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看着水云直率的言行,亲昵的捏了捏他的脸蛋,“不用夸张成这样吧?!”
“是真的,你不知道,姐姐当初刚把火儿给我的时候,它整天缩在角落里,根本不理我,是我拿好吃的东西好不容易才把它哄到我身边。”
身边人儿的笑让容华的心暖烘烘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让周围人眩目的柔情。
任素月却是越看越心惊,眼睛也越睁越大,几欲挣脱出眼眶。
此时一行宫人打扮的七八个人径自来到太子身边,为首之人俯身行礼细声细气的恭敬出声:“殿下,弥炎国使者和其歌舞姬已经到达别馆,皇上让你马上回去。”
“知道了。”容华收回手,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冰冷的扫向俯首敛目的一行人,只觉心烦之极。
“你们都起来吧。”
“谢殿下。”
看着面前的人瑟缩着站起身,容华心底的厌烦感更甚,只有在看向一边低头逗弄狐狸的水云,这才无奈的呼出一口闷气,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愣了半天才又叹息一声:“回宫!”
“恭送殿下。”众人齐呼出声。
临走之际容华沉吟半晌,从腰间取下一件物事。
“这个送给你,算作奖励。”说完暗中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睛。
水云看着容华不容置疑的把那椭圆性金灿灿的东西挂在自己的腰间。
顿时四周一片惊呼声,抽气声。
“这是什么?”
水云兴致勃勃的拿起垂在自己腰间的东西,那东西不足手掌大,金灿灿迎着阳光闪着眩目的光彩,凝眸细看,一面雕刻着腾越欲飞的金龙,栩栩如生,就连龙身的片片鳞甲都层次分明,极尽精巧之能事。背面则龙飞凤舞的写着“华”字,飘逸洒脱,翩然如飞。
“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它呢,可以让你到任何地方,吃遍任何美食,使唤任何人,很方便的。”
越听水云的眉头越皱,等容华说完,他眉头已经打了好几个结,伸手就想把它从身上取下来。
容华早料到会这样,忙伸手按住他扯领牌的手,有些无奈。
“不准取下来。”
“可……”
试了几次,挣脱不开,水云着急了。
“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而且……”瞄了一眼挂在腰间的东西,先不论它的作用,光看它的颜色和触手的冰凉就知道它非常物,搞不好是什么金银所打造,太珍贵了。
“我怕我会弄丢。”
“放心,不会丢的,就算你不小心弄掉了。”容华犀利的眸光扫过惊呆的人群,“他们也不敢捡。”
“这样,那为什么这个牌子样的东西会有那么多用处?它可以换很多银子吗?”
水云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可……翻过来,再翻过去,算它是金银打造的,也不可能去任何地方吧,吃任何美食这个还可以理解,使唤任何人最离谱,难道拿着这个还可以使唤皇帝不成?
眼带疑惑的看向容华。
容华此时真的是无言以对,手扶着额头,发觉自己许久没有过的挫败感瞬间被提起,只有耐心的轻柔的解释道:“这些你慢慢就会知道的。”
水云看看金牌,再看看容华温和却坚定的神色,知道拒绝不了,思考半晌,也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来前几天买的绯月环,“这个送给你,算作回礼,有送有还嘛!”
手中温润清凉的感觉让容华呆楞住了。
“太子殿下?”
身旁的宫人瞧瞧天色不早了,大着胆子战战兢兢的提醒。
水云毫无防备的脸笑意融融,容华只觉眼中酸意上涌,有什么液体急于溃堤而出,忙敛眼低头强压下一时的冲动,再抬头时已然恢复了原有的冷静沉稳。
不再回头,沉声吩咐:“回宫!”
回宫途中软轿内
容华兀自沉浸在刚才相逢的喜悦中,全心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清凉,情难自抑,浑然忘了周围的事物。
则修看着平日沉稳冷静的人面容上一会儿浅笑,一会儿发愣,心里的情绪此刻全数表现在面上,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心痛,现在的皇宫比真正的战场还要惊险数倍,表面风平浪静,暗里却是急流汹涌,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以前的太子呆呆愣愣,痴痴傻傻,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这才在风暴中心险险保的一命;但现在就不同了,几乎等于重生的太子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跟以前木偶般的人完全不一样,不仅聪明睿智,而且气度从容,举止高贵,再加上太子本身的身份,要是没有什么意外,以后容国的王座非他莫属。看清现状的人纷纷依附巴结,现在的朝廷内俨然分为两派,势力相当,之间明争暗斗,互相猜忌,只差没有杀个你死我活的景况了。
依则修看来,太子能在险境中争的这个局面,确实如容国智者所言,是个不可多得的出世奇材,相处的一年多来,太子的奖罚分明,善心仁德更不庸多言,要是真能顺利的掌控大局,继承王位,必将是容国之幸,百姓之福。陪着他一路风风雨雨的闯下来,则修心里既甜蜜又担忧,真的害怕一个不小心会天地变色,乾坤易位,这之间种种辛苦之处没有身陷其中真的感受不到。
苦吗?很苦,连喝到口里的茶都似乎苦的发麻,但心甘情愿。
怕吗?很怕,有时连指间都在微微发抖,但不想放弃。
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坚持,为了容国百姓吗?还是……为了那个美的象水晶娃娃的他?
他确实很美,就算现今最富盛名的丹青名家也难以描述他容貌的一分一毫,那眉,那眼,那唇……都似上天刻意精心雕刻,增之一分嫌浓,减之一分嫌淡,美的恰如其分,比之胤城最美的潇湘公子丝毫不差。
惟独他的眼睛……
没有一丝神采!
则修着迷的看着眼前的人,那是曾经的他,现在的他……只怕连潇湘公子也难及他的风采。
能这么一直在他身旁,余愿已足。
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闷痛?
静了半晌,则修还是打破了轿中窒闷的气氛。
“殿下认识刚才的……男子吗?”
“嗯?”
容华回过神,眯着眼睛看着对面人严肃的神情,等着他说下去。相处了这么久容华自然知道则修这份凝重的模样显见是有话要说。
则修倒也不绕弯子,严肃地沉吟道:“殿下要是真的在乎……那个人,”深吸口气,“实不应把那快金牌给他。”
容华静默不语,但眼中闪过明显的不赞同之色。
则修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容华的眼,“那快金牌是太子专有,见牌如见人,是太子殿下你的象征,这么随便送给一个戏子……”
“你说什么?!”容华冷冷的出声,话里的寒冽阴狠让则修冷不防颤了颤身子,轿内刹时出现片刻的冷凝。
则修象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殿下无非是想保护那个人吧?那块金牌身系太子的权力象征,除非是朝内立了大功的人才有幸得到,现在却轻易赐给一个毫无建树毫无功劳的男子,殿下以为朝内的人会怎么想?宁王又怎么想?殿下不会不记得闵大人的事吧?”
凝视着太子瞬时刷白的脸,则修咬了咬牙,接道:“现在宁王那边已经被逼的急了,上次派杀手刺杀不成,如今已然将目标转移到太子身边的人,先是太子太傅兼当朝宰相李如明,再是户部尚书杜乾,现在是闵正,我不信殿下没有察觉,那块金牌不但会伤害到那男子,让他们多一个牵制殿下你的砝码,还会牵连到礼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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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太子一行刚离开,尚书府内顿时炸开了锅。
“沈大人,恭喜恭喜,今后可要多提拔提拔……”一个中年男子意有所指的望着那抹火红的身影,神色暧昧不明。
沈玉宇还来不及说什么,背后一双大手猛的拍上肩膀,压的他单薄的身子沉了沉,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随之哈哈大笑起来:“沈老弟,想不到你也有这手呀,到时可别把我们给忘了呀……哈哈……”
眼瞧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沈玉宇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眼角扫过正笑的天真的那人,暗叹一声,认命的收拾这个烂摊子,看来以后的生活会很‘热闹’……
唉……
任素月透过重重的人墙看到丈夫疲于应酬的修长身形,有些歉疚,有些无奈。
再回身看到那个兀自一脸兴奋不知危险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自从和云儿相认以来,任素月发现自己叹气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真后悔带云儿来胤城。
不过说来奇怪,云儿鲜少接触外界,太子怎么会认识他,而且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再看看云儿,也不知道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眼睛笑眯成一条线,红中透白,白中带嫩的肌肤在阳光中显的透明无暇,水水嫩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