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来的相处也的确证明,她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胜茹的脾性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说到做到向来是她的人生信条。因此隔三差五她便要被胜茹“骚扰”一下。被拉去之后无非就是充当个透明人骗吃骗喝一通。多数时候她是推辞的,只有实在捱不过时才去的。虽说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和他们相处也较为轻松,但到底白吃白喝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可自己回请他们的话,先不说自己没有那个资金,就算有别人也说不定愿意买你的面子。终究是要欠了人家的,这样的便宜还是少贪为妙。
所以后来不管胜茹如何软磨硬泡她皆是断然拒绝。没想到隔了几日倒真的清净了许多。
傍晚的街道夕阳光辉仍在却已经华灯初上,景安望着公交车开来的方向绝望地翻着白眼,离下一趟班车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在郊区走了一天现在眼看着又要走路回家了,真是苦了一双腿。
离家太远的缘故,如果想家景安一般会到山水秀丽的郊外走走,那里和家乡有着太多的相似。无垠的绿意,小桥流水,亭台水榭,以及那红砖绿瓦,一切的一切,只要和江南有关,无一不受到景安的偏爱。
呆在这里的这些年,她几乎只要有机会便寻山觅水,有家不可归的情感实在太需要寻找角落寄托。
她今天的打扮属于休闲类的: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头顶着一顶鸭舌帽,帽沿被压得很低,一副墨镜几乎要把整块脸盖住了。白色短袖T恤外罩一件牛仔夹克,搭配有些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一双舒适的运动鞋。胸前挂着一架照相机,整个人都张扬着隐藏不住的青春活力,留给人一种外向积极的清爽印象。
和以前一样,她脸上依旧是一副满载而归的喜悦。市外的空气总能让人焕然一新,此刻的她心情出奇地好,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无比可爱的。
一辆银灰色大奔从身边呼啸而过,却在前方不远停了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近的她,被帽子和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孔,其实根本看不清长相,况且和之前他见过的她气质完全不同,但他隐约就感觉到,一定是她!一股莫名地冲动迫使他停下车证实自己的猜测。
她忙着左观右顾没有注意到一直停在路边的车子,正要经过却被刺耳的鸣笛声惊了一跳,她向车里望去,这时车窗刚好被摇了下来,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颜印入眼眸。
今天的他穿得颇为正式,西装领带的,看着别有一番魅力,俨然一位完美的成功人士。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摘下墨镜,愣了几秒,不自然地笑着僵硬地挥了挥右手,“嗨,好久不见。”
果然是她!
他只是将视线锁住她看着,忽然微蹙了眉。她的笑竟然那么勉强,好像见到他是一件很难过的事。
对视良久,在她终于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不经意地吐出两个字,“上车。”平常地好像他们一直是这样的。
之前虽然见过很多次,但除了第一次被莫名地提名凑数打牌之外其他时间都没有过什么直接的言语交流。每次见面他身边都不缺佳人,自然是不得闲搭理她,而她也已经不习惯主动和别人扯上联系。怕麻烦的她,能少惹的她自然是避之不及。
归根结底,他们和她不是同一类人。所谓圈子。当然是有圈内人圈外人之分。不用多想,她自然是那个圈外人无疑。
而现在他的行为似乎有些唐突。他未觉然,她却感到惶恐。
她仍顿在原处,好像没有听到亦或没有听懂他的话。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冷了一些,像是有些不耐烦。
无奈,她只好乖乖上了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道:“这样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他没有回答,看她坐好之后便开动了车子。
他不说话她也没有开口的欲望,况且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走了一天不累是骗人的,就算精神上再愉悦身体还是感到疲乏,坐在真皮座椅上一直安静着,睡意便趁机侵袭而来,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抗拒不了了,这时他刚好又放出了行云流水般的催眠曲,她不想睡着也难。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她所住的小区楼下,似乎是停了很久的样子。身边的他这时也闭着眼睛,不确定是否睡着。
她迷迷糊糊地来回在车内和车外看了好几遍,方才感到清醒了几分。他有所察觉地睁开眼转过头看向不安分的她,眼里还带着几分迷离,好看地惊了她一跳。
她慌忙提了背包便拉开车门跳了出去,样子有几分狼狈。
就这样走掉了?他有几分意外地看着她走向楼梯口。印象里她一向是冷静有礼的。什么时候他们熟悉到连礼貌的“谢谢”也省了?
刚踏台阶她忽然想起好像忘记什么了。回头他居然还在,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半鞠躬说了声“谢谢”,他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要上去坐坐吗?”忍受不了两人之间这样奇怪的冷清,她机械地扬手指指楼上,紧眉询问他。
根本是客套话,他却像是一直在等着这句话般,爽快地说了声“好啊”便下了车,还反客为主地径直走在了前面。
望着他的背影,她对他的自来熟哭笑不得。
因为有一个重要的案件,双休日也被公司抓去了加班。景安的部门经理前不久又因为私事向公司请了长假,一时没有找到接班人,因此原本属于她的工作便全数落在了景安肩上。一个人做两份工作,她几乎是日夜兼程。完工后因为近期过度劳累公司也人道地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回到家连饭都没有顾上吃,洗了澡景安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第二天是假期伊始,睡到昏天暗地也不碍事。
果然,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晌午了。睡得久却不代表睡得好,即使是醒来了她都依稀记得噩梦里的狰狞。
像是被诅咒般,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整个人就被灰色气压笼罩,这一天注定是痛苦的。
一下午浑浑噩噩地过着,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躯壳,没有丝毫生命力。晚上胜茹打了电话过来,那边显得很嘈杂,大一群人闹哄哄的。
距离上次电话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原本以为不再和他们有交集的,今天却异常渴望他们营造出来的充实热闹。
胜茹兴奋地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来,“安安,今天你一定要过来哈,我和阿宙和好了。趁着我们没有再次吵架我必须把他带给你看看,不管怎样你今天一定得给我面子……”
阿宙是胜茹的男友,两人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景安在读研时胜茹便想把他介绍给她认识,只是她一直推延,甚至连两人的订婚宴她和温卿都只是心意到人未到。因为不知道见面后能说些什么,两人之间还能不能有共同语言。
“好。”她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呃……”,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原本准备好一大堆话的胜茹被噎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也只顿了几秒她便理顺了过来,“那你快些过来吧。老地方。等你开饭呢。”
推开门果然一群人都正襟危坐在餐桌前谈笑着。这样壮观的场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桌子的人都在等她一个,她的面子会不会太大了?她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笑,然后走过去。
只剩下一个位子了,对面的又是他。他只是瞥了她一眼又侧脸接着跟身边的人说话。
刚才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其实他便一直看着她了,只不过她第一眼却没有看向她,而是寻找别人。
上次在她家里她的招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