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祚在旁边一脸不耐烦,一直等到用过午膳,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带着徽媛离开了。
而对此皇上也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不过是皱了皱眉就放他们离开了,至于皇后和二皇子……
徽媛总觉得他们似乎对原祚不是很亲近,就算是二皇子全程都表现出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徽媛要觉得这亲近之意同云锦表姐和承允表哥的感觉很不相同。
直到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再次坐上来时的马车后,徽媛心里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皇上的喜爱,皇后的话语,以及二皇子的态度,一个个场景不断在徽媛面前闪过,以至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一切似乎都与……
徽媛抬头看向原祚。
他闭着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想到昨晚他是打地铺睡的,徽媛一时间又有些心虚。
在马车内扫视了一眼,她拿过一条小毯子给他盖到身上,但就在徽媛刚靠近原祚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对方眼神犀利,明显刚才并没有睡觉。
他的视线落到徽媛脸上,又顺势往下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小毯子。
徽媛有些尴尬的把手里的东西往下面放了放。
谁知道此时原祚却一把拿过了她手里的毯子盖到了身上,然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睁眼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徽媛在原地僵住了,她看着原祚身上的毯子,等了一会儿,见对方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哥是不舒服吗?”
“嗯。”原祚低声应了一句。
为什么不舒服,是宿醉带来的影响,还是昨晚没睡好,亦或是方才宫里众人的态度?
徽媛脑中闪过万千想法,但看着原祚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她还是忍住了没问,只是安静的坐在马车一角。
就在徽媛以为他们要这么一路无话的回府时,却又突然听到原祚开口道,“宫里的人你都不必管,就算都得罪了也没关系。”
徽媛觉得原祚这话说得有点目中无人的感觉,何况他可以凭着皇子的身份,皇帝的宽容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又有什么底气能这样呢?
凭着自己父亲的身份?
这种话要是说出来,不仅是她,恐怕是她父亲都要遭殃。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想起对方曾经过来问过她父亲的情况,可是她后续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徽媛忍不住问道,“我父亲如何了?”
“沈将军?”原祚似乎一时不能适应徽媛如此快的转换话题,他声音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徽媛立刻补充道,“表哥曾在两个月前问过父亲的事,只是后面没了消息,所以我一直有些不放心。”
说到这里原祚终于想起来了,那件事审到最后果然攀扯出了沈老将军,且之后无论怎么刑讯逼供,对方都不改口,未免麻烦,原祚直接把人杀了,对外只说这是匈奴皇宫逃出来的人,至于外人信不信,他就不管了,反正他也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名声。
由于当时是原祚单独审讯的,所以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更不知道其中牵扯到了沈老将军,就算有些猜测,但都是典狱司内部人员,谁也不会蠢到去得罪原祚,于是这件事根本就半点都没有扯到沈老将军身上,自然徽媛也无从听到什么消息了。
但是这些原祚都不打算和徽媛说,面对徽媛的询问,他也不过是简单的说了一句,“都是一场误会罢了。”
徽媛看着原祚,并不觉得他当时特意过来会是因为一场误会,可原祚却移开了视线,一副事情就是这样,其余无可奉告的样子。
徽媛想到典狱司的性质,顿了顿,到底还是压下去了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心思,只是心情却不免低落了起来。
原祚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徽媛的心情似的,又拾起了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尤其是父皇和母后,你只要把面子上的事情都做了,其余的都不必理会。”
不必管,不必理会,得罪了没关系……
徽媛不知道原祚到底有怎样的方法能给自己这样的底气,又想到他刚才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的样子,顿时就憋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
☆、第26章 管事
为什么?
因为在宫中难有真情; 人人最看重的不过是你身后的价值。
你听话他们会高兴; 会更加不遗余地的利用你,你不听话; 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因为他们舍不得你身上的价值。
原祚目光沉沉的看着徽媛; 就在徽媛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理由时; 就听他说道; “因为你是我妻子,他们不敢动你。”
徽媛,“……”
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你整个大宣朝最厉害。
徽媛笑容虚伪的“哦”了一声; 顿时失去了和他交谈的**。
原祚见状; 也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只是继续在那边说道,“我的皇子妃不需要去迎合宫里的人; 也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维护徽媛; 可她却从中感受到了违和。
不说一位皇子妃; 就是再普通的一户人家,妻子也是需要维持亲戚邻里之间的关系的; 没有人可以说他的妻子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除非他不在意这些关系; 甚至是刻意想破坏这些关系。
徽媛顿时就迷茫了; 她问道,“你和母后……”
她其实更想问的是难道他不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吗,可是她知道这个问题对一位皇子来说太过敏感了,于是便换了一个问题,也是一个萦绕她心中许久的问题。
她问完后便仔细观察着原祚的表情,生怕自己不小心触犯到了他不愿意提及的事,谁知道原祚听完之后表情冷漠,仿佛说的是一件别人的事。
他说道,“三纲五常,都是先有君臣,再有父子,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他们先考虑的永远不会是血缘之情。”
这话说得太过冷静,却也让徽媛明白了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皇后确实出于某些打算与原祚不是很亲近,就连皇帝表现出来的宠爱也不一定是真的,原祚分明心里都清楚,却不能反抗。
不,也许他不羁的行事,永远不去迎合,甚至经常性把不满表现在脸上的态度就是一种反抗。
徽媛虽然一直生活在西北这种比起京城来毫不繁华的地方,可她爹几乎把她疼进了手心里,她娘也是从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此时看着原祚这种习以为常到不在意的态度,她突然就有些心疼。
但是不等徽媛把这份心疼表现出来,就又听原祚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之间也不需要有什么夫妻之情。”
徽媛,“啊?”
原祚说完这话,抿紧了唇,袖子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但最后他还是用一种近乎严厉的声音说道,“我们成婚原本就是不情不愿,也没有必要假装恩爱。”
徽媛,“哦。”
真是浪费她刚才的同情心,而且她也没有任何打算和他装恩爱的打算。
徽媛真想和他说一句,你想太多了,但未免他说出更让人生气的话,她还是选择了微笑。
只是等到马车停到府门前的时候,他拒绝了原祚要过来扶她的手,然后纵身,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看着原祚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手,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在西北时曾和父亲学了一些拳脚功夫,所以和一般的大家闺秀可能有点不一样。”
不就是比让人闹心吗,谁不会啊。
徽媛说完盈盈一拜,行了个特别柔美的礼,浅浅笑道,“那妾身先告辞了,殿下先去忙吧。”
这样子真是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和前一刻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原祚的眉头果然立即就皱了起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对方留给他的就只有背影了。
旁边的小厮有些胆颤心惊的看着原祚,觉得他们这位五皇子妃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刚进府一天,居然就敢用这种态度对他们殿下,但再仔细想想这位皇子妃刚才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