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突然握住我拿着火折子的手臂,点点火光映照下,眼前这双明眸居然写满了委屈。
我手一颤,火折子掉入灯盏,火苗噌地窜起,烫得我的手猛一缩,孰料那只手仍未松开。我急忙吹灭灯盏,拉过他的手,检查有无烫伤。
“我没事。”
昏昏暗暗什么也看不清楚,而这个人又死攥着我不让点灯,看着那双闪着水光固执而又委屈的双眼,我心疼得直想抽死自己。
“你脑子进水啊你,我的心你还不清楚吗?”我急急吼道,古代人的表白方式他不会听不懂了吧。
“不清楚。”
我身吸口气,低头紧紧忘情地吻住他的唇。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可以不爱我自己,可以放弃我自己,但我,爱你,爱到死都不想放弃,爱到想要完完全全拥有你,永远,都不分开。
“我,爱,你。”
我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痴望着那闪动星光的双眸,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就算我的生命只剩下可以回忆;我依然不可以忘记;曾经有个人;与我如此相依;如此相爱……
走在夜色弥漫的岸边;我下意识地向对岸望去;见其火光接天;不由皆叹:“老曹倒还真有精神,都督要我等星夜同行,难不成是要夜探曹营。”
周瑜仍是招牌式微笑,笑得我都怀疑他面瘫得只会此等表情,看向旁边诸葛,却见其表情极其哀怨。
“都督。”诸葛的脸似要垮掉,“可否不带龙琦。”
“哦?”周同学仍是微笑,声调也丝毫听不出好奇。
“若我二人独去,被俘尚有生还可能,可如果曹操发现了他,我三人定会命丧曹营。”
“哦。”仍是未有任何表情。
“哦……”我一个音调拐了几拐,当机立断拖了那诸葛上船,顺便摆出迷人的笑容,“先生跟我死在一起岂不快哉?人生在世,就是要及时行乐嘛,错过了可能这辈子就没别的机会喽,来让我们制造一个无比美好的会议吧哈哈,开船!”
划船的小兵抽了脸开了船,周同学终于不再微笑,只是神色凝重地盯着迤俪前行中渐渐靠近的对岸。
诸葛用羽扇狠狠拍了我一下,我扯着脸冲他呲牙咧嘴。
诸葛无奈摇头叹气,我亦学之。诸葛拂袖生气之,吾亦习之。
诸葛狠狠拧着我的耳朵:“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我继续咧着嘴:“呵呵,好得差点没把您给……唔……”
诸葛紧捂我的嘴巴,脸色颇为惊恐和尴尬。
心虚地看向周同学,只见其终于看向我们,眼神有些错愕和……羡慕。
诸葛急忙松开我的嘴,向都督轻笑道:“一时玩笑,有些无礼,都督莫怪。”
周瑜摇了摇头,看着江面,神色有些落寞:“自从伯符去后,瑜便再无可以天真嬉笑的兄弟了……”
我和诸葛对望一下,便又看向江面,一时间,整条船寂静无声,都只有小兵船桨划向水面的声音。
登了岸,周瑜道:“我们先去高处看看虚实。”
我与诸葛点头,便随了他去。
“等等。”
周瑜停下,伸手向江边指去:“那可是曹操之人。”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月光下,似是沉静的江水像是压抑着什么,缓缓地拍向岸边。一名少年坐在江面,看着对岸,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绝美凝重。
我倒抽口气,转身要走。
诸葛抓住我的手,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充满了疑问与担忧。
“这位兄弟,可知丞相营寨怎么走。”
我扭过头,看到有三个年轻人走向少年,彬彬有礼问道。
“知道。”少年淡淡答到,眼睛仍是盯着对岸,并未看那三人。
“我三人欲投丞相,可否劳烦指点。”问话的年轻人声音甚是谄媚。
我轻哼一声,大晚上去找工作,非奸即盗,铁定是江东叛徒。况且营寨在哪里长了双眼都能看到,还要去打听,铁定没安什么善心!
看向身边二人,皆是脸上充满鄙夷,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是在找人引见,少年又是曹军装束,自然会成小人眼中的皮条客。
少年仍是未看他三人,盯着对岸,淡淡说道:“这天下兵荒马乱的,能平平安安地呆在家里,又何必跑出来送死。”
那三人愕然,我亦愕然。
“那你……”问话之人看着他的冷漠有些尴尬。
“我不说,走吧。”少年依然没有移动双眼,望着对岸冷冷答道。
那三人自讨了没趣,看了看少年,忍了气走了,隐隐还听到了他们低低的咒骂声。
“丈夫处世,当立功名,报家国。”
“我等男儿,自当为将,驰骋沙场,死亦无悔。”
当日那人说出这些话,招来我一阵冷笑。
可现在,看着他,那月光下一脸的凝重,眼神里的成熟与淡然,却让我,怎么笑也笑不出来。
“笑隐。”周瑜见我一直看着那少年,问道,“你认识他?”
我看着江边的清风撩起他的发丝,拂过那月光下雕塑般看着对面的那张似是经历了尘嚣洗礼的面容,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转过身去,轻声说道:“我不认识他,上去吧。”
第 9 卷
水深火热
登向高处;手搭凉棚向曹营眺望,看着水军操练,我瞥了撇嘴;看向他二人,确是神色凝重;想是被深深刺激到了。
“笑隐。”周瑜突然难得严肃地转头问道,“你可懂水军操练。”
“我?应该是不会的,如果打仗的话可能还行,操练的话不过我不会打你们这种仗。”
我挠了挠头,无奈道:“你最好不要指望我,我体质最近差的很,又到了冬天,如果打仗的话掉入水中就没命了。”
诸葛亮羽扇遮面,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在夜色下显得极为诡异。
“都督问龙琦此事,可是想他参与后日的水军操习?”
操习?难道是实仗演练?
周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曹操得荆州蔡瑁张允,此二人深得水兵精要,必为我军祸患。若后日皇叔前来,可一起看我军操习水军,共商对曹大策。”
我脸抽了几抽,看向诸葛亮,只见起双眼精光闪烁,甚为可怖。
“龙琦,后日水军操习,你可带一军枪帅旗,没问题吧。”
“啊?”我看着诸葛亮冷飕飕的眼神,颤抖道,“没…没什么问题…”
“都督,天色已晚”诸葛亮仍是羽扇遮面,声音阴飕飕。
天早就已经晚了好不好,我都抖个不听,周瑜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与之对视,彼此之间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原来,我只是来做炮灰
“那个…军师,都督,天色已晚,我,我害冷”其实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无奈关系生死存亡之时还是要装一装娇弱。
周瑜撤回在诸葛身上的“激情”目光,扭过头来嫣然一笑。
“也罢,笑隐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吧。”
我抱了抱胸,好,好冷。
走向江边之时,我转身望向他坐的地方,却只看见了江水,一下一下拍打着那块巨石。我似乎看见了他那凝重而又倔强的身影,可揉了揉眼睛,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无数次地想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他。我用尽了一切方法分析我们彼此,可到最后,当我再见到他,看到他似乎一夜长大,心却痛得几乎窒息。我所想过的一切理论,在一刹那间完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