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士 > > 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 > 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第102部分

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第102部分(1 / 2)

>股铡N蘼鄞窒福桓霰┞碜樱桓龃趟桑饬街质鞑灰掌鹄脆栲枧九净鹦亲铀慕Γ杖松找路>獾沽耍俳爻梢唤匾唤氐模蟮牧饺颂В〉囊蝗丝福蛲系剿醯牡爻 0蜒┚×壳宄紫乱徊惆诤茫厦嬉徊闶纸徊娣抛牛僖徊阋惨谎R蝗死创值哪就罚坎?根,摆放3层,能烧一夜。木头细了,就得加量。

这都是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开头不懂,弄几根木头堆那儿,下半夜就烧光了。或者锯些“站杆子树”,就是死了、干了还没倒的树,倒是好烧,也不抗烧。几根干木夹在中间做引柴,大都为湿木,这样打成的火堆抗烧,还有意外收获。那湿木烧起来两头咝咝响着冒白沫子,凉了形成黄糊糊的结晶,北满叫“木碱”,吉东叫“树胶”,有没有、有什么营养价值不知道,做“饭”时放锅里黏糊糊的,口感挺好。

锅呀搪瓷盆子呀,或者鬼子的钢盔、猪腰子饭盒什么的,在火焰上方支架着,咕嘟得差不多了,管它粮食,还是树皮,热乎乎的弄一肚子,就在那火堆旁睡觉。

有狗皮、狍子皮什么的铺上,没有就弄些树枝子。从头到脚系紧了、捂严了,每人都有个背篼子,枕着。枪放在身旁,或者也枕着。敌人偷袭,听到枪响,顺手抓枪,就地滚到大树底下,趴那儿,或站起来隐在树后射击。

人少,那人就顺着火堆睡。人多,就把脚对着火堆,呈辐射状围一圈,那人一个个都弓成对虾似的,使劲儿朝一块儿挤。当然也自觉不自觉地往火堆上靠,靠得太近就危险了,有的就烧死了。有的没烧着,第二天早晨一碰,身子都硬了。

抗联管露营叫“打小宿”。1938年前,是偶尔打次小宿,1938年后就是常态了,应该叫“打大宿”了。用一些老人的话讲,那时要住回房子,反倒成了“打小宿”。

彭施鲁老人说,有部电影,抗联在雪地露宿,盖床被子。睡觉嘛,当然得有被子了,编导这么想的,观众也看不出毛病,我们就笑了,说哪来的被子呀。那时一般有件大衣,那时叫“大氅”,个别人有条同样烧得窟窿眼子的毯子,打几仗也丢了没了。那时一年四季就在山里滚,这山那山,这县那县,肚里没食,扛支枪都打晃,再弄床被子,潮了湿了,多沉?当然不排除某支部队打一仗,得床被子,盖几次,但在本质上是不真实的。你采访这么多人了,谁盖过被子?

老人说,山里有废弃的炭窑,碰上一个,那就是天堂了。

老人们都说,开头真受不了。挨火堆躺着,这边衣服烤煳了,那边身子透心凉。脚冲火堆的,你瞅吧,那人几乎都是一个姿势。两手插在胯裆里,身子使劲朝前“勾勾”(弓、弯)着,恨不能把脑袋也插进胯裆里。睡不着,冻醒了,就坐起来烤火,再不就蹦跳一阵子。飞禽走兽还有个窝呀洞呀的,咱这是算哪一类呀?还叫人吗?可这人哪,也真是种适应性动物。待到成了“野人”,老百姓说是“见鬼了”,那觉也睡得挺香了,觉得抗联就应该这样打小宿了。过去新兵上队,说当抗联打仗、吃苦,你怕不怕呀?这回就问:露营、打小宿,你受得了吗?

朔风怒吼,大雪飞扬,

征马踟蹰,冷气侵人夜难眠。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壮士们,精诚奋发横扫嫩江原!

伟志兮,何能消灭!

全民族,各阶级,

团结起,夺回我河山!

提起抗联,人们就会想到出自抗联人之手的《露营之歌》,是太自然了。

各军大都有过帐篷,有缴获的,有自制的。杨靖宇还亲自设计过帐篷。“梳篦战术”,“壁虱战术”,野副“大讨伐”,三江“特别大讨伐”,有时一天几仗,连最宝贝的机枪都插起来了,那帐篷也就可想而知了。

老人都说,不管天多冷,有火就行。

《露营之歌》,一年四季分四段,哪一季都离不开火。春天是“围火齐团结,普照满天红”,夏天是“烟火冲天起,蚊吮血透衫”,秋天是“草枯金风急,霜晨火不燃”,冬天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无论天多热,晚上山里也凉,雨后还有潮气,没火烘烤着,也冻不坏人,却能坐病。蚊子、小咬一团一团的,还有瞎虻,没烟火熏着也不行。无论什么季节,火还能吓阻野兽。

老人们都说,那时人抗造,可再抗造也是人哪!胃病,腰腿痛,夜盲,烂裆,谁都难免,轻重而已。最要命的是抽筋,胳膊腿都抽,那人抽得嗷嗷叫,快勾勾成一团了。如今踢足球抽筋是累的,我们那时累呀饿呀潮呀,什么都有了。也像足球运动员那样,扳起腿抻巴抻巴,更重要的是用火烤。特别是冬天,干什么也离不开火,没火就完了。敌人来了,背着架着抬着跑。跑着跑着,觉得不大对劲了,一看,那人就不行了。

曹曙焰老人说,有个牛奇中,脖子本来就长,外号“长脖子老等”(一种长脖长腿的鸟,学名“苍鹭”)。1940年夏在虎林一个草甸子里,一觉醒来,他说你看我是咋的了?大家吓了一跳,那脖子突然长出来一截,一尺多长了。我们几个人给他搓呀揉呀按的,那能管用吗?问他疼不疼,他说不疼。不疼也不行了,除了睡觉,总得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然就支不住脑袋,说不定歪到哪边儿去了。那种不是人活的日子,什么稀奇古怪的病都有。到苏联后我还见到他了,还用手托着个下巴,这人后来不知到哪儿去了、怎么样了。

“打火堆”当然也会引来敌人。有敌情,春夏秋没火也能将就,起码冻不死,冬天就难了。有时“讨伐队”就在附近,就去偷袭它,打仗可以御寒。有时一堆伤员,打不了,就寻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弄堆火,同时加强警戒。因为没有火,那人那一夜也完蛋了。饥与寒不同,人饿几天不会死,而冻死、冻伤,常常就是不知不觉间的一会儿工夫。

1939年1月21日,《中共北满临时省委给高禹民的指示信》,开篇即是:

远地送来亲爱的战友们饥饿的呻吟,寒冻的颤声,热情在我们周身澎湃。同志们坚毅清癯的瘦影在我们脑海中闪动。我们是朝夕关怀着你们,翘望兴安峰峦,可见巍岭绝壁严肃的仪容!白雪与寒风争厉!这真是象征着伟大事业的时期,我们紧握着拳头,誓以百折不回的精神去与饥饿寒冻,去与万恶日寇拼杀!不达胜利誓不休!

同年4月19日,《高禹民关于下江部队情况给省委负责同志的信》中说:

亲爱的同志们!我们闯过一九三八年的寒冬及一九三七(九)年的冷春,战士均伸开疲倦之体,露出高兴的精神。

用单立志老人的话讲,是:背阴坡的雪壳子擎不住人了,阳坡的雪化了,心里就觉得有底了,那人就算活过来了,又能跟鬼子干一年了。

1934年夏,红25军在皖西北打下太湖城,缴获甚丰,官兵每人分得一把雨伞,大家乐坏了,说一把雨伞一间房呀。

南方红军最难熬的是雨季,那天像漏了似的,行军作战,苦不堪言。

东北抗联没留下一个建制连队。抗战胜利后的解放战争中,东北野战军12个主力纵队和特种兵、独立师,或多或少,大都有当年的抗联官兵,进关、南下,打到两湖两广。有老人说,到那地场一看哪,打游击太好了,四季都是绿的,冻不着,饿不着。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