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学院坐落于三一街上,高耸的大门门楣上立着一尊奇怪地雕像,雕像左手托着金色圆球,右手却举着一根椅子腿,看起来很是滑稽。旁边草地上长着一棵瘦弱的苹果树,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瞧,那个就是牛顿的苹果树!”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我应声驻足回头,却差点与后面的人撞个满怀,一头红发映入眼帘,还没来得及道歉,一个声音已经热情地响起:“是你!太好了,又见面了!”
来人说着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热情地连连摇晃,似乎是久别重逢的挚友,却是昨晚在剑河上偶遇的红发姑娘。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她的笑脸。都说西方人热情,但没想到热情成这样,昨天河上尴尬地一面,就让她对我们的重逢如此惊喜?
红发姑娘没有理会我的表情,回过头去大喊:“雷纳,你的东方美人?东方美人?是说我吗?美人就美人吧,为什么还带上“你的”?
从小到大,被人称作“美人”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大部分这样叫我的人不是说的反话,就是有求于我。没想到到了剑桥,碰到的第一个人就给了我这么高的评价,真是让人觉得又新鲜又刺激,让我的虚荣心小小地膨胀了一下。不过都说西方人的审美观和东方人大异其趣,越是丑女越能入他们的法眼?
我顺着红发姑娘的视线望过去,要看看这位将我冠上“美人”称呼的雷纳,视力是不是有些小小问题……
随着红发姑娘的呼喊,一个棕色头发的青年从几步开外的树下转过头来,对白种人来说显得微微有些黧黑的肤色,湛蓝色眼睛深邃迷人,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天真笑容,却让深刻的轮廓与帅气的五官混合了少年人的稚气,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看到我们,脸上立即露出孩子般的灿烂笑容,跑过来对我伸出手:“你好,我叫雷纳,来自马德里。”声音中竟然也带着轻微的鼻音。
我想起昨晚最后看到的河中那个湿漉漉的棕发脑袋,应该就是眼前这位叫雷纳的青年,轻微的鼻音就是昨天跳下冰冷剑河水的证据。想到这里,对眼前这位兼具着天真少年与帅气青年气质的西班牙男生,我禁不住多了几分好感,讪讪地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傅清华,来自中国。”
两只手快要握上的时候,横刺里伸出一只优美修长的手掌,抢先握上了雷纳伸出来的右手,长恭同学带着微微鼻音的声音响起:“Nicetomeetyu”
我惊讶地看着长恭同学,虽然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有听他吐过几句“鸟语”,但却是第一次见他在对除了我之外的别人使用,还使用得分毫不差,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长恭同学注意到我惊讶的目光,对着我微微一笑,一手握着雷纳的手,另一手不动声色地将我伸出去的手挡了回去,一把抓在手中。
雷纳愣愣地看着握住他手的长恭同学,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想握的美女的手忽然就变成了男人的。身边忽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台词,让我一下子汗毛直竖,防御系统自动开启。
第六十八章 不买对的 只买贵的
“哇,好帅!”
这句在N大校园听了无数遍的熟悉台词,如今换成英文被惊呼出声,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我看&书 斋我敏感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全身防御系统自动开启,警觉地扭过头去。
只见身旁的红发姑娘双目红心直冒,紧紧地盯在长恭同学清俊秀丽的脸上,表情如痴如醉,迷迷瞪瞪地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阿丽亚娜,来自马德里,是雷纳的同学兼邻居。”
喂喂,不是说西方人的审美观与东方人不同吗?为什么木乃伊同学的魅力居然可以大杀四方,横贯中西,连西方美女对着他也露出如此花痴的表情。我心中警铃大作,看来木乃伊的祸水指数和遭遇情敌的几率又要重新计算了。
赶紧咳嗽两声,我硬生生在半空中截住了红发美女的手,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台词:“你好,我叫傅清华,来自中国。”
学院门口人来人往,除了剑桥的学生,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随着阿丽亚娜那声惊呼,不少目光被吸引过来。这里可比N大要开放多了,不少**辣的视线毫不避忌地盯在长恭同学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上,有不少女生已经蠢蠢欲动地就要过来搭讪。
我咳嗽一声,一把挽住了长恭同学的手臂宣告所有权,姗姗朝校园内走去。雷纳与阿丽亚娜都是典型的西班牙人,性格热情开朗,虽然双双被我们半途截杀。大约以为这是东方人的古怪习惯,一愣之下也不以为意,阿丽亚娜热情地挽住了我另一边地臂膀,自然地和我们走在了一起。
阿丽亚娜显然对三一学院的历史和各方面情况事先作了比我更为充分的功课,一路上向我们介绍各个建筑与名人典故,倒不失为一个称职的导游。托了她的福,我们顺利地找到了新生报到处,完成了注册手续。我看&书 斋由于我们三个都是留学生,先要进入语言学校,三个月后通过考试才能开始专业学习。
报到完毕就去了学校安排的学生公寓。阿丽亚娜介绍说剑桥是按照考试成绩来选择宿舍的,每学期末公布考试成绩的前五名,第一名先挑房子,然后是前五名,剩下的学生则由抽签决定。这个规矩当然并不适用于我们这些新来的学生,不过幸运地,我和阿丽亚娜地宿舍相邻,雷纳则在另外一栋。
公寓楼和三一学院的大多数楼一样,看得出经历了历史沧桑,不过内部却很整洁漂亮。十几平米的空间宽敞明亮,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框异国情调十足,放置了床和写字台等简单家具。
长恭下午必须回队里训练,把行李从酒店搬过来以后。匆匆地吃完中饭就走了。下午我刚刚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房间,阿丽亚娜就来敲门,约我一起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我欣然同意。
我的剑桥留学生涯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大约因为我本身学语言的关系,前两周的课程还算适应。==这里的老师很少讲语法。却很注重口语和听力。由于在国内看多听多美剧的关系,字正腔圆的英式发音对我来说有些小小地障碍,不过总算基础不错,也很快跟上了进度。
长恭同学的训练十分紧张,开学之后也没有再来剑桥看过我,倒是每天都有电话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手机这种现代工具,并且用得纯熟无比。
转眼就到了2月14日,虽说是西方传统的情人节。但论起过节气氛,反而不如国内的浓厚,剑桥校园里双双对对地情侣纵在平日也很多见,到了情人节也不过如此。阿丽亚娜和雷纳都是单身,早早便提议三人一起在宿舍聚餐,庆祝入学与乔迁。我拗不过阿丽亚娜的热情。在异国他乡有人与你共度节日。又是多么难得,也就答应了她。
聚餐地点定在阿丽亚娜的房间。一大早三个人就忙开了,雷纳自告奋勇去买菜,我想自己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做中餐的食材,便提出与他一起去。雷纳却很高兴,骑自行车带着我一阵风似的穿过大街小巷。
回来地时候雷纳的车篮被塞得满满的,书包也装满了菜,我自告奋勇地背上,雷纳带着我再度灵活地穿街而过,我忍不住赞了一声:“雷纳,你的车技真好。”
“那还用说!阿丽亚娜最喜欢坐我后座上。”雷纳轻松地吹了声口哨,毫不谦虚地说:“我还会用自行车跳台阶呢!要不要试试?”
我还没回答的时候,他已经爽朗地笑了一声,提醒道:“坐稳哦。”
车把猛地一抬,雷纳的身体离开车座半站了起来,自行车随着跳跃而起,在空中略略一顿,才轻巧地落地。
坐在后座的我猝不及防,屁股重重一顿,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扑去,手忙脚乱地抱住了雷纳的腰。
雷纳嘻嘻一笑,脚下一蹬继续前行,忽然嘎吱一声,猛地一个刹车停了下来。
我的手刚刚松开他地腰,又一头撞上了他的背,鼻子撞得生疼,差点把眼泪都撞了出来,抱怨着叫了一声:“雷纳!”
却听雷纳爽朗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在跟谁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我好奇地探出头去,只见车头前方拦着一个人,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咖啡色休闲外套,修长的身材,凌乱的黑发,俊美到无与伦比的面容,不是长恭同学是谁?
我欢呼一声跳下车来,一把拉住他地手:“你怎么来了?今天不要训练吗?”
“是啊,今天放假。”他轻快地应了一声,朝自行车上地雷纳瞥了一眼,右手极其自然地搂上我的腰,左手伸出来,却是一大束黑色地百合花,笑眯眯地看着我,“送给你的,情人节快乐!”
……从没见过黑色的百合,看起来十分漂亮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