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映入江晨眼中,只觉十分眼熟,仿佛见到了昔日地藏复生一般的场面。
“原来当初地藏留下来的尸体,都落到了你们手中。”
当初在浩气城外,江晨亲手格杀地藏,但他是管不管理,只令希宁将地藏分尸,但是对于地藏的往生领域所裹带来的数十万死灵尸骨,江晨肯定是没工夫料理的,这种麻烦事当然那时候的浩气城主卫玄逸来善后。
按照打扫战场的惯例,应该是在城外挖坑集中掩埋了。
不知何人何时,有人把这批尸体偷偷挪移到了城内梨花坊。
卫家主仆一进城就被严密监视,她们没这个机会。
真正动手的那个人,在浩气城潜伏已久,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梅迎夏!或者我该叫你钟水月!”江晨的冷哼声几乎就在梅迎夏耳畔炸响。
梅迎夏捂着耳朵,只觉得脑浆都快被这一声搅得七荤八素,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弧度却是往上。
“哎呀呀,我自以为藏得很好,结果还是被看穿了呢!你应该早就对我有所怀疑了吧这一具身躯是我从小培养,与我的阴神十分契合,然而在雷池禁地的时候,还是被紫霄神雷劈得出窍离体,也许就是那时候被你的好儿小红烟看见了......”
梅迎夏还在絮絮叨叨,江晨却没工夫理会她。
下一瞬间,就在白牡丹挥动白骨长剑的同时,江晨已出现在白牡丹身前,掌中剑气出鞘,两剑交击的一刹那,溅起灿烂的火星,白牡丹手中的白骨长剑应声而断。
白牡丹眼睁睁地看着白骨剑被劈飞了半截,另一柄寒气森森的宝剑来势不止,汹汹然劈向她的头颅,她脸上却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
“这是妾身送给夫君的宝剑,夫君果然还留着它。
“嗯,我就用你送的这柄剑,送你上路!”
江晨脸上复杂的神情一闪而逝,却无心多言,手中剑光交织成一片雪亮的浪潮。
白牡丹当然不甘心引颈就戮,飘身后退的同时,周身死气翻腾,守护在侧的死灵大军迎向江晨。
江晨淡淡地道:“你不知道地藏是怎么死的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气势汹汹的死灵军团皆匍匐在地,犹如忠犬向主人摇起了尾巴。
八阶死亡大道,只一瞬间就令地藏遗留下来的死灵军队倒戈了!
城外的梅迎夏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也掌握了死亡大道地藏格不是被那个叫希宁的小丫头窃取了吗难不成,那个小丫头也被你………”
两百里外,希宁城中的希宁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呸!淫妇眼里人人皆淫!”
白牡丹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脸颊泛起一抹红,轻声道:“妾身听说过地藏的下场......妾身也愿意......”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只见寒芒一闪,剩下的就变成血液流出来的嘶嘶声。
白牡丹如白瓷玉偶般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线,平整且连贯。
仿佛是枫溪城地宫中那一幕重现。
由于江晨的这一剑实在太快,白牡丹的脑袋好像仍在脖子上,没有立即落下来。
白牡丹脸上仍带着笑,朝江晨眨了一下眼睛,溢血的红唇已经无法出声,却是在用腹语说话。
“快了,很快了,我一定能找到那时候......”
江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说着,他挥出一拳。
武圣之拳!
白牡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脑袋挨了这一拳,根本没有什么“脑浆崩裂”之类的场面,而是直接化为了齑粉。
她的大半个身子也化为了飞灰,连鲜血都没有流出来。
江晨对着她剩下的身子,再出一拳。
“轰隆”
地面为之一震,往下陷了三尺。
白牡丹的残躯直接气化了。
没有半点血肉尸骨留下。
地面上只剩下了一个焦黑的坑洞,往外冒着热气,睁大眼睛仔细去看,勉强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影子,这是白牡丹在人间仅剩的痕迹。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还能把她的尸体缝合起来,借助白骨战甲复活了。
“咕咚”
已经逃到数百里外的梅迎夏吞下了一口唾沫。
她忽然觉得自己贸然出头是不是太草率了。
三百里的距离,是不是还不够安全江晨此时却无暇理会她。
他知道此时的钟水附着在梅迎夏身上的只是一具阴神,就像是阿秀、卫姬之于江嫣一样,战力有限,只能玩弄一些阴谋诡计,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目光看见叶红烟已经御风进城,开启了「阴阳五行都天玄明大阵」大阵,月华般的光芒逐渐覆盖整座浩气城。
他转过头,看见尉迟雅抢出一匹快马飞奔出城主府,口中疾呼:“夫君,你不能走”
江晨轻叹口气,只留下一句话:“阿雅,等我回来。”
“夫君,小心佛陀”
尉迟雅快马加鞭,然而等她赶到梨花坊时,早已不见了江晨的身影,只看见地面上裂开了一条巨大的沟壑,一直往外延伸到数条街道之外。
那是武圣拳风的余波导致的景象。
尉迟雅险些连人带马摔进沟壑里去。
“吁!”
尉迟雅急忙一拽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尉迟雅从马背上跌下来,在泥地里打了个滚,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气喘吁吁,满脸绝望之色。
噩梦中的那场末劫,终究无法逃脱吗“师娘。”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团柔风将尉迟雅搀扶起来。
尉迟雅回过头,朝叶红烟露出一抹惨笑:“我们谁也逃不过这场劫难。”
叶红烟毫无惊讶之色,平静地答道:“事在人为。”
“你不懂,因为你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梦......只有置身于那场天灾之中,才会明白自己的渺小和绝望......”尉迟雅摇着头,发丝随之摇摆,眼神里满是惊惧。
叶红烟抬手施展「清心咒」,掌中一团清澈的青光没入尉迟雅眉心。
尉迟雅冷静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缓缓站直身躯,环顾四周,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而犀利。
“抱歉,我失态了。”尉迟雅自嘲地笑了笑,“被一场梦吓得惊慌失措,实在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