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忧心多久,到了下午,韦天兆便召了群臣上太极殿,共议大事。
一说是大事,群臣心里先“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扩散开来,虽然这么多人都站在太极殿上,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殿内静得仿佛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众位爱卿,今日朕不曾上早朝,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令朕始料未及,”韦天兆冷着一张脸,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群臣越发大气都不敢喘,“朕心里一直很乱,又很痛心,因而让众卿家前来,为朕分忧。”
群臣听得惊疑未定,听韦天兆的口气,这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肯定相当严重,否则他也不会是这般反应了!
他们都不敢开口,只是对视一眼,只觉得喉咙发干、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不过,有一点他们倒是看得出来,那就是从韦天兆的表情来看,他心情很差倒是真的,至于痛心嘛,就看不出来了。
“皇上,发生了何事?”左丞相刘甫卿越众而出,恭着上身问道。
他已年过半百,发须花白,脸上皱纹也是横一道竖一道,不过精神却很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子也算硬朗,因是前太子妃之父,因而官员都要尊称他一声“国丈大人”。
何况他为人正直,对国家更是忠心耿耿,很得韦天兆信任,前太子妃虽已仙逝,但韦天兆却一直对刘甫卿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
韦天兆心情不佳之时,也只有丞相大人有资格问上几句,韦天兆有什么失当,也只有他敢于直言劝谰。这会儿看到韦天兆这个样子,群臣又都噤若寒蝉,他知道事情必定非同小可,必要问个清楚才行。
韦天兆扫视群臣一眼,将他们的反应看了个分明,无声冷笑,“多蒙丞相大人相询,朕实在是、唉!不瞒众位爱卿,皇后昨日因思乡情切,登上望月塔,谁料失足坠落塔下,生死难料!”
群臣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悚然变色,殿上犹如响过炸雷一样,“嗡”的一声,惊呼之声四起:
“什么?!”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皇后娘娘怎会坠塔的,侍卫们干什么去了?!”
看到群臣如此反应,也在韦天兆意料之中,尽管此时他心中那股报复的欲念正蹿来蹿去,恨不得将婉皇后和涟漪碎尸万段,但当着群臣的面,他必须要装出一副伤心和痛苦的表情来。
但这毕竟不是他心中真正所想,所以此时的他脸上表情就很奇怪,五官都有些扭曲:
“唉!朕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皇后向来喜欢独自一人登望月塔,有时候也会有朕来陪她,但昨日皇后竟未告知朕一声便独自前往,结果就、、”
“皇、皇上,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刘甫卿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因他一直以来对婉皇后都是很敬佩的,觉得她颇具一代皇后的气度与威严,更与韦天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对太子更是视如己出,是个难得的好皇后!
不过群臣除了吃惊之外,更多的却是猜疑,虽然他们谁都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却都觉得事情应该不止韦天兆说的这样简单。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婉皇后已经不止一次登上望月塔,偶尔也会有独自一人登塔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为什么独独这次会摔了下来?!
“刘爱卿稍安勿躁,”韦天兆心中不住冷笑,面上却装出心痛的表情来,“朕得知此事时,为时已晚!皇后遭此劫难,实为我卧桑国之大不幸,也会令望川国皇室中人痛苦万分,朕自当好生向他们陪罪。朕已令太医尽力救治皇后,但愿得苍天庇佑,皇后能逃过此劫!”
群臣听完韦天兆这番痛彻心扉的话,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之下自然连连赞叹皇上对皇后娘娘的一片真心。
只因这些年来韦天兆对婉皇后的宠爱是朝野尽知,群臣对这件事便不再有怀疑,更不会想到其中还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唯刘甫卿总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韦天兆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不过婉皇后的事也不可能瞒得太久,藏着掖着还不如直接说了的好,否则群臣也会议论纷纷,到最后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到时候反而越发解释不清。
如此一来群臣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不但不会起疑心,反而会惋惜同情婉皇后的遭遇,这样比隐瞒事实要来得容易让人接受,虽然这样也会令卧桑国子民受到不小的震惊。
烟皇后坠婉皇后的事终于无人不知,不但在群臣之中起了不小的骚动,就连后宫之中也如同风袭湖面,荡漾起无数涟漪,一波接一波,直似无穷无尽。
一时之时,侍女侍卫、才人淑媛,无不在谈论这件事,猜测着烟皇后究婉皇后能躲过此劫,如果不能,她们就有小算盘可以打了。
四妃根本就是枉费心机
显阳宫因位于其他三宫之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四妃偶尔相聚的去处,虽然四妃之间基于彼此的敌对立场鲜有往来,但当需要联手对敌的时候,她们还是能够放下彼此之间的成见,先打倒对手再说。
女人之间的情谊就是这样奇怪,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也许这就是古往今来女人不能够成就天下霸业的原因吧。
贤妃脸容有些憔悴,也不曾仔细梳妆,头发都有些乱,身上随意套了一件宽大的袍子,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这对于一向爱惜自己容颜与风仪的贤妃来说可真是少见,也难怪德妃她们几个乍一见到贤妃这个样子,一个个都吃惊莫名,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几们姐妹有何看法?”淑妃目光一一扫过三妃,双眸发着亮光,有几分虎视耽耽的味道,似乎后位已唾手可得一般。
她性子很张扬,爱着大红衣衫,娇艳似火,也喜欢用颜色鲜艳的胭脂水粉,香味更是浓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她这样一装扮起来,就如同一朵娇艳欲滴、香气扑鼻的牡丹一样,足可令天下男子心甘情愿地做“花下鬼”了。
当然,依淑妃如今的身份,也就只有韦天兆能一亲芳泽,其他的男子别说碰了,连多看一眼保不准就要被挖掉眼珠子的,失德的婉皇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什么有何看法?”德妃一时未曾会过意,眼神有些茫然,淑妃身上的香气直钻入口鼻之中,她难受得吸了吸鼻子,差点打个喷嚏出来,转过头去看贤妃和良妃,表情很无辜。
当然她的目光在贤妃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因她实在想不出来一向高贵洁净的贤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良妃目光清冷,闻言脸上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对于德妃的反应,好像也在她意料之中,“淑妃的意思该不会是说,皇后娘娘只怕命不久矣,这后宫就要无主了吧?”
她还真是大胆,竟敢把这样的话当众说出来,不知是不怕承担什么后果,还是把三妃当成了自己人,绝对不会出卖她。
“呵呵,”淑妃吃惊不小,她心机向来深沉,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来的,别人一旦说出来了,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良妃妹妹还真是。、快人快语啊,姐姐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想问一问众位妹妹,皇后娘娘此番伤重,你们可有何良策吗?皇后娘娘到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后宫之中更不可一日无主,姐姐我心里可真是不好受呢!”
话说完她连连摇头叹息,眉头紧皱,面上一片疼惜之色,仿佛烟皇后落婉皇后的状况,令她感同身受一般。
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做戏,三妃心里明明清楚她是一派假情假义,但在她一番感叹之下,三妃大概也感受到世事之无常,一时之间都觉得心头如压千斤巨石,沉重到喘不过气来。
“那,依姐姐的意思,我们要怎么做才好?”德妃年纪最小,没有多么深的城府,对淑妃的话信以为真,目光在三妃脸上扫来扫去,一脸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