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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一个梦想(1 / 2)

夜深了,矮人工艺的铜炉映出微弱的火光,这份温暖照亮了残破塔楼里依偎在一起的一对年轻男nV。

萨菈和路西欧并没有入睡,在这座恶魔降临后,正常人根本分不清昼与夜的Si城,寻常的生物作息时间已经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他们只是累了就睡,醒了就继续前进,受伤了就暂时休息,仅此而已。

如果是睡眠时间,为了安全,他们当中必定会有一个人负责守夜,这其中萨菈占了大部分的b重,路西欧曾经皱着眉头认为这不公平,对此甚至据理力争,但年轻的nV魔法师表示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昼夜颠倒,守着坩埚或者魔法反应釜做记录的学徒生活,而且,她身上还带着大量提振JiNg神的药物。

这种魔药造价昂贵,副作用强,成瘾X也不小,如果不是长期服用的魔法师,正常人完全架不住药效结束后那种突如其来的强烈后遗症。

“我已经习惯喝这种成分的魔药了,很小的时候就被灌,他们说是只要喝了这个,可以把一周的课业压缩到三天内完成,或者好几天连续做实验不用睡觉,就这样一直喝了很多很多年……对我家里人来说,嗯,这应该算是我学徒时期必备营养补充剂……常年服用下来,魔药后遗症的疼痛对我来说,完全可以忍耐。”

萨菈似乎是察觉出圣殿骑士脸上流露出的某种压抑着的负面情绪,她轻声劝慰对方,“没事的,习惯了之后,这种魔药服用后遗症的疼痛对我来说,可能还b不上着凉淋雨后的生理期不适,至于成瘾X也不用担心,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带着我,在导师那里做了一次切除手术,去掉了这里的某一小块组织。”

她伸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凌乱黑发下lU0露出光洁的前额,神情温和平静,仿佛说的是在别人身上发生的血腥故事。

“根据凯拉b克研究流派的说法,人T前额的某块区域,执掌着R0UT外来摄入X成瘾机制的具T反馈,还有另一部分区域,可以控制不可抗的躯T反应,这个学说在本世纪初就已经非常流行了,有些家里有癔症疯病的,会找这个流派的魔法师或者医师做一场不违法的手术,据说只要做了这个无伤大雅的小手术,病人就会从狂躁疯癫变得异常安静,不再具有破坏X和危险X……”

当然,也有手术失败Si亡的,况且就算是那些“成功”的病例,跟行尸走r0U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得再残忍一些,本就被社会主流视为累赘的这些不幸的可怜人,在做完切除手术之后,还算是真正意义上活着的人吗?

萨菈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并不习惯将所有的真心话都敞开给别人倾听分享,这跟亲密,信任,感情什么的没有丝毫关系,单纯只是nV孩的一种生存本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话可以说,真心话那就大可不必了,因为所有单方面的坦诚真实,最后都有可能变成一把cHa在你R0UT和心灵上的利刃……

所以,她习惯“相对坦诚”。

一部分的真诚,这个nV孩会用双手小心捧在她喜欢的人们面前,而另一部分的真意,则被她自己锁起来装进箱子沉入水底,很多时候就这样一直掩埋着,永不见天日。

她喜欢母亲,老管家,导师,莉安娜,阿尔巴l,时钟塔里那些关照过她的同事,再后来,她喜欢孤独的半恶魔山羊人,及时行乐的暗杀者,Y狠的年幼黑龙,心怀愧疚的人鱼,以及眼前这个凝视着她,身披斑驳沉重盔甲,沉默傲慢的圣殿骑士。

对喜欢的人,萨菈会献出一部分真心,另一部分则被她锁起来——没有别的原因,因为她知道,剩下的不能给。

给了,或许她自己就Si了。

所以你也可以认为,如果有一天,她给了你剩下的那部分被她藏起来的坦诚,那说明,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活不下去了。

“……路西欧。”

萨菈拨动着铜炉里的碳火,炉上热着一壶蒸腾的热茶,空气中弥散着茶叶和柑橘的香气,蜂蜜的醇厚以及掩盖不住的药草风味,跳动暧昧的火光在她脸上摇曳着,萨菈深sE的睫毛在金发青年眼中显得格外纤长脆弱。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我是说……过得开心吗,路西欧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没什么开不开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身世代侍奉皇室的家族,未来的道路没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

我小时候是个b现在还要人命的混蛋,没有朋友,只有一群没用的跟班和更加没用的手下败将。

我只是一把剑,侍奉光之主和殿下,斩杀他们的敌人。

剑不需要思考。

如h金般闪耀的圣殿骑士当然可以在心里这样想,但面对自己心Ai的nV士,他绝对不会真的这么说出口——因为那未免太傲慢,而且也太愚蠢了。

所以,路西欧开始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和口吻讲述他小时候发生过的故事——他那些宠溺他纵容他的家人,跟P虫般手忙脚乱的仆人,他小时候玩坏的木剑稻草人靶子玩具,再到后来,他把那群跟他竞争见习骑士名额的家伙们打得满地找牙……引得身边nV孩一阵忍不住的轻笑。

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笑容,太yAn般璀璨的年轻骑士觉得全身都在发烫,甚至有种错觉,心脏位置不知何时开始,自顾自的在静静燃烧。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继续失去领地,因此路西欧接过nV孩递上来的那杯煮好的温暖药草茶,掩饰X的,骑士缓慢低下头,慢慢喝着,让蒸腾的雾气掩盖自己那几乎无法掩饰的,隐藏着快乐满足的表情。

骄傲的圣殿骑士不允许自己在JiNg神上失控,他觉得R0UT上的沉沦也就罢了,他的灵魂早已献给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光之主,可仅剩的JiNg神却是属于他自己的——那是绝不能给任何人的。

这个骄傲的年轻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在某方面,前途光明的圣殿骑士跟被驱逐通缉的nV魔法师其实非常相似——面对喜欢的人,他也小心翼翼捧出了一部分真心,将另一部分掩藏,原因大概也只是因为,他怕她讨厌他罢了。

“你那时候居然那么可Ai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见过修尼尔殿下很多次,他很讨厌我,要是能早早认识你就好了……”

萨菈笑着,温柔的火光在她眼中闪烁,属于她自己的那杯热茶却只是捧在手心,这并不符合她的生活习惯,然而在此时此地,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我小时候有一个梦想……”

她望着火炉,像是在跟身边的男人悠闲聊天,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某种喃喃自语,“我希望父母是相Ai的,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可以参加茶会的好朋友,我的老师是个温和的人,他不需要有多强……不对,太贪心了,这已经是好几个梦想了……”

“我小时候还有个喜欢的人,我很后悔没有让他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喜欢他……”

“……谁?”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不过他并不喜欢我。”

向来对他人情绪感知十分敏锐的萨菈,此时仿佛没有注意到路西欧瞬间变得难看的脸sE,她也不再捧着陶制的茶杯,反而把它轻轻放在地上。

“我过得已经b很多人好了,那么多的人们Si于饥饿贫困和争斗,每时每刻,无数的人……离家之后我看到了很多很多,但是……”

“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我从来没存在过,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说出这句话的nV人是微笑着的,但眼里没有任何温度,仿佛撕开了人类美丽的皮囊,露出了能吞噬一切的寒潭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原本沸腾的血Ye随着nV人的话语变得冷却,甚至传来一种针扎刀割般的疼痛感——萨拉·冯迪尔的这种神情他不是没见过,这位身经百战,斩杀过无数邪魔和异教徒的圣殿骑士曾经在那些疯狂的堕魔者,背弃人l走上绝路的魔法师,甚至是绝望挣扎的异端份子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T会过这种类似的气息。

直到现在,路西欧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美丽的,温和的,充满知X美的柔软nV人,是个厌世者。

厌恶世界,厌恶诸神,厌恶命运,更憎恶自己。

这种人不会轻易自杀,因为自杀是解脱,是逃避,他们这种人不会寻Si,只会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因为活着本身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最残忍的酷刑和折磨。

茶杯跌落,发出清脆的响声,温热的茶水缓慢渗入地面,刚才那一瞬间,这个金发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制服身边的nV人,但姿势不对重心不稳,最终倒在残破的地砖上,只能徒劳挣扎着。

茶水有问题。

这显而易见的背叛让年轻的骑士青筋暴起,印在身躯上闪耀的圣痕如同大块大块融化的h金,寻常人仅仅是闻到味道就能昏睡不醒的强烈草药,面对这位被光之主偏Ai的圣骑士,也仅仅能发挥几分钟的作用罢了。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她想做什么?

不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所谓了。

但她欺骗我。

她欺骗了我!!!

铺天盖地的憎恨和愤怒彻底淹没了早已将他彻底浸透而不自知的Ai意,被Ai人背叛的圣殿骑士挣扎着,痛苦着,蜷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徒劳无功,甚至只能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他原本就是个内心极其傲慢的男人,他不能接受Ai人的欺骗,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她不该这样欺骗他!

萨菈安静着,就这么看着骑士手中的那只茶杯滑落,破碎,这是一对定制的手工陶杯,是莉安娜在某个节庆日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很珍惜很喜欢,经常使用它们,但如今已经碎了,就跟人一样。

nV魔法师笑了笑,把另一只茶杯也扔下了塔楼残破的窗口,她蹲下身,轻轻抚m0着骑士那张被汗水黏着金发,变得狼狈不堪的英俊的脸,观察着他痛苦的表情。

毫无疑问,他在恨我。

没关系,这样很好,就这样恨我吧。

年轻的nV人笑了,她咬破手指,将血涂在骑士额头上,从腰间皮革袋取出施法材料和宝石尘粒,在地上刻画具有传送功能的魔法阵。

一个合格的高阶魔法师有不止一处紧急的安全传送点,如同那些资深的亡灵魔法师和巫妖,他们会有不止一个灵魂匣保存自己的灵魂以防不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尚未建造自己的法师塔的萨菈·冯迪尔,其自定义的紧急传送坐标是一个众所周知,但又出乎意料的安全地方。

一个把自己沉入水底,小心隐藏的,仅剩的真心和秘密打捞出来,把它们送给别人的nV人,对她来说,事到如今,这世上大概也没什么能令她感到恐惧的事情了。

“我的身T有问题,红龙诅咒降临的那一天,我被人r0u到了一朵魔花里,也许还有别的东西。”

“那个人有可能是我认识的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可怜人,但也有可能是杀了他的人。”

“如无意外,我跟修尼尔皇太子殿下应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血亲。”

“我的地下工坊……除了那些危险品,其他的东西你随意取用……母亲大人,克劳乌斯,还有菲利普斯伯爵府一个叫莉安娜的nV孩子,如果我不在了,Si了,麻烦你关照他们。”

“那个毁了我人生的人就在前方的圣堂里,之前跟你说过,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我。”

“你如果一起去了,大概会Si的,我是说……光之主喜Ai的圣骑士不会Si,但路西欧会Si。”

我喜欢你。

“我不想你Si,所以,原谅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蓝湾,曾经帝国北方最美的不冻港,是诗人歌颂诗篇中永不凋落的白花珍珠。

这里原本拥有林立的学院高塔,如茵璀璨的成片花树,还有光之主塞l那恢宏庄严的雄伟圣殿……如今,往昔的种种全部消失不见,只剩被血W,残肢,枯骨,以及魔能妖邪亵渎过的大片大片建筑残垣。

萨菈·冯迪尔在小时候,曾不止一次被母亲达莉丝夫人房间里的那副风景画所x1引,依稀记得那画框中,有高天轻云,花树白塔,自由的海鸟与富有活力的海港码头,以及被风吹鼓的,无b快乐的船帆。

这里曾经四季分明,气候宜人,有着春花,夏风,秋绒和与其他城市相b更长久的连绵不断的冬雪……不同种族,不同信仰,不同阶层的人们被知识,财富和利益x1引来此,在世俗律法道德规则框架之下,他们肆意燃烧自己的生命和人生,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随波浪飘荡的风里焰火,水中残花。

仿佛只要能像这样继续燃烧,总有一天,一定会抵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一样。

……真好啊,真勇敢。

他们真漂亮。

记忆里,为了生存,为了向上攀爬,他们这群平凡的人们忍受着周遭无数的挤压与蹂躏,像野草一般蔓延扎根在这片冷酷的荒原上。

萨拉记得那个因为失手摔坏母亲达莉丝夫人宝石花x针,朴实本分的家中年轻nV仆,她被忠于母亲的佩剑侍从当场砍掉了一只惯用手。

也记得为魔法钟塔服务多年,没有正式编制,最低等的,上了年纪的抄写员由于不慎写错一个字母,在紧张刮除笔迹的过程中又给珍贵的附魔羊皮纸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伤,从而被驱逐出去,在不耐烦的管理者腿边祈求着的,愁苦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被主人随意折磨玩弄的仆从,那些顶着刺骨的风雪排着望不到头的队,只为了购买b别的店更便宜量大的劣质面包棍的底层市民,那些在奴隶市场被路匪强盗,利滚利债主甚至是冷血家人卖掉的,恐惧,麻木,哭泣的孩子们……

看着他们,年幼时候的nV魔法师乘坐在华美结实的马车里,被仆从围绕坐在温暖的壁炉旁,又或是在魔法钟塔最高处那扇诡秘庄严的落地冰格窗向下凝望时,她只能感受到一种恍惚的错觉,以及像恐惧又不是恐惧,能令她从灵魂JiNg神深处止不住发抖的刺骨寒冰。

……跟他们相b,我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心安理得去享受着这一切特权?

不,我没有b他们强到哪里,同样的人类躯壳,同样yu壑难填变幻无常的无边野望,生理心理没有区别,同样拥有Ai过的,恨过的,迷茫过的一切……

我只是运气好,降生在这个上层贵族家庭里,可以接受最顶级的教育和资源,如果我是个为生存奔波挣扎的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如此顺利就能得到现如今拥有的一切。

仅仅是运气好,只是运气好……仅此而已。

经常被指责“你们之所以如此穷困潦倒,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但无关是否短视,浅薄又或是愚蠢,在萨菈·冯迪尔看来,这些被人瞧不起的平凡的人们本身是无罪的,他们只是尽全力向前行走,用仅存不多的试错方式前进而已。

他们能像现在这样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对他们的苛责和嫌弃与其妆点成所谓的恨铁不成钢,更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实在是大可不必。

她开始不可避免的厌恶这个世界,蔑视那些高傲虚伪的诸神,更讨厌她自己,作为一个高阶贵族出身的美丽少nV,一个生来即是,ch11u0lU0的上层既得利益者,却偏偏更加喜欢那些普普通通的人,甚至是正在挣扎求生的底层群T……

所以她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去拥抱肮脏的,孤独的半恶魔山羊人青年,也会竭尽全力保住蓝鳃人鱼那并不被他人在意和珍惜的,在世俗看来属于宠物和试验品范畴的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被魔法钟塔驱逐,又被世俗法律通缉的nV魔法师,在她的内心深处并不觉得凡夫俗子蠢,她只觉得他们如此沉默的挣扎宛如被人践踏掩埋过的染血史诗,值得被尊敬和铭记。

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完全可以认为这个被驱逐的年轻nV人是她所在阶级的一名货真价实,极其可耻的叛徒——只是因为她从小就知道必须做最基本的伪装和隐藏,而且她身边发现这一点的人也没有跟她计较这种事罢了。

现在,这座美丽的海港城市在她眼中已经彻底断绝了生机,就算未来有一天这群恶魔如海cHa0般退去,萨拉·冯迪尔很清楚,这片被W染的可悲土地和被亵渎过的悲惨生命也不会恢复往昔……

所以,这个叛逆的,不信神的nV魔法师再一次在心中质疑诸神的存在意义——他们信仰你们,热Ai你们,供奉你们,甚至愿意为你们献出他们的一切……可你们是如何回应他们的呢?

你们无动于衷,对这里发生的种种血腥,罪恶,以及杀戮通通视而不见,作为对信任你们的泣血信徒廉价的施舍和回报,你们在故事的滑稽结局里送了他们一座被屠杀凌辱过,毫无未来可言的Si城……

真是一群完全不值得被信仰的,肮脏无b的丑陋东西,有一说一,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完全派不上用场。

……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是阵阵虚弱又缠绵的喘息,这片光之主被地狱恶魔亵渎过的圣殿广场,现如今如同一片被天灾人祸搅乱的采石谷地。

这些曾经圣洁耀眼,刻着精美圣纹的优质砖石散落在泥土和血污里,在圣殿广场角落,血腥和污秽最浓重刺鼻的深处,大簇大簇的魔藤捆束着一只魔物,一只被我们女施法者捕获的魔物。

平心而论,这只魔物可以说是相当漂亮,纤细的肢体,沙白的皮肤,没有羊,牛,龙类的拟态恶魔双角,只有一对仿佛精灵般的长耳从凌乱的半长灰发中探出,在女魔法师温柔的指尖中颤抖着。

“……真漂亮,一只还没长出犄角的图欲魔,是图欲魔对吧,你叫什么名字?”

女魔法师脸上糊着一片不知道是谁的血污,眼神平静,动作温柔,仿佛刚才用可怖魔藤活活拧断这只图欲魔双手双脚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她低下身,这两个人是如此的接近,受伤的图欲魔甚至能看到她漆黑眼中反射出的,仿佛从圣殿破碎穹顶向下倾洒的水色天光。

“塞非,我叫塞非。”

本不该说的,无论神明还是恶魔,真名往往是自身力量的一部分,一个有理智有基本常识的魔物不会将自己的真名随意告知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类,更何况在施法者的普遍概念里,召唤恶魔生物降临主位面的仪式中召唤对象的名字是必不可少的。

借助它们的真名,一个优秀严谨的施法者会撰写出让别人没有漏洞可寻的严苛令咒,借此来支配被召唤而来的恶魔邪灵为自己,甚至是自己的家族后代服务,可即便是如此,这只名叫塞非的图欲魔还是说了,完完全全的自愿,一点都不勉强,仿佛生怕对方会有丝毫的不悦。

真正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图欲魔突然想起这个早已不再有趣,已经过时很久的古早地狱笑话,他叫塞非,诞生于第四地狱无边无迹的死亡沙海,是一只俊秀危险的图欲魔。

唯利是图,唯欲是图,图欲魔这种古老的恶魔种族是魅魔的近亲同族,又或是性别分支?还是功能性的进化?无所谓了,目前学术界尚未对此有定论,许多流派的学者一直争执不休……尽管不太准确,但你如果非要认为它们就是男性魅魔也不是不可以。

它们的魔身通常是非常接近类人生物的雄性形态,英俊,美丽,纤细,性情大多数偏向温文尔雅,似乎并不具备什么明显的暴力倾向,但图欲魔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可怕怪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们通常以主物质位面即世俗概念中的人类世界的雌性智慧生物的欲望,情感和肉体为粮食——数量最多的人类自然是最基本的主餐,至于其他的精灵,矮人,半身人,类人混血种当然也都无所谓,只要猎物足够鲜活美味,富含炙热的情感和今人食指大动的饱满生机就可以。

在某些资源不足,猎物减少的艰难年份,图欲魔也会以同源的魅魔,梦魔为食,虽然同样是以引诱为主要猎食手段,但归根结底图欲魔这种族群毕竟要比常见的魅魔梦魔有力量多了。

在主位面世界的古老传说中,这种学名被定义为图欲魔的邪恶生物多多少少遗留下了可供人研究参考的痕迹,通常,它们会幻化为一个出身良好的英俊男人,温柔中带一点书生气,又或是无法被人挽留住的风流浪子,在舞会晚宴,甚至是秘不可宣的假面狂欢里寻找自己钟意的猎物。

纯洁的闺中少女也好,寂寞的孤独贵妇也罢,图欲魔通常都充满知性以及比其他恶魔更加丰沛的感情,它们由于性情不同,有各自的偏爱喜好,所以往往会锁定自己喜欢的猎物。

跟有时会被感性支配思绪,从而做出一些任性行为的魅魔不同,图欲魔在性爱上可以算是最有耐心的那一类捕猎者——最初的触碰往往就像寻常恋人那般温柔轻盈,随后而来的,交织跌宕的虚假热恋也如糖似蜜,按照图欲魔古老的进食传统,它们以猎物的情,欲,爱为开胃前餐,当一个女性真正陷入爱河,已经是它们彻底的所有物之后,图欲魔会仔细磨亮手中精美的餐具,对猎物挥出最致命的一刀。

切开喉管,吮吸对方滚烫的鲜血,富含营养的肝脏脾肾会首先吞吃下肚,接着,跳动的炙热心脏被小心取下放在餐盘中,半饱的恶魔会逐渐放慢咀嚼速度,开始有余地的,优雅挑拣剩余的食物。

在这场血腥的餐会里,根据它们血脉相传的传统,猎物会在图欲魔彻底吃饱之前,保持至少神智上或是精神上的清醒。

也就是说,在真正迎来死亡前,她们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被所爱之人吞吃殆尽。

这种事过于残忍,背德,在寻常人眼里,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践踏生命,尊严以及情感的下叁滥恶魔仪式,但在邪魔们扭曲诡异的叁观看来,这是一场美满又幸福,值得感恩的美妙晚宴。

想象一下吧,心爱的猎物依偎在你身下,享受了灭顶的肉体快乐,体会过你赋予的极致温柔和情意,最后在爱人饥饿干渴的唇齿间逝去……这是善行,这绝对是世俗意义上的真正美德!

至高无上的阿斯莉尔在上,感谢您慷慨的美妙恩赐,愿漫漫长夜和奔涌不止的鲜血永远伴随九重地狱,这世间美好的一切生命,终将匍匐于您,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大概就是这样,我们眼前这只名叫塞非的图欲魔也就是如此这般成长至今的,它今年不满二百岁,按照地狱恶魔的普遍标准,正处在一个说是年轻人都相当勉强的青涩年纪。

像它这种稚嫩年龄,不太成熟的图欲魔,通常还远远不够强大,恶魔双角甚至都没从头部颅骨中顶出来,别说跟那些狡诈虚伪,惺惺作态的成年同族竞争猎物了,就连同龄的魅魔,某些胆子大的家伙有时候也敢跳出来欺负欺负它。

图欲魔塞非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那位统治着第四地狱的恶魔领主,尊贵的利切曼迪斯大人对它向来青睐有加可以算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

也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和动机,幽暗山羊魔血脉的恶魔领主利切曼迪斯十分欣赏塞非不同于一般图欲魔的特质,跟别的图欲魔比,塞非是个有点奇怪的小家伙,别人残忍它偏偏温柔,别人体贴时它又变得十分冷血,与猎物谈情说爱的路子和感觉都跟别人不同,在数量原本就不多的图欲魔当中,显得画风异常的清奇古怪。

利切曼迪斯曾经饶有兴趣把图欲魔塞非召唤而来,那位可敬的,傲慢怠惰的第四地狱年轻的恶魔领主,用他那只漆黑的魔爪撑着慵懒的下颌,问它为什么不按照图欲魔的传统方式进行捕猎和进食?

结果这个漂亮好看的小玩意儿啊……它就这么睁着它那双不知骗过多少可怜女人的,清澈又干净,宛如海边被夕阳晒暖,细砂般美丽的魔眼回答自己所效忠的尊贵领主,说出了如下这种傻话。

“因为我不喜欢,没意思,利切曼迪斯大人,那样太没意思了。”

这位幽暗山羊人形态的高阶恶魔领主当时就被它给逗笑了,从那时起,至少在第四地狱里,没人会闲得没事干去找这只奇怪图欲魔的麻烦。

这个该死的,不按常理出牌,连双角都没长出来的邪性小东西,图欲魔是幼年期相对弱小单薄,但越年长越强大的高智慧恶魔种群,利切曼迪斯大人又是这么纵容它,谁知道以后能变成一只什么程度的可怖家伙呢?

貌似无害,结果对它下手的全都死光了,还是离它远点为妙,罢了罢了……

所以,这次第四深渊恶魔降临在主位面世界,光荣又邪恶的污染行动中,图欲魔塞非就这么自顾自的跟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人计较他的年龄和资历到底够不够,这只习惯以美色和谎言诱惑猎物的图欲魔看着倒是挺普通的,但论单打独斗,那些平时高傲的,寻常的第四深渊正规军成员很早以前就已经不是它的对手了——就算是在它并不擅长的暴力斗争方面,这只年轻的图欲魔也完全没有给欣赏它的利切曼迪斯大人蒙羞,它的确是有过人之处的。

因此根本就没人管它,毕竟它卡在一个稚嫩和成熟之间不上不下的尴尬年纪,又没有被授封正式的军衔,除了它效忠的利切曼迪斯大人,以及第四地狱出身的恶魔普遍信仰的阿斯莉尔大人之外,这只奇怪的图欲魔根本不需要为任何上级负责。

所以,在污染了这座人类的海港城市之后,我们年轻的图欲魔塞非很是无所事事了一段时间,杀光了最开始坚守这座圣殿不肯逃走的神职人员之后,就这么按照自己的心意在这周围四处溜溜达达,乱跑乱逛。

直到某天,在利切曼迪斯大人驻扎的这片被摧毁圣殿外面的广场附近,看到了让它难得能眼前一亮的好东西。

一个即使灰蒙蒙的破损施法者斗篷,漫天的风沙,遍地刺鼻的腐骨污秽都无法掩盖其内在美味的,十分迷人的可爱猎物。

塞非当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发自本能的想法——我应该怎么让她爱上我,与她缠绵交合,然后撕开她柔软的胸腹,把她活生生吃了好呢?

明明遇到了是友非敌的对手,年轻恶魔的脑海里却没有停止自顾自的胡思乱想,看来,跟其他寻常种族的恶魔相比,图欲魔果真是会更加的情感丰富。

这只年轻的,尚不成熟的,同僚间风评向来有点诡异的图欲魔就这样静静看着女魔法师向它的方向慢慢走来,它那双沙白色的,好似精灵的恶魔长耳轻轻抖动着——它看得是如此的目不转睛,直到那个迷人的猎物随手召唤出无数根凶恶的魔法藤蔓,将它的四肢捆住,活活折断,把它残缺染血的躯干粗暴拖拽到她面前为止,不管这个过程有多痛,图欲魔塞非都没舍得眨哪怕一眨眼。

它看到她的脸上沾染了自己喷溅而出的恶魔血液缓慢滴落,她对着它微笑,问它叫什么名字,却对它那俊秀美好的皮囊毫无反应,仿佛她只是一个有礼貌的寻常的问路旅人而已。

……实在是太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柔软,又温柔,兼具冷淡和残忍的人类女人。

冷血的魔藤束缚住它四肢扭曲被人折断的可怜躯干,把它扯到女魔法师面前,她静静看着它,无视它的美貌与英俊,她问它是不是图欲魔,还问它叫什么名字。

“塞非,我叫塞非。”

既然迷人的女士开口询问了,那他当然要回答她了……

至高的阿斯莉尔在上,在这种关键时候,除了想尽办法去取悦她,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重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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