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敲响沉闷的音节,无形的大手笼罩人间。
薛让成了脑内空白的游鱼,手下下意识摩挲着什么,愣了一下,看着床上的人出了神。
此时的段清,是易碎、凋零的昙花,血水与衣衫纠缠,掩住了一缕残破的灵魂。
柴火噼里啪啦的爆鸣声让薛让回神,先起身将冒泡的热水兑温,小心翼翼的褪去那刺眼的血衣,再沾湿了毛巾,向段清擦去。
白皙的肌肤上只有几道细小的口子,但陈年的旧疤却一道压着一道,有些隐隐泛着刚长好的粉色,崎岖不平。
这薛让变成了一根拽到极限的绳,浑身紧绷,指尖发麻,极尽的控制力道,仔细的清理着段清的身体。
期间冷汗落到眼睛里,他却只能感受到心脏被人用力猛揪,疼的他只能死咬嘴唇。
不过好在,段清应该是内力用尽昏倒的,身上没有致命伤。
松开发白的嘴唇,薛让吐出一口浊气,转身朝南边的厨房走去。
他还有答应阿清的桃花糕要做,其他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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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气化作实体的俏娘,有一搭没一搭的扰人清梦,绕过鼻尖,彻底将床上的人惊醒。
哐当一声,那人从榻上狠狠地摔了下来,脚尖露出一抹鲜艳的红,鞋也没穿,双手竭力上撑,脊梁骨发出清脆的响动,三步并作两步,胯出屋子,直直的往香味散发出来的方向赶。
薛让刚想出去看看异常的响声,下一秒就被拥入一阵清冷的风中,抱了个满怀。
“阿喜…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空气中漫着一股湿咸,闻起来满是酸涩,断断续续,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
段清的脑袋毛茸茸的,是只撒娇的大型猫般,低头一个劲的往薛让脖颈钻,寻求安全感。
“怎么会?我就是出去买点东西,你先松手,我给你做了鲜花糕。”
薛让感受到了段清的不安,熟练的轻拍他的背,温柔而有力的解释道。
腰部依旧被紧锁,但他也不急,耐心的抱着,那一瞬他们就是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相伴在这副美好的画卷里。
过了许久,段清慢慢冷静下来,送开了桎梏,但还是在薛让去拿鲜花糕的时候,伸手勾住了衣角,不远不近的跟着。
薛让嘴角微勾,任他跟着,直到将鲜花糕摆上榻桌,反手一扯,有力一握,十指紧扣,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牵,就牵着吧。”
手心传来的暖流,一路直通心口,撞的段清懵在原地,一颗甜腻的糖果,在他五脏六腑炸开。
趁着段清发愣,薛让也给他的脚做起包扎,不用想就知道是刚才急匆匆出来找他时磕伤的。
榻桌上的花糕带着香甜的粉色,质地沙沙的带有些颗粒感,最上面点缀着一朵火红,花蕊灿金耀眼,美不胜收。
是的,薛让并没有将“痴媚花”磨碎到鲜花糕里,而是当做点缀,摆在盘中。
两个檀木箱子也整整齐齐的蹲在角落。
可能只是心疼了吧,他无奈的自嘲了下。
薛让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发干,发涩,抬眼看了下段清,又快速移向别处,良久,还是说出了口。
“阿清,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出去找阿喜,路上遇到里坏人,阿喜不要生气……”段清眼眸低垂,手上的力道重了些,活像打架犯错的小孩,紧张的和大人解释。
话里半真半假,他是去找薛让,杀进魔山上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生气,只是我在买东西的地方,听到了一则喜事。”薛让轻哄道,顺带转移了话题。
“是道仙宗聂山的喜事。”
“聂山?他脑子不太好,阿喜你别喜欢他。”段清眼里只有薛让,其他的事他都不在意,心下摩挲着手喜滋滋的,另一只手端起一杯茶轻抿。
“他要成婚的人是你。”
茶杯化为齑粉。
力道大的薛让发疼,段清仿佛握着救命稻草一般,神精再次被绷成了一根弦,轻轻一压就会断裂,破碎的弦会割伤身边所有的人和物。
抑制不住的慌张。
“阿喜,我没有!”段清几乎是瞬间就反驳了。
“嗯,我知道,但如果你有婚约,或是以后有喜欢的人了,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活在梦境里,就被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让语气平和,但眼里却是抑制不住的落寞。
这狠狠地刺痛了段清,脑海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我根本不知道有这门婚事!”
“我也从没想过和别人成婚,阿喜,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几乎歇斯底里,这是薛让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控的段清。
浅色的眸子浸了红,青筋暴起,声音里充满了偏执,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你相信我这几个字眼,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身体颤的发狠,像个祈求神灵垂怜的疯狂信徒。
“我当然信你,阿清,你怎么了?”薛让彻底发觉出段清情绪上的不对劲,连忙安抚。
可现在的段清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儿时的记忆再次浮现,同薛让的脸重叠。
涌现的回忆,带动着生理上的痛感,刺骨的寒风灌入体内,断骨的痛楚再次侵占,忍着剧痛,段清看向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阿喜,你信我。”话音刚落,段清松开一只手,伸向榻桌上的鲜花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吃!”薛让忙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段清连带着点缀的“痴媚花”一同塞进了嘴里,几乎没有咀嚼,迅速的吞入腹中。
“你是傻瓜吗?那里面有!”
“有什么都可以。”声音里满是不在乎。
段清成了个酒鬼,脸颊泛红,眼神中带着迷离,却有恃无恐,透着热气,缓缓说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这鲜花糕有问题,知道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但只要是阿喜,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此时的薛让眼里扑进了一只银白的飞蛾,美的惊人,抛弃一切,赌上性命,义无反顾的纵身扑向了那微弱的烛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雨水浇灌在新绿的枝丫上,发出清脆的乐声,响动的瞬间,世间又多了一分纯粹。
“哐当——”庭院里传出桌椅和肉体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阿清!别跑!快回来!”吸着气,带着些颤音和担心。
一团白色的身影,猛的从屋内闯了出来,声响巨大,那人银丝如雪,凌乱的发丝飞舞在空中,好似仙人,上半身的衣物被层层剥离,只有袖口还可怜的挂在腰间,修长有力的躯体完全暴露在空气当中。
反应了几秒,段清眼中带着些迷茫和懊恼,又跟离弦的箭一般飞向那让他安心的去处。
一会便没了影。
屋子里传出重物摩擦地面得响声。
薛让用力的推开自己身上的桌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下手是真狠啊!
薛让也知道“痴媚花”的药效快,但想着不就是照顾个小孩吗?也没什么难的,看见段清身上又粘了血色,想着把衣服脱了,重新包扎一下。
谁知衣服刚拖到一半,他还低头解着扣子呢,段清就猛的推了他一把,两腿蹬地,往屋外钻,生怕他追上来,还弄翻了旁边的桌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让下意识的去扶,没接住,被压在桌子底下,桌沿刚好磕到他下腰的地方,应该是紫了。
唉,也不知道阿清小心点没,别把伤口跑绷开了。
薛让扭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刚想跟着跑出去,但一用力又差点栽倒在地上,只得慢些的悠着走,一只手撑着腰,成了只滑稽的鸭子。
先是踩着泥去院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没有脚印,说明段清还没跑出去,提起的气才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