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黎皙迫切找寻光源,他奋力的往前跑,直到筋疲力竭为止。
大口喘着气,笼罩全身的无力感袭来,他捂着胸口无法呼吸,趴跪的姿势促使鼻涕、口水直流,好难受。
不适感已强烈影响身心,身躯始终动弹不得。
是梦境,黎皙再清楚不过。反覆重演的梦,宛若设计好的迷宫,无论他如何狂奔、如何衝撞,都无法找出突破口,为什么......
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及陌生,他试图唤醒部分记忆,得来的是愈加强烈的头疼。
「你真的不怕吗?」明明没有人,耳边回盪着同个句子,他心想:肯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心里泛起酸涩,舌头嚐到无尽的麻及苦,黎皙咽了抹口水试图洗去,但味道更加鲜明,如是本就紧随其身的附着。
恍惚间,黎皙掉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向后倒的姿势增添他的忐忑,身子持续往下坠落,周遭浮现的画面是他的经歷,难道他会在梦里死去吗?他不禁想。
任由重力带往无底深渊,黎皙面带绝望的看着平平无奇的走马灯,苦味麻痺感官,他泛起难看的笑容。眼眸闪着泪光,哭过、笑过才得以体会人世的百态,可他是做错什么,连在梦里都难逃死神的魔爪。
宛若虫子鑽入神经,缓慢的沿着颈部向上爬,头痛的情景更加严重,甚至频频听到男人的呼喊。
「你是谁?」同个问题始终得不到解答。
熟悉的嗓音令他绷紧神经,黎皙全神贯注的搜查声音的来源,一某剪影伴随黄光落在远方,停止下坠的身子狼狈的朝光源处爬行。
无形的枷锁如千百斤的铁球限制行动,每一步都格外吃力,迫切想揭开谜团的他耗尽精力来到跟前,双手肘因摩擦而破皮,黎皙蜷缩身子,乞求般的将头埋入双掌之中,疲倦使他睁不开双眼,蛊惑的声音犹存,他跪在光影前。
「怎么有如此自不量力的人。」自说自话的声线挥之不去,佈满茧的双手已无力反抗,他卑微的像隻轻捏就碎的螻蚁,静静的趴在原地。
下雨了,无边际的空间里下了一阵及时雨,黎皙仰起头浅嚐,为发痒的喉咙找点水,咸味掩盖原先的苦,佔据所有味蕾,他贪婪的张大了嘴,水滴沿着悬雍垂滚落咽喉,顿时一股铁锈味涌了上来,他神情痛苦的捂着想吐的嘴,费力的呼吸。
微光照射下,滴在手心的是朱红色的血,黎皙抓狂般的朝光影处扑去,「你还要捉弄我到什么时候。」他朝空气大喊,可等待他的是诡譎的笑声。
「你意志太过薄弱......再玩下去恐怕丧命。」额头间冰凉的触感使他分散的精神再度集中,明明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却始终碰不着对方,他气恼的拿生命当作赌注交换。
此时,一个梳着油头身着黑白格子衫及西装吊带裤的男人映入眼帘,四周的光线交匯在他的身上,男人浑身散发傲人的气质,年龄稍长的他带着鄙夷的目光盯着黎皙,「你的勇气和无知引起了我的兴致,说吧!你想怎么做。」
第一次看清男人的全貌,他望着男人良久,从嘴里吐出的名字更使对方的扑克脸上露出一丝破绽。
「萧默。」他轻声喊。
「是你一直在我梦里对吧?」
「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确信对方是梦中的梦魘,黎皙愤恨的道出不满,萧默彷彿没听到的重诉一次问话。
「你记起我了?」他坐在牛皮製的红色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食指在下巴摩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