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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2 / 2)

黑夜里,大家比的都是速度,中国军队看谁跑得快,就能多得到俘虏和战利品,日军也看谁跑得快,除了脚上生风,自然还得少带重东西。

第三十三师团的炮兵部队以前最神气,到了这步田地,却变成了真正的死玩意儿——大炮太重,来不及拖走啊。

没法带走,那就毁坏。忙了一会儿,等到想溜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结果炮兵成了步兵,被灭得一个不剩。

大贺师团长带着主力猛跑,沿途还有许多小部队遭到围攻而无法撤退,都在向他发电报求援,有的就恨不得给师团长下跪了。

大贺倒是能派兵前去救一下,问题是这样的话,速度就要慢下来了。那能停吗?当然不能,所以任你们说出花来,我也只能自己顾自己了。

每支陷于绝望中的小部队都收到了大贺的答复:“从速跟上主力。”

崩溃了。我能跟得上你,还要请你来救我?

要说怪,还真怪不得大贺,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路上,到处都有中国军队跳出来进行追击,这个时候第三十四师团由于粮弹已空,早就失去了还手之力,于是伤兵越来越多,担架队延伸出去竟然有好几公里长。

第三十四师团近乎遭到全歼,大贺是带着一群伤兵和残兵败将逃出去的。他应该感谢的是第三十三师团,没有这个师团的接应,则插翅亦难逃生天。

第三十三师团解脱了同伴,自己却遭到第七十四军的猛击,回到驻地后,个个脸如死灰,犹如从地狱中逃出来一般。原本说是要去参加中条山会战的,经此一劫,第三十三师团的北方之行只能告吹。

战后清点,仅来不及带走的日军遗尸就有三千多具,生俘七十二人,是历次作战中俘虏最多的。

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部分参加过上高会战的日军士兵旧地重游。回忆当年情景时,他们仍神色不安,认为那种凄苦的惨状,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上高会战的失败,让园部“短切突击”的牛皮“噗”的一声破掉了。

上高会战后第七十四军荣膺第一号武功状

日本统帅部随即以指挥失当为由,免去了其第十一军司令官的职务。

然而,不管谁当第十一军司令官,都得放张纸条在自己桌上,那就是江北有个汤恩伯、江南有个王耀武,这两人都很难对付,打仗时要特别留心。

在抗战中,上高会战是中国国内极少能以接近对等兵力完胜日军的战役,何应钦见多识广,他毫不吝啬地称赞这是“最精彩的一战”。此战打响前,在选择谁成为战略军时,尚有分歧,此战之后,即众望所归——当然是第七十四军。

再猛的拳头,也抵不过一只抗打的沙袋。罗卓英的“磁铁战术”固然精妙,可他的成功说到底还得仰仗第七十四军,这就是一支战略部队难以替代的价值。

第4章 黄河悲歌

“华北方面军”要进攻中条山,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太原会战后,这座位于山西最南端、以山势狭长而命名的山区就成了华北日军的眼中钉。山上分布着第一战区的二十万人马,你要南下,它侧击你,要西进,它挡住你,中条山由此成为保卫中原和大西北的一道屏障,被日军称做“华北的盲肠炎”。

有诗赞曰:尘黄日白风萧萧,寻常百姓都带刀,只须卫上将军在,敌人不敢窥中条。

这首诗里面的“卫上将军”,说的就是卫立煌。

以不变应万变

卫立煌,安徽合肥人,时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

国民党早期有“五虎上将”的称谓,卫立煌亦居其列,但和其他人不是陆士就是保定的出身不同,他是纯粹的行伍,从军营中慢慢升上来的。

卫立煌特别沾光的一点,就是他给孙中山当过警卫,还因公受过伤,此后便一路擢升,二十二岁就成了营长。

由于担心年轻镇不住人,“小营长”就像当年唐生智传授过的那样,特意留起胡须——我这么老成了,谁还能质疑我的能力?

卫立煌的能力是有的,要不然给孙总理当警卫的多了,也不是谁都能出人头地。

太原会战中的忻口战役,是卫立煌以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的身份,在抗战中第一次担当方面之责。以后太原失守,大家都玩了命地逃,卫立煌当时也很狼狈,一气渡过黄河跑到陕西去了。

没待几天,蒋介石的电报就来了,过黄河的每个人都挨了一顿骂。于是,众人打点包裹,转身又折回山西——阎锡山在晋西,卫立煌则立足晋南,都是半正规战加半游击战,日子也都过得十分不易,用阎锡山的话说,就是“一日不得一饱,衣服不能更换”。

总算,苦头没有白吃,阎锡山挺住了,卫立煌也在中条山站住了脚。

1938年冬,卫立煌接替程潜,升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兼河南省主席,常驻洛阳,负责全权指挥包括中条山在内的晋南所有部队。

从1938年到1940年,“华北方面军”先后对中条山发动十二次进攻,但每次都怏怏而归。有一年夏天,日军九路侵略围攻,然而激战三天后,不仅未能攻取中条山,反而遭遇不小损失,来不及带走的尸体横陈在山路上,天热发臭,以至于半年多了都无人敢从那里经过。

中条山守军曾先后十二次击退日军进攻

这确实是一份不错的成绩单,遗憾的是,时间一长,卫立煌却因此在思想上出现了麻痹。

在中条山战役之前,蒋介石统帅部已得到情报,判断“华北方面军”的此次进攻规模不同以往,鉴于中条山背靠黄河,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不易固守,因此曾建议中条山守军撤往黄河南岸,据河防守。

但卫立煌不以为然。

中条山是他多年经营之地,以此山为依托,已形成半圆形防御线,无论日军从北、从东,还是从西,要想破这条防御线都很难,这叫做置之险地而后生。

兴致勃勃之下,卫立煌还夸下海口,称中条山是抗战中的“马其诺”,防御工事坚固,官兵士气旺盛,完全不用担心守不住。

参谋总长兼军政部长何应钦为此亲自到洛阳与卫立煌见面,后者仍坚持自己的策略。

背水一战,别人都不敢使用这一战术,只有我敢而且使用成功了,这次我也会以不变应万变,像以往那样继续守住中条山。

何应钦最终表示同意。

不是向好而是向坏

古往今来的很多军事实例都表明,险地可以守,但必须有所凭峙,不然险地就会很快变成“死地”。

按照卫立煌的认识,他的第一个凭峙是防御工事,也就是他所说的“马其诺”。

可是,我们或许可以得出一个规律,但凡叫做马其诺的,几乎没有一个不被人家攻破。

淞沪会战时的“东方马其诺”从头至尾就没派上什么大用处,而法国真正的马其诺,一年前就被德国人绕过去了。

不是说防线不重要,而是说如果过于看重和依赖防御工事,最后的结果一定不妙。中条山防区南北纵深很小,就算防御工事真的达到马其诺水平,也很难长期坚守,更何况还不达标。

中条山上有“站、跪、卧”三种防御工事,有交通沟、有据点堡垒,卫立煌在山上转了转,以为这就不错了。

可是苏联顾问也上山视察了,人家看后就大摇其头。

知道什么是现代防御工事吗?得把一座山都给掏空了,山洞里可以过汽车、拖大炮那种的。你这还叫马其诺?简直儿戏一般,太好笑了。

如果工事不行,那就只剩下了官兵士气旺盛。卫立煌虽没读过正规军校,但在陆军大学特别班进修过,兵法战策还是懂的,知道手中若不握有强兵的话,背水一战的确很危险。

张自忠当初过襄河,前三次都有第五十九军保驾护航,到第四次,前面是川军,身边是鲁军,战斗力都大大逊色于第五十九军,这也是他战死南瓜店的重要原因。

能够挡住日军十二次侵占,使卫立煌对中条山守军颇为自信,不过他长驻洛阳,很少像张自忠那样亲自过河,对前线的实情已然非常生疏。

此一时彼一时,1941年的中条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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