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2)

回家的火车上,蒲南不再嗜睡,他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同坐在窗户旁的我一同看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

我偷窥他在车窗上的倒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总是难以琢磨他的想法,他也一样。

出了车站,我问他:“回家还是去我那儿坐坐?”

“去你家。”他说,十分果断。

我的房子依旧干净无尘,于临安不在,但是看的出来他对打扫房间很上心,厨房也没有什么油污,冰箱里整齐的放着水果还有剩下的饭菜。

“饿不饿?”我问。

“我要回来住。”蒲南说,“你想个办法把那个人弄走。”

离租期到期还有一段时间,按照合约上写的,我可以按押金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当作赔偿,我并不是很在意钱,也并不在意于临安的去留…………我在意的是,蒲南这次回来,能住多久。

蒲南洗澡的时候,我打了电话给于临安,他正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

“你能现在回来一趟么,我想跟你谈谈房子的事情。”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并没有再说什么。

十几分钟后,于临安会来,蒲南穿上换洗的衣服,捏着杯子,坐在沙发里对他虎视眈眈。

我让蒲南出去转转,他很不情愿的离开。

等到蒲南出去后,我招呼于临安,“坐吧。”

他很听话的坐下来,目光碰倒桌子上的租赁合同,闪了一下,又收回去,低下头来,等待我开口。

我咳嗽一下,将合约和装好钱的信封推到于临安面前:“我答应朋友让他回来住,所以……”我点了一下信封:“该付的赔偿还有你的押金都在里面。”

于临安低着头,看了信封一会儿,伸出手将信封拿起来,随便揣进衣兜里,然后抬起脸来对我说:“请给我一个星期时间。”

一个星期对蒲南来说太久了,然而他的表情是年轻人遭遇打击特有的失落,我并不是愿为他人着想之人,该是因为这段时间同蒲南的相处实在非常愉快,我并没有在时间上再次讨价还价。

“我这一个星期都会回宿舍睡,请你宽限一个星期是因为我的东西有些多,而且找合适的房子也不太方便。”他进一步解释。

我漫不经心的说:“你不需要解释什么的。”我看了他一眼,忽然生出十分刻薄的心情来:“反正一个星期以后你必须得走。”

于临安又赶回学校去参加社团活动了,来去匆匆。

我给蒲南打了电话,他正在超市游荡,买点粮食来打发晚饭。

晚上于临安果然没有回来,蒲南歪着嘴巴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看,摸摸看看,一脸鄙夷的说:“等那小子走了,我要换全套的卧具,还要换个新的衣柜!”

“卧具是于临安自己的,衣柜里又不脏。”

“我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大声的说,还用脚使劲的踹了可怜的衣柜一脚。

是,因为他的这种精神洁癖……我同蒲南在大学时代曾经分开过一段时间,原因是我同一名同学走的太近…………蒲晓朗曾经道学校里找过我,要求我离开蒲南。那个时候还不够老成,还有很多煽情的大义凛然,于是刻意同别人走的近了些。然而最后蒲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我同他兜兜转转,又重新在一起。

怎么说呢,人就是这样的,回头看,似乎都是错误。

但我至少是明白的,蒲南最介意同别人用同一件东西。

蒲南没有回自己的房间睡。

他问我是否准备回去上班。

我难得空闲,好容易有半年的空闲,又何乐不为,尽管对职位的升迁会有些影响,然而同与蒲南能相处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这才想起问蒲南的工作,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那个啊,我没有管,直接就不去上班了。”

“……”

第四章 这甜蜜的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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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半年的清净虽不至于,但至少两三个星期还算现实。

然而第二天,我家里的座机就响了,是蒲南的母亲,不若以往她激动暴躁的风格,她甚至很温柔的要我与蒲南回蒲家一趟,“吃个饭。”

蒲南的母亲说的轻描淡写。

然而到底有什么等着我们,尽管不知道,多少却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挂了电话,我打开衣柜,看看哪一件比较适合于同长辈见面。

蒲南一掌拍到大衣柜的门上,皱着眉毛不悦的问:“干嘛?你要干嘛?”

“换件衣服,去见你母亲。”

他的手依旧放在大衣柜上,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我告诉你,朱泊,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他倒是难得在这个问题如此态度强硬…………哦不,他向来是如此强硬的,只是最终仍不得不接受父母的安排…………蒲南向来是善于对我严厉,而对自己的家人和颜悦色。

我始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使他终于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敢于正面的反抗了。

于是我们爽了蒲南母亲的约。

下午的时候,我们打车去本市的郊区钓鱼,天气已经微冷,草木也显出萧条的意味来,我们又都是生手,连甩个竿都不甚熟练,最终草草收拾干净,回去了。

蒲南的手机依然没有开机,还将我的手机也一并收走。

然而收了鱼竿回家的时候,正要开冰箱随便弄点什么来填饱肚子,家里的电话响起来,蒲南跑去接,我在厨房动作轻缓的洗西红柿,只听见蒲南在电话那头先是十分不耐烦的应付了几句,最后忽然爆发性的大声吼:“我跟蒲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这么多年了,你们不累,我还累呢!”

啪,电话被挂上了。我将洗好的西红柿堆在案板上,大声问蒲南:“怎么了?”

“没事。”他走到厨房来,随手抓了个西红柿就往嘴里面填:“是我妈的电话。”

我哦了一声,“我看我们还是跟你家里好好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没有过,有用么?”他恶狠狠地将西红柿皮吐出来,扔进垃圾桶,见我仍然一脸微笑,毫无所动,忽然觉得不平了,嘴巴覆上来,西红柿酸甜的汁水味道充满我的口腔,被他的舌头翻搅起来,唾液中的酶将那些味道消散掉,只剩他的气息。

第五章 革命曲折(1)

于临安终于搬了出去。比最后期限早两天,他搬家的那天找了几个同学来,都身强力壮的,一个人抗三个包都不喘粗气的。于临安临走前对我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这孩子,还倒挺有礼貌的。

蒲南站在床边,看着那帮年轻人将那些包包袋袋的东西搬上租来的三轮车上,伸手指着一个穿灰色外套的年轻人说:“这人跟那小子是一对儿。”语气仍旧是颇为不屑………我不知道他到底为何对于临安抱这么大的偏见,仅仅是因为于临安住了他的房间?

“你倒是眼尖。”

“哼。”他从鼻腔里出气。

都是gay,说来,于临安对蒲南来说,并不能构成威胁,我们都是口味挑剔的动物,更何况已经习惯了彼此,即便是真要分开,也仍是需要些时日的。

于临安搬走后,蒲南果然换掉了衣柜,连带着将自己的床也换了一张,像是向我证明什么似的,我笑他的过于在意…………我并不是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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