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2 / 2)

因为我不需要知道,还是因为我没有资格知道?

我冷冷的重复一遍:“你应该告诉我的,你有什么权利……”

“然后你又要回到他身边了是么?”于临安忽然打断我的话,抬起头来,眼睛里陌生的神情让我一愣,他伸手攥住我的肩膀,用力到近乎抠进身体里面,“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眼里只有蒲南,只有你愿意看到的那么一丁点东西!对你来说,我总是可有可无,连个位次都没有!”他用力摇晃着我,咬牙切齿的,带着恨和其它的复杂的感情,眼睛里的东西像是要杀掉我又像是要爱我一辈子:“我比他好一万倍,比他更了解你,比他珍惜你!你怎么就是不肯将我看的重要一点,哪怕一点点!!”他几乎要哭出来了,却竭力忍着自己的眼泪。

真是的,明明只是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要装的像个大人。

我推开他,连同那悲伤的表情,慢慢系好衣扣:“人总是贪心的,对不对?”我笑着看他,伸手捏捏他消尖而漂亮的下巴:“一开始,你也不过是能看到就好,现在却要求了这么多。不久前你也说过哪怕只是性也要,现在又责备我不够注意你……”

他再一次打断我的话:“那是因为你给予的越来越多,若是你如同最开始那样,连看我一眼都不屑,如今我也不会指责你这么多!”他同样看着我的眼睛,“难道你真的没有被我改变哪怕一点么,你敢说你一点点都不在乎我么,你承认其实我在你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位置么,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他的语气并不尖刻,语速也并不快,却像是扒掉了我一层皮样的难堪,“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却故意装的一点都不在乎,承认这种事情难道很难么?!”

我想要冷笑,想要刻薄的反驳他的狂妄自大,凭什么他就觉得自己这么重要,凭什么他就这么的自信,凭什么我一定就被他改变了?我是谁?我是朱泊。比任何人都懂得爱惜自己,最懂得的就是如何让自己好过,凭什么我就非得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视线下,被看穿了似尴尬。

所有的一切反驳我都做不出来,我只是愣在那里,吃惊的看着他,伶牙俐齿远离我而去,唯一剩下的只有看着他——像我的世界只剩下他那般的煽情而恶心。

我一直在不厌其烦的询问——我对于于临安来说,到底是什么样存在的意义,能让他对我如此坚定,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事,他都不会对我彻底失望——我一直以为,仅有爱情,是不能使人如此忠贞不屈的。

至少我就不是这样的人。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为何我聚到了这样一只异类?

我看着于临安,但他近乎是瞪着我的,对我恨之入骨那样,我记得高中时代学过一个词儿,叫什么来着?目眦欲裂?对的,就是目眦欲裂。很多时候,我也是很难搞明白的,到底什么是爱情,什么又是恨。

“我想去看看他。”我说,语气如此平静,我不怕他因为愤怒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你帮我想想办法。”

我不会恳求他,也不会命令他,我不过是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他沉默了,重新低下头去,等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出口的只有肯定:“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你的请求。”

正如同过去的我,无法拒绝蒲南的任何请求一样,因为他足够喜欢我,所以必然会达成我的愿望。

于临安很快将事情安排好——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不过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于家同蒲家关系很紧密,交集很频繁,否则也不会让一个人可以介入他们的家务事。

重新见到蒲南那天是星期六的下午,很适合喝下午茶的时间。

重新走入蒲家大宅,算算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许多摆设自然是不一样了,但人总不会变的。

除了蒲南的太太,我没有看到蒲家其他的人,这倒是我多虑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蒲家人实在没有必要特别放在心上的,自然也不会摆出共御外辱的架势来。

蒲南的太太端庄美丽却脸色苍白,对于我的态度有礼却生硬——我想,她对我自然也不可能热络起来。

我笑了笑,伸手去推那扇门,却被于临安拉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他一脸担忧——尽管在某些方面他是痛恨我的,但他的某一部分仍是不可抗拒的爱我,多么好,有人真正为我付出着。

我冲他笑笑,便推开了门。

蒲南坐在与梨花木小圆桌配套的圆椅里抽烟,烟缸前已堆的满满的。

“我来看看你。”我说。

蒲南将头缓缓侧过来,目光高深莫测的看过来,竟然勾起了笑容:“坐。”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我并没有依言坐下——我并没有同他长谈的打算,我不过是有来看他的义务,毕竟他是因我如此的。

我没有吭声,只是这么站着,看着他神经质般的颤抖着手来不停的点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对自己好一点吧,蒲南。”我轻声说,“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他斜睨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框着我,嘴角微笑着——他是从来不做这种诡异表情的,他同我不一样,向来不会虚伪掩盖自己的表情。

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没有的。

事实就只这样,我背叛了他,彻彻底底的,并且用他换了些好东西,至少是对自己前途有用处的好东西。

“都过去了,蒲南,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所以我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他冰冷的笑着,冰冷的下着定义。

“……”

“一切都是你的错!”他的声音忽然拔高,夹着的烟手上青筋凸出来,眼睛瞪得近乎将眼球瞪出来一般的用力,“你出卖了我!出卖了爱情!你无耻!你下 贱!你竟然敢为了一点点钱抛弃我,总有一天你也会被人抛弃!”他几乎可以说是尖叫了,声音沙哑而又凄厉,他甩掉了自己手中的烟,哆嗦着,仿佛无法控制自己行为似的颤抖着,他用手来捂着自己的嘴巴,又似乎是想要去揪自己的头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不知道他说了多少个“我恨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已经是喊破了嗓子的吼叫,他站起来,伸手想要抓住我,却被圆椅绊倒,他扑在地上浑身抖动的如同心脏病人发病,从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眼睛却仇恨的瞪着我,一直瞪着,要把我瞪进十八层地狱一样。

我身后的门被大力打开,嘭的一下,擦过我的后背,带来火辣辣的痛,

跟着鱼贯而入的是医护,我被挤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给他注射镇定剂,看着他自始至终的瞪视我的眼睛缓缓的闭上,看着他太太表情冰冷的侧面。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任何人都没有责任,只有我朱泊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尽管我没有拿过朱家一分钱,他却如此误会我。

等到蒲南真正安静下来,他的太太走到我面前,依旧保持着那种端庄的礼貌,“蒲南需要休息,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朱先生请回吧。”

我梦游一般的走出那个房间,脚底虚浮着,坐在客厅沙发的于临安见到我出来,一下子站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十分焦急的询问:“你没事吧?”

我看他一眼,笑了:“能有什么事。”我看看腕表,又笑了:“时间不早,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车子里都是沉默的,于临安开着车,间或小心的看着我,我谈随手挑了张碟子推进播放机里,印象里缓缓流泻出日本女歌手沧桑的嗓音。

“什么歌?”我问。

他分神看我一眼,“不知道,是同学从网上下载来的,似乎是日本娱乐节目上的。”

“哦。”我笑笑,“晚上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们随便找了一家拉面馆,据于临安说是这一代的特色,所以人也格外多,在那张油腻腻的桌子上坐着,身边挤满了同我们一样等待的人,我扫了一眼正在排队拿面的于临安,却忽然有点真的迷惑了。

倒并非是因为他这种少爷竟平民化的喜欢挤到小吃店,只是突然想起当我从那扇门出来时,他脸上的表情让我迷惑,我以为他至少是会有些隐藏的生气的,毕竟没有人会真的毫无芥蒂允许他所喜欢的人却急切的牵挂另一个。他为我竟卑微如此。

不可否认,我是渴望被人如此对待的,他对我来说,无疑是百年难遇的宝贝,同样不可否认,我这样絮絮叨叨的,反复斟酌着他对我的小心甚微,是带着些可悲心态的。

因为不曾得到过这样的东西,所以才要不断的询问……以防止自己过于沉沦,到头来却发现一切皆梦,虽然是煽情的,也总比绝望来的好。

面端上来,我吃的漫不经心,我想此刻不该是想于临安的,至少我该多想想蒲南,如今他的情况不容乐观,这跟我有很大关系——只是我实在也做不了什么了。

将面打扫干净,重新坐进车里的时候,于临安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手握方向盘,深深吸了一口气,目视前方,“你已经放下他了吧?”他问,语音却有些颤抖的不确定。

“我没想过会变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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