已:“我又何曾不想包涵,但莫愁昨日情景,分明是没把我放在心里。今日她早早离去,想必是不愿见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摇了摇头,方志兴也只得就此而去。路上经过两人昨日相会之地,方志兴又停了下来,静静坐地,又是想了一夜。
次日,郝大通见他一身霜露,神情也憔悴下来,更是叹息。不过这是方志兴自己心事,他又不愿说出来,郝大通也无法可想。只是让他去藏经阁自己体悟。
接下来又是两日,方志兴白日在藏经阁中,夜晚则去后山静思。有时还夜观天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郝大通见他神情日渐憔悴,担心之下,就悄悄跟随在后,见到一个老婆婆不时向方志兴送蜂蜜,也知道和古墓有关,心中叹息不已。古墓中都是女子,郝大通见到此景,哪还猜不到和感情有关。当年他师父王重阳因此郁郁而终。难道这个弟子也要走上此路?让他如何能不忧心,心中不住叹息。想着如何开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日时,方志兴正在藏经阁中阅览典籍。忽然听到有人唤他:“方师弟,外面有一位婆婆找你!”这人是看守藏经阁的弟子,入门比方志兴早得多,是以称他为师弟。方志兴经常来藏经阁,和他还算熟悉。
方志兴听到有人叫自己,略微回过神来,听到师兄所说,顿时猜到是孙婆婆在找自己。他不知出了何事,放下手中书籍,出了藏经阁。
见到孙婆婆,方志兴还未问话,便听她急急说道:“方道长,李姑娘病了,她弟子让你赶紧过去!”她这几日已经得知了方志兴和李莫愁闹矛盾的经过,也是惋惜不已。在她看来,方志兴人品、武功俱佳,年纪又比李莫愁还小,却对她一往情深,实在是难得的良配。李莫愁虽然和她关系更近,但这次却是大大不该。不过她一介仆妇,李莫愁又已离去,她又能说得什么,眼见方志兴神情憔悴,也只得送些玉蜂蜜让他补养,免得拖垮了身子。今日洪凌波前来报信,也是她过来传信。
方志兴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惊,顾不得询问详情,急忙跟随孙婆婆而去。到了古墓,只见一个小道姑站在那里,满脸焦急之色。方志兴认出是李莫愁三年前收的弟子洪凌波,急急问道:“你师父怎么样了?”
洪凌波听他问话,回道:“师父前日回到庄里,便一直饮酒,直到醉倒为止,还不住说些胡话。弟子扶她休息,她醒来又继续喝,今日已经呕出血了!”
“你这当弟子的,就不会劝着你师父吗?你师父平常怎么教导你的?”方志兴心中大急,说话之间,已经训斥起来。
洪凌波一路奔来,本就心中焦急,听到这话,差点哭了出来,向方志兴道:“弟子当然劝过,不过师父不听,反而打了我一巴掌,怪我藏下酒不让她喝!”
方志兴闻言仔细一看,见洪凌波脸上似乎有些红肿,顿时信了这话,想起她不过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却又独自找到终南山,又安慰道:“你也不要怪你师父,她只是喝醉了不慎而已,要是平日清醒着,定然不会这样!”说着又向洪凌波道:“你师父如今在那里,快带我去看看。”
两人匆匆下了终南山,眼见洪凌波指明方向,方志兴嫌她太慢,抱着她疾驰而去。洪凌波被他如此,顿时脸色一红。方志兴只当她是三年前见到的小女孩,却不知她这几年已渐通人事,不再是当初那般了。想到当初父母初丧,自己被村中地痞欺负,却为方志兴所救,洪凌波更是脸红不已。
方志兴如今心急李莫愁,哪会注意怀中小女孩的心思,只是一路奔驰。
赤霞庄离终南山只一二百里,并不算远,方志兴疾驰之下,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赶到。到了地方,方志兴放下洪凌波,走进庄中。
如今虽然已经入冬,庄中却仍是绿意盎然,景色颇为秀丽。方志兴却无心查看这些,径直闯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李莫愁当日自从得知陆展元身死后,当夜便辞别师父,离了终南山。她心中时而悲痛,时而又恨意涌上心头,有时还浮现方志兴的身影……心中的种种滋味,实在难以表达。她欲要前往嘉兴,却因受到限制,未能成行。不知不觉之下,还是回到了赤霞庄——这个她下山后最久居住之地。
洪凌波见师父回来,自是欢喜不已。李莫愁这一年来多是在终南山,就是回来也待的不长,只是指点她修炼中的疑难。如今她见到师父带着行礼,显然是要长留庄中,心中又怎会不喜。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需要人来陪伴。
李莫愁回到庄中,想到庄里颇有一些藏酒,心中愁苦之下,让洪凌波取来,直接喝到大醉,想要以此消愁。醉后没有知觉,倒也真是忘了,不过她醒来清醒之后,却又忍不住想到自己之事,如此便又痛饮不止。她平素少有饮酒,如今一连数日,早已超出自身极限,却又不运功逼出,如此哪里承受得住。时至今日,已然伤到身体,忍不住呕出血来。被洪凌波见到,苦劝不听,急忙赶往终南山求救,李莫愁这一年中曾经回来几次,她也知道了古墓所在。
此时方志兴见到李莫愁时,她正在伏案沉睡,睡梦之中,还在不时让洪凌波拿酒。
见得此景,方志兴心中大痛,将李莫愁扶到房中,为她查看伤势。他医术极高,不一会儿便明白李莫愁此景,不仅是喝酒伤身,还有心中郁积所致,怪不得竟然导致呕血。
叹息一声,方志兴开了个方子,让洪凌波按方拿药,然后又运起紫霞功,驱除她体内积藏的酒精,并用紫霞真气调理她的身体。
李莫愁受到他真气一激,体内真气也运转起来,朦朦中睁开眼来,似乎认出了方志兴,喃喃道:“志兴,是你吗?”
“别动!”方志兴见她似要伸出手来,伸手压下,然后继续运功逼酒。不一会儿,房屋中满是酒气,李莫愁浑身也蒸气弥漫,显得雾蒙蒙的。感受到他体内酒消得差不多了,方志兴才停了下来。
这时李莫愁的手突然又伸了出来,一下抱住了方志兴。她这一下用上了自身真气,力道颇大,一下将方志兴带到了床上,还伸手不断在他身上摸索。
方志兴不备之下,被李莫愁带到床上,正对着她的脸庞。李莫愁酒醉之下,脸上红扑扑的,更显迷人。方志兴看到此景,又感受到她柔软的小手,竟而不想离开,心中不住天人交战。他知道就此下去,十有会在今夜得到李莫愁的身子,但想到她并未完全接纳自己,却又心中不愿。若是他今日如此,以后两人纵然在一起,也终究还有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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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心中不住天人交战,突然听到李莫愁呢喃道:“展元,你来看我了吗?”
她声音虽然极轻,但两人靠的极近,方志兴自然听得清清楚楚。闻听此言,他心中欲念顿消,反而如同掉进了冰窟之中,心中又有种撕心裂肺之感,一时竟无力动弹。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李莫愁身上越来越热,双手还正在撕他的衣衫。方志兴轻轻挣脱她的双手,为她拂上睡穴,默默起身。他将自己衣衫整理一番,又为李莫愁盖上锦被,静静看了良久,感知到门外响动,这才走了出去。
此时洪凌波已抓好了药,正在煎好端来,方志兴见此,向她说道:“你师父已经睡了,明日再让她服药吧!”说着他再也不理,径直向外行去。
洪凌波见方志兴如此,哪还不知道他要离去,在后面不住叫喊。却见方志兴似慢实快,不一会儿已出了庄子。她功力还浅,哪里追的上去。
出了赤霞庄,方志兴突然哈哈一笑,发足狂奔起来。他此时心神异常,也不依循道路,只在荒野中乱走,毫无目的所在。此时已是傍晚,方志兴全力之下,身形极快,路上行人分辨不清,还以为见到鬼魅,都是惊骇不已,许多人再也不敢夜出。
方志兴这一番奔行,直到真气耗尽,方才停了下来。此时他也不知道行了多少里,也不知到了哪里,眼见满天繁星,他又是哈哈一笑,继而嚎啕大哭,声音凄厉,让人不忍卒闻。
也不知哭了多久。方志兴终于停了下来,平复心情,缓缓恢复真气。他这时离上次突破已有九个多月。这一番真气耗尽,竟然将他近一段时间积蓄的蛇胆精气又发挥了一点。功力也因此突破。到的此时,他的功力已和郝大通相差无几,江湖中也少有人及。
感受到此,方志兴长笑一声,认明方向,就此回终南山而去。
时光荏苒,眨眼又过了一年有余。暮春初夏,襄阳城外的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中。又迎来了一个年轻道士。若是有人一直在此,一定会认出这道士几番前来,此时已是第三次。
“雕兄,你的羽毛长好了吗?我可是又来寻你了!”这道士嘴唇微张,吐出一道清朗的声音。这声音凝而不散,似乎能传出很远,却又局限于山谷之内,让人颇为惊异。千里传音固然难为,能如此精确控制声音范围,要求却又更高了一筹。不说此人功力如何,对真气的控制就远非常人可及。
此人正是方志兴,当日他回到终南山后。便禀明郝大通,再次闭关修习武功。他此时出关不过数日,郝大通见他又要闭关,自然颇为不解,不过见他神色,却知道他已经从情伤中走出了一点。感知到方志兴功力又有突破,也就应下了此事。至于是否参加大比,此时也确实无关紧要了。如今的方志兴功力已经能和他相比,又何必通过大比证明。
这次闭关。方志兴心中可谓无思无念,一心潜修武艺。对于世事的纷纷扰扰。他一概置之不理。如此一来,自然进展自是极快。特别是他稳固境界后,又服用蛇胆药丸,功力进展之速,比之数月前勇猛精进之时,竟然也差不了多少,让人极为惊讶。
方志兴此番闭关,比上次还长了半年,待到出关之时,他浑身真气相加,已能与上一世混元功圆满之时相比,虽然其中膻中气海占了很大因素,却也极为了得。如今方志兴单以丹田真气而论,已能和全真七子中任何一人相比,就是功力最为精深的马钰和丘处机,说不得也差了一点。郝大通见到时,着实又吓了一跳,方志兴入门不到十年,就已能胜过了全真教中除老顽童周伯通外的任何一人,当真让人惊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方志兴呈交的对紫霞功的感悟和另一本关于天罡北斗阵的秘籍,郝大通更是感慨连连。以他见识,当然看得出方志兴以后是否达到当年重阳祖师的境界,已经不是能不能的问题了,而是花费时间多少的问题。毕竟当年王重阳练功之时,可是和方志兴此时的年纪相差不多,方志兴如今就能达到这个地步,又对全真教的最高阵法有此等领悟,以后又岂会再无所进?
其实关于内功方面,方志兴的进展却不止于此。他此番潜修紫霞神功,最大的收获其实是将自身的纯阳之气和紫霞真气彻底融合到了一起,蕴养出了丹田氤氲。如今他丹田、膻中之中,真气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真可谓控制自如,比之以前的浑圆圆转,也更是高了一层。这说话间控制声音范围的技巧,便是以此得来。
说到这股纯阳之气,便要说到先天功了。方志兴虽然如今也未得传先天功,却早已修习过王重阳从先天功中化出的基础功夫——金关玉锁诀,他体内这股纯阳之气,便是他未修习真气时,以金关玉锁诀锁来,虽然效用远不及先天之气,却比什么都没有强了许多。后来方志兴因为修炼的全真心法性质中正平和,也一直没有融合这股纯阳之气。因此这股纯阳之气便一直在他体内蓄积,在金关玉锁诀作用下,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浓,直到三年前修炼紫霞神功时,才与阳刚性质的紫霞真气结合起来,成了如今模样。方志兴出关之后随即闭关,也是与此有关,他修炼紫霞功的速度如此之快,这股纯阳之气实是功不可没。
闲话少叙,且说方志兴话音方落,便听到神雕谷中传来一声高亢的雕鸣,这声音清朗激越,极为动听,却又蕴含着一股慑人气息。随着声音,还有一个庞大的躯体凌空而来,带动呼呼风声。
方志兴见此威势,不由抬头望去,直见一只黑黄大鸟扑动翅膀凌空而来,周身隐隐泛着金光,细看下去,头上还有一点红色,颇为醒目。
“雕兄,你会飞啦!”方志兴惊喜道。他见到这个大鸟,哪还认不出是当年褪毛的神雕,如今神雕这样子,可是和当年有天差之别,想来是羽毛已经长好了。眼见神雕离地面已有数丈,翅膀完全张开也已有六尺有余,已经能赶上它的身高,他当然猜测神雕可能是会飞了。
神雕扑腾扑腾了几下翅膀,稳稳落了下来,听到方志兴所说,却摇了摇头,意思是他还不会飞行。眼神之中,颇见失落,可见它也怀念当初天上翱翔之时。
方志兴见神雕灵性似乎又增长了一点,心中大是欢喜,拍了拍它的背部,说道:“雕兄,你现在都会滑翔了,以后飞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努力修行就好!”他知道神雕身躯颇重,如今翅膀虽然还算宽阔,比之身躯却还是大有不足,是以也不太过失望。毕竟神雕原本翅膀上毛羽不多时,长短不过和人的手臂差不多,如今长出羽毛能达到六尺,也算是颇为奇异了。而且它羽毛坚硬若钢,又十分光滑,也为身躯增加了一层防护,普通的蛇虫之类,可是再难破开了。
如今的神雕,可不止灵性又增,身躯也变化颇大。比之方志兴前两次看到它时,可闻天壤之别。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相信是同一个生物。神雕本就高逾常人,如今身躯瘦了一些,还长出了一身黑黄发亮而又泛着金光的羽毛,更显修长,让人一看之下,就觉得极为漂亮。不过虽然如此,却无人觉得它只是外表好看,不说它那弯钩般的利嘴和粗壮坚实的双爪,就是它头顶那圆圆如冠冕的红色肉冠,就让人一见便觉古拙雄奇,无法有一丝小看。
方志兴虽然猜到了神雕完全蜕化后必然会有很大改变,见到它如今模样,仍是啧啧称奇。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又是不住称赞,直把神雕听得得意洋洋,昂首阔步,眼中的失落也一扫而空。
说着说着,一人一雕往里走了进去,眼见神雕步履轻盈,颇有混元桩中的奔马式之意,方志兴又是一番惊喜。神雕能将这一式练到如此地步,可以说已经达到大成,不止能在平时赶路时更快捷省力,搏斗时也更为轻灵敏捷。这样一来,它的双爪也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也难以为敌所乘。可以说单是此式,就能让神雕的实力增长至少一半。毕竟对于雕类来说,爪子是发挥实力的重要部分,神雕更多的是立在地上,双爪对它来说更为重要,可以说更需如此。再加上神雕翅膀上羽毛长出,如果辅以神雕翅膀扑扇,就是纵起来完全用双爪扑击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制敌手段可谓丰富了许多。
神雕的奔马式大成,方志兴自然猜测它其它几式也应该相差无几,想到方才神雕站立之时,渊渟岳峙,如同一代宗师,又有一股厚重稳健之气,想来磐石式也已经达到大成。如今要看的,就是它是否练出混元劲了,这才是方志兴为它修改混元桩的最精要所在,就是后来初开始的养元式,也多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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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兄,三年不见,你可是实力大进啊!”方志兴拿着手中断去的树枝,向神雕说道。眼见神雕也有相斗之意,他自忖功力大进,又不想用利剑伤了神雕,便随手折了根树枝,和它斗了起来。却不料刚一动手,手中树枝便被神雕拍成了数截,顿时落败。
虽然如此,方志兴心中却是大喜。他察觉到神雕这次蜕变之后,不但力道又有增长,运用也比以前巧妙许多。单以这招而论,神雕以前纵然可能将他树枝拍断,却更多的还是拍飞。这次将方志兴手中的树枝拍成了数截,明显是将力道凝为数股,同时用翅膀发出。以此来看,神雕纵然没有完全练成混元劲,却也掌握了其中诀窍,将自身力道凝练起来。如今一来,神雕的实力可谓大大增加,如今它单凭这一手,再加上浑身力道,比之天下五绝也不差了,纵然比不上那些人武功精深,却也能斗上一斗。方志兴见此情景,心中又怎能不喜,他这次闭关收获颇多,正想找对手试演一番,以前还怕神雕功力不够,如今看来反而是自己需要注意。
神雕昂首高鸣了数声,对他手中树枝颇为不屑,带着方志兴奔到剑冢所在,呼呼挥动翅膀,双爪在石壁上点了几下,便已借力跃上了二十多丈高的平台,衔住重剑后滑翔下来,递给方志兴。
方志兴见它如此轻巧灵活,也是极为高兴,接过重剑和它斗了起来。三年下来,他的易筋锻骨章也已经大成,筋骨又有改善,再加上多服用蛇胆药丸,气力大有增长。神雕纵是力道又有增长。方志兴也能和它不时硬拼,虽然有时还需要闪避,却不像以前游斗为主。
感受到此。神雕更是欢喜,它如今虽然身体轻灵了许多。却还是更喜欢硬碰硬的比斗。像方志兴以前那样避实击虚,它其实不太乐意,是以除了初开始之外,以后便少有比斗了,更多的还是方志兴教导它武功。如今眼见方志兴招式中厚重而又夹杂着轻灵,似乎很合乎它,神雕也不由学习起来。
方志兴此番故意为此,自然是根据神雕如今的体形。引导它完善搏斗体系。眼见神雕领会到他的意思,更是心中大喜,和它专心相斗起来。他自功力大增后,还从未和人动手,欢喜之意自不必说。而神雕自从实力大增后,将谷中巨蛇啄杀殆尽,也有一年多没好好斗上一场,颇是体会了一番对手难求的孤寂。如今有了方志兴这么个对手,更是兴奋异常,直把自己所得。尽数发挥出来。出招之间,力道凝实,极是凌厉。
眼见神雕除了伸喙啄击和双翅扑击外。还不时纵跃起跳,伸出利爪,方志兴也高兴起来。神雕这般,可是将他教导的都学会了,甚至其中的一些变化,让他也有所收获。
如此一人一雕过了上千招,都觉畅快淋漓。直到日色将暮,方志兴才停手罢战,向神雕道:“雕兄。你我还是来日再斗吧!我这次来,还要祭拜独孤求败他老人家!”
神雕听到此言。也就停了下来,和方志兴一起进洞而去。眼看洞中除了独孤求败的坟墓外。还有一个小坟,方志兴不由惊奇道:“雕兄,这是哪位?”他想不出如今除了自己外,还有谁来过神雕谷,难道是神雕有什么动物朋友不幸逝世?
神雕低鸣数声,用翅膀拍了拍自己,意思是自己的坟墓。想来也是,它一通灵异兽,又极为凶猛,哪会有什么动物朋友?
方志兴见它如此,又仔细看了看洞中,没有了以前凌乱的羽毛,顿时明白过来,向神雕道:“你是将自己褪去的皮毛埋里面啦!也对,你这次蜕化,可不是重获新生吗!埋掉过去也是应当。”说着他将自己炼制的神雕爪取了出来,又道:“雕兄,我把这也一起留下吧!”上次他来的时候,用神雕褪下的利爪炼制了一幅爪套,当时还想着可能有点作用,后来却一直都没有用上,如今他功力又深,自然更不需要了。
神雕摇了摇头,伸出坚喙,将神雕爪衔起,又给了他,意思是已经送给他了,并不需要还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见此,也就又收了起来,然后跪倒在地,向独孤求败的坟墓拜了几拜。他虽然从未和独孤求败谋面,却早已当对方是自己师父,不说他的剑道五境对自己的引导,就是那独孤九剑,也让他收获颇多。此次闭关,方志兴总算体会到了独孤九剑的深刻含义,彻底练成了这套剑法。
以往方志兴运使独孤九剑时,多是注重它的具体方法和料敌机先,对于有进无退,则是领悟不多。他性情偏向沉稳,又一向极为惜命,自然很难用出有进无退这种偏向搏命的路数。当年令狐冲生无所恋之下,对有进无退领会颇多,剑法也突飞猛进,败了无数英雄,但他后来治好伤势后,却慢慢转向料敌机先,少有像以前搏命,这不单是见识、经验的丰富,还有心境变化的原因,估计以后令狐冲非到危境,再难用出有进无退之意。方志兴以前感受不到此处,多是体会料敌机先,但这次失意之下,却终于领会到了这种意境,算明白了独孤九剑威力无匹的原因。
虽然不知独孤九剑是何时所创,方志兴却也不难猜出独孤求败创出这套剑法时,不但武功高到欲求一败,内心也极为失意。武林之中,任何一位武林大豪,无论他当年如何与人搏命,只要武功、地位一高,却都会惜命保身,极少与人性命相拼。偏偏这独孤九剑巧妙无比不说,却又招招进攻、一点不留余地,甚至有不少搏命之法,可以说大违常理。方志兴仔细体会,明白独孤求败创出这套剑法之时,一定是生无所恋——胜了固然是好,败了就此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其中蕴含的孤苦寂寞之意。着实难以言说。后世发挥出独孤九剑威力的风清扬、令狐冲,也莫不是在孤独寂寞之下,可见这独孤九剑。实是孤独之剑!剑魔独孤求败,真可谓恰当之极!
方志兴领悟到这股意境。如今又再看到独孤求败留字,心中感慨联翩。过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眼看神雕一直在此,不由说道:“雕兄,如今我也落得个以你为友了!哈哈哈哈!”这笑声虽然豪迈,却免不了一股寂寥之意,却是他想起了自己之事。又在此山洞之中,受到了独孤求败事迹影响。
神雕感受到他的心情,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背部,似是表示安慰。方志兴感受到此,同样拍了拍它的背部。拍了几下,顿时笑了起来。“不管如何,雕兄总不会背弃自己!”方志兴心中暗想。
此时天色已晚,方志兴就在此住了下来,升起篝火烤制食物,还不时指点神雕劲力使用方法。神雕则在他指点下,一一试验。一人一雕,当真其乐融融。
方志兴美美睡了个好觉。次日他一觉醒来,只觉得几年来从所未有的放松,心情也舒畅起来。他出来走了几步,活动一下躯体,眼见神雕不在附近,不由大声喊道:“雕兄,你去哪了?”
耳听远处传来一声雕鸣,方志兴奔了过去。行了数里,便见到神雕站在地上。爪下还按着一条小蛇,似乎正在犹豫。
眼见这蛇不过手指粗细。方志兴向神雕道:“雕兄,这蛇还小。它的胆也没多大用,还是放了吧!”
神雕听到这话,只好松开爪子,放开这蛇。这条蛇本来还在挣扎,突觉身子一松,顿时行走如风,就此逃出生天。方志兴也不理会,向神雕道:“雕兄,不是说不让你抓小蛇吗?若是你专杀这小蛇,说不得过不了几年,就没有大蛇了,以后还怎么吃大蛇的蛇胆?”这蛇如此之小,明显还长出几年,说不得还是今年新孵化的,又能有多少精气。
眼见神雕低首不语,方志兴也不好多加责备。神雕如此作为,明显是想找几枚蛇胆招待自己,他又怎能多加责怪?不过想起它不去抓大蛇,反而找了一条小蛇,方志兴却有些疑惑。他猛然想起一事,惊声道:“雕兄,你不会……把大蛇都吃光了吧?”
神雕闻言,尴尬的点了点头,它前年便把巨蟒都吃光了。去年为了进一步补充精气,想着让自己飞起来,更是连个头稍大的蛇都杀了个殆尽。剩下的蛇稍微警觉,便都逃离此地,留下的也都是一些小蛇。这也是神雕感觉它们作用不大,又想到方志兴的嘱咐,才会饶过了它们,否则说不定谷中的那些小蛇,都不见得能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神雕见方志兴前来,想起他前两次的目的,就想杀几条蛇迎接一下,却不料今年见到的寥寥几条大蛇也已被它吃了,苦苦寻找之下,只找到了几条小蛇。神雕逮住它们自不费力,但是否要杀,却犹豫了,毕竟方志兴嘱咐过许多次,如今还就在一旁,它也不好公然违背?这样一来,就成了方志兴见到的情景。
方志兴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雕兄,杀了也就杀了,只是这今后这十几年,你可就要难过了。”普通的蛇倒还好说,那种大蛇和巨蟒,却非得十几年、几十年才能长成,神雕这两年将它们都杀了,以后可就没的吃了。就是山谷中还有一些小蛇,也遗留有不少蛇蛋,却也得慢慢孵化成长才行。
神雕低鸣几声,显然也有些懊悔。它后来吃的那些蛇胆,除了让自己羽毛更坚硬了点之外,其实并没多大作用,更别说让自己翅膀长的更长。眼看可能要好久才能吃到大蛇的蛇胆,它当然有些懊恼。
方志兴要说心里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他这几年虽然服用的蛇胆药丸并不算多,但如今身上也没有剩下多少,这次正想再补充一些,却见到如此情景,也只得罢下这种心思。好在他如今功力已经极为深厚,再进一步,便是准备冲击任督二脉、贯通小周天,经过上一世的教训,他自然慎之又慎,没有了蛇胆药丸,说不定反而是好事。积蓄上多费些功夫,也能更好地打磨功力。不过以后那白云熊蛇丸,可就要省着用了。方志兴虽然试验过数种蛇胆,却都远不及菩斯曲蛇蛇胆的功效。
收拾起心中的一点失落,方志兴见神雕懊恼不已,又邀请神雕相斗起来。神雕见此,顿时高兴起来,不断纵跃扑击。这番却不是比斗,像是戏耍一番。
如此又过了一月有余,方志兴将自己这几年所得在神雕身上一一验证,还帮助它再次完善搏斗体系,这才起了离去之念。他虽然出家修道,却毕竟还是一个人,不会像独孤求败一样,和神雕待在荒山野岭之中。独孤求败武功极高,自然不需要找人印证,方志兴孤身一人,可是难以进步。
“雕兄,我要走了,你愿要和我一起同闯江湖吗?”方志兴收拾好东西,向神雕邀请道。他第一次来此便曾经邀请神雕离去,神雕却并不应,第二次神雕正在蜕化,更不便出去,如今方志兴见它蜕化完毕,再次出言邀请。
神雕闻言,“昂”、“昂”叫了数声,然后奔向洞口。方志兴以为它不愿离去,心中一叹,正要就此拜别,耳中却听到几声轰隆之声。他抬眼望去,只见神雕不知从哪弄来几块大石,正在封堵洞口。
方志兴心中大喜,神雕如此作为,显然是要封住独孤求败的坟墓,和自己一起离去了。想起独孤求败墓旁的小坟,他也顿时明白了神雕的用意,急忙奔了过去,帮助神雕封住洞口。
做完这些,方志兴对着洞中祭拜一番,这才带着神雕,飘然而去。一人一雕,至此踏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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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月间,正是荷叶渐残、莲肉饱实之时。这日嘉兴上空,忽然传来几声雕唳,两头大雕在半空飞掠而过,城外也随之迎来了一对年轻夫妇。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的看来不到三十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
这两人正是郭靖、黄蓉夫妇,当年他们参与华山论剑之后,便在桃花岛隐居,少有现于江湖。如今算来,已经有了十一年,两人的女儿也已满九岁了。黄蓉的父亲黄药师性情怪癖,不喜热闹,和两人一起数月,便厌烦起来,离岛而去,数年不归。黄蓉记挂父亲,数次出岛寻找,却均杳无音讯。此番两人携柯镇恶和郭芙出来,仍是为寻找黄药师。他们先到嘉兴,听到有人说前数日曾见到一个青袍老人独自在烟雨楼头喝酒,说起形貌,似乎便是黄药师的模样,便在嘉兴城乡间到处寻访。
两人正走动间,忽然听到不远处树林中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似是有两人相斗。一人声音铿锵有力,大声呼喝不止。另一人则声音清朗激越,长吟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
“是欧阳锋!”“是全真教弟子!”郭靖、黄蓉夫妇听到此言,立即同时出声。两人所说虽然不同,却都并不为过,他们言中所指,正是相斗双方。当年郭靖、黄蓉在牛家村疗伤之时,亲眼见到长真子谭处端被西毒欧阳锋打成重伤,当场身逝,他临死之时,吟的正是此句。此时两人听到,顿时猜出是全真教弟子在和西毒欧阳锋相斗。以此激发士气。
郭靖当年曾经受过全真教大恩,又心知全真教中除了结拜大哥老顽童周伯通外,无一人可比西毒欧阳锋。顿时向黄蓉说道:“蓉儿,全真弟子有难。咱们不可不帮,还是赶紧过去!”黄蓉听闻此言,也是点了点头,和郭靖一起赶了过去。
两人身形都是极快,眨眼间便奔了过去,欲要出手相助,却发觉眼前所见情形,与两人所想都大为不同。他们听得出那声音颇为年轻。知道是全真教年轻一辈,料想敌不过西毒欧阳锋,但如今眼前所见,却是这年轻道士“围住”西毒欧阳锋,不断向对方攻击。而两人旁边则还有一头极为神俊的大雕,在旁边注视欧阳锋,只要欧阳锋稍有脱离之意,便挥翅猛击,显然是在帮那年轻道士。
这一人一雕不是旁人,正是方志兴和神雕。自从出了神雕谷之后。方志兴也不想立即回终南山,思索一番,继续南下。往洞庭而去,那里有他三年前结识的一个好友——烟波钓叟。两人虽然年龄差了有三十岁,却志趣相投,甚是相得,如今分别三年,也是时候拜访一番。
一个道士和一头大雕行走江湖,自然颇为引人注目,还不时有人问价,想要买下这神俊大雕。方志兴不胜其烦。只得和神雕尽量挑选偏僻之地,避开旁人。到了长江。他更是买了一条小舟,和神雕独自南下。免得引来他人好奇。
当年方志兴就能以雕翅功驱动小舟,如今这正牌神雕到来,自然不需要方志兴划船。神雕羽翼庞大,又极为光滑,并不沾水,它不用船桨,用翅膀轻轻一拨,便能将船划开数丈,行动极为迅速。如此一来,方志兴自然轻松自在。只是这神雕技术不熟,又不明方向,需要他不时指导。期间虽然数次险些翻船,却也让神雕越来越熟练。
南行到烟波钓叟所居之地,方志兴却没有见到这位老友。询问留下的童子,才知道这位老哥家中有事,已经在日前回去。方志兴上次和烟波钓叟交往近月,当然知道这位老哥还有家室,对此也不奇怪。他和神雕在洞庭游了将近一月,眼看这位老哥仍不回来,只得留下一封书信,携着神雕离去。
离开洞庭,方志兴却一时不知往哪而去,他虽然下了几次终南山,却在江湖上少有结交,哪里还知道什么地方,不由问起了神雕。神雕虽然也不懂哪是哪,却跟当年独孤求败一起去过大海,当下便拉着方志兴,向着东南而去。
方志兴也不知神雕何意,随着它一路东行,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月。这日,方志兴正暂歇间,突然听到神雕传来几声高鸣,甚是急促,像是遇到了大敌。他听闻此音,立时心中暗惊:“如今神雕力气之大、劲力之凝,已经可比五绝,是谁能将它逼到如此地步,难道说遇到了五绝中人?”
心中焦急之下,方志兴急忙奔了过去,正见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正在和神雕相斗。神雕虽然如今力气颇大,搏斗技巧也颇为灵活,能够和这怪老头不断相斗,但只要对方推出双掌,它便只能躲避,这样一来,自然落入下风,连连高鸣。方才神雕硬接了对方几记掌力,颇为吃痛,如今自然不敢与对方硬碰。
方志兴见此情景,急忙上前夹击,围攻这怪老头。对方是何身份,方志兴自然知道,不说其标志性的蛤蟆功,就是三年之前,方志兴就曾经和对方见过一面,正是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那时方志兴不过和他过了一招,还是在对方受伤状态,便被对方掌风带倒在地。如今他虽然功力精进,却也不敢大意,立时就用出了当年刺伤他的破气式和破掌式。
欧阳锋和神雕相斗多时,本就有些气力不济,眼见方志兴用出的剑法似乎有些熟悉,让自己手掌隐隐作痛,怪叫一声,竟然就此逃去。神雕被欧阳锋打的疼痛不已,眼见方志兴这个帮手到来,吓跑了对方,顿时哇哇大叫,追了上去。方志兴见此,想到这人曾经打死谭师伯,又曾伤到古墓前辈,担心神雕不敌之下,也一起追了上去。他如今自己功力大进,又有神雕相助,也不见得怕了欧阳锋。
欧阳锋虽然疯疯癫癫,速度却丝毫不减,方志兴功力不如对方,一时也难以追上。而神雕虽然学会了奔马式,但它速度却比两人还慢了一点,虽然不时滑跃之下还能跟上两人,却难说追上欧阳锋了。如此一人一雕追了两日,不知不觉便到了嘉兴城外,这才分进合击,拦住了欧阳锋。如今郭靖、黄蓉所见,正是方志兴和神雕合斗欧阳锋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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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场中局势和自己所想大为不同,郭靖、黄蓉心中都是极为惊讶。“这人身法怎么这么快?他用的是……天罡北斗阵吧?”郭靖惊诧道,语气中颇为疑惑。他武功极高,自然看得出场中虽然像是有数人围攻欧阳锋,却还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人身法实在太快,幻化出了数个影子,看着像是在多人围攻一般。
“应该就是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了,当年全真七子和我爹爹在牛家村、烟雨楼连番大战,可不就是用的这功夫吗?”黄蓉说着还瞥了郭靖一眼,当年烟雨楼大战,郭靖可是参加了天罡北斗阵、和全真六子一起围攻黄药师。如今她看到这场中之人所用,顿时想起了此事。
“天罡北斗阵什么时候变成一人能使了?难道是大哥或全真教几位前辈新创出的?”郭靖心思迟钝,哪里知道妻子竟然在这时想到了当年自己犯下的错事,反而猜测场中之人所用武功。他和全真教关系也算密切,却从未见过这套功夫,自然颇为惊奇。这功夫变化如此巧妙,他可是闻所未闻。
“全真七子武功不高,我瞧他们也创不出这功夫。你大哥老顽童倒是有些可能,但他这些年一直不见踪影,也没听说回过终南山,谁也无法得知。”黄蓉听到郭靖发问,解释道,她这些年执掌丐帮,对江湖中的消息极为精通。对于郭靖不明白她眼中的意思,却是早已习惯了,心下并不为怪。她要是会因此失落,也就不会嫁给郭靖了。
“能够一人御使天罡北斗阵,这人武功之高,能比得上你我二人了。也不知是谁人门下!”郭靖看着场中情景,越来越是惊讶,感叹道。十余年不见。全真教竟然出了如此高手,当真让人惊讶。他心中自忖若不能找出北极星位。只怕自己也难以和对方相斗。
黄蓉却并不认同,她看了一番,向郭靖说道:“这人步法虽然变幻极快,却主要集中在开阳、天权、天璇之上,这三个方位的影子也更为凝实,其它四处则多是一掠而过,只是作为变阵所用。由此可见,他这套武功还未完全大成。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大成之后应该能幻化出七道身影,完全组成天罡北斗阵。到了那时,他才能和靖哥哥一较高下。如今他和老毒物交手还需要那大雕辅助,可见武功还稍有不及。”她武功极高,又极为聪慧,不一会儿便把方志兴的武功摸清了个大概,而且看出方志兴所用武功的要点,全在步法之上。
她所言却是不错,方志兴虽然这次闭关也整合出了一套七星剑法,结合七星落长空、一剑落九雁等功夫。将全真教的一剑化三清剑术推演到了一剑化七星,能够一剑发出七招,组成天罡北斗阵。但如今却并没有完全练成,许多招式只能化出四星、五星,是以也并没有用出。他如今所用功夫,要点全在于步法之上,正是此次闭关中根据天罡北斗阵整合出的另一门功夫——北斗幻身。这套功夫可以称是轻功,却主要是步法,乃是方志兴根据天罡北斗阵的步法,创出一门强力功夫。西毒欧阳锋虽然疯疯癫癫,武功却是极高。方志兴心知自己功力远逊对方,是以一围上来。便用上了此功。
说到这北斗幻身的由来,还要提起一门轻功。那便是方志兴这次闭关中整合出的幻影流光。方志兴上一世的最后一战,看到东方不败由于速度极快,竟而留下了幻影,像是一人分成数人,当时便大有启发。这一世他对速度更为重视,潜心思索之下,结合自身所会的各种轻功,终于整合出了一门独有轻功,使自身速度更上一筹。
说起方志兴所会轻功,可以说极为繁杂,不仅有华山身法、金雁功、古墓轻功、流星赶月、梯云纵换气之法……还有《辟邪剑谱》身法、《葵花宝典》身法、《九阴真经》的横空挪移和蛇行狸翻等等功夫。这些轻功可以说都算上乘,但要论到单纯的速度,却是以《葵花宝典》上的身法为最。但《葵花宝典》入门不易,方志兴自然不会修习。因此他所思索路子,却是结合其中优点,糅合其它轻功,再创出一套速度更快的轻功。
这些轻功各有所长,方志兴想要将它们整合一体,当真是谈何容易!他十年中数次思索,终于在这次闭关中功力精进后,将自身想法一一验证,初步整合出这套幻影流光身法。顾名思义,这功夫的要点也在于幻影和流光二字,共分为幻影和流光两个境界。第一境界身化幻影,大成之后速度极快,能够留下残影,如梦似幻,让人无法分辨;第二境界身如流光,施展时速度更快,直到身似流光、无影无踪。两者虽然是一门功夫,却也可出来,分称为幻影身法和流光身法。如今这幻影身法方志兴已完全创立完毕,流光身法则只是稍微有了一点头绪,并没有完全推导出来。毕竟他如今功力还是太低,连幻影身法也没有完全大成,只是堪堪留下残影,无法幻化出无数身影。不过即使如此,他轻功也算大进,这次能堵住西毒欧阳锋,便是依赖此功。
幻影身法既成,方志兴设想的另一套功夫也就顺理成章。他这次推导出轻功,主要还是为了整合天罡北斗阵的步法。方志兴上次闭关之前夜观星象,无意间看到北斗七星,对天罡北斗阵又有感悟,潜心思索之下,终于想出了一人御使天罡北斗阵的方法,也就是七星剑法和北斗幻身。七星剑法是整合天罡北斗阵的剑法所创,大成之后可一剑化出七星,组成天罡北斗阵;北斗幻身则是整合天罡北斗阵的步法所创,大成之后,可以幻化为七,也能组成天罡北斗阵。虽然两者威力都比七人组成天罡北斗阵差了一点,但却没有了天罡北斗阵必须七人合使的限制,运用更为自如。而且方志兴设想之中。还能将两者合一使用,组成北斗大阵。如此一来,即使是一人御使。威力也无与伦比。方志兴出关之后,便将这套功夫献给了郝大通。也算是他为全真教做的一大贡献。郝大通就是见到此功,才认为他必然会达到当年重阳祖师的境界。
北斗幻身虽然是结合幻影身法而来,方志兴却将此单独命名,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在步法中结合幻影身法使用,而是汲取幻影身法中以速度幻化身影要点,将其融入了天罡北斗阵的步法之中,使之更容易幻化身影。这套步法上合北斗七星,论及玄妙之处。比幻影身法还要高了一层,在此步法之下,方志兴幻化出的身影也更为凝实,如此他才能在当前功力下,便幻化出三道身影,凭借其中变化和欧阳锋大战。此时他脚踏北斗,主要集中在开阳、天权、天璇三个方位,被黄蓉凝神之下,看出了其中玄妙。
方志兴功力远不如欧阳锋,如今全力和对方相斗。自然无暇观察周围,也没察觉到郭靖、黄蓉夫妇到来。而欧阳锋却犹有余力,知道两人赶到。他虽然疯疯癫癫中已认不出两人。却觉得极为讨厌,又有一些畏惧。眼看他们越来越近,猛然大喝一声,双掌向方志兴推了过去,正是他赖以纵横江湖的绝技——蛤蟆功。此功刚猛之处,唯有降龙十八掌可与之一拼。他对天罡北斗阵也略感熟悉,这一招正是击向“天权”之位,也是北斗幻身的变化中枢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郭靖见他发出此招,顿时心中大惊。向前急跃几步,一招“飞龙在天”向欧阳锋击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声喝道:“道长快快闪开!”他见场中道士颇为年轻,虽然凭借妙招和欧阳锋周旋。但想来功力和欧阳锋还大有不如,若是真被欧阳锋击实了,哪里还有命在?
方志兴对此充耳不闻,眼见欧阳锋用出蛤蟆功,急忙变幻步法,移动之间,已然踏上了天权、玉衡、开阳三个方位,组成斗柄攻向欧阳锋。这三个方位正好组成一条直线,相互借力之下,他剑上劲力陡增,出剑之间,已然发出了“轰轰”之声,劲力极为雄浑。这正是北斗幻身的变化之一,可借势增强劲力,弥补功力不足,当年郭靖在君山之上领悟了天罡北斗阵的几分变化,便能凭此借力和裘千仞大战,如今的方志兴自然也能如此。他与和欧阳锋相斗时,多次用上此招,虽然还不如对方,但配合举轻若重和独孤九剑的破气式之法,也不见得怕了他的蛤蟆功。
那边神雕见此,也是扇动翅膀,向欧阳锋击去。它知道欧阳锋这招威力极大,是以每次见他发出此招,便在旁帮助方志兴。它身上劲力颇大,如今又凝聚为几股,虽然比不如欧阳锋这等绝顶高手的绝招,翅膀挥动间也极为凌厉,已经发出了数道劲风。
两人一雕虽然从未配合过,却在顷刻间形成了合力,一前一后,又有一人在半空之中,共同击向欧阳锋,眼看就要将欧阳锋毙于此地。虽然他们中只有郭靖能够真正可比欧阳锋,但方志兴和神雕的攻击,却也不能小觑,欧阳锋一旦中招,只怕立刻就要重伤。
此时欧阳锋形势,可谓危急至极,要是一武功稍低之人,受到如此三位高手攻击,只怕一招之间,多半会非死即伤。但是西毒欧阳锋作为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之一,纵横江湖数十年,自然远非常人可比。他此时脑中虽然混混沌沌,分不清自己是谁,但各种争斗经验,却早已成了本能。感觉到被人夹击,顷刻之间便做出了抉择。只见他双掌微微一侧,拍向方志兴剑身,然后顺势向上,迎向郭靖双掌。至于神雕的翅膀,则被他硬接下来。本能之中,欧阳锋知道被神雕击中损伤最小,做出了如此选择。神雕力量再强,却都是自身劲力,对他的伤害也不及内家功力。
眨眼之间,三人一雕招式便已相交。方志兴长剑被欧阳锋一拍,顿时偏向一侧,眼看神雕便在一旁,他脚步变幻侧到一边,也就此转开了剑锋,免得误伤神雕。神雕感受到此,收回了一只翅膀,另一只翅膀则继续击向欧阳锋。此时郭靖双掌也击了过来,欧阳锋受到前后夹击,顿时身受重创,倒地翻腾了几个跟头。
两人一雕合力之间,一招便已经建功。但欧阳锋借力之下,却是脱离了战圈,只见他在地上滚了几滚,竟而就此逃去。重伤之下,欧阳锋速度竟丝毫不减,而且他跑动之间,不时手脚并用,着实让人惊异。
方志兴和欧阳锋酣斗良久,虽然有神雕在一旁辅助,却也消耗颇大。毕竟他这北斗幻身妙是极妙,消耗的功力也远超平时,若非有膻中气海支撑,只怕早已支撑不住。眼看欧阳锋离去,他也并不追赶,而是潜运真气,恢复自身功力。神雕则是击中了欧阳锋一下,火气已出,也不再追赶对方。
郭靖半空中和欧阳锋对了一掌,顺势倒飞出去,卸掉对方掌力,待到落下地来,便见到对方已经远去。向前追了一二里,只见到一条河沟,欧阳锋也就此失了踪迹,只得恨恨罢手,回头去找方志兴。他见方志兴武功极佳,又是青年才俊,自然想结交一番。
方志兴调息一会儿,已经恢复了几分功力,眼见旁边站着两人,男子浓眉大眼,女子则颇为清丽,身上衣服却有几个补丁,手中还提着一根绿玉棒,打扮颇为怪异。他知道方才有人相助,向两人行了一礼,表示感谢,然后又道:“可是郭大侠和黄帮主?”他见到两人形貌,又想到这男子和欧阳锋大战时的掌力,哪还猜不出对方身份。
郭靖拱手回了一礼,说道:“正是郭某,道长可是全真弟子?不知是哪一位前辈门下?”他见方志兴年纪颇轻,自己也没有见过,并不知他师父是何人。
“贫道全真方志兴,家师广宁子!”方志兴恭敬回道。说到师父郝大通,他语气中颇为恭敬,此人是他这一世授业恩师,平时也多有照顾,方志兴自然极为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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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郝真人门下,不知尊师和几位前辈身体如何?”郭靖闻言问道。全真七子虽然是五绝晚辈,但要论及年龄,却和王重阳外的四绝小不了几岁。特别是七子中年龄最大的马钰,更是与四绝相差无几,如今已过了古稀之年。郭靖虽知他内功精湛,却也不免担心。当年马钰远赴大漠,又不避门户之见,传授他全真内功,奠定了自己一身武学根基,让郭靖心中颇为感激,如今见到方志兴,顿时问了出来。
方志兴听出他的意思,回道:“有劳郭大侠挂念,家师和几位师伯如今身子还算康健!来日郭大侠有暇,可往全真一见。丘、王几位师伯虽然时常不在山上,掌教师伯却一直在宫中静修。”郭靖一见面就问起此事,可以说颇为失礼,方志兴却并不为怪,他对于郭靖当年之事极为清楚,也明白对方是在真心挂念,是以如此回道,并转而邀请郭靖到全真一行。
郭靖闻言也心动不已,他这些年隐居桃花岛,少有在江湖走动,并没有再见过全真教几人。如今听到方志兴邀请,顿时大为心动,想着找到岳父黄药师后,便往终南山一行。黄蓉见他神色,也是猜到了几分,当下便怪方志兴多事,说道:“方道长有心了!”又道:“不知道长用的是何功夫,可是令师新创出的?”她对方志兴所用功夫也是极为好奇,桃花岛功夫注重虚实变幻,又多蕴含术数,倒是和方志兴所用颇有相通之处。
方志兴听他相问,回道:“这功夫是贫道前些日子所悟,如今还不完善,倒是让黄帮主见笑了!”
郭靖、黄蓉闻言。心中震惊不已。他们见方志兴不过二十一二年纪,对他能有如此功力已经极为惊奇,如今见到方志兴说这功夫是他所创。自然更是惊讶:“难道说全真教自王重阳、周伯通之后,又要出一位绝顶高手?如此看来。全真教真当大兴啊!”方志兴年纪轻轻便达到了如此境界,又悟出了如此神妙武功,想来今后几十年中,江湖上必有他一席之地,全真教有此人坐镇,至少也能保住一甲子平安,不说威名不堕,说不得还可能更加兴旺。
不过两人和全真教并无仇怨。反而多有瓜葛。郭靖自不必说,黄蓉所统领的丐帮也一直和全真交好,她心下一喜,语气中也客气了几分,说道:“道长这功夫可是和天罡北斗阵有关?不知以何为名?”
方志兴道:“黄帮主明见,此功名为北斗幻身,正是贫道整合天罡北斗阵所得。”
“道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当真令人佩服!”郭靖赞叹道。他见过几次天罡北斗阵,又从《九阴真经》中得到了北斗,虽然悟出了一些变化。却也远不及此。
方志兴客气道:“哪里及得上郭大侠和黄帮主,当年两位君山一场大战,折服丐帮四大长老。逼退裘千仞,可谓是我辈楷模!志兴每每听闻,都恨不得与身其中!”
他说的正是郭靖、黄蓉的得意之事,两人听到相视一笑,心中也是甚喜,又和方志兴客套一番,只听他说道:“当年两位义守青州,贫道虽然年幼,却也多有耳闻。可惜后来那李全还是投降了蒙古。如今更是已尸骨无存,实在令人可恨可叹!”
方志兴此言所说。正是青州忠义军之事。当年蒙古大军急攻青州,郭靖、黄蓉曾在山东帮李全守卫青州城。还险些和义兄拖雷刀兵相见,后来因成吉思汗逝世,这才中途离去,蒙古也因此退兵。不过过不多时,蒙古兵马又来,李全心志不坚,投降了蒙古,之后奋力攻宋,已于六年前兵败身死。方志兴出身青州,降临而来时又正值此战之后,自然多有了解。当时他听说有一对年轻侠客曾经参与战阵,还特意问了玄通师兄一番,知道是郭靖、黄蓉。
郭靖闻言也想起了此事,心中叹息不已,当年他便看出李全甚无骨气,蒙古兵再来,必然投降,后来也果然不出所料,当时他从蒙古北返后,便听闻了李全投降的消息,心中愤愤不已。思及此战,郭靖想起义兄拖雷五年前不明不白死去,心中更是感慨,当年他和拖雷一起长大,又曾结为安答,如今义兄落得如此下场,让他怎不伤心?
黄蓉见郭靖如此,哪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心中暗怪方志兴,转过话题,问道:“道长是山东人士?”当年他们守城之事流传不算太广,方志兴能知道此事,多半是青州或附近之人,全真教从山东发源,七子也都是山东人氏,想来方志兴也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闻言向北施了一礼,说道:“贫道正是青州之人,当年大战后族人尽殁,这才蒙玄通师兄引荐,拜入家师门下!”
黄蓉闻言也知道了他为何提起此事,心中更是惊讶,她本以为方志兴是全真七子自幼培养的精英弟子,没想到却是十年前才拜入全真。这人能在十年中将武功修炼到如此地步,不可能只靠天赋、悟性,必然还有奇遇才是!想到方才方志兴和欧阳锋大战时,旁边那神雕在一旁夹击,她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当然这是人家隐秘之事,她也不便多问了。
这时郭靖也从感慨中回过神来,听到方志兴是青州人士,和他攀谈起来。言语间提到青州大战后的惨状,他心中颇是恨恨。当时若非青州城内诸事不靖、人心不齐,又岂会导致当年失败?两人说了一会儿,郭靖又问起全真教状况,方志兴一一作答。
正谈间,神雕突然“昂昂”叫了起来,这声音极为洪亮,让三人吃了一惊。方志兴抬头一看,只见天上有两头白雕远远飞了过来,不由哑然一笑,伸手轻拍神雕背部,抚慰这头大鸟。他当日明白神雕为何如此,想来是见到这一对白雕体形巨大却能够飞翔,心中颇是不忿,对它们大叫起来。郭靖、黄蓉养的这对白雕体形虽大,比之神雕却远远不及,翅膀却比它宽阔一些,当然能够飞翔。
两头白雕方一飞到,便高声鸣叫起来。黄蓉听到它们叫声,顿时向郭靖说道:“靖哥哥,这是大师父让雕儿唤我们,我们赶紧过去!”她听出神雕叫声颇为急切,是以说道。柯镇恶和郭芙正在一起,她心中颇为担心。
郭靖自然也听出了神雕叫声中的含义,向方志兴道:“小女那边有事,还请道长担待则个!”说着拱手就要告辞。
方志兴和郭靖相谈甚欢,听到他可能遇到麻烦事,自然不好就此离去。不说郭靖和全真教的消息,就是方才对方帮助自己打跑欧阳锋,他也不能置之不理,当下道:“贫道如今也是无事,就和贵夫妇一起去吧!”他和郭靖、黄蓉谈话之间,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功力,自忖遇到事情也能应对。
郭靖、黄蓉自然并无不可,当下三人一雕跟着天上的两头白雕,就此疾奔而去。他们身形都是极快,不多时便接近地方,远远看见一个手执拂尘、桃腮带晕的道姑向一个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可是姓郭么?”语气轻柔婉转,和蔼可亲。方志兴一见之下,顿时止住脚步,旋即继续向前。
这道姑不是别人,正是李莫愁。她当日因为伤心陆展元之死,大醉数日,直到方志兴前去,方才将她安抚下来。次日李莫愁醒来之后,感受到自己身体状况,向洪凌波问明情况,才知方志兴曾经到来。她隐隐记起前一晚之事,顿时心中大惊,想起了两人相处时的各种事情,也明白方志兴已经悄然在她心中的占据了一块位置。如今陆展元已死,方志兴在她心中的地位自然上升起来,想到自己可能因此错过了他,心中悔恨不已,当日便痛哭一场,追上了终南山。
到了山上,李莫愁也不再避讳,径直去找方志兴。却被人告知方志兴已经闭关,不见外人。这下她顿时也无法可想,若是以她往日脾气,说不得便要闯入方志兴闭关之地,当面问明情况。但她和方志兴相处数次,深知他虽然外表温和,骨子里却极为坚定,若是她真的就此闯了进去,打了全真教的面子不说,甚至有逼迫之意。那样一来,两人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
思虑良久,李莫愁写了个纸条,放在玉蜂浆瓶中,托孙婆婆送了过去,让全真教送饭之人趁机一并送给方志兴。她料到方志兴见到之后,定会出来见她,因此也极有信心,就在两人分别之地等候。孰料她等了一日,却没等到人影,反而被孙婆婆告知玉蜂浆被原封退回。这下顿时心伤不已,就此离开了终南山,游荡在江湖之上,直到前一段时间想到十年之期已到,思及一切都是从此而使,这才到了嘉兴,也就有了如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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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孩正是郭芙,李莫愁见到一旁柯镇恶模样,早已猜了她的身份。她察觉到有人到来,猜出是郭靖、黄蓉夫妇,并不去看,只是在那逗弄郭芙。这几年李莫愁勤修古墓密室中遗留的部分《九阴真经》和《玉女心经》,功力进展颇大,不见得怕了对方。
郭芙见她温和可亲,说道:“是啊,我姓郭,你姓什么?”
李莫愁笑道:“来,我带你去玩。”说着缓步上前,去携她的小手。
旁边一个老瞎子铁棒一撑,拦在郭芙面前,叫道:“芙儿,快退下!”这人正是江南七怪之首、郭靖的大师父飞天蝙蝠柯镇恶。他清早带着郭芙和双雕到树林中玩,不意凑巧碰到了武修文,询问之下,才知道他是随父亲武三通到了此处,便也赶到此地。到了地方,他听到李莫愁也来了此地,当下便让双雕去叫郭靖、黄蓉。他心知这女子名气颇大,又武功极高、心狠手辣,当然不敢让郭芙和她接近,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拦在了郭芙之前。
这时郭靖、黄蓉夫妇已经奔了过来,黄蓉执掌丐帮,消息极为灵通,见到那道姑手执拂尘,顿时猜到了对方身份,当下高声说道:“可是‘红拂仙子’李道长?怎么和小女开起玩笑来了。”又向郭芙道:“芙儿,快过来!”她知道这李莫愁是近些年新出现的辣手人物,江湖人称“红拂仙子”。这称呼一是指她相貌极美,又总是拿着一红色拂尘;二则指她心狠手辣、出手狠毒,必然要染血才回。虽然她出手打死、打伤的多是有隙之人,但如此行为,却也是极为狠辣,眼看郭芙靠近对方。黄蓉立刻将她叫了回来。
郭芙见到黄蓉到来,顿时蹦蹦跳跳,投入她的怀里。笑道:“妈,大公公说这女人好坏。不让我靠近,我怎么瞧不出来!”她这话说的柯镇恶顿时尴尬起来,他虽然出身市井,背后也不少数道别人,被小女孩当面说出,却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李莫愁眼见郭芙离去,也不阻拦,盈盈转过身来。巧笑嫣然,口中说道:“黄帮主……”正说着她转过身来,顿时看到了方志兴,顿时话音一止,笑容也收了起来。看到方志兴并不看她,只是和旁边一头神俊的大雕不知在交流些什么,心下暗暗生气。
黄蓉见到李莫愁神情,顺着她目光看向方志兴,顿时将两人关系猜到了几分,心下暗笑。向李莫愁道:“李道长,你称我女儿为妹妹,我可不敢当啊!”郭芙是她的女儿。李莫愁若真认做妹妹,可不比黄蓉小了一辈!说着她又向方志兴道:“方兄弟,你说是不是?”她本来称方兴为道长,这时却称作“兄弟”,话中显然另有所指。
方志兴自然听出了黄蓉话中意思,当下转过头去,并不回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莫愁脸色只是一滞,旋即便恢复过来。听到黄蓉这话,面上带笑。说道:“不过和侄女儿逗笑罢了,黄帮主又何必着急!”说着她话锋一转。说道:“说起这辈分,小妹其实还比尊夫长了一辈,郭夫人也应该称我一声‘前辈’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蓉还没答话,郭靖已经奇道:“哦!仙子竟是江湖前辈?请恕郭靖不知仙子师承何处?”他作为洪七公弟子,辈分可谓极高,江湖上敢自称她前辈的,也就五绝等寥寥几人而已,听到李莫愁如此说,自然心中奇怪。
听到郭靖问话,黄蓉恨不得便要就此掩面:“自己这个丈夫,可真是迟钝的紧!你如此相问,可不被对方抓住话头?”
果然,郭靖话音方落,李莫愁已经说道:“当年我师祖和王重阳并称‘南林北王’,在武林中也算赫赫有名。后来王重阳自甘堕落,和几个小了有二十岁的乞丐、邪怪搅到一起,弄出了个什么五绝,自己给降了辈分,如此可不只有我师祖辈分最高。郭大侠是王重阳弟子丘处机的晚辈,可以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是不是比我矮了一辈?”说着她瞥向方志兴,看他如何神色。方志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和郭靖也可以说是一辈,她说此话,也有气方志兴的意思。
见到方志兴对这话无动于衷,却盯向旁边树林,李莫愁心下暗暗生气,又是失望不已。
黄蓉闻言更是有气:“你们两个斗气,怎么搅到我夫妻头上来了?还说我师父、爹爹是什么‘乞丐’、‘邪怪’!”心中却忘了这事本就是她先挑起来的。不过她听到这话,也明白了对方师承。当年林朝英名气颇大,又曾和王重阳并称,丐帮自然也有记载,如今听到李莫愁所言,黄蓉顿时想了起来,说道:“原来李姐姐是林前辈门下,愚夫妇倒是失敬了!不过道长所言,小妹不敢苟同。我夫君曾和王重阳师弟周伯通结拜兄弟,不管如何,至少也长了道长一辈。”她连郭靖是北丐弟子、自己是黄老邪女儿也不说,直接提出了郭靖算起来辈分最高的关系。老顽童周伯通是王重阳的师弟,说起来还能和林朝英算作一辈呢!
李莫愁心中本就有气,听到黄蓉所言,更是心中暗骂,又是暗恨老顽童为老不尊,竟然弄出了这么个事?如果真的就此算起来,郭靖、黄蓉岂不是她爷爷辈?这可如何了得!
眼看辈分上讨不到便宜,李莫愁讽刺道:“天下的叫化儿个个唱得惯莲花落,果然连帮主也是贫嘴滑舌之徒,小妹今儿领教了!”她比黄蓉还小了两三岁,对方却自称小妹,岂不是讽刺她年老?想到师妹转告的当日方志兴所吟,她心中更是大怒,不但言语中还回来,还讽刺对方作为名门之女,却去做了叫花头儿。
黄蓉闻言并不生怒,反而心中暗笑,李莫愁此言,分明是已经词穷。只能转向攻击自己身份。当下她便要在言语上彻底压服对方,却听一旁方志兴忽然高声道:“可是桃花岛黄前辈?上次冒昧打扰,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勿怪!”
原来方志兴方才望向树林时,正好听到李莫愁说什么“邪怪”。他一瞥之下,偶然看到树林中似乎露出一角青衫。顿时心中大奇:“此人能不被自己和郭靖、黄蓉发觉,显然并非泛泛之辈。”猜测之下,想出了对方是谁。想到黄老邪未称东邪前,江湖人称“邪怪大侠”,显然被李莫愁此言勾起了当年心绪,露出了一点行藏。
当然,即使发现了对方。方志兴也不想当面说出,他上次在洞庭之时,可是无意间触怒了这位脾气怪异的前辈。本想着悄悄告诉郭靖,却见李莫愁斗嘴已经词穷,黄蓉却仍不罢休,方志兴只好当面说了出来。如此一来,黄蓉自然不会和李莫愁纠缠了。至于是否会再次触怒东邪,他也顾不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黄蓉听到这话,顿时大声叫道:“爹爹?”说着也看向方志兴所望方向。她知道自己父亲就在嘉兴,只是没有寻到,听到方志兴如此说。再也顾不得和李莫愁斗嘴,立时叫了出来。
眼见树林中似乎有道青影一闪而过,黄蓉心下再无怀疑,顿时奔了过去。郭靖见此,也是抱起女儿疾奔过去。说起来郭芙出生之后,还没见过她外公呢!柯镇恶听到两人动作,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跟着奔去,他一是担心李莫愁在此生事。二是知道黄药师并不喜欢自己这粗鄙之人,自己过去也不过是讨人嫌而已。
李莫愁见方志兴一言便调走了黄蓉。解了自己之围,不由心下暗喜:“看来你对我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吗?”当下便哼了一声。等着方志兴过来安慰她。以往她心情不佳时,只要摆出这脸色,方志兴都会温言抚慰。
不过这次李莫愁显然是料错了,她沉着脸等了许久,却不见一人出声,四下里静悄悄的,颇为诡异。转首看去,只见方志兴正抬头望天,根本没有看她。
李莫愁见此,顿时怒气涌上心头,心想:“你就这么不愿理我?”她眼珠一转,想起当年方志兴劝导之事,向旁边一个破窑说道:“陆二爷、陆二娘,你们和孩子藏到这里,又有什么用呢?还是一起出来吧!”她心下虽怒,声音却有若银铃,既脆且柔,仿佛在和人好好说话一般。
话音方落,便有一个满头乱发、胡须蓬松、满脸皱纹的人从破窑中跃了出来。这人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却似是七八十岁老翁,身上穿着蓝布直缀,颈中却挂着个婴儿所用的锦缎围涎,围涎上绣着幅花猫扑蝶图,已然陈旧破烂。
此人正是一灯大师四大弟子之一的武三通,他疯疯癫癫之下,挖了陆展元和何沅君的坟墓,随后又到陆家庄将两个儿子、陆无双、程英带到了这洞中,以此躲避李莫愁。方才他听到郭靖、黄蓉夫妇到来,心中一松,想着让两人打跑李莫愁,待听到黄蓉和李莫愁斗嘴,心下更是欢喜,正等着两人交手,却没料方志兴一言之下,郭靖、黄蓉夫妇竟而就此离去。听到李莫愁出言,他知道再也藏不住,顿时急跃出洞。
方志兴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暗叹不已:“这武三通喜欢上自己的养女,当真是段孽缘。陆展元、何沅君,只因这两人之事,也不知坑害了多少人!”
见李莫愁俏生生的站在当地,武三通不由大感诧异:“怎么十年不见,她仍这等年轻貌美?”他当年在陆展元喜筵上曾经见过李莫愁,那时李莫愁方当妙龄,未逾二十,此时已过十年,但眼前此人除改穿道装外,仍然肌肤娇嫩,宛如昔日好女。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悠闻,美目流盼,桃腮带晕,像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一般。
武三通见她拂尘一动,心中暗叫糟糕,想起自己兵刃留在窑洞之中,若再回洞,只怕她乘机闯进去伤害了众小儿,见洞边长着棵碗口粗细的栗树,当即双掌齐向栗树推去,吆喝声中,将树干从中击断。他那日自陆展元的酒筵上出来,亲眼见李莫愁手刃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下手之狠,此时思之犹有余悸,当下便抱着树干防备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微微一笑,赞叹道:“好力气。”
武三通横持树干,说道:“李姑娘,十年不见,你好啊。”他从前叫她李姑娘,现下她出了家,他并没改口,依然旧时称呼。
李莫愁心中微微一动,又是看向方志兴,眼看他仍是抬头望天,却不时瞥向自己这边,心下暗暗欢喜:“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吗?”眼看计策得授,她柔声说道:“我找那两个小女孩取个物件,武三爷,请你让路罢。”
武三通心想:“你如此心狠手辣,会好好取什么物件?”当下说道:“陆展元夫妇已死,这两个小小女孩儿,你就饶了罢。”
李莫愁微笑摇首,柔声道:“武三爷,请你让路。”
武三通将栗树抓得更加紧了,叫道:“李姑娘,你忒也狠心,阿沅……”
“阿沅”两字一入耳,李莫愁脸色登变,她虽然对此事忘怀许多,听到这名字却仍是极为不喜。眼看方志兴就在一旁,想起自己的弟子洪凌波说到方志兴模样,她心下更怒,拂尘一起,往武三通头顶拂到。
李莫愁这几年勤修《九阴真经》练气之法和《玉女心经》,又用易筋十二式和易筋锻骨章改变资质,并服用方志兴所赠蛇胆药丸,功力之深,比之如今的方志兴也要胜过一些。而且她结合古墓派剑法、《九阴真经》武学和《五毒秘传》的蛛索之法,练成了一路拂尘功夫,威力极为可观,当下便向武三通用了出来。莫瞧她小小一柄拂尘,这一拂下去既快又劲,只带得武三通头上乱发猎猎飞舞。李莫愁深知武三通师承一灯大师,功夫也极为厉害,并不小觑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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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通左手挺举,树干猛地伸出,狂扫过去。李莫愁见来势厉害,身子随势飘出,不等他树干力道使足,随即飞跃而前,拂尘攻他面门。武三通见她攻入内圈,右手倏起,伸指向她额上点去,这招一阳指点穴去势虽不甚快,却变幻莫测,难闪难挡。
李莫愁见此伸出手指,欲要以玄天指应对,猛听到一个声音:“我传你这套功夫,可不是让你害人!”
这声音正是方志兴所发,李莫愁自然也听到了,她心下却并不生气,反而面上一喜,说道:“不用就不用!”说着一招“倒打金钟”,身子骤然间已跃出丈许之外,却是古墓功夫。
要说玄天指和一阳指相比,自然是大有不如,但功夫如何,还得看是谁来使。武三通虽然功力精深,但要和李莫愁相比,还是大为不如,她用这指法也不见得逊于对方的一阳指。不过李莫愁听到方志兴所言,却顿时舍去这功夫不用,只以古墓功夫对敌。她生性要强,如今虽然想用计打动方志兴,却也不愿向对方低头。
武三通见她忽来忽往,瞬息间进退自如,暗暗惊佩,奋力舞动树干,将她逼在丈余之外。这时柯镇恶已听到声音,顿时围了上去。而洞中则出来一个身穿灰色衫裙的妇人,挺起长剑,向李莫愁攻了过来,这人正是武三通娘子,她功夫也算不弱,和武三通、柯镇恶一起夹击李莫愁。
柯镇恶成名十几年,虽然限于身体资质难以更进一步,招式上却磨练的极为老辣。只见他铁杖疾横,斗地点出,径刺李莫愁右腕。铁杖是极沉重的兵刃,自来用以扫打砸撞。他却运起“刺”字诀,竟使铁杖如剑,出招轻灵飘逸。着实不可小觑。那妇人功力虽然稍弱,去也凝神乘隙出招。
李莫愁受到三人围攻。却是丝毫不惧,只见她稍一退后,避开了武三通的树干,手中拂尘微挥,银丝倒转,已卷住了铁杖杖头,叫一声:“撒手!”借力使力,拂尘上的千百缕蛛丝将铁杖之力尽数借了过来。
柯镇恶双臂剧震。险些把持不住,危急中乘势跃起,身子在空中斜斜窜过,才将她一拂的巧劲卸开,心下暗惊:“这红拂仙子果然名不虚传。”李莫愁这一招“太公钓鱼”,取义于“愿者上钓”以敌人自身之力夺人兵刃,本来百不失一,岂知这一下竟没夺下柯镇恶铁杖,顿时觉得大出意料,心下暗道:“柯镇恶是郭靖的师父。果然极是不凡!”
这时柯镇恶又是一杖扫来,李莫愁侧身避过,拂尘扬出。蛛丝将另一边武娘子递出的长剑卷住。两股劲力自拂尘传出,一收一放,喀的一响,长剑断为两截。然后她拂尘一挥,击中武娘子胸口,顿时把对方打倒在地,生死不知。
方志兴自从双方交战,便一直看向这边,眼看李莫愁拂尘拂出。他心中一惊,就要出手阻拦。待见到上面劲力。却又止了下来。他对李莫愁的武功极为熟悉,看得出这一下虽然看似极狠。却并没有多少劲力,是以并不担心。看到武娘子晕倒在地,似乎并无大碍,他心中微微一喜:“看来莫愁还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嘛!这一下就没有伤出人命!”想到她如今没有“赤练仙子”的名号,却闯出了个“红拂仙子”的名声,心中更是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欢喜也只是一瞬,方志兴想到李莫愁来嘉兴的目的,心中顿时黯淡起来:“莫愁来到嘉兴,分明是还没有忘记陆展元!否则她又何必来到此地?”想到自己两年前所遇,方志兴心中又沉静下来,只是凝神观看场中情况。
那边李莫愁虽然是在和三人相斗,却将大半精力放在了方志兴身上,眼看他目不转睛的观看自己,心中暗暗欢喜。待见到自己击倒武娘子时他面上略有紧张,更是猜出了他的用意,心下暗道:“好嘛!你不动手,我就来几下狠的,看你如何应对!”
不过虽然如此,李莫愁也不敢真的下了死手,一是担心方志兴心中不喜,二则是因为武三通和柯镇恶关系到一灯大师和郭靖这等绝顶高手,她也不敢给自己和方志兴找来麻烦,因此仍是束手束脚。
柯镇恶听到兵刃断裂之声,又听得武娘子惊声呼叫,当下运杖成风,着着进击。李莫愁对他始终手下容情,这时见他不知好歹,心中又另有所想,顿时不再留手。眼看武三通手持树干也挥了过来,她心中一动,腰肢款摆,拂尘蛛丝已卷住了柯镇恶的铁杖杖头。
柯镇恶只觉一股大力要将他铁杖夺出手去,忙运劲回夺,那知劲力刚透杖端,突然对方相夺之力已不知到了何处,这一瞬间,但觉四肢百骸都空空荡荡的无所着力。紧跟着他胸口一麻,却是李莫愁拂尘上的蛛丝凝成一股,点住了他胸口穴道,让他无法动弹。
这时武三通挥舞的树干也击了过来,李莫愁格格一笑,身影晃动,竟而跃上武三通所持树干的树梢,就此站定。树干则毫不停留,击向柯镇恶。
武三通这一下全力而发,出击的对象是李莫愁,哪料到对方竟能如此,眼看自己就要击中柯镇恶,顿时心中大惊,口中大叫道:“柯老爷子躲开!”他的力道被李莫愁牵引,已然无法收回。
不过此时柯镇恶穴道被制,哪里能够躲开!听到武三通的树干挥来的呼呼风声,顿时心若死灰:“柯老瞎子纵横江湖,今日要毙命于此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武三通树干就要击中柯镇恶,突然一道人影急掠而出,柯镇恶已不见踪迹。武三通心中大喜,却听李莫愁笑道:“好!你终于出手了!”
听到这话,武三通哪还不知道两人早已相识,说不得就是一伙,顿时心中更惊。他刚才听到对方似乎传了李莫愁一套功夫,又见到此人掠出之时,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只怕武功之高,比之李莫愁也不遑多让,当下树干狂舞,欲要甩下李莫愁,去救柯镇恶。
那边方志兴眼看柯镇恶形势危急,想到这人是郭靖师父,不假思索,将其救了回来。听到李莫愁所说,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叹了口气,方志兴将柯镇恶放在地上,也不解开这人穴道,免得他再冲上去,又要劳烦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三通狂舞树干,却始终无法甩下李莫愁,反而自己只要稍露空隙,李莫愁便如闪电般欺近身来,若非他一阳指厉害,李莫愁又不能用出玄天指,只怕他早已不敌。但饶是如此,那树干毕竟沉重,舞到后来渐感吃力。不过见到柯镇恶在一旁无事,武三通也放下心来,凝神对敌。
李莫愁越欺越近,突然间,挥动拂尘凌空下击。武三通大惊,倒转树梢往地下急撞。李莫愁格格娇笑,踏着树干直奔过来。武三通侧身长臂,挺指点出。她纤腰微摆,已退回树梢。她虽然激战之中,一招一式,却仍极是曼妙,方志兴见此,也是目不转睛,不知想起了什么。
两人又过了数十招,不论武三通如何震撞扫打,李莫愁始终犹如粘附在栗树上一般,顺着树干抖动之势,寻隙进攻。这一来武三通更感吃力,她身子虽然不重,究是在树干上又加了数十斤的份量,何况她站在树上,树干打不着她,她却可以攻入,已立于不败之地。他心下大急,奋起膂力,将树干越舞越急,欲以树干猛转之势,将她甩下树来。
武三通如此作为,固然极是威猛,但他却不知李莫愁纯是戏耍于他。原来李莫愁见方志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下暗暗欢喜,想到两人交往的往事,招式变幻间,顿时更为曼妙起来。若是有外人在此,便会见到李莫愁点足随意来去,像是在跳舞一般,姿势极尽优美。
正得意间,李莫愁却见方志兴突然转头看向一旁。她随之望去,却没有见到什么,顿时心下一怒,脚下用劲,咔嚓一声,树干顿时折断。她这手功夫,却比方才武三通双掌击断栗树高妙的多。
武三通没料到此,心中大为震惊,眼看李莫愁拂尘拂来,顿时举起剩下的半截树干向前挡住,却已经来之不及。只见李莫愁拂尘蛛丝骤然凝为一股,又突然长了一二尺,向着他直击而来,点向胸前大穴。这一式变化极为突然,武三通哪里能料得到,当下便被李莫愁拂尘击中,闷哼一声,栽到在地。两人斗了数十招,却在此顷刻间分出胜负。
李莫愁这一下却是比点住柯镇恶时下手狠了许多,一是她心中发怒,二则是武三通也算劲敌,若要一举制敌,也非得使出狠手。武三通受了这一下,非得修养数日不可。
至于李莫愁这一招的变化,则是方志兴为她制作拂尘时所隐藏的。当日方志兴见她拂尘钢柄中空,苦思之下,在里面埋上一段蛛索,和拂尘上的连接起来,如此一明一暗,不但在骤然之下可另对手措手不及,更是能将拂尘作为一条三四尺长的鞭子使用,又多了许多变化。李莫愁这几年潜心思索,早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为此摸索出了许多变化。此时她内力激发之下,将这招变化用将出来,纵然武三通是一灯大师门下高弟,也不由一招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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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方志兴仍是毫不在意,李莫愁心中有气,纵身闯进窑洞。只听洞中响起了两声惊叫,又有人栽到在地,这声音一男一女,想来是陆立鼎和他妻子了。
李莫愁方进洞去,便有一个十三四岁、衣衫褴褛的少年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口中唱着俚曲,跳跳蹦蹦的过来。他远远看见有人纵入摇动,不由大声叫道:“哎!这位大美人儿怎么闯我家里去了,姓杨的可没这般美人儿朋友啊!”他脸上贼嘻嘻的,说话也油腔滑调。
方志兴刚才便察觉到有人到来,是以才转头去看,如今见人现身,哪还认不出这少年就是杨过。他上次来来嘉兴便曾花力气寻找过他,又曾往临安寻找,如今可终于见到了正主。不过这时他却没时间搭理杨过了,眼见武三通躺在那里,不住呻吟,方志兴闪身过去,紫霞真气用出,为对方疗伤化瘀,舒缓疼痛。他医术精妙,紫霞真气又擅长疗伤,武三通经他这么一弄,顿时好了许多,胸口也不再那么疼痛。
李莫愁制服了洞中之人,将拂尘往衣衫后领中一插,双手分别将程英与陆无双提起,也不转身,左足轻点,反跃出洞。眼见方志兴正在为武三通医治,娇声笑道:“你既看不下有人受伤,为何不阻止我呢?”她方才一番作为,可不就是为了逼方志兴动手,那样两人不就又有了交流。眼看方志兴不为所动,又道:“喂!这两个小女孩儿你救不救!”说着提着程英和陆无双来回甩动,把两人吓得哇哇大哭。
方志兴听到这话,并不回应。他观看多时,早已知道李莫愁心中并无杀意,也不会怎么周围众人。他知道李莫愁这番出手。多半是逼自己动手,那样一来,两人间可又纠缠不清了。是以方志兴无论她如何作为。心中一直不为所动。
他不动手,却不代表其他人不动。那边杨过见李莫愁在自己家里伤了几人。手中又掳了两位小美人儿,把她们吓得哇哇大哭,当即跃起,往她身上抱去,叫道:“喂,大美人儿,你到我府上伤人捉人,也不跟主人打个招呼。太不讲理,快放下人来。”
李莫愁双手各抓着一个女孩,又在和方志兴调笑,丝毫没提防身旁这少年竟会张臂相抱。感应到时,已经见到胁下多了一双手臂,眼看就要被抱住。这下她顿时惊呼一声,当年李莫愁与陆展元痴恋苦缠,却始终以礼自持,后来行走江湖之时,更是只要见到人神色间露出邪念。便会出手惩戒。是以除了方志兴曾因疗伤之故和她有过肌肤之亲外,李莫愁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男子,没想到如今就要又多一人。
眼看就要被他人抱住。李莫愁心中大怒,她如今正在打动方志兴的关键之时,若是真被他人抱住,哪还怎么有脸见人?虽然她方才瞥到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李莫愁也担心方志兴心中介怀。
想到此处,李莫愁劲透掌心,轻轻一弹,将手中两个小女孩弹开数尺,就要转过身来。抓住这个少年。这一下应变虽快,但若真的转过身来。却也免不了和对方接触,说不定还会撞个满怀。想到此处。李莫愁心下暗恨,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李莫愁出招极快,却有人比她反应还快。方志兴正在一旁和武三通疗伤,眼见杨过突然“袭击”,想也不想,身形一动便抓住这熊孩子,将他提到一旁。如此一来,他自然抱不住李莫愁了。
杨过被方志兴这么一抓,顿时哇哇大叫,这时方志兴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中略感尴尬。他正欲将杨过放下,却察觉到胁下一双玉臂抱来,还有一个柔软的身子贴住自己,顿时动也不动,僵立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自然正是李莫愁,她正欲抓住杨过教训一番,转身却并没有碰到他,反而看到一个身着道袍的高大身影。她见到这人身形,哪还认不出是方志兴。察觉到是他为自己解围,李莫愁心中大喜,顺势上前抱住,口中说道:“你终于肯再为我出手了吗?”方志兴如此作为,分明是心中对她极为关心,让她心中怎不感动。
方志兴听到这话,顿时想起了两人合力对敌的往事,心中柔软起来。不过这也是一瞬,旋即他轻轻一叹,随手甩下杨过,轻轻按下李莫愁的双臂,向她说道:“往事已矣!仙子还请自重!”
李莫愁正处于柔情之中,闻言心中却猛然一颤,她第一次主动和方志兴接触,对方却还不领情,让她又怎不伤心!想到自己曾经通过玉蜂浆向方志兴传递信息,这人却看也不看,她心中更是神伤,双手也慢慢垂了下来。
眼看两人就要分开,李莫愁指尖突然触到一物,猛地一个探手,将它取了出来。她瞟这东西一眼,顿时格格笑道:“我还真道你铁石心肠,原来也没忘了我吗!”语气中颇为开心。
你道这物是何?原来是一段蛛索。当年方志兴和李莫愁第二次见面,合力对敌之时,从五毒寨人手中夺了几根蛛索,方志兴因为削断了李莫愁的拂尘上的拂丝,便用自己得到的蛛索为她制作了一柄拂尘,送还对方,这拂尘也就是李莫愁如今所用。而李莫愁当时不愿领他的情,便也回赠了方志兴一根蛛索,说是让他束腰所用。之后方志兴便一直将其带在身上,两人分离后也没有取下。
方志兴感觉到腰间突然一松,哪还不知道李莫愁取走了何物,顿时也是心中一颤:“是啊!自己真的忘记了她吗?若是真忘记了,又怎会几次都没有丢掉这蛛索?还心中黯然神伤?”想到这一年多的心路,他也不由有些迷惘:自己是真的忘记了李莫愁,还是因为介怀她心中不在意自己?
眼看方志兴默然不语,李莫愁眼珠微微一动,她右手蛛索一抖,向程英与陆无双击去。半途之中,蛛索突然散开,分别卷住了两人脖中一件物事,将其带了过来。
方志兴感受到她的动作,略微回过神来,眼神微微一瞥,见到是两半锦帕,心中又是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李莫愁取回了此物,娇笑一声,向武三通道:“武三爷,我不过取个原本属于自己的物件。你带着她们躲到这里,还和柯大侠围住我相斗,这可是何道理?”
武三通刚在方志兴帮助下恢复了一些,却还是摸不清两人关系,眼见两人正在调笑,他心中暗自担心。听到李莫愁这话,他顿时又惊又喜,还有一丝羞怒,说道:“你……你来是为了这个?”他哪料到李莫愁来嘉兴竟是为此,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枉做一场?
那边柯镇恶听到,也是老脸一红,自己不问缘由,就随意猜疑他人,还和对方大战一场,差点就命丧于此,可真是栽了大跟头了!
李莫愁见他二人神情,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前仰后伏。她一路从陆家庄跟到这窑洞,一是忍不住吓吓对方,让他们吃些苦头;二则是闲着无聊,想看看这些人有什么手段。如今见到武三通和柯镇恶神情,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三通和柯镇恶听到她的笑声,更是又羞又气,此番两人可真是丢了大脸了!
笑声未绝,李莫愁手中突然散出一堆碎片,有如成群蝴蝶,四下飞舞,霎时间东飘西扬,无可追寻。却是她潜运功力,将手中锦帕震裂开来。
方志兴见到此景,不由看向李莫愁,见她伸出手来,轻轻为自己束上蛛索,嗔怪道:“冤家,和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人家心里都放下了,你却一直放不下。”这锦帕是当年李莫愁送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她震碎这个,以此向方志兴表明心意。
“你来到嘉兴……就是为了这个?”方志兴不闪不避,任她为自己束上蛛索,口中说道。
李莫愁为他使劲一束,然后抬起头来,望着方志兴略显消瘦的脸庞,忍不住抬手抚去,柔声道:“不为这个,还能为何?”
方志兴闻言,茫然望着对方,心中又闪过种种念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地,方志兴长笑数声,反手抱着李莫愁,向外急掠而去。李莫愁如此作为,方志兴哪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她都能够放下,自己又为何不能。当下也不顾场中之人如何,就此和李莫愁一起离去。
神雕见此,“昂昂”叫了几声,追着两人奔了过去。场中众人见此,都是吃了一惊,又自松了口气,这两人武功奇高,又行为怪异,他们可着实担惊受怕。
李莫愁被方志兴如此对待,心下甚是欢喜,她也不反抗,就这么靠在方志兴肩上,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去。虽然身在半空,李莫愁却觉得数年来前所未有的安心,恨不得永远如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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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此番畅快之极,片刻间便已远离了众人,不过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速度越来越快。江南之地树林密布,他脚尖只是轻轻一点,便在枝丛中一掠而过。而遇到空当时,轻轻在空中一转一折,也是顺利行过,眨眼间便已奔出数里。
李莫愁在他怀中感受到耳边风声越来越大,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十年前初见志兴时,他还不会武功,三年前功力也比我差了许多,没想到如今都已经赶上我了。而且他轻功如此了得,可比我还要厉害了!”她虽然为人好强,对此却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暗暗欢喜:“如此男人才是我李莫愁的伴侣,像陆展元那样因为忧虑而死的脓包,哪里配得上我了!”想到陆展元,李莫愁心中暗暗“呸”了一声,不再去想这人。眼见方志兴奔行之中仍不忘护着自己,她心中更是感动,看着看着,竟而忍不住有些痴了,只觉得一直这样下去才好!
方志兴这一番奔行良久,直到向东看到海湾,方才停了下来。他仰天长啸一声,感受到怀中之人柔软的躯体,又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忍不住俯下身子,重重吻了下去。
李莫愁虽然被他带着奔行了一二百里,却并未觉得路途颠簸,反而极是平稳。眼见方志兴吻了下来,她并没有躲开,只是微微一愣,旋即回应过去。此前李莫愁便曾和方志兴有过肌肤相亲,如今又完全归心于他,并不像之前那么保守了。
方志兴和李莫愁也不知吻了多少时候,直到神雕赶过来“昂昂”鸣叫数声,方才分开双唇。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为对方整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叙说别来的思念之情。
经此一番,两人之间隔阂尽消,关系也更进一步。方志兴当下就道:“莫愁,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和我相伴一生吗?”他这一世率性而为,并不虚言做作。眼看两人已能谈婚论嫁,直接说了出来。
李莫愁闻言眼睛一亮,并无一丝羞怯,向方志兴道:“志兴,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如今已经二十有六,哪还有时间耽搁,听到方志兴这话。心中极是欢喜。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你我还需要虚言吗?”眼见李莫愁眼中亮晶晶的,他也明白对方心意,当下说道:“我们这就返回终南山,禀明师父,结为夫妻。”
李莫愁见此,忍不住又和他抱在一起,两人静静相拥,感受其中的温馨。
那边神雕见此,也并不前来打扰。只是站在海边一块山石之上,眺望着远处大海,显然是在回想当年独孤求败之事。它如今灵性又增。也算略微了解了一些感情之事。
此时已经入夜,方志兴和李莫愁在海边待了一夜,次日方才回返。神雕虽然想将方志兴逼入海中练功,方志兴却不愿为此,他上一世在海中练剑有三四年之久,早已摸清了其中变化,哪愿意到其中损伤身体。他轻功极佳,神雕也无可奈何,只得罢手不理。在一旁独自生着闷气。方志兴劝解良久,又削了根木剑和它演练一番。方才将它带走。
路过嘉兴之时,方志兴想到杨过。又往破窑一行,却没有见到众人踪迹,他心中叹息一声,就此离去。杨过不在此地,显然是被郭靖、黄蓉夫妇认出,就此带往桃花岛了,只是不知道程英、陆无双、武敦儒、武修文等人,是不是也被一并带去。如今武三通夫妇、陆立鼎夫妇俱在,也不知这些小孩儿以后又会如何。当然,方志兴对他们并不太过关心,只是想看看杨过而已,他前一世得此人遗留剑法,可谓收获颇大,今世也想着照顾一番,让他不那么多灾多难。
李莫愁见他如此,忍不住问道:“那孩子是谁?你这么关系他?”昨日她差点被杨过抱住,却也因此察觉到方志兴的心意,和方志兴和好,心中对其并无多少恼恨。
方志兴道:“他姓杨名过,字改之,父亲杨康是丘师伯门下,和我也算是师兄弟,如今我路过此地见到,于情于理,都要照看一番。”前世之事不便说出,方志兴以此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过?字改之?这是谁取的名字,怎么这么沉重?”李莫愁惊讶道。“过”指的自然是过错,“改之”则是改正过错,两意叠加,更是沉重。杨过如今不过十三四岁,又能有多大过错,起了这么个名字,李莫愁自然心中惊讶。
“这名字好像是黄帮主所起,她夫君郭大侠和杨过父亲杨康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说着方志兴将当年郭靖和杨康的往事说了出来,言语间颇为感慨。要说杨康所为,站在他大金国六王子之子的立场上,并不算的什么,但是站在杨铁心之子的立场上,那可是十恶不赦了。此人如此下场,说来也有丘处机教导的原因,若是当年他果断将包惜弱和杨康从王府救出,说不得便是另一番结局。相比江南七怪为了磨练郭靖,陪着他在大漠待了十几年,丘处机所为就远远不及了。
李莫愁听完方志兴所说,忍不住感叹道:“黄帮主的心眼也忒小了点,不过是一个小小孩子,出生就让他背负那么大包袱,还特意为人取好了表字,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他爹曾犯错似的!”男子取字一般是冠礼之后由师长赐予,黄蓉却在杨过两三岁时便给他顺便取了,还是和名的意思重复,真不能说是什么好心。
方志兴微微一笑,并不接话。黄蓉如何取名,郭靖、穆念慈也是认可了的,旁人又能有何话说。李莫愁如此感叹,也只是和黄蓉相互间有点看不过眼罢了。当今武林女流高手中以李莫愁和黄蓉声名最响,两人又都是要强之人,昨日相见便是一番斗嘴,互相间争些闲气也属正常。此事无伤大雅,方志兴也不愿过多搀和。
杨过既已不在,方志兴也不再停留,就此携着神雕,和李莫愁一起回终南山而去。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心中甚是安宁。他们也不急着赶路,就此缓缓而行,游览四地邱静,直到八月下旬,方才回到终南山。
眼看到了终南山,方志兴让李莫愁和神雕到后山古墓之中,自己则去前往重阳宫。到了宫中,他径直去找郝大通,说明自己和李莫愁之事,言明自己不再当出家道士,转为火居道士。按照全真戒律,出家之人必须独自清修,如此才能真正传承全真法统,当年马钰和孙不二虽是夫妻,却也因为拜入全真分离。方志兴此举,虽然以后还是全真教道士,却不能算是核心之人了,也没有继承全真法统的可能。
郝大通两年前便察觉到了自己弟子之事,对此也算有些准备,不过真正听到,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他对自己这个弟子颇为看好,认为是可以传承全真之人,如今看来,此事却是不成了。不过他想到自己将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转交马钰后掌教师兄所言,还是忍不住道:“志兴,掌教师兄有意让你做三代弟子首座,你就不再想一下?”
方志兴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弟子志不在此,还请师父成全!”马钰是现任全真教掌教,又和孙不二颇有渊源,再加上方志兴的师父郝大通,三人已占了全真七子中余下六子的半数,有他们支持,方志兴还真有坐上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的可能。可惜他这一世志不在此,是以毫不犹豫地回绝了此事。
郝大通叹了一口气,向方志兴道:“你先下去吧!我再和几位师兄商议一下,争取早日传你先天功!”方志兴以前是完完全全的全真教之人,自然有修习先天功的资格,不过他如今虽不算破门而出,却也不再是核心之人,是否得传先天功可就值得商榷了。好在他出关后献上了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郝大通对此也有些把握。
方志兴既然此时说出此事,对于能否得传先天功也不太过担心。不说他如今紫霞神功远未大成,并不太急于修炼,就是全真教如今状况,也需要有人来撑场面。毕竟如今全真教武功最高的老顽童常年游走在外,在世的六子又都年事已高——年龄最小的丘处机也已过了花甲之年。全真功夫的特性在于中正平和,三代弟子中的杰出者虽然也有迈入当世一流之人,却并没有多少,想要赶上七子的境界,更是得一二十年苦功才行,这中间想要让人撑场面,也必须要拢住方志兴。更何况方志兴献上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后,是人都能看出他的潜力,全真教也没有把他往外推的道理。
也不知六子如何计议,次日,方志兴便在郝大通带领下,前往重阳宫正殿,正式得传先天功。
“你就是那个创出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的方志兴?可惜!可惜!”丘处机一见到他,便即感叹道。他这些日子也在终南山上,并研习了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虽然七星剑法的高深之处没有学会,却已学会了北斗幻身。他武功本就是七子之中最高,又主要研习天罡北斗阵的天权之位,北斗幻身的变化中枢也是这个位置,因此学习起来极快,如今已能勉强幻化出三道身影,即使持续时间并不太久,战力上却大大增加。尤其是他从郝大通处知道方志兴就是十年前拜入全真的那个孩童,心中感叹不已,十年时间就修到如此地步,当真是惊才绝艳,若能一心在全真教精修,说不得过几年便能接替全真掌教。听闻方志兴要转为火居道士,他心中连连叹息,如此良才美玉,当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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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丘处机这么说他,方志兴也不知从何应对,只是不断拜见几位师叔师伯。马钰敦厚谦和,见此解围道:“师弟,人各有志,志兴如此选择,也是修道之路,你又何必叹息。”接着他又向方志兴道:“今日我们唤你来的目的,想必你早已知道。当年先师创出天罡北斗阵时,便曾感叹时日无多,未能将其整合为一门武功。如今志兴你从天罡北斗阵中悟出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可谓是完成了先师遗愿,又为全真教立一大功,说来我等还要向你道谢才是!”
方志兴连道不敢,马钰闻言抚慰,然后带领众人向王重阳的画像拜了一拜,向五位师弟、师妹道:“今日祖师灵前,全真教第二任掌教马钰,决议传授第三代弟子方志兴镇教功法,尔等可有异议?”
此事早已商定,丘处机等人自然没有异议。接下来又是一番仪式,然后才由马钰向方志兴口授先天功。这功夫作为全真教至高功法,自然不会落于文字,一向是口传心授。
方志兴除了从郝大通处得到一本他写就的紫霞功外,并没有见过其它全真教的高深秘籍,对于这套传授武功的流程也早已熟悉,当下并不奇怪,只是在心中默默记诵。他记性极佳,不一会儿便已经将其记在心里。
先天功虽然极为神妙,功法却并不算长,不一会儿马钰便已经传授完毕,方志兴躬身拜道:“多谢掌教授此神功!志兴来日若有所成,全赖今日之功!”他虽然早已对先天功有些猜测,但如今真正得传,还是忍不住赞叹连连。如今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惊骇异常。这功夫作为全真教至高功法,当真是非同小可,方志兴不过在记诵时粗粗体会。已经大有所得,明白了全真七子为何更重于内丹练气之道。尹志平也沉迷其中。实在是先天功太过高深,以内功之法修炼极为艰难,只能让人另寻它途!
先天功,顾名思义就是修炼先天真气的功法。这功夫一开始便要求修炼先天真气,当真是极为艰难。人体中虽然都有先天之气,但自出生之后,体内运行的先天之气便会由先天化为后天,其余的先天之气则贮存起来。作为生命精元传给下一代,是以普通人修炼真气时,也大多是后天真气。先天功一开始便要求人体修炼先天真气,当真是极为艰难,虽然或有天赋异禀之人,体内运行的先天之气不散之下侥幸修成此功,却着实寥寥无几。就是当年的王重阳,也是因为无意间采集到天地间的先天元气后,引出了体内贮存的先天之气,才能修成先天功。可谓幸运之至。
当然,修炼先天出先天真气也不是只有用体内先天之气和采集先天元气两种方法。道家内丹术认为,人体贯通小周天——也就是贯通任督二脉后。体内的后天精气会逐渐充实,并返回先天精气,如此一来,自然可修炼先天真气,武林中一些人称打通任督二脉后的阶段为先天境界,缘由也在于此。当然,由于天地元气变化和各人体质原因,武林中打通任督二脉的人已是极少,更别说补足后天精气转化为先天精气了。而要将体内真气完全转化为先天,需要的先天精气更是难以估量。所以先天之说更多的是流传于道家内丹术之中,武林中很少出现。
先天功一开始便修炼先天真气。真气运转方法也和普通功法大为不同。普通内功大多是蕴养出丹田真气后以之打通十二正经等经脉,慢慢蓄积真气,直到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小周天。而先天功却首先就要求贯通小周天,毕竟它修炼的是先天真气,需要先天精气补充,否则等到先天真气消耗后,可就难以补充了。说不得每次使用后,都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恢复。当年南帝虽然在王重阳帮助下修炼出先天真气,但因为未通任督,每次消耗过大都需要数年补充,而他得到九阴真经总纲中的快速打通奇经八脉之法后,真气三月便已尽复,原因便在于此。王重阳天赋异禀,体内先天之气极厚,又吸收了一缕天地间先天元气,这才能直接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小周天,其他人可就无此机缘了。
人体有先天三宝,名曰元精、元气、元神,先天功自然对其也极为重视。先天功修炼,首先便是以神引气,如此一来,真气也是由精气神凝聚而来,当真是至精至纯,相比其它真气,可谓是大占优势,对于蕴养元精、元气、元神,也是大有帮助。小周天修炼的是元精、元气,到达一定程度后,真气自会蓄积,以之打通十二正经,贯通大周天。大周天是练气化神的功夫,到了这一步,人体的元神会不断增长,最终达到元精、元气、元神三宝合一的境界。先天功最后讲的便是如何将三宝合一,聚为内丹,炼虚合道,超脱世间,可以说极为神妙。
方志兴了解到这功法的最终目的后,心中感叹连连:“此等功法,实在不能说是武学功夫,更像是修仙之法,也怪不得全真七子更多的是注重修仙练气,尹志平看到后也沉迷其中了,若非自己此时武功极高,说不得也要去修炼内丹之术了。”先天功直接贯通小周天的方法,分明是从道家内丹术气息游走小周天而来,方志兴熟读全真典籍,自然知道。虽然这功夫最后一步内丹之法更多的是王重阳的猜想,但如此境界,也不能以凡间武学而论,这才是道家真正的上乘功夫啊!紫霞神功与之一比,不过是奠基功夫加上了点真气蓄积之法而已。依照方志兴想来,只怕《九阴真经》比之也有所不及,怪不得王重阳几日便已将真经融会贯通,也没有传下真经。武功之道,对他来说当真是小道。
丘处机见功法已授,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了这先天功,现在还想出全真和人成亲吗?”他心中还没有放下将方志兴拉回来的念头。方志兴作为终南山上武功最高之人。丘处机可不想让其流离在外,就是让他支持方志兴成为三代弟子首座,他心中也是愿意。
方志兴见丘处机如此。知道他是真心让自己留下,不由拜了一拜。说道:“弟子决心已定,还请师伯见谅!”他了解先天功之后,自然明白了丘处机话里的意思。先天真气要求至精至纯,并不能沾染其它,否则可能就无法三宝合一,超脱世间了。不过他另有解决之道,自然并不在意。
“可惜!可惜!”丘处机又是连连叹息。心中又感叹当年自己没有注意,若是早知道方志兴如此人才。自己当年抢着收为弟子多好。若是方志兴一心静修,来日必然可贯通小周天,修出先天真气,那样全真教也又多了一位大宗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丘师伯,其实这问题古墓派林师祖早就解决了,弟子也曾经得传。”
丘处机眉毛一扬,惊奇道:“林前辈已经解决了?怎么可能?”当年王重阳没有和林朝英成亲,他心中也以为是先天真气之故,没想到方志兴却说林朝英已经解决了。让他如何能信。
方志兴见此,当下念诵出一段口诀,正是《玉女心经》中的男女合修之法。这门功法一阴一阳。最终阴性真气归女,阳性真气归男,并无真气驳杂之忧,实是一门合修功法。想来当年林朝英创出这功夫时,也是猜到了王重阳的功夫要点,以此解决两人后顾之忧,可惜他们最终却仍是有缘无分,未能修炼此功。不过林朝英此翻心血也没白费,数十年后终于让徒孙受益。
马钰等人听到这功法。也是感叹连连,又是不住叹息。马钰道:“林前辈的想法确实不错。若是先师当年未有损伤,说不得真可以如此。可惜当年先师与金兵大战时。身上几度受创,留下了难以痊愈的暗伤,若非先天真气至精至纯,又颇有养生之妙,说不得就没有我全真教了。不过即使如此,显示也因此早逝。”
“既然先天真气擅长养生,又有疗伤之用,祖师又怎会留下难以痊愈的暗伤呢?”方志兴问道,他对王重阳当年早逝之事,也是颇为不解,方志兴听他们说起此事,忍不住询问缘由。
马钰还未答话,丘处机便已说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有时间养伤?先师作为一军主帅,更不能擅自脱离,如此拖延下来,终成不治之症。”他也曾和军队搏杀,对此有些体会。
方志兴闻言也明白过来,他以往多是在江湖争斗,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可谓随心如意。战场上却极为不同,王重阳若是擅自脱离军队自己疗伤,极可能导致军心不稳,就此大败。而且非但如此,他作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主帅,即使受伤,也需要一直拼杀在前,如此拖延下来,身上留下难以治愈的暗伤也不奇怪。
马钰又道:“当年林前辈被人用阳刚内力所伤,先师也曾想着用先天真气为她疗伤,可惜终究有所顾忌,只得远赴极北苦寒之地,取出一大块极寒玉石,让林前辈以之疗伤。”孙不二补充道:“先师那次去了数年,可能也加重了自身伤势,后来林前辈虽然以之治好了伤势,却因为迁延之下伤了身子,因此早早过逝。”说着忍不住一声叹息,她和马钰跟随王重阳最早,对此也是知道。
方志兴听闻这等秘事,心中更是叹息。他得授先天功,自然明白几人话里的意思。先天功本就注重精气神合一,王重阳身有暗伤,损了自身精气,功法中也就有了缺陷,虽然他以先天功里三宝合一的妙术强行锁住自身精气神不致外泄,却也怕受到外来沾染。一旦稍有不稳,说不得便会散功而死——先天真气精气神合一,散功则神散,神不散也不会散功,这也是王重阳为何临死时还能一指破去欧阳锋的蛤蟆功。想来这也是他不愿接纳林朝英的一个原因,两人之间纵有双修妙术,也是难以使用。
几人说了一番往事,也是不住为当年之事叹息。眼看古墓派有如此妙法,方志兴又和古墓派弟子结为夫妻,也算是弥补祖师遗憾,六子对于两人之事也不那么排斥了。
接着方志兴又和马钰等人交流了一下对先天功的理解,又仔细讲解了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这才各自散去,准备其它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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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近重阳,终南山上自然颇为忙碌,方志兴也忙着自己和李莫愁的事。他自六子处得传先天功,并得到了他们许可,自然也极为关心李莫愁师父是否准许两人之事。李莫愁虽然并未真正重返师门,却也与之无异,是以也要请示师父意见。
方志兴到了后山,便见李莫愁已经在那等着,神雕却并不在,他也并不担心,上前问道:“莫愁,林前辈同意我们的事了吗?”
李莫愁闻言轻轻一笑,说道:“师父怎么会不同意呢?当年她传你我《玉女心经》,不就是撮合你我的用意吗?你怎么现在还不明白?”说着她想到自己通过玉蜂浆瓶向方志兴传递消息之事,忍不住脸红起来。
方志兴当然知道李莫愁师父的用意,不过之后发生的事,却并不是任何人能够预料到的。他也并不回应,向李莫愁道:“我们过几日重阳节便正式成婚,你看好吗?”九九重阳,蕴含“久久”之意,甚是吉利。虽然那一天终南山上忙碌,却也没方志兴没什么事情。两人成婚,他也不打算惊动太多人,就是让师父郝大通和李莫愁师父见证一下即可。
李莫愁正羞怯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此事。他们两人都是成年人了,虽然要请示师父,却大多还是自己做主。
方志兴见她如此神色,高兴不已,当下抱着李莫愁转了几圈,又忍不住和她亲吻起来。两人坐地谈话,过不多久,方志兴想到先天功之事,向李莫愁道:“莫愁,《玉女心经》对心境颇有要求。我这两三年闭关时潜心思索,结合《九阴真经》等功夫创出了一门功法,这就传给你!”他说的自然是冰玉功了。这功夫是方志兴上一世和父母合创而来,其中主体便是不完整的《玉女心经》。这一世他得到完整的《玉女心经》,还得到《九阴真经》练气之法,便将其完善起来,并和紫霞神功参照,创出了一门性质相反的功法,命名为冰玉神功。相比于紫霞神功,除了少了先天真气的部分外,也是丝毫不差了。而且有了先天功。方志兴也有把握让李莫愁用此功法修出先天真气。
李莫愁听到他创出了一门功法,惊讶道:“你创出了一门功法?难道你比祖师婆婆的功夫还高?”说着忍不住捏了捏方志兴,极为不信。《玉女心经》何等深奥,她修炼了将近三年,也还远未大成,方志兴却能将其完全消化,并化入了自己功法中,岂不是说他的武功境界比自己祖师还高?李莫愁对此自然不信。
方志兴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他的质疑,直接将冰玉神功说了出来。他现在的武功自然不能和林朝英相比。但要说武学境界,却是相差不了多少。毕竟方志兴上一世武功便极为接近林朝英的境界,又执掌华山派种种武学。武学见识可谓极高。后来他无意间冲开玄关一窍,虽然因此身死,但那短短时间却将他的见识拔高了一层不止,真正摸到了上乘武学之门。
这一世方志兴完全消化吸收那些收获后,单以见识而言,他已不下于当今天下最顶尖的几人,甚至还更有独到见解。他能创出幻影流光身法,并从天罡北斗阵中整合出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便是这种见识的直接体现。虽然幻影流光身法还未完全完善,北斗幻身和七星剑法也比四绝的绝技差了一些。但若结合起来用出北斗大阵,却比他们的绝技隐隐还要胜出。来日方志兴完全用出之时。就是天下间最顶尖的高手。如今他不过是在《玉女心经》的架子上结合其他功夫删改一番,又有前一世的冰玉功作为基础,实在算不上有多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见他传授自己武功,也是不再闹腾,当下凝神细听起来。她武功见识也算很高,又勤修《玉女心经》和《九阴真经》练气之法,对此也算熟悉,当下便听出方志兴不过是在《玉女心经》的架子上结合《九阴真经》练气之法,又融合了一门修炼冰寒真气的方法和其它妙法,以此保持维持冰冷心境,剔除了《玉女心经》的心境要求,进度和威力不但丝毫不减,反而因为附带的冰寒性质的真气杀伤能力更增。而且《玉女心经》中那一段必须要两人合修的内功,也被方志兴改为了一段阴阳转化的方法修成的功夫,其中颇为玄妙。一旦修成这法门,冰玉神功的真气还能由阴寒转为阳刚,可谓妙用更增。
“你创出这功夫,不会是不想和我一起修炼《玉女心经》吧?”李莫愁听到这法门,却并不高兴,反而有些怀疑方志兴的用意。想到他可能是闭关期间想和自己彻底分开创出的这功夫,她心中更是有气,当下问了出来。
方志兴当时创出冰玉神功,虽然是关心李莫愁功夫,却也不乏以此和她彻底了结之意。不过这时他可不能承认,当下附耳在李莫愁耳边说了一番,说的她面红耳赤。
“好哇!你竟然创出了这功夫,亏得我还当你是有道全真呢!”李莫愁听到方志兴所言,羞怯道。
方志兴呵呵一笑,说道:“这功夫又怎么了?阴阳双修是天地大道,你的冰玉神功是份属阴寒,我的紫霞神功又份属阳刚,阴阳双修不是正好互补吗?何况我现在只是修道,并不算出家道士,你不也是如此吗?”他向李莫愁说的是自己根据《玉女心经》中的合修之法、结合上一世正逆反修《辟邪剑谱》的经验和道家房中术等,创出的一门阴阳双修的法门。用这功夫修出的真气更偏向于至阴至阳,真气也更为精纯,可以说颇为玄妙,也更适合以后转修先天功。此功是方志兴闭关时所创,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创立冰玉神功时想到剔除的《玉女心经》的合修之法,便顺手整合出了这功夫,如今正好能够用上。
李莫愁又使劲捶了方志兴几下,猛然想起一事,怒道:“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我放在玉蜂浆瓶里的消息,不然怎么创出这功夫?”
“玉蜂浆瓶里的消息?那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方志兴对此颇为疑惑,他当日只是以为古墓之中有人关心他送去的玉蜂浆,因为不愿和古墓扯上关系,也就没有收下,如今看来,显然不是如此。
想起当时不过是自己闭关的第三天,方志兴哪还想不到当年那玉蜂浆是李莫愁所送,不由心下更是感动,又是暗暗愧疚,温声道:“莫愁,当年是我不对,这两年苦了你了!”
李莫愁见他如此神色,也就不再怀疑,她轻轻抚了一下自己刚才捶打的部位,柔声道:“当年是我不好,向你乱发脾气,还把你认作……这两年也是应该的。”
方志兴闻言,忍不住将她抱了过来,相拥一起。当年之事,两人都有错处,好在如今总算和好,修成正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愁,那瓶中到底有什么消息?能和我说说吗?”方志兴问道。
李莫愁闻言脸色一红,支吾道:“事情都已经过了,还提那做什么!”
方志兴本来对此只是随口一问,如今见到李莫愁如此,却顿时来了兴趣,说道:“说出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即将成为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莫愁见他追问,更不回应,脸色却更加通红,像是火烧的一样。
方志兴见她如此,知道自己问不出来,只好自己猜想,想到李莫愁是因为自己说出双修功提到此事,暗道:“难道是修炼功法的原因?双修……难道莫愁是要我和她一起修炼《玉女心经》?”想到这个结果,他当下惊声道:“是……《玉女心经》?”
李莫愁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下伏到了方志兴怀中,虽然没说什么,却显然是默认了。
方志兴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心中更是感动,将李莫愁轻轻抱在怀中,不再相戏。《玉女心经》中的有一篇合修功夫需要敞开全身衣服散出热气,如果一男一女修炼,可谓是坦诚相对,纵然不是合体双修,却也差不了多少。李莫愁如此作为,可以说心意完全表现出来。他当年若是看到这消息,说不得真会破关而出。得妻如此,复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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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眨眼又是春季。这日,方志兴和李莫愁正在赤霞庄赏景,忽听洪凌波禀报:“师父,庄外有位全真弟子求见师叔,说是有要事转告。”她说的“师父”,自然是指李莫愁,“师叔”则是指方志兴。
方志兴神情微微一动,说道:“既是有要事,那就请人进来吧!歇了半年多,也是时候活动一下了!”他如今已不是全真核心弟子,寻常事务也轮不到他头上,如今全真教派人前来,想来是派中真有要事。想起几位师长身体还算康健,方志兴也猜到大体是武林中事,说不得便是全真教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他前去助拳。
不过虽然猜到了这点,方志兴也不知道具体何事。他自去年重阳节和李莫愁成婚后,便离了终南山,陪李莫愁回到赤霞庄,眼见此地山清水秀,又颇为隐秘,方志兴便和她在此定居,过起了二人世界。具体行藏,他虽然没刻意隐瞒,也只是告诉了几位师长而已,如今听到全真派人前来,显然是有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事,想要让自己出手。想到几位师长学习了北斗幻身后实力又有长进,方志兴也是些疑惑不解,凭借全真教的实力,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到他们?莫非是有五绝中人到来?这可得好好注意。至于霍都和达尔巴带人闹事之事,早已被方志兴抛到了脑后,如今李莫愁和他在此安然隐居,也没有小龙女招亲之事,哪还有什么邪魔外道去终南山聚会!
方志兴对此疑惑不解,当下让洪凌波带人前去正厅,好生会见一番。他出身全真教,师门有事。当然要前去相帮。洪凌波应了一声,就此退去。
看着她的身影,方志兴微微叹息。他和李莫愁在赤霞庄待了数月,也逐渐了解了洪凌波之事。实在没想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惹动了这小女孩心思,如此情景,当真让方志兴有种世事难料之感。好在李莫愁也早已察觉到这点,一直将她有意调开,两人也少有接触。
“怎么?看着凌波动心了?要不要我把她逐出师门,给你纳一房小妾?”李莫愁听到他的叹息,调笑道。她在古墓长大,性子一向直来直去。虽然后来经历江湖之事后城府深了许多,如今却又恢复了几分率直,和方志兴说话也毫无顾忌,不时拿一些事情来取笑他。纵然洪凌波是她弟子,李莫愁也不因此避讳。说起来如今的洪凌已年方二八,算是一个大姑娘了。
方志兴当然明白她是说笑,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她,说道:“我有你就已经够了,哪还能容得下别人!”虽然察觉到洪凌波对自己隐隐的一丝情意。方志兴却从未动过其他心思,不过他如今道心已成,再无人能真正走入他的内心。就是洪凌波是李莫愁弟子的身份。他也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只是将其当做小姑娘年轻时的胡思乱想,过几年时间自然就淡忘了。
“呦!那某人怎么还说什么‘我生君已老’,可不是嫌人家人老珠黄了!”李莫愁不依不饶,在他怀中翻动几下,继续道。
方志兴苦笑一声,不知如何应对,这话明明是自己当日感叹没有早遇上她,却被她说成是自己嫌她年龄大。一直揪住不放。李莫愁如此曲解,方志兴当真是无言以对。他轻轻拍打了李莫愁几下。说道:“你如今看着比我还要年轻,哪里显得老了?旁人看到了。说不定还说我年龄更大呢!”他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李莫愁修炼的《玉女心经》本就有驻颜之效,方志兴为她创出的冰玉神功也保留这点,因此如今的李莫愁虽然已经二十六七,看起来却不过二十上下,虽然略显成熟,却仍是青春靓丽。反倒是方志兴,虽然紫霞神功也有一定的驻颜之效,却因为蓄起了胡须,面相更显成熟,外人不明之下,真难分辨出两人大小。
李莫愁听到这话,佯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还不是嫌我实际要比你大吗?”
方志兴见此暗暗叫苦,他以往对此避而不答,便是因为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应对,李莫愁都能挑到毛病,今日不过多说了几句,便被她抓住了话头。他安慰了几句,又道:“你比我大了四岁,正是吉利,我又怎么可能嫌弃呢!”他其实比李莫愁小了五岁,但问明李莫愁是十月生日后,便说自己是元月生日,实际小了四岁,以此讨个吉利。本来他还想以自己想起了实际年龄为由,将自己报大几岁,如今却不需要了。反正他生日如何,从未有人问过,他就是说元月一日,也没惹来怀疑。若非李莫愁相问,他还真没想起还要过生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莫愁也只是和他调笑而已,并不是真的生气。闻言她面上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之声,知道应该是洪凌波前来,也就不再闹腾,为方志兴打理一番,让他到正厅会客。
到了正厅,方志兴见到来人,急忙行了一礼,说道:“不知王师兄到来,多有怠慢,恕罪恕罪!”来人正是王志谨,和方志兴同为郝大通门下,在山上也算亲近。
王志谨回了一礼,说道:“师弟如今闲居山庄之中,可谓是悠游快活,这份自在逍遥,师兄就远远不及了!”他前几年因为转修静虚功,不时闭关苦修,后来才知道方志兴离山之事,还是惋惜了一番。这次听闻要传递信息,他便主动请缨,毕竟他如今修炼的功法是由方志兴转交的,两人关系也更密切。
两人又客套几句,这才坐了下来,方志兴见他神情并不紧张,也就放下了些许担心,说道:“听说师兄此来有要事传达,不知是何事务?”
王志谨神色略显郑重,说道:“师兄此番前来正是为此,前些日子有弟子探知消息,说是一众好手要在终南山聚会,想要有所作为。”
方志兴闻言顿时惊奇道:“哦!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犯我全真?”心想:“莫非江湖上新出现了什么妖邪?或是全真弟子惹到了什么厉害人物?这可没听说过啊!”
王志谨道:“此事说来还和师弟有关,教中派人四出打听,得知那些人上终南山的目的不是冲着全真。而是因为弟妹之故。”
方志兴更是惊奇,心想:“莫非是有人看上了莫愁的容貌。还是她在江湖上的仇家?如此看来,倒是自己夫妇给全真教添麻烦了!”他知道李莫愁行走江湖,没少打死打伤别人,想来不外是有人见到她出现在终南山,纠集人手报仇。想到这里,方志兴赔罪道:“惭愧!倒是给山上添麻烦了!”如此一来,方志兴也明白王志谨前来的目的了,想来是山上长辈觉得是自己夫妇惹来的麻烦。让他们出把力气,全真教虽然能扛下此事,但总不能不叫正主吧!
接着方志兴又道:“可知那些人身份?愚夫妇自去赔罪!”他知道李莫愁若要杀人,多半会斩草除根,是以即使有人来寻仇,多半也是被她打伤之人,若是赔罪一番,再加上全真教的调解,多半也能化解仇怨。
这些年李莫愁虽然听从方志兴教诲少有杀人,但打伤的却不在少数。毕竟她一个美貌道姑。行走江湖时少不了要惹来一些人的觊觎,自然会出手教训。方志兴明白这点,并没有怪罪过她。如今两人结为夫妻,李莫愁的事他自然一力承担。
王志谨摇了摇头,说道:“具体人手并不知道,只是听说领头的是两个蒙古密教弟子,武功颇是不弱。这两人一人被称做霍都王子,今年年初来到中原,出手就伤了河南三雄,后来又在甘凉道上独力杀死兰州七霸,名头响遍了半边天。可谓是震动武林。另一人是个僧人,名叫达尔巴。天生神力,和霍都的武功全然一路。不知是他的师兄还是师叔。”
“霍都?达尔巴?”方志兴听到这两人名字,略微感到奇怪,脑海中微微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缘由,知道这些人不是向李莫愁寻仇,反而是试探全真教。想想也是,原书中霍都和达尔巴因为小龙女招亲之事打上终南山,目的哪会那么单纯?说不得便是以此找全真教麻烦。这两人出身密教,和全真教分属佛道,又各自支持蒙古和大宋,自然免不了要对上,如今金轮想必是受到蒙古拉拢,想要试探一下中原武林的实力,让弟子来较量一番,又找上了全真教。那些纠集的武林中人,想来也多半是投靠蒙古之人,不然寻常人哪会不开眼到去惹全真教。李莫愁前些年出现了那么多地方,这些人偏偏选中全真教所在的终南山,目的便在于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师弟认得两人?”王志谨问道。
方志兴道:“说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两人名号。那达尔巴是霍都的师兄,两人同属密教金刚宗,拜在金轮法王门下。”
金轮法王如今名声不显,王志谨也不知此人名号,当下问了出来。方志兴稍稍解释一番,又道:“此人武功极高,据说不下于当世五绝,还有意出任蒙古第一护国大师之意。”
王志谨听到这话,顿时明白过来,说道:“师弟是说这两人真正目的,是要与全真教为难?”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拙荆前些年多处行走,那些人却偏偏选中终南山,想来便是为此了。”顿了顿,方志兴又道:“那些武林人士,多是西北之人吧?”
“确实如此,虽然还有些其他人,却多是西北甘凉之人。”王志谨道,他也是聪慧之人,得到方志兴点拨,当即明白过来:“这些地方多为蒙古所控,如此看来,他们多半是投靠了蒙古朝廷。唉!看来此事还要和几位长辈商议一番,认真应对才是。”他本来以为只是向李莫愁寻仇之事,凭借全真教的威名多半能消解双方仇怨,没想到对方目的却是全真教,这可真得重视。
方志兴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原书中全真教损失不小,没有真正重视便是一大原因。如今经他提醒,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和实力,想来是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了。
虽然此事基本上撇清了李莫愁的关系,但方志兴作为全真弟子,既然得闻此事,当然要前去助拳。而且这些人打着向李莫愁寻仇的旗号,他也不得不去应对。不借此将这些人震慑一番,说不得以后还有人来找麻烦,那样如何能得清静。
李莫愁听闻此事,也是恨恨不已,当下便和方志兴一起,随王志谨前往终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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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终南山,李莫愁带着神雕回返古墓,方志兴则和王志谨前往重阳宫,说明情况。马钰等人本就对此事有些疑惑,如今听到方志兴所说,顿时再无怀疑,当下便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丘处机虽然年过花甲,火气却仍然不减,当下便道:“既然这些邪魔外道敢闯上终南山,我们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探明这些人聚会所在,一鼓歼之!”他练成北斗幻身后,武功也算大进,纵然敌人厉害,也是丝毫不惧。
马钰摇了摇头,说道:“师弟,我等修道之人,哪能老是打打杀杀。这样纵然将这些人歼灭,他们的亲朋却又会来寻仇,哪还能静心修道?还是等他们前来,教训一番后驱逐为妙。”
丘处机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那霍都王子是蒙古贵胄,师父又是密教圣僧,若是真的杀了,可就和两方结下了仇怨。全真教纵然不惧,也不能贸然惹此祸端,因此马钰所言,更得众人赞同。
方志兴见此,说道:“敌人手段不明,若是真让他们攻到重阳宫,只怕宫中会多有损伤。弟子以为还是尽量在山下赶走敌人为妙,同时派人守护好宫中建筑,准备水、土等物,免得敌人放火。”
马钰点了点头,就此分派人手,准备迎敌。如今离探听到的敌人上山之日已没有多久,山上也来不及召回四散的弟子,只能利用宫中人手阻敌。好在全真教这些年三代弟子成长不少,不但赵志敬、甄志丙、尹志平、于道显、王志谨等人武功达到了一流境界,更是练成了数座北斗大阵。这北斗大阵本就是王重阳创出的战阵之法,以此应对,纵是对方武功好手不少,又率领千百人前来。全真教也丝毫不惧。
全真教以天罡北斗阵为主,人手分派也是如此,大多是七人一组。方志兴见马钰不一会儿已经列出数百人手。心中不由暗赞:“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不光是派中实力和消息渠道。单是这护教阵法,前世的华山派就远远不及。全真教立派不过数十年,便能有这等成绩,当真是羡煞旁人!”
想到原书中郭靖上山时混战之事,方志兴道:“此事因拙荆而起,弟子请命在山下迎敌,若能就此让敌人罢手,那是再好不过!”虽然不知道郭靖是否还会再来。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再说山下地势开阔,也正适合北斗大阵展开。
马钰等人知道他武功卓绝,并不担心他的安危,商议后便派遣郝大通带领两座北斗大阵压阵,和方志兴在山道圆坪迎敌。此处是上山必经之路,敌人若有大队人马上来,必须经过此道。两座北斗大阵一正一齐,相互补充,虽然是九十八人,但敌人纵是数百人。也能尽数拦住。
终南山路径不少,马钰担心敌人分散从其它地方溜上来,又让赵志敬等各率一座北斗大阵在周围守卫重阳宫。他本人更是与丘处机、王处一和尹志平等四名武功达到一流的三代弟子一道。组成全真教最强的天罡北斗阵,在重阳宫正殿守护,并在此总揽全局。虽然几人已从方志兴处听到了霍都和达尔巴武功特点,却也担心敌人中另有好手,以此加以防备。
全真教山上的人手颇多,马钰等人又分派的井井有条。方志兴眼看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当下便退了出去,到后山去找李莫愁。李莫愁听说他要在山下迎敌,自然要一同陪着。两人这半年多阴阳双修。功力又深厚许多,李莫愁前些年进展有些过快的功力也沉淀下来。更显圆融。方志兴知道李莫愁实力,自然不担心她的安危。但也只是让她和神雕一起,必要时再行插手。照他想来,敌人实力虽强,全真教也尽数应付得了。
过了数日,已经是全真教探听得的敌人上山之日,方志兴一大早便和师父郝大通一起,在圆坪上布好两座北斗大阵,静候敌人上山,并在山道上埋下人手,探听消息。方志兴借口曾邀郭靖来终南山一事,还向这些人说了郭靖容貌,以免错认了他。至于李莫愁和神雕,则被方志兴隐在一旁,并不现身。
众人各自戒备,郝大通眼见无事,又担心众弟子不认识方志兴,对他并不信服。便让方志兴演练了一遍全真剑法,又让他传授众人一些他对天罡北斗阵的感悟。这些人见识之后,也才知道全真教有这么一位武功卓绝的人物,对于郝大通派他在阵外迎敌,也是信服起来。
如此过了大半天,敌人还未上山,天色已至傍晚,众人更加戒备。夜战混乱,大阵也不好发挥威力,可要更加小心注意。这时,方志兴突然听到山道上传来一阵脚步之声,立即让众人站好方位,准备迎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志兴艺高人胆大,向前迎了过去,仔细打量来人,却是心中一喜,高声道:“郭大侠莅临终南,全真上下深感荣幸!”他看得出来的共有四人,其中两个道士方志兴自然认得,另两人一人身穿破旧衣衫,打扮得就和乡下庄汉相似,另一人则是个半大孩子,也是粗布大褂,头上缠了一块青布包头。方志兴在嘉兴见过两人一面,识得是郭靖和杨过,没想到他们还是上山来了。有了此人相助,全真教更是安然无忧。
郭靖听到他的声音,回道:“是方道长吗?桃花岛郭靖拜见!”说话之间,他已经带着杨过奔了上来。旁边两个道士见此,也是急随而上。
见到圆坪上的阵势,郭靖奇道:“终南山有外敌入侵吗?是谁如此大胆,敢来招惹全真教!”又道:“怪不得方才两位道兄还以为我是歹人,险些动手,幸好说明了身份!”
那两个道人听闻他真是郭靖,当下连连赔罪,方才郭靖一掌击石,正是敌人暗号,他们虽得方志兴提醒隐隐认出是郭靖,却也不敢擅自放他上山,是以便陪着他一起上来,听到方志兴所言,才再无怀疑。
郭靖为人敦厚,自然不怪,见到郝大通在阵中主持,更是急忙拜见。
郝大通在主持大阵,不便出来,方志兴替他回道:“此事说来话长,郭大侠还是先上山吧!以免待会儿混战,照应不及!”
郭靖摆手说道:“不用,全真有难,我也在此一起阻敌,只要让人照看好这孩子即可!”说着指了指杨过。
方志兴知道他武功卓绝,留在此地也好,并不勉强他上山。至于照看杨过,更是好办,当下他便领着郭靖和杨过到旁边李莫愁和神雕隐藏之处,让他们待在一起,有李莫愁和神雕守护,杨过定然无碍。
郭靖也是这才发现李莫愁,察觉到她和方志兴关系颇为密切,惊奇道:“你们已经成亲了?”当日在嘉兴之事,他后来也有听闻,更有黄蓉为他解说,自然也知道了二人关系。方才他见方志兴一身紫袍,虽然奇怪,却也看出有道袍样式,只以为是全真异样服饰,也并没有在意,如今见到李莫愁衣衫样式和他相同,只是颜色变为杏黄,哪还猜不到二人已经转为破门为俗。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内子和我在去年重阳成亲,未请郭大侠喝杯喜酒,甚是失礼,今日退敌之后,定要补上!”
郭靖拱手贺喜,说道:“一定一定!方兄弟和李姑娘大喜,郭某在此贺上!”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山道上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不由心中一惊,方志兴道:“敌人来了!”说着疾奔出去。郭靖见此,也是尾随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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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兴和郭靖方到圆坪,便见到一行数百人扑了上来。这些人中打头的颇有几个好手,当先几个道士虽然组成阵势,却仍是不断后退,有些人身上还带了伤势。方志兴和郭靖见此,连出数招逼退敌人,接应这些人退到圆坪之上,他二人则在山道上一站,拦住众人去路。
“各位擅闯终南山,不知是何道理?”方志兴见这些人出手狠毒、神情凶恶,大声向他们喝道。他虽然知道这些人来意不善,却也不能当即开打,全真教作为名门正派,凡事都要占个理字,可不能留下横蛮霸道之名。
这群人见方志兴和郭靖一来便逼退数位好手,欲要再冲上来,却被方志兴和郭靖一拳一脚,扔了数人出去,顿时知道两人难缠,不再徒劳费力,从旁边山石中跃了过去,向后包围过来。方志兴和郭靖见此,只得退到北斗大阵之前,让他们上了圆坪。
这些人虽然冲了上来,却见到圆坪上数十人组成一座大阵,再也无法硬闯,心中更是暗惊,知道全真教早有准备,今日只怕是一场硬战。
人群暂停,便有二人越众行了出来,显然就是领头之人了。方志兴仔细看去,见二人一个身穿浅黄色锦袍,手拿折扇,作贵公子打扮,三十岁左右年纪,脸上一股傲狠之色;另一个则身披红袍,头戴金冠,形容枯瘦,是个中年藏僧。二人如此打扮,多半就是霍都和达尔巴了。
那贵公子哈哈一笑,朗声道:“两位是哪派弟子?到这里干什么来着?”他口音不纯,显非中土人氏,来到中原也没有多久,更别说认识方志兴和郭靖了。眼见他们打扮异于众道,还以为不是全真之人,是以问道。
方志兴微微提气。朗声道:“在下全真方志兴,对面可是霍都王子?”这声音清朗激越。却又凝而不散,远远传了出去,直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眼见方志兴漏了这手武功,这些人都是吃了一惊,不住交头接耳。他们中许多人虽被霍都和达尔巴带来,但也并非完全依附他们,并不是完全一心,这时见方志兴武功了得。有些人顿时打起了小算盘,人群中一片嘈杂。
那贵公子见此,突然仰天长笑,他发笑时潜运内力,顿时将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言语都压了下去,高声道:“本王正是霍都,瞧不出全真派中居然还有你这等人物!”说话间老气横秋,甚是傲慢。
方志兴闻听此言,心中微微动怒:“就算你师父金轮法王来了,也不配跟我用这种语气!你又算得了什么?若非掌教不让多杀伤敌人。自己也不想早早给全真教惹来麻烦,说不得今天就要留下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正欲出言,一旁郭靖说道:“不知众位和全真教有何仇怨?这般兴师动众?”他对这事还不太了解。只想着尽量化解,凭他和黄蓉的名声,江湖中大部分人也都要卖些面子。
霍都冷笑一声,说道:“你是全真派后辈,此间容不到你来说话,让你长辈过来。”他知道“志”字辈是全真教三代弟子,见郭靖和方志兴一起,便以为他也是全真教三代弟子,因此说道。他的目标是试探全真七子。哪会在乎全真教三代弟子。
郭靖听他言语轻佻,言语间以自己长辈自居。心中也微微有气,这霍都年纪比他还轻。却如此老气横秋,当真让人生怒。不过他生性敦厚,只是说道:“你们如此闯上终南山,未免也太横蛮。”
霍都折扇一开一合,踏上一步,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终南山又非全真之地,小王为何又来不得!”这声音颇为豪气,一众上山之人纷纷叫好。
“这终南山是全真立教所在,江湖中人尽皆知。阁下要是一人前来,全真教自然欢迎,但你带了这么多人硬闯,却有失客人之道!”郭靖道。
“这些朋友都是我带来的,如何不能上山?你只要接得了我三十招,今日我便和他们离去!”他为人甚是狂傲,眼看郭靖一身老农打扮,虽然刚才逼退了己方几人,但料来没什么大本事,哪会把他放在眼里!眼看理论不成,就以武功硬闯。
郭靖纵然脾气极好,听到这话,也不由动了怒火。他自从武功有成以来,纵是五绝中人,也无人放下如此大话,这霍都一介化外蛮夷,却胆敢如此大言,当真让他生怒。他本来还想着问明霍都是成吉思汗的哪一脉,为双方调节一番,这下顿时不再说话。
方志兴见此,朗声道:“何须三十招,你只需接得我十招,今日便饶你性命!”他本来想说“接郭靖三招”,但想到郭靖并非全真之人,便又改成了自己。其实以他此时武功,三招也有可能制敌,不过谨慎之下,还是说成了十招,毕竟他招式变化太快,不是郭靖那种势大力沉的功夫。
这一世方志兴虽然重于内功修炼,外功上却也未曾落下,他承袭上一世武功经验,并不需要再去慢慢研习各种基础招式,只要内功恢复后,各种学过的武学很快就能重新学会。因此他无论轻功身法、还是指掌拳剑,可以说无所不会、而又无一不精。单以招式而论,就是天下五绝来了,也难以彻底胜过方志兴,他敢在功力不足之时追赶欧阳锋,便是因为如此,只要对方的蛤蟆功不足为惧,并无法奈何得了他,反而是他磨练武功的好靶子。
对于方志兴这样根基扎实武功又没有明显缺陷的人来说,只要功力低于自己,非但很难以弱胜强,反而多半会被他碾压。而如今方志兴修炼内功已有十年,得益于他的心性境界,又有各方辅助,此时功力之深,远非霍都可比,面对如此对手。他又何虑之有。这霍都除了一套狂风迅雷功和扇子中隐藏的暗器外,其它并无可虑之处,方志兴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说出了此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都见他不过一个全真教三代弟子,就敢如此和自己说话。简直鼻子都气歪了。他为人已算狂傲,谁知还有人比他更狂,当下他怒极反笑,高声道:“好!好!那就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说话之间,怒火汹汹。
“好!”方志兴等的就是此言,当下大喝一声,踏前几步,一拳轰了出去。这一拳极为凌厉,正是破玉神拳。寻常拳法都是注重力大雄浑,破玉神拳却凌厉无比,拳力凝于一线。拳还未至,便有一股劲风向霍都迎面而去,如同长枪利箭。
霍都见他来势如此之快,拳法又如此凌厉,也是心中大惊,他也算经验丰富,知道这招凌厉。不敢用手硬接。当下右手收起折扇,戳向方志兴手腕。这一扇劲力凝聚,又点向方志兴脉门。正是要逼他撤回拳力。
方志兴本来想看看对方功夫,也好在遇到金轮法王时有所准备,但如今有约在先,并不想和霍都拖延。眼看对方应对如此之快,他手臂微微一沉,已然避开了这一戳,转而击向对方小腹。
霍都正欲再次戳去,却见方志兴脚步轻轻一侧,旁边便又出现一个方志兴。一拳击向自己面门,顿时略一愣神。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
他的眼自然没花,而是方志兴踏步之时。就已经用上了北斗幻身,如今这一脚,已然踏上了“天玑”之位,和方才的“天权”之位一起,幻化出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各自发出一拳,一高一低,配合正当,都是极为凌厉。
此时已至傍晚,天色昏暗,众人见此情景,如见鬼魅,许多人已惊呼出声。就连圆坪上的全真弟子,虽然有的也听说了这套武功,甚至从师长处见到,但见方志兴用的如此神奇,也是大为震惊,喝彩之声大作。旁边的郭靖见方志兴用出这武功,感受更是深刻,他上次在嘉兴见到方志兴用出北斗幻身后,可谓大受启发,回到桃花岛后,便潜心思索《九阴真经》中的北斗,又是摸索出了一番妙用,眼见方志兴比在嘉兴时用的更为纯熟自然,幻化的身影也更加凝实,不由大声喝彩。他看的出方志兴这路拳法刚猛凌厉,北斗幻身灵动多变,两者结合,威力更胜一筹。甚至和自己的降龙十八掌相比,也不见得差了多少。当然,他若也同时用出自己悟出的北斗,那就不好说了。
霍都本就出身异域,哪里见过这等神妙武功,他也算是经验丰富,眨眼已反应过来,当下右手折扇下击,左手打出一掌,迎向方志兴拳法。他除了扇子功夫外,也擅长密宗大手印功夫,想要以此应对方志兴的拳法。在他想来,方志兴发出两拳,力道必然分散,甚至可能有一拳是虚招,用幻术幻化出来。
方志兴神色不动,一道人影迎向霍都掌印,另一道人影则变拳为爪,抓向霍都折扇。
霍都见此大喜,还以为察觉到了方志兴真身所在,急加扇上力道,打向方志兴手掌。他见方志兴招式变幻,还以为,另一道人影不过是幻术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交手都是极快,不过瞬息之间,便已经拆了数招。方志兴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但见霍都应对如此之快,也是心下暗赞,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向前直轰而去。
霍都正以为察觉对方破绽,想着就此进击,却猛觉左掌传来一股钻心般的疼痛,掌骨已然断裂,同时一股极为凝聚的真气直冲而上,直欲废掉他的臂膀,当下心中大惊,急忙运转真气拦截,身形也急退而去。而他手上的真气略微一松,折扇也被对方强夺而去,失了兵刃。
他以为方志兴用的是幻术,却不知方志兴这两个身影虽有从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等功夫中体悟的幻术因素在内,却更多的是速度形成的残影。方才一瞬之间,方志兴已从两个位置间变换了两次,看似只是两拳,却是发出了四招,两道身影也都并无虚假,只因速度极快,才让人看着像两道身影,就连霍都这样的高手,也不由认作是一虚一实的幻术。
这一番说来话长,其实却只在瞬息之间。两人交手不过顷刻,霍都便“腾腾”不住后退。达尔巴见此,急忙上去接住,却和他一起栽到在地。却是方志兴这一拳太过强劲,他二人一起也承受不住,只能跌坐在地,霍都更是盘膝运功,恢复手臂。
众人见此,也都知道胜负已分,全真教弟子固是欢呼雀跃,一众上山之人却都是大惊。霍都的武功虽然不能说是这些人中最强的,但要找到能胜过他的,却也没有几个。眼见他如此武功,却也是瞬息落败,更是身受重伤——嘴角更是溢出鲜血,左臂也下垂不动。顿时人人都打了退堂鼓,全真教不过派出一三代弟子,就如此大发神威,若是大阵发动起来,众人还如何能挡!
方志兴手中把玩着夺来的折扇,轻喝道:“终南山地界,轮不到你密教撒野!还不速速退去!”若非马钰吩咐尽量少些杀伤,方志兴这一招便能要了霍都性命,方才他夺扇之后只要顺势一点,霍都哪里还有命在!不过纵然如此,对方中了他如此凌厉的一拳,手臂也难以保住,就是有秘药治疗,也难以彻底复原。这拳力是方志兴自己所发,他又精擅医术,当然知道对方所受伤势。
郭靖听到这话,才明白是密教和全真教之争。他知道当年西征之时,丘处机率门下十八弟子会见成吉思汗,详述健身延年、保民行善之道,并完成了一言止杀的壮举,被人称做“丘神仙”,在蒙古上下层影响也是极大。如今密教欲要争夺在蒙古的影响力,自然要打压全真教,这样一来,也怪不得会闯上终南山了。这教派之争和纯粹的武林纷争并不相同,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可以说极为复杂,此番试探,还只是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