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家的合作的那个项目已经开始做了,只是合作初期,还有很多默契没有培养到。并且办事处只有十几个人,还要处理同于家合作的那个项目,忙的有点捉襟见肘,于是出现了很多问题,办事处同蒲家项目部的人就有些了小摩擦。
处理这方面的问题,周江经验老道,先是笑着表达了对这个项目的信心,以及公司对该项目的重视程度,再根据具体问题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工地上的事情,朱泊去就可以了,他比较擅长这方面。”周江说。
我瞟他一眼,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擅长”“这方面”了,工地上的事情是要紧活,我如今性格散漫,有点好逸恶劳,但这个场合也实在不适合反驳。
蒲南接口:“这样自然好了,朱泊细心,也比较善于同人打交道,同工地上的那些人应该不会再发生矛盾了。”
原来大部分矛盾是工地上产生的,也难怪周江要我过去看看。
一番应酬下来,很自然就到了午饭时分
应蒲南邀请一起吃午饭的任务就交给周江,我则回办公室,为以后工地上的事情做前期准备。
一天忙下来,事情又多又又杂,也难怪半年后再见办事处的这帮人,都集体掉了肉。
我退了酒店的房子,搬回原来的住处,只将灰尘打扫干净,至于摆设实在懒得恢复过来,把客厅的茶几清理出来,将文件之类的随便往上面一堆,这里也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
我已经开始有些奇怪了,就是这么个房子,为什么当初宁愿贫穷度日,也不愿脱手卖掉?
真是够傻的了。
将第二天要用的材料收进文件袋里,我开了电视看晚间新闻。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不过很可惜,电池已经耗光,永远停在九点十九分,不知道是晚上还是白天。
我看看腕表,时间是晚上八点钟,起身开了门,便看见蒲南站在门外。
“是你?有什么事么?”我问,态度自然,语音平淡,同我的心情一样。
我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惊奇,这个时候,串串门都是正常现象。
蒲南站在门外,似乎是没有进来坐坐的意味,他抿着嘴巴看我——他病愈后,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他看起来同过去没什么差别,依旧是锐利而又骄傲的长相,岁月连痕迹都吝于给他。
不像我,已经真的开始长白发了。
我过去很爱他,在他身上耗费了人生中最年轻的那几年,如今时过境迁,按理来说,我应该有些沧海桑田的感叹,实际上我没有,眼前这人,就如同生意上认识的人一般,没什么不同。
“你回来做什么?”他终于开了口,但张口的话并不大好听,似乎我是抱着什么样巨大的阴谋似的。
“我对N市较其他人要了解些,公司派我过来跟项目。”
“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他义正言辞。
我几乎想要笑了,实际上,我已经很久没有笑了,过去还会虚伪的咧咧嘴角,不知什么时候起,觉得连咧一下嘴角都累,便索性收了那份虚伪,因此那位年轻的助理没少念叨我越来越阴沉之类。
蒲南如今确实比过去稳重许多,但本性中的偏激仍旧没有改变,认定我是为了对蒲家图谋不轨——我何必费心费力的同蒲家斗呢,那对我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我来N市是为了跟项目,等项目完结,自然会回去,这点你不用担心。更何况我也没有给蒲家添乱的意愿,那样只会影响工程的进度,对我同样没有好处。”
我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明确告诉蒲南我不会对蒲家做任何坏事——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撼动蒲家那么庞大企业,何必去以卵击石。
“蒲苗让于临安去耍你的事情,我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他忽然提起那些陈年旧事,“但是你却跟周世程搞到一起了,你背叛我,并且一点罪恶感都没有,所以即使知道了蒲苗跟于临安在搞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
他的音调没变,语速也没变,他看着我,缓慢的叙述着,如同叙述一个普通的故事一样。
我也看着他,忽然有点恍惚,觉得这个人是从今天才开始认识的一样。
无论如何,我都曾跟他在一起过,念着过去的情分,他都不该如此糟践我。
我做人到了这个地步,还真不是普通的悲哀。
除此以外,我没有更多的感触,关于爱情的那部分神经早已经死透。
“蒲南,”我开口,语气依旧那么有礼而友好,“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宁愿自己听不见,便不会再次被告知,自己的活着就是悲哀。
我与周世程搞一夜情是跟蒲南闹翻以后了。我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买单。
你或许要认为我毫无廉耻了,你是不是觉的我将一夜情定义为微不足道很可耻?那也不过是你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我,若是用我的标准来衡量你,那你就是鸡毛又无聊了。
也许我如今回因此而愧疚一下,如今不同,如今的我觉得一切都可以不痛不痒,无足重轻。
我只是有点自怨自艾罢了,与他人无关的那种。
但我不会反驳他,他如今是合作公司的代表,我要对他有礼貌,“外面有些热,需要进来凉快凉快么?”
蒲南最终没有进来,他转身离开,带着报复得逞的快慰。
我又有些不明白了,我明明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不在意了,他却似乎很满意于我的反应。我摸摸自己的脸,上面是干燥的,我没有哭,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正常,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为什么他像是看见我因为他的话而表现出痛苦一样的?
我没有觉得痛苦,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冷,充满了失意。
我开始在工地与办事处之间来回跑。
工地上的是非多,蒲家项目部的人又有些是难以沟通过的。交接材料方面,双方都不愿意吃亏,扯皮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冒出来一个第三方,在材料上起监督的功用,却没想到事端更多,那第三方也是很有些影响的,请佛容易送佛难,又不好赶他们走,只好这么放着,动也动不得。两家彼此都有怨言,认为如果最初在交接时彼此都不做手脚,就不会冒出这么个坐收渔翁之利的第三方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但凡交接这类情况的,谁都希望自己能盈点的,做手脚也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我刚到的时候,因为是新来,不知我的底细,所以第三方还有所收敛。两个星期后,似乎是摸准了来的不过是个摆设,便又开始毫无遮拦,处处给难题。
对这种人,我向来不考虑要维持公司的大度和宽容,“你说负十号柴油交接有数差,这点我认同,但这数字有点太大了。”
对方叼着烟卷,一脸不耐烦,“这数字在正常范围内,你懂什么?”
我冷笑,“我是不懂,但我要是你,就学聪明点,吃里扒外的时候把嘴巴擦干净了,免得让别人看见,太难看。”
对方将烟卷扔在地上,瞪着眼睛剜我:“你什么意思?”
“你智商低到连人话都听不懂了么?”
对方挽起袖子来,就要上来揍我,一时间工地上的人都围过来,有懂事的立刻将那人拉住了,那人却心存不甘的破口大骂,用词粗俗下流。我不为所动,只皱着眉毛看他。
这人在工地上其实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他们不过是监督之用,工人都是蒲家和我们公司的,他们的人没几个,若是想上来揍我,自然是不可能的。
等他骂够了,我指了个工人去板房里收拾第三方的东西。
那人终于觉出什么不对了,“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送佛