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就是穷。
同蒲南在一起之后,又将胃吃的疲了,已经不懂什么叫馋。
无论多么难吃的东西,我都能吞下去,无论多么难堪的场景,我都能承受。
时钟已经走向十二点,外面开始震天价的放炮,于临安开始将菜端出来,也不多,四菜一汤,却是个个精致。
我问他从哪里学来的手艺,于临安受到表扬向来是很开心的,“自己常在外面住,瞎琢磨的。”
我是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同家里人一同过年,我倒是从老板那里知道,于临安家教良好,父母对他的关怀尽心,是在非常温暖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照理来说,过年该是同家人一起才是。
吃饭的空隙间,于临安手机不停的响,自然都是些拜年的问候,他也并不避讳,听声音是家中长辈,我无意谈别人隐私,只是低头吃自己碗里的东西,我将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十几个未接电话显示在屏幕上,不用看也知道都是工作上伙伴打来的,虽然不见得这样的问候虚伪,只是我实在疲于在人际关系上多下功夫。
或许是于临安接电话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主动说:“是家里人打来的。”
我挑眉看他,对这个事情表示兴致缺缺。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询问,他多少有些尴尬,只有自说自话:“我十二岁就出来自己生活,家里也很支持我独立生活。”
我哦了一声,或许我是故意让他难堪的,然而面对于临安这样的小孩子,代沟自然是有的,更何况他对我所谓的喜欢,以及时时刻刻过于殷勤的讨好,都让我觉得实在是太累赘了。
午饭便在于临安的尴尬中度过,收拾了碗筷,于临安对我说:“我下午必须回家守年夜,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你要是不想在外面吃,就把冰箱里的菜热一下,明天回来,我再做饭。”
我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十分冷淡。
说起来,于临安的脾气是非常好的,若是别人,面对我这种不知感恩,而且还总是要冷眼以对的借住者,恐怕早早就厌烦了,即便是有些喜欢的情愫在里面,也早早被恶劣的印象替代了,然而他同别人是非常不一样的。
于临安走掉的下午,我就接到了周世程的电话。
“怎么,于临安不在?”他问的开门见山。
“周老板倒是消息灵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笑笑,对他语气中的调笑一笑了之。
周世程邀我出来玩,我笑问将自己女儿放在什么位置,他也并不避讳:“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我笑道,从衣柜中翻件合适的衣服来穿。
如今商家思想也都开放了,即便是除夕也照样开门做生意,周世程邀请我打保龄球,进了球馆,拎着鞋跟在服务员后面开了赛道。
我对这项运动不怎么热衷,不大熟练是其一,动作难堪是其二。
没想到,周世程却是各种好手,用十二磅的球,一局下来,是连着四个满贯。
我看着自己那栏上可怜的八十九分,多少面子上时有些挂不住的。
第十一章 也就是这样的生活(2)
周世程笑了笑,伸手拉上我的手,开始教我动作。
我微皱了眉毛,然而终于没有拒绝这样身体上的碰触。
他教的是最基本的四步动作,虽然算不上漂亮优美,但准头上就有了质的提升,偶尔竟也能来一个大满贯。
打了五局,即便是冬天,也已经大汗淋漓,我坐在位置上灌着啤酒,看周世程继续夹着球挥汗如雨,末了,要离开球馆的时候,周世程邀我再打一局,我向来是不爱身上浑身黏腻,所以急于将这一局对完,不想越着急越容易出事情,第四球的时候,我不知怎么,竟闪了一下腰,差点跪倒地上。
周世程急忙陪我去医院看看,过年间,就医的人也实在不少,排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凑到了医生面前,检查一番,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开了点膏药和云南白药也就没什么了。
从医院出来,时间已近晚餐,我扶着腰,尽管没什么胃口,还是陪了周世程去饭店吃了年饭,饭桌上,他也换算是绅士,不若在球馆中一样,偶尔蹭过我的胳膊或者腰跟点暧昧的摩擦——当然,也或许是因为饭店的眼睛太多了。
“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周世程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他这么问多少有些唐突,我与他除了肉体上的关系以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关系,我笑笑:“我从来都没想过以后的,把现在的生活过好就是了。”
“既然没什么规划,不如来帮帮我,年后我就回C市,你跟我一起走怎么样?”
我抬眼笑着看他,他怔了怔,伸手要来摸我的脸,忽然醒了一般,又尴尬的收回去。
我依旧是笑:“周先生抬举我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的。”
“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要做的也就是点个头。”
我点点头,勾起嘴角看他,“点头也是为以后的事情,不如抓紧现在。”
我用这种眼神看他,确实是故意的,蒲南要跟我私奔的承诺尤在耳边,然而此刻我孑然一身,是需要人来填补空虚的。
我同周世程去开了房间,冬日的暮色来的早,窗帘外已是模糊的一片暧昧的灰红。我脱了大衣,靠在落地窗前点烟来抽,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倒显的屋子里更是安静。
我没开灯,趁着尚未退去的一星点暮色,俯瞰地面迅速滑过的车流,蒲南说他喜欢高楼,可为他天生的优越感锦上添花,他说站在高楼下看的时候,几乎能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主宰。
我对镜子上映出的自己自嘲的笑笑,什么主宰,什么优越感,我站在这里,更觉出自己的渺小与悲哀。
灭了烟蒂,我脱了衬衣,拉开浴室的推拉门,周世程有些吃惊的转身看我,上次跟他在宾馆,我并没有特别注意他的身材,这次在灯光下终于看清楚他腹肌和胸肌线条都很漂亮,但也不至于过于发达到让我觉得夸张,腿间的……我挑了挑眉毛,想起美国小说中,说到男人尺寸大的时候,野性的女人都会以吹口哨来表示赞美的,我抬眼看他,笑了笑:“一个人洗澡,不寂寞么?”
他伸出手臂,将我拉进去,伸出舌头来,混合着浴室中特有的浴液味道,舔吻我的脸,我伸手直接去抚摸他的下身,这种过夜方式,本也就不需要太多怜惜的感情在里面,只要有快感就可以。
我一直都喜欢蒲南亲吻我的脖子,以及手臂,因为在那个时候,他是专心并且细致的,尽管接下来的动作偶尔充满暴力,我还是喜欢他的。
人总是这样的,如果因为喜欢,就可以忍受很多难以忍受的事情。
“在想什么?”
周世程注意到我的走神,他将我推到瓷砖壁上,冰冷的感觉重新引起我的注意力。
我把眼睛张的大一些,没有停止的花洒间或溅几滴水进来,我将眼睛睁的更大一些,蒸腾的蒸汽里,我笑:“我在想你跟别人过夜是怎么样的。”
下一刻,他将我的呼吸阻隔,竭力用舌头来舔舐我的上颌以及味蕾。
我笑,口齿含糊的继续问:“我是什么味道,尝出来了么?”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将我的头颅牢牢固定在双掌,他的唇贴着我的,他的身体轻松进入我的,他将自己液体留在里面,他看着我的眼睛,也笑了一下,出口讥讽:“你就是个庸脂俗粉。”
我也不过是个俗人,从来不求能超脱凡世。
由于做得有些过于激烈,湿淋淋的从浴室出来,又重新纠缠在一起,结束的时候自然浑身酸痛,但我无意于同周世程在同一张床上睡到自然醒,等到在前台结了帐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天已接近黎明,回去的路上在出租车里不小心被风吹了头,弄得有些头晕脑涨,等上楼时时觉出头重脚轻,才有些自己将要感冒的预兆来。
开了门开了灯,看了看桌子上的电子钟,六点半的样子,竟然这折腾了这么久。
其实也并没有折腾太久,最后不过是各自枕一边床,各自点一支烟,竟聊起了过去的事情了,周世程提起自己年轻时真心喜欢的人来,他没提及那人的名字,只一律用“他”代之,我将烟灰弹在烟灰缸中,不置可否,我是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的感情。
“说过去做什么呢,”我笑出声音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周世程回身看我,表情高深莫测。
我从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