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心就将十几个小吏找来,让他们提前开始核对工作。我和他们一道将该乡原有资料全部搬到大堂之上,分别进行核对。大堂上放了三个空筐,一个负责装前与后完全相符的,一个负责装现在与过去数据不相符的,再一个装新失或新增户。
我们把每户捆成一团的竹片展开,再让人在原有的资料里找,两相对应,如果没有误差,就放到第一个筐里。因为已经过了好些年,原来的数据并不很完整,所以只要找到竹片,能进行前后对照的数据并不多,判断起来还是比较快。一个乡只有几百户,所以,半天的时间,我们能基本搞定。接下来的任务要难得多,那些与原有数据不符或者新减、新增户得让乡里三老或者里正、亭长说明情况,再决定是注销还是注册或者认可数据。
好在我们第一个处理的乡的情况并不复杂,只有几户存在问题,下午经三老中的两个一解释,问题清楚明白,很容易就解决了。张心让人在竹片的后面注上原因,就成了这户正式的户籍档案。归纳起来,出现误差的原因单一,主要是因为战乱造成的户口变化。有一家人,过节回娘家,结果一去不回,户口就没有了,土地只能交给邻里照管,现在一清查,只能暂时算到邻居的头上,等县里补充授田时,他们就交出来。
前面几天的核对都比较顺利,边远各乡都已经提前完成,差的就是县城周边的三个乡,到第十天,他们总算交了上来。
但这三个乡的普查的结果与以前的一比对,有近一半的无法说明其增减的原因,特别是一些大户,他们的土地从哪里来,找不出任何的依据。受田在这几个乡也特别多,但现在统计的数据却所剩无几,有的里,居然一点也不剩。
对于侵点民田,民不追官不究,如今正在战乱,很多问题说复杂也简单,新贵们仗势强取豪夺也并不鲜见。但这种情况多出现在那家人绝了户的情况,所以只要没有里正提出公诉,也就没有人理睬。但严重的是受田被侵占,被登记作为个人民田,这样,性质就发生了变化,这可是未来皇上的私产,如果都被人占了,那皇帝吃什么。可能有人不清楚这种情况,在古时候,皇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是最大的地主,每个人,有时包括户籍性质没有变的大臣,都得向皇帝交租纳粮,但是,但凡民田所贡,大多作了王朝政府与军队或者公共设施建设、救灾等方面用度,皇帝真正能占为己有的,大多只是受田的收入。当然,这是规矩上的,在我们国度里,规矩虽然一直都有,但不守规矩,破坏规矩更是常事儿。据说,历史上还有皇帝为了自己个人的收入与大臣争得不可开交的,后来还像小孩子一样赌气,你不理我,我也不睬你,看哪个挨得过哪个。因此,受田的事情,事关重大,非同小可,稍有不慎,那可是政治事件,弄不好会出人命。
民田的事情,只要有人交来诉状,可以慢慢调查,户籍也可以调出来更改,但受田的记录一旦定了,那就产生了法律效力,说不定到时一查起来,就得摊上个渎职,那可是欺君大罪啊,大好前程没了倒是小事,要是丢了卿卿性命,那可值不得。
当然,我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不管怎么说,先把简单的处理了,留下难解决的,慢慢商量着办,现在百分之八十的户籍是清楚明白的,只要前线有要求来,立即就可以着手按户收取粮食或者抽调人丁。
当我们刚让小吏与三老们离开,陈可茜就到大堂门前来观望了,我们知道,那肯定是吕雉又派她来招我们进去汇报工作。我也不知道陈可茜所穿的是不是被我们时代的人称作汉服的服装,反正我现在是越来越喜(www。3uww。com…提供下载)欢这种能衬托得女人更加清新飘逸,更加温柔可亲,更加女人味的服装,只要身体不发胖,不是那么丑得惨不忍暏,穿起来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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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千年民情
更新时间2012…6…29 8:30:25 字数:2318
张心向吕雉介绍了我们工作的情况,他特别提到我们如何从大量的资料里找出有价值的信息,在找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哪些问题,又如何通过不懈努力,终于解决了。
吕雉有些不耐烦,说:“先生口才,繁文缛节,雉已领教,可已。勿絮叨,且报结果。”
张心就将我们发现受田大量减少的情况向吕雉一五一十地作了汇报。吕雉一听,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生气,她说,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那些自以为功劳大得不得了的人,还没有得天下,就开始想着瓜分财产。你占点民田,没有人理论也就算了,还把手伸到受田里,还让不让他们刘家的人活。
吕雉冷静下来,对我们表扬了一番,勉励我们要再接再厉,把好事办好,她,刘季,忘不了我们做的开拓性的工作。她要我们明天起就专门就受田的事情展开明查暗访,看是哪些人占了地,占了多少地。其实,是哪些人在占地,她心中也大致有数,只是还没拿到准确的数据,对于这些人,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否则,刘家的天下就成了一具空壳。如果与吕家有关,我们只要调查清楚,不好办的,直接报给她,由她出面去解决。
夜里,我与张心闲谈,都认为吕雉确实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事理顺,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将来是刘家的天下,但是,如果在刘家还没有能完全掌握这个天下时,所有的功臣都一哄而起,把天下的产业都抢个精光,那要这个天下来还有什么用。怪不得后来吕雉要把韩信给灭了,这帮功臣们大概是把刘家的墙角挖得够多,才会造成吕雉的不满。这就是政治斗争,没有确定的敌人,也没确定的朋友,只有利益的考量,利益的争夺,所以政治从来就没有光彩过,只是一些障眼法让人有些迷乱而已。
第二天,我们从资料记载受田最多的乡开始调查,但是,一谈到受田,任谁也不答话,就算找到乡里的三老、里正,他们也是闪烁其辞,顾左右而言它。在县衙的档案资料里,每个乡所有的受田数量都有记载,长多少,宽多少,水田多少,旱地多少,甚至山林河泽都有记录,但唯独没有方位,更没有图纸。这样的话,就只能代代相传,一旦断代,那就谁也说不清楚。
我们把小吏找来责问,他们推脱说一向只在县衙里当差,并不清楚下面的情况。他们当然知道下面的情况,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不愿说而矣,但只要他们不说,我们拿他们也没有办法,这并不是他们份内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在法律上,只要不作伪证,就没有不说话、不作证算犯罪的条款。
张心怒气冲冲地回到县衙,但一回县衙,他的脸色立即变了,让我莫名其妙了半天。
张心说:“这我早料到了,通过这种手段,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几千年来,我们立的规矩并不少,但真正执行的并不多,为什么,统治者当然不希望有规矩架在自己脖子上,老百姓呢?只要与己无关,再不公平,再不公正,也绝不会多一句嘴。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村支书要执行上级的由村民自己先举村长的政策,就组织了好多农民开会,哪知道,有些年轻的农民根本认识不到这样做的好处,反而在会场与女人们调情玩乐,气得支书从此再不组织开这样的会,村长再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