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们之间,隔着两国利益,隔着彼此对端木暄的感情,终是……隔着一颗心!
……
翌日一早。
离宫之内,便一片热络。
一切只因,端阳帝姬即将于今日启程赴楚。
招淓殿,端木暄的寝殿之内。
早早起身,迎霜便忙着为端木暄梳洗装扮。
抬手,为端木暄插上一只金灿灿的牡丹步摇,迎霜轻道:“凤棠姑娘今一早便差人过来传信,道是亲日由端王亲自护送姐姐离宫,届时她会乘坐马车,在姐姐辇车后方跟随!”
想到,自己要与端木暄离别。
迎霜的眸中,满是水雾。
“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身负武功的女侠?”自镜中,看到迎霜眸色湿润,端木暄微微抬眸,对她轻声说道:“过一阵子,得了另一张面容,你便也跟着回了,你我姐妹,只是小别罢了!”
“嗯!”
终是没能忍住眼里的泪水,迎霜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渍。
抬眸之间,自铜镜中,见赫连煦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身后,她忙垂首转身,对他福身行礼:“迎霜参见皇上!”
“这里是离宫,你对朕不必如此拘礼!”
轻轻的,对迎霜抬了抬手,赫连煦对端木暄伸出手来:“今日,我想亲自带你回去。”
自铜镜前起身。
垂眸,凝着赫连煦的大手。
端木暄狐疑着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赫连煦对端木暄轻笑着说道:“无忧所护送的和亲队伍,会依时启程,但……你要随朕,走另外一条路!”
宫门外,离国派出护送端阳帝姬前往楚国和亲的车队,以离灏凌为首,已然整装待发。
辰时,便是车队启程的时辰。
但,时辰到了,端木暄却并未出现,只迎霜一人,出现在离灏凌和白凤棠面前。
“暄儿呢?”
似是因即将离宫的缘故,今日的离灏凌,身着一袭锦蓝色春衫,如以前在楚国时一般,显得飘逸随性。
微微的,对他和白凤棠福了福身,迎霜苦笑着说道:“不久前,姐姐已然随皇上回楚国了……皇上临行前,还请王爷依着原计划,护送车辇按时启程。”
虽说,端木暄已然跟赫连煦回去。
不过,到了楚国京城,她仍旧要与车辇会合,由离灏凌和周太傅,亲自送进皇宫。
“她,跟着阿煦走了么?”
因迎霜的话,赫连煦的心里,顿时空空的,透着几分难受。
昨日,知她准备与赫连煦一起回去。
他还想着,即便走的再急。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他和她,终究还是能说上话的。
但此刻……
唇角的苦涩,越发浓了些,他轻轻一叹:“在回去的路上,她跟在阿煦身边,无疑是最安全的,如此也好,省的南岳方面的暗兵突袭时,伤着了她,又惊着了她。”
边上,白凤棠睨着他一眼。
见他神情晦暗,她不禁将话锋一转:“姐姐既是走了,合着这大好的车辇,也就无人乘坐了。”说话间,她轻提裙摆,缓缓登上车辇。
“你……”
离灏凌微愣,随即眉心微皱,轻声说道:“皇兄有令,命我仔细保护你的安全,这车辇……你乘不得!”
如今,端木暄虽已随赫连煦先一步离去。
但南岳的暗兵并不知情。
在未来前往楚国的道路上,这架车辇,必将成为他们狙杀的目标。
前面,有他皇兄的嘱托。
他又怎可,让白凤棠乘车辇而去?
“我怎么就乘不得?”瘪了瘪嘴,白凤棠慧黠轻笑:“这车辇里,有人和无人,可是两回事,有我在这儿充当端阳帝姬,才可更好的引南岳的那些暗兵入瓮而来!”
离灏凌的心里,在担心什么,她不是不知。
而是,她要在这辇中,求见一人。
且,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可是……”
星眸微眯,离灏凌仍是觉得不妥。
“王爷不必多说什么,若是皇上在,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眸华低垂,将脸上的笑意敛去,她不等离灏凌再规劝,便转身进入辇内。
第229章 废后难宠150
见状,离灏凌能做的,便只是无奈的轻轻摇头。
他的皇兄,拿这个女人都没办法。
如今,她明知乘坐车辇的危险,却仍旧如此为之……那么,他能做的,便只有在一路上,加强戒备,尽全力保护好她了。
反正,他自信,白凤棠不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念及此,他哂然一笑,继而回头,看向迎霜。
微抿了抿唇,他语气温和的说道:“人皮面具,我已然托人寻到,再过不了多久,便会送进宫来,到时你得了面具,便可回楚守护在暄儿身侧!”
“迎霜明白!谢过侯爷了!”
微微颔首,迎霜对离灏凌福了福身,起身之际,见他转身要走,她不由脱口问道:“兜兜转转,姐姐终还是回到楚国,王爷明明心里装着她,恋着她,到底却还是不知何故,任她自身边溜掉……迎霜很好奇,此刻王爷心里是何感受?”
迎霜知道,离灏凌的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但,对于他的做法,她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被迎霜问的,面色一怔!
离灏凌莞尔苦笑:“正是你所想那般!”
语落,他转过身去,稳步行至坐骑前,而后翻身上马……
……
赫连煦与端木暄所说的另一条路。
其实,就是当初他们一起逃亡过的路线。
虽然,端木暄曾说过,对于以前的事情,每每想起,便会心痛。
但,在赫连煦心里。
对于赫连洛诞生那日发生的事情,他仍是耿耿于怀的。
是以。
他希望,经此一路。
端木暄可以恢复以往的记忆!
这样的话,了解了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好为她的安全,做到万足准备。
自离国帝都出发后,赫连煦便将自己变装成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像极了平日在外跑生的商户,至于端木暄的脸上,则覆上一块大大的伤疤,看上去十分狰狞,让人识不出她的真实颜面。
一路上由杜奎驾车,他们二人只如寻常民间夫妻一般,夫唱妇随,并于几日后抵达南陵。
南陵城,在赫连煦看来,对他和端木暄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因京中荣昌苦守翌庭宫,他必须今早赶回。
所以,他只短暂的带端木暄到了仇府,而后便再次与她投宿到他们上次所住的那家客栈。
中途,忆起与端木暄再见时,她说过的话。
在仇府之中,与她提提及过往时,怕她会心生抵触,赫连煦只是简略的提及以前她怀着孩子的时候,曾在那里小住过一阵子。
至于,在仇府中,他带走仇婉若。
在客栈中,他为留下她,而不惜强要了她。
……
他皆都有选择的,不曾提起。
黄昏十分,夕阳昏暗,透着几分朦胧之美。
立身客栈二楼的木质栏杆前,眺望远山夕阳日落的美景,赫连煦回头看着身侧临立的端木暄,眉眼好笑的赞叹说道:“这里地理位置虽不算太好,但胜在环境清幽,周围风景却也是不错的。”
眼下,端木暄的面目,比之以前,要更加丑陋。
但看在他的眼里,却是最美的风景。
“是啊!”
同是赞叹的轻笑了下,端木暄远远的眺望着天之尽头渐渐没入山峦的红日,不无可惜的叹道“只可惜的是,眼下风景虽美,我却一点都想不起,之余这里的一点一滴!”
赫连煦的心思,端木暄不是不知。
其实,她比谁都想要更快的恢复记忆。
只是,该试过的办法,她都已然试过。
到头来,忘记了的,却终是不曾想起。
闻她此言,赫连煦唇角一弯,不无关切的说道:“想不起,便不要勉强自己,省的又落得个心痛。”
抬眸,迎向赫连煦的灼灼的眸华。
端木暄点头笑了笑:“谢夫君体谅!”
面上,虽是笑着的,但端木暄唇角的笑,却透着几分苦涩。
苦笑之间,她悠然回眸,却见杜奎不知已在楼梯楼站了多久。
顺着端木暄的视线向后望去,见杜奎对自己低了低头,赫连煦眸色一冷,而后开口问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