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看了很久的奏折,不由的抬起头来,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拿起一本折子放以灯火下继续分析,候在殿内的宫侍正直直的摇头晃脑,刹那间仿佛定住了,直直的站好。
“王上,果然勤政。”清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谁?”霍野抬起头来,如鹰的双目射出道道精光,莫明的感觉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心里万分惊诧,正明宫外侍卫皆是三品上的高手,自己也没有任何察觉,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念头一转,若是刺客,怕自己早已身首异处了,便不再紧张。
一紫衣少年翩翩而至,身上仿佛还笼着殿外月光的碎影,卓然丰姿,终于置身于明亮的灯光下,优雅自如,周身气势凛然,鹰形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眉目间浅笑,一阵风吹来,束起的发丝飞舞着,更添妖冶魅惑。
霍野冷静下来,表情有些生硬,略带疑问,“阁下可是鹰面人?”
“呵呵,殿下得了天下,便忘了故人。”流水般清澈的声音响在耳边,霍野愣了愣,生硬的表怀终于有些动容,惊喜交加。
“公主何时到的,她二人竟也将我瞒住了。”大步跨到飞扬跟前,激动的不知所措,言语间带些责备之时,金丝银锈映纹长袖下双手点点抖动。
“殿下错意了,媱灵独自前来,并不曾知会她二人。”取下鹰面,淡淡一笑,随意的坐在王榻之上。
“公主这身打扮甚好。”隐隐的有些心动,不希望别人也亲睹那绝代的风华。
“拿着。”取出袖中成册的书页,递到站在边上的霍野。
“士族掌权,这王座便不稳,按上面的逐个激破,统一手中的政权才是第一位,后半部是整个西图的发展方向,泱泱大国,饥民遍野,怎么说不过去!”
霍野自是很认真的听着,目极册上玲珑小楷,更是心服,当今世上又有几人能亲手着笔,为他书写这万里江山,面部表情更像个等待被训的孩子。
对上霍野受教的表情,扑哧一笑,而霍野却是愣了,虽然戴着人皮面具,可自己终是第一次听见最诚的一笑,‘其实你的眼睛很漂亮,像蓝宝石。’身体一震,方才慢慢回神,轻哼了一声,掩饰去眼底的深情。
“军权倒是可以交由司马行云、蒋世明、周庆达三人,这样能牵制司马家族的壮大。如今五国通商,木材、布帛、珠宝瓷器、粮食,茶叶都可以物易物,着人开通朝向北郡、周康的码头、江河上可以设置巡查的兵船,预防杀人越货的现象。”
霍野凝视着那双原本琥珀色的眸子,如此深邃,宛如月夜里一潭宁静的秋水,泛不起一丝波澜,对上霍野打量的眼神,莞尔一笑。
“咳咳、咳。”看着那笑,不禁有些失神,虽是男子装扮,却丝毫不减那股出尘的美。管理策划、玩弄政权、平衡党争、屯兵、蓄粮,仿佛这天下没有她想不到、做不成的事情。
“宁安、宁远、宁西三城旱情不好,雨季要记得蓄水,蓄水的方法册子里有。待入了秋,边城风沙大,药店出售的龟裂药膏可以带过去,多送些腌制的肉类,它比米饭的能量高,训练不可懈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挑起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
“公主,”刚抬头,正对上那双似乎能看穿心底的双眼,便没了声音。
“不用奉承我,做这些只是让他们更用心的卖命,大陆混战的局面是残酷的,我只是尽心为他们做些能做的。”正眼看向霍野,摸了摸下巴,皱眉道。
“公主,不怕三五年之后,西图反咬齐天一口。”冷然一笑,落坐于对面的玉榻上,脑子里却对那句大陆混战不住的思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不是殿下该担心事。”起身,面无表情,玉手戴好鹰面。
“劳殿下转告俩丫头,三日后自行反回齐天。”话毕,如风般的飘出宫殿,没了踪影。
霍野坐在空荡荡的正明宫里,面无表情,凝视着那离开的背影,小心的握紧手中的书册,很长的一声叹息。
030 校场选兵
“左军和右使情况怎么样了?”
飞扬正专心的研究着手里这离开这几日的情况,一抹人影,无声进入书房,她没有抬首也知道是谁。
“一切顺利,北野不破已接管了北野将军之位,已被派遣至云幽城,不过……”玲珑玉稍稍停顿一下。
“不过西宏并未将真正的实力军队给他,而且极力打压北野家族。”飞扬抬头,挑眉,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飞扬,老实交待。”玲珑玉早就习惯飞扬眼中划过的光彩,指尖戳着飞扬的肩头。
“三姐,军权他落对我们是最有害的,若是几个握军权的都有着秘谋叛国篡位之嫌,那凡诺修还敢将军权交由他们吗?”手指轻轻弧过光洁的下巴,浅浅一笑,份外撩人。
“三姐,派出影卫严密监视西宏水路航线上的船只和货物。”手指敲着桌上的地图,总觉得哪里出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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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大陆之北,比起中心地待自是要冷上许多。
竹叶飒飒作喘息,萧瑟的泌园并非初春时的青翠欲滴,飞扬步入园中,长长的影子,微凉的风,竹萎叶落堆满了原本的碎石小径。
静静的倚在树下,耳朵轻轻的动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磁性的嗓音,低念着:
青竹绿林湖畔枫亭远流水小桥佳人不见
灰飞烟灭奈何桥岸边徘徊等你柔美笑颜
曼珠沙华花叶不相见爱恋亘古久远
碧血染就容颜如花覆了天下也罢寻你至海角天崖
孟婆苦笑我的痴恋轮回隧道深幽风旋
以血盟誓来生陪你倚栏听雨双影比翼
“蒙伍,这词如何?”笑声中带着一丝莫明的感情,飞扬分不清那是什么,而这词却是自己目睹魔门少主与花非花之事后,感想而作,哪知竟被他寻了去。
“卑职不懂”。不远处站立的两人正是万俟楚的贴身护卫蒙伍与陈冲,低头恭敬回话。
“是的,除了她,又有谁懂,可她懂的又是谁……”低声的呢喃,怎么能瞒过耳聪目明的墙外人。
“着人将这里收拾好,如重前一样。”骨感的大手抚上浮尘的竹椅,双眼顿时泛出些柔和的光彩。
“白色的,纯洁的,最适合她的颜色。”温柔的握住那件白色狐裘裙装,鼻尘使劲的嗅着淡淡的果香味,“你老是不在意自己,又生病了,可有人亲手喂药……”
窗外如风般掠出一道影子,又或者窗外什么都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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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飞扬落入尘埃,木架围成方圆数里大营,列队站立的士兵是密密麻麻等待中的士兵,期待的看向那高高的点将台。
战甲闪耀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