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已经同意打赌,族人们自不会说什么,于是纷纷答应阿蛮的话会为他们做见证。
族长夫妇因为阿蛮说要陪程依一同领罚的话感到不满,狠狠瞪了他几眼,打算人都散了后再好好骂一顿这个被女人带蠢了的儿子。
之所以敢打这个赌,是因为程依发现雨停后总会有类似燕子的鸟低飞,几处蚂蚁洞口满是蚂蚁,这都是要下雨的前兆,于是就算现在天晴了,她也觉得明天有雨的可能性很大。
今天这场雨下得突然,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神明在看着他们,程依赌明天两个可怜孩子被“眷顾”的可能性很大,到底以后她继续为了正义与一切“邪魔歪道”对抗,还是当弱者不去揭发一切丑陋罪恶,全凭天意!
第二天临近正午时,两个新挑选出来的童男童女被绑在了高高的架子上,与前一天两个孩子一样,他们哭得眼睛肿成核桃样,又饿又怕得浑身直打哆嗦。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童男童女的父母被五花大绑地关在屋子里,门外有几个族人拿着武器把守着,唯恐再出意外触怒了巫神。
上午的天气时好时坏,一会儿太阳出来了,一会儿又阴天了,等快中午时太阳消失,云彩越来越多,天开始阴沉起来。
娃娃见要下雨,急得跟什么似的,频频望向盘腿坐在圈内闭眼念咒语的巫神。
紧张的不只娃娃一个人,程依手心全是汗,一直抬头望天,脖子都酸了,今天肯定会下雨,但是要下得及时才行,烧完了孩子们再下就没用了!
正午的时间越来越近,虽然太阳已经隐在了云彩里,但长期生活在这个时代里的族人们依然能准确地判断出正午来。
负责点火的人举着火把等待命令,程依看了眼表,十一点五十五分,眼见族长已经走到圈内正中央,举手要下令点火时,苍天再次眷顾了程依,一滴小小的雨滴掉在了紧张得心快提到嗓子眼儿的程依脸上。
“啊!”程依睁大眼,擦掉右脸颊上落下的雨滴,喜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第二滴、第三滴,都是很小的雨滴,开始是下得很慢,一分钟后频率开始加快。
“点火!”正午时间到了,族长大声命令道。
现场鸦雀无声,几百个族人均紧张地盯着现场,看着火把将堆在一起的干草引燃了,因为雨滴火烧得有点困难,烟冒得极大,风一吹浓烟四散,呛得最里圈的人直咳嗽。
火势很小,但却一直在以着一定的速度往前漫延着。
“烧!烧!烧!”娃娃双手握成拳举在胸前不停低声祈祷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巫医虽然在念着咒语,但那双众人以为紧闭的眼睛其实正眯成很小的一条缝在紧张地观察火势。
阿蛮紧攥着程依的手,两人的手心全是汗,已经分不出谁的汗比较多,两人十指紧扣握得死紧,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紧张感。
因为雨的干扰,火势小烟却浓,很快两个孩子停止了喊叫晕了过去。
就在火势离童男童女只剩一米的距离时,雨点突然变大,频率也密集起来,族人们睁大眼睛紧张地盯着现场。
近了!又近了!就在一些人握紧拳头盼着火赶紧烧到童男童女身上时,火苗在离两个孩子只剩一步的距离时突然熄灭……
33
要说昨天的一场雨救下的是两个孩童,那么今天下的这场雨救的可就不是两个了,将以后可能被巫医“算计”的孩子们也一并救下了,那个赌所有族人都清楚,当时他们都是见证人,现在雨一下巫医就无话可说了。
巫医与娃娃面如死灰,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程依与阿蛮则高兴得跳起来,有些人为程依他们不受罚而感到高兴,比如族长夫妇、阿泰和淼等人,剩下的大部分都处在震惊中,因为无人相信能耐无比的巫医打赌居然输了!在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巫医居然会有计算错误的时候,这对一群崇拜她、敬重她的族人们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两个孩子被族长命人送了回去,祭台也拆了,一直毫无保留地力挺巫医的族人们开始怀疑起巫医的能力来,不知她是巫术退步了以致算错还是故意要害人,不管是哪一点都令人无法接受。
族长当着众人的面发话说停止活烧童男童女祭奠一事,将治疗病人们的任务交给了程依,族人们对此没有意见。
巫医慢慢地站起身,郑重地向族人鞠了个躬,充满歉意地道:“这次是我疏忽,误解了巫神的意思,差点儿犯下大错,为了给大家一个交待,我会去自我反省一阵子。”
所谓反省,就是闷在房里打坐,向巫神忏悔自己的过错,期间除了解手方便外都不得出屋,吃饭喝水均在屋子里,不得吃肉,也不能与人聊天说话,更不能出来行走散心,等什么时候巫神气消了,巫医才能自由,反省的时间最短为十天。
族人们没说什么,巫医犯了错去反省很正常,若是犯了错还不悔改就会招来愤怒了。
程依在这里待了一阵子,了解了巫医这类人在一个部落里的重要性,他们几乎就是族人们的精神靠山,除了在生病时找巫医治疗外,还能通过巫医传递他们对巫神的敬重之意,拜托巫神保佑整个部落,有个天灾**什么的还能靠巫医做法拯救族人们等等,总之巫医在一个部落里的地位绝不亚于族长。
程依还了解到若一个部落里有个强大的巫医存在,那么其它的部落就不敢轻易找部落的麻烦,相反若部落里没有巫医或是巫医本事弱,那么就会受欺负,以前贤所在的乌托部落里就没有巫医,于是存在的危险性就大,别的部落可以毫无顾及地去抢粮食或女人。
程依明白,若一个部落里的族人们对巫医完全失去信任的话并不是件好事,除非找到新的巫医来替代。
程依想若自此以后,族人若能不像以前那样盲目地百分百听信巫医的话,偶尔懂得怀疑一下选择性而为,比如有利无害的事情就去做,不好的事,像这次要活烧童男童女祭奠一事,就可以去反对去质疑,能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见巫医表情难看,而族人们望向巫医时神情中多了几分怀疑而少了几分敬重,阿蛮觉得情况不妙,于是赶忙开口道:“这些日子很多族人相继生病,巫医为拯救整个部落日夜难寝,导致操劳过度,为此能力受了些影响,不过还是多亏了巫医的提醒,我们连续多日没有打猎杀生,巫神气消了大半,于是放过我们,没有再让族人生病,现在那些可怜的病人们马上就要好了,等他们一好我们就可以打猎了!”
阿蛮说话时中气十足,很能带动听众们的情绪,他如此说的目的就是让族人们不要对巫医丧失全部信心,将一半的功劳让给巫医,虽然心中不是很舒坦,但为了部落的安宁和程依少竖敌,这是不得已的决定。
程依与阿蛮有了默契,在他说话时轻轻攥了一下她的手时便明白了他的用心,她不欲与巫医为敌,也没野心大到要干掉巫医自己取而代之,巫医之所以会受到族人爱戴,想必是有其过人之处的,只是目前这个过人之处她没有发现而已。
以目前的形式来看,真闹起大矛盾来不利的还是程依,何况她现在是阿蛮的女人,真要闹僵的话说不定还会影响阿蛮在族里的地位与威信,这样不好,她不介意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